引起了征服者的仇恨。这些民族都屈服于罗马的权势之下,但
他们从来不希望,同时也不配享有罗马城的自由;我们看到,
在托勒密王朝被毁后230多年的时间内就从不曾有一个埃及
人进入过罗马元老院。
胜利的罗马本身已受到了希腊艺术的诱惑,这话虽几乎
已是老生常谈,却仍值得一提。那些在现代欧洲仍然倍受推
崇的不朽的作家们,很快就变成了意大利和西部诸省研究和
模仿的对象。但是,罗马人的高雅的娱乐却并不曾干预他们
公正的政策原则。一方面他们承认希腊文的优美,另一方面
却又不忘拉丁语的端庄,在有关民政和军事管理的文件中永
远只能使用后者,这是绝对不可通融的。这两种语言在整个
帝国同时在两个不同的领域中发挥作用:前者是科学的自然
用语;后者是一切公共事务的合法的专用语言。那些同时从
事文学活动和其它活动的人一般对两种语言都很精通;而且,
在任何省份也几乎不可能找到一个受到广泛教育的罗马公民
会既不懂希腊文,又不懂拉丁文。
正是依靠这样一些制度,帝国的各个民族才在不自觉中
融入了罗马这一称号和罗马人民之中。不过,在每一个省份
和每一个家庭的中心却仍然存在着一种不愉快的情况,也就
是说,有些人仅是承担着社会的重担,却并未享受到社会的
福利。在古代的自由城邦中,家庭奴隶经常受到残酷的虐待。
在罗马帝国完全建立起来以前,完全是一个暴力和掠夺的时
代。奴隶绝大部分是在战争中被俘虏的数以千计的野蛮人,或
者是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买来的,他们原都过惯了自由的生活,
因而全迫不及待地想打碎身上的枷锁,进行报复。面对着这
样一股内部敌人,他们不顾一切的暴乱已曾不止一次使共和
国濒临毁灭的边缘,如以为了自我保存的伟大法则来衡量,订
下最严厉的规章制度,行施最残酷的制裁,似乎都是无可非
议的。但是,欧洲、亚洲和非洲的主要民族在一个君王的法
则之下联合起来之后,外来的物资供应已不再像过去那么丰
盛,罗马人不得不采取了更温和但也更乏味的繁殖方式。在
他们的众多家庭中,特别在他们的田庄上,他们鼓励奴隶结
婚。天生的情感、受教育的习惯以及一份带有附加条件的财
产的占有,都能有助于减少被奴役者的痛苦。奴隶的存在已
变得更有价值;虽然奴隶的幸福仍以主人的心情和处境为转
移,主人的仁慈,已不像过去常受到恐惧的限制,却受到了
从自身利益考虑的鼓励。道德方面的进步,由于皇帝的品德
或政策的改善而得以加快了;根据哈德良和两安东尼的法令,
人类中最卑贱的阶层也应受到法律保护。关于奴隶的生死问
题的裁决权,过去虽有规定,但常被滥用,现在则全由行政
官掌握,任何私人无权过问。地下的监狱被全部拆除;而且,
遭受伤害的奴隶,对自己所受的不可忍耐的待遇如能提出正
当申诉,便可以或者获得释放,或者另换一个较温和的主人。
希望,这是我们处于不幸中时的最好安慰,对罗马奴隶
也同样存在;而如果一个奴隶有任何机会使自己显得十分有
用,或者极为讨人喜欢,他自然便完全可以希望通过数年的
勤劳和忠诚的表现赢得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自由——作
为给他的报酬。主人的仁爱常常完全是出于虚荣和贪婪这类
实际并不很正派的动机,因而使人感到国家法令有必要阻止,
而不是鼓励那种过火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慷慨行为,以防止它
成为一种危险的滥用。古代司法中有一条原则,奴隶没有属
于自己所有的国家;他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也便获得作为一
个成员进入他的恩主所在的政治社会的权利。这一原则的后
果将是由于把罗马城的特权滥用在大群低贱的乱七八糟的人
身上而使它失去了作用。因此及时作出了新的规定;只有具
有正当理由,并得到行政官批准,通过法律手续被正式予以
释放的奴隶可以获得此种殊荣。甚至这些有幸获得自由的人
所能享受的也只限于一般生活上的公民权,而被严格排除在
政治和军事的圈子之外。他们的儿子,不论有多大功绩和如
何富有,也同样被认为绝不配在元老院中占有一席之地;必
须要等到第三代或甚至第四代,这奴隶的出身才能完全抹掉。
并不用打破等级的界限,一个遥远的希望甚至也呈现在那些
几乎要被骄傲和偏见排除于人类之外的人们的面前。
一度曾有人提出应规定一种特殊的奴隶服装,以表明他
们的身份;但马上便有人不无道理地担心,那样做有可能会
使他们清楚知道自身的强大而带来某种危险。不用去弄清,严
格地说,许许多多,成千上万到底是多少,我们似乎也不妨
宣称,被作为财产看待的奴隶所占比例,肯定要比只能算作
一种开支的仆人数目要更大得多。明显地具有天才的青年都
被送去学习技艺或科学,他们的价格依靠他们的技术或才能
的高低来决定。不论是依靠脑力劳动还是依靠技术的任何一
种职业,几乎全都可以在一位富有的元老的家中找到。为排
场和声色的享乐服务的人员成倍增长,简直超过了现代奢侈
生活所能想象的程度。商人和制造业主从经济方面考虑,都
宁愿购买而不愿雇佣工人;在农村,被雇佣的奴隶被看成是
最廉价、最有效的劳动工具。为了进一步证实早已普遍流行
的看法,也为了说明奴隶总人数究竟有多大个数目,我们不
妨举几个极特殊的例子。有人发现曾有过如此悲惨的情况:在
罗马的一间大厅里共生活着四百个奴隶。这四百个奴隶原属
于非洲的一个极为普通的寡妇,她把他们赠给了她的儿子,而
自己却还保留着更大一部分财产。奥古斯都治下的一个已获
得解放的自由人,尽管在内战时期,他的财产蒙受了很大的
损失,死后却留下3600头牛,25万头(原文如此——译者)
小牛犊,以及几乎和小牛犊算在一起的4116个奴隶。
承认罗马法律的罗马公民、地方人口和奴隶究竟各有多
少,这虽是一个重要问题,但现在已根本不可能作出精确估
量了。我们获悉在克劳狄乌斯皇帝担任人口统计官时期,他
所统计的罗马公民共为6945000人,这个数字再加上适当比
例的妇女和儿童,总数应在两千万左右。更低一级的子民共
为多少现在无法肯定,各种说法不一。但是,在我们把各种
有影响的因素仔细加以考虑之后,我们似乎可以估计,在克
劳狄乌斯时期存在的地方人口大约为不分年令、性别的全部
公民的二倍;奴隶数则至少和在罗马世界居住的自由人的总
数相等。按这一不很严密的估算来看,那罗马帝国的总人数
便将升至约一亿二千万。这一人口数量可能已超过了现代欧
洲的人口,而且是自有史以来,在一个统一政府统治下组成
的人口最为众多的社会。
罗马人所采取的温和的、包罗极广的政策也便很自然带
来了内部的和平和团结。如果我们看一看亚洲的君主国,我
们看到那些国家在中央是独裁统治,而对边陲地区却鞭长莫
及;对税款的征集或司法权力的推行,都得靠驻军的力量;敌
对的野蛮人在国家的中心地区,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范围,世
袭的地方霸权篡夺了各省的统治权,许多臣民,虽然不可能
得到自由,却随时都想发动叛乱。但罗马世界人民的顺从却
是一致、自愿和始终如一的。被征服的民族,完全和一个伟
大的人民融合在一起,便完全放弃了重新获得独立的希望,
不,甚至连那种愿望也不存在了,他们几乎已不再感觉到罗
马的存在与他们自身的存在有什么区别。罗马帝王已经建立
起来的政权,毫不费力地笼罩着他们所统治的广大国土,在
泰晤士河河岸或尼罗河河岸推行这一政权,可说完全和在第
伯河河岸一样通行无阻。建立军团的目的是为了打击公众的
敌人,而行政官员却很少需要军队的帮助。在这个普遍都有
安全保障的国家,皇室成员和一般人民的闲暇时间和财富全
都被用来给罗马帝国锦上添花。
罗马的纪念碑
在众多由罗马人建造的不朽的建筑中,被历史所忽视的
何其多,而能逃脱时间和野蛮行径的摧毁的又何其少!然而,
就是现在在意大利和外省仍到处可见的那些气势磅礴的废墟
也完全足以证明那些地方必然一度曾建立过十分文明和强大
的帝国。仅是它们的伟大,或它们的美也完全足以引起我们
极大的注意了;更为有趣的是,这里还有两种重要情况把令
人欣慰的艺术史和更为有用的人类社会生活史连接在一起
了。这里的许多建筑都是私人花钱修建的,但其用心却几乎
全都是为了公众的利益。
人们很自然地会想到,罗马建筑中的绝大多数,以及其
中最重要部分想来必然是由那拥有无限人力和财力的帝王们
建造的。奥古斯都常常吹嘘说,他接受下来的首都是一座砖
城,而他交出的却是一座大理石城了。它的辉煌的根源实是
韦伯芗的严格的经济政策。图拉真的建筑表现了他本人的天
才。哈德良用以装饰帝国各省市的公共建筑,不仅是按照他
的命令,而且是在他的亲自监督下修建的。他自己便是一位
艺术家;他热爱艺术,艺术也有助于显示他的君主的光辉形
象。艺术也受到两安东尼的鼓励,因为它增进了人民的幸福。
但是,如果说帝王们是建造他们所统辖的地区的第一批建筑
师,他们可绝不是仅有的建筑师。在他们做出榜样之后,很
快他们的重要臣民全都会起而效法,这些人毫不畏缩地向世
界宣布,他们有魄力能够构思出,也有足够的财力能完成,世
上最崇高的事业。几乎在大圆形场馆的奇妙结构还未曾在罗
马得到应用以前,规模虽必然要小一些,但设计相同、材料
相同的建筑便已用自己的钱、目的为自己所用,在卡普亚城
和维罗纳城修建起来了。阿尔坎塔拉巨桥上的铭文表明这座
横跨塔古斯河的桥梁是由几个琉西塔尼亚的村镇捐资修建
的。当普林尼被委以绝非帝国最富有或最重要的比提尼亚和
本都两省的行政责任的时候,他发现在他管辖内的各个城市
正互相竞争着,修建各种具有实用价值的景观,以求引起这
方人的好奇心和本市公民的感激之情。总督的责任则只是帮
助他们解决一些困难,在风格上给以一定指导,有时设法阻
止他们不要因为彼此争胜而不计工本。罗马和各省的富有的
元老们全认为这样来装点和美化自己的时代和国家简直就是
自己的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种社会风尚的影响经常可以补偿
了鉴赏力或慷慨方面的不足。在大群的私人捐助者中,我们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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