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见穆尔基尼真的动怒了，知道美色不一定打动得了他，便噘起小嘴，说：〃你凶
什么嘛，你要离开就离开嘛，谁稀罕嘛。要不是我爸要我跟着你，我才懒得理你呢，哼！〃
〃你爸要你跟踪我？〃穆尔基尼更加觉得奇怪了，〃你爸是谁，我认识他吗？〃
〃你真健忘！〃白衣女子不满地说：〃你手中的绿牌还是我爸亲手交给你的呢。〃
〃哦，原来你是片区主管哲别阿图的女儿？〃穆尔基尼恍然大悟，随即立即意识到了她跟
踪他为的是什么了。
〃才想起来？〃白衣女子说：〃我叫哲别也真，今天你来多尔萨图时，你没看见我，我可在
门缝里瞧着你的。〃说完，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你爸是不是想让我拿着这一百万金币，然后与你一起远走高飞？〃穆尔基尼问，心里却
在冷笑。
〃你真聪明嘛。〃哲别也真并没有细察穆尔基尼的表情，自以为是地说：〃怎么样，你不觉
得这个主意很好吗？你想你会同意的，所以，我才帮你喂马。这种杂事，打从我出生以来，
这可是头一回做呢。〃
〃你还可以头一回把你最珍贵的东西交给我，就在这张床上？〃穆尔基尼几乎是粗鲁地说。
〃你真坏？？〃哲别也真娇羞得说不下去了，但又没忘记说一声，〃你还不把门关上？〃
〃呸！做你的美梦去吧！〃穆尔基尼冷冷地扫了哲别也真发呆的脸一眼，然后一转身，冲
到小店的楼下去，直奔马槽。
〃客官，这么早你就要走了吗？〃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马槽一角阴森森地传来：天啦，
竟是店家！他居然还没有入睡！他蹲在这里干什么，是为了保护这匹马还是为了加害它，或
者别的什么目的？
〃对不起，我得趁早赶路，这样凉快些。〃穆尔基尼解下马绳，将马牵出来，稳稳地爬上
马背去，对又一次露出怪怪的笑容的店家说了声〃后会有期，谢谢了！〃然后，一扬鞭，〃啪！
〃的一声，穆尔基尼和马匹很快消失在茫茫大漠。
月亮还在天边，像蛋糕，像夕阳，将落未落？？
第20节：第七章：惊变（1）
第七章：惊变
自从送走穆尔基尼和赫尔斯德管家二人后，艾雷就十分不安地在玫瑰墓园里走来走去。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一有心情，他就出来观察天象。虽说一切他都安排妥当了，但事情最
终能否完全按照他的愿意那样，这并不取决于他，这也是他心里不安的主要原因。
因为，任何一点闪失或变化，都影响全局，从而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
今天已经是他们走后的第二天了。大雕应该会送信回来了，第一天情况怎样，就会一清
二楚。对于老管家，艾雷完全放一百二十个的心，各个片区的大部分主管都认识他。而且，
他对情况又十分熟悉，经验也颇为老道。艾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穆尔基尼。虽然凭直觉，认
为他不会出事，然而，艾雷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另一方面，艾雷也在为他寻找的铁匣子犯愁。昨晚莉莎又托梦给他，要他放心。她特地
告诉他，铁匣子正在翻山越岭，往他身边走来。
〃别以为只有你在寻找铁匣了，实际上铁匣子也在寻找你！〃莉莎用十分肯定而又十分认
真的口气说。〃别烦恼，神会安排好这一切的。〃
艾雷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神的安排，这茫茫世界，他又去到哪里去找到那个神秘的铁匣
子呢？
〃嘎！〃的一声尖叫，艾雷心里一震：好了，大雕回来了！他抬头一看，果然，大雕脚下
缠着一封信，稳稳地落在艾雷的身边。
〃辛苦了，雕儿！〃艾雷从大雕脚下取下信函，又拍了拍大雕的头，说了一声，〃你先去休
息一下，待会儿我们一块儿吃点东西。好吗？〃
大雕〃嘎〃地欢叫一声，真的飞到了墓门前面古槐的枝头上歇息去了。
艾雷展开薄薄的信函，是多尔萨图片区主管哲别阿图写来的，上面只有几句话：
主人：
一切遵照您吩咐的去做了。
派来的使者（指穆尔基尼著者注）很称职，
既不为困难所阻，又不为女色所迷。
特此回禀！
哲别阿图呈上
这短短的几行字，艾雷却连续读了三遍。他十分兴奋，当即打了一个哨。大雕立即从古
槐下飞到艾雷身边。艾雷摸着它的头，说，〃走，你小子还真不赖，咱们好好喝一杯去！〃
然而，就在艾雷与大雕举杯欢庆的时候，穆尔基尼却在第二个片区分派艾雷指令的时候
碰上了大钉子。
第二个片区叫沙里蒂，是最大的羊皮出口产地。这里的主管叫格里朗，个子精精瘦瘦，
年龄也不大，顶多也就四十来岁，性格却是特别的古怪和倔强。当穆尔基尼像昨天在多尔萨
图片区那里一样拿出艾雷的特殊指令银黄色的〃米〃字牌时，格里朗接都懒得接，相反，他
用一副审视的眼睛，将穆尔基尼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满眼流出的是〃不信任〃。
〃凭着这个东西，我就能相信你从主人身边来的？〃格里朗冷冷地说，〃要是你是一个骗子，
我把一百万交给你，我拿什么回复主人？〃
〃你？〃穆尔基尼被呛得满脸通红，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艾雷的商业王国里，还有他的指
令遭到拒绝的！
〃我怎么啦？我说错了？〃格里朗得寸进尺，说：〃你说你有什么证据让我相信你？〃
见穆尔基尼不吱声，格里朗又说：〃我可听人说，主人五年前就葬身沙漠了。〃
〃这不真实！这是谣传！〃穆尔基尼大声争辩道：〃老爷没有死！他不会死！〃
因为出门前，艾雷叮嘱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说出他还活着的事实，更不能说他还住
在玫瑰墓园！
〃哦？照你说的，主人还活着？〃格里朗死死地盯着穆尔基尼，似乎要将他的谎言当场撕
成碎片。
〃这个？？这个，我也说不好。〃穆尔基尼退回一步，因为他不想破坏艾雷对他的叮嘱。
〃瞧，撒谎了吧？〃格里朗骂了起来，〃看你真是笨蛋，连撒谎都不会撒得圆满些！〃
〃我根本就没有说谎！〃穆尔基尼急起来，大声叫道。
〃好啊，没撒谎的人我喜欢！〃格里朗继续冷笑，〃可是，拿证据来啊。我这里有的是金币，
只要你让我相信你，我就一定将牌子换了！〃
〃这个银黄色的〃米〃牌谁都知道是老爷特有的指令标志，你连这个都不相信，我再拿出别
的东西你就会相信吗？〃穆尔基尼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明白，越是冲动，越是激动，越
是容易铸成大错。
〃你还有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格里朗被穆尔基尼的冷静镇住了，口气稍稍缓和下来。
〃好吧。〃穆尔基尼从肩上的布袋里掏出他爷爷曾经画就的艾雷少年的图像，对格里朗说，
〃这是老爷少年时代的画像，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格里朗一下子愣了一下。但他看了一眼画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情绪有点激愤
地说：〃你小子可真滑头，我看你此次来是经过周密算计的，你随便用一幅什么画像就说是我
老爷少年时代的画像。你是欺负我从来没有见过主人，是不是？你用这么一张画像就能证明
你从老爷身边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幅画像？〃
第21节：第七章：惊变（2）
〃我？？〃穆尔基尼语塞了。是啊，他为什么会有艾雷少年时代的一幅画像呢？难道要把
那一段长长的家史再痛苦地倾诉给他听吗？他凭什么要相信你？
〃看，没招了吧？〃格里朗有点得意，说：〃还有什么证据，快拿出来。兴许我还真能相信
你！〃
穆尔基尼明明知道格里朗在故意刁难他，可他无可奈何，他总不能跟格里朗闹翻，然后
回到艾雷那里去告他吧。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让格里朗相信他，哪怕是同情和怜悯他也行，
只要事情能办好，他个人的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穆尔基尼朗声道：〃好吧，我再拿出一件东西来，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能
诋毁它！〃
格里朗见穆尔基尼说得如此庄严，他倒是感到有些吃惊，心想，这小子还真有点来头啊。
穆尔基尼见格里朗不吱声，便有些不情愿地从布搭袋里掏出那件用羊皮做成的袍子来。
格里朗一见，脸色陡然白了，他试图拿过来摸摸，但是穆尔基尼拒绝了，说：〃你还记得
老爷第一次推销什么产品吗？就是这种羊袍子！而这就是拿出去的第一件羊袍子！〃
格里朗的身子有些发抖，他紧紧地盯着那件羊袍子，仿佛那是一个神话，或者一件怪物。
〃你还不相信吗？〃穆尔基尼边说边慢慢地打开袍子，上面淡淡的血点也立刻显露出来，
穆尔基尼指着上面一个独一无二的标志，说，〃这上面绣着的一颗小星，是当时的制作商托勒
作坊的独特标志，他们做出的袍子，品质式样都是一流的。当时老爷的主人柏萨罗先生也在
上面制作了自己的标志，那就是绣在这小星星旁边，有一个四方的框框，里面有个圆圈。当
时几乎每个人都认得这两个标志。这种袍子大多卖给了犹太人，他们管这种袍子叫做〃阿布昂
〃？？〃
〃住嘴！〃格里朗突然怒气冲冲地喝道：〃纵使你说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但是有一件
事情我仍然要请教：你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这个很重要吗？既然事实都很清楚了，你为什么要故意跟我过不去？〃穆尔基尼强压心
头怒火，说：〃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你才同意将这副银黄色的〃米〃字牌给换掉？〃
〃你不说也不要紧，我知道你是有些来头的。〃格里朗好像退了一步，但是突然，他又恶
狠狠地说：〃如果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所想要的东西，除非你从我的胯下爬过去！〃
〃你？？〃这无异于在穆尔基尼的脸上无理地打了一个耳光。他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句话来：
〃一个人可以很贫穷，但一个人不能没有尊严！〃现在，我要从他胯下爬过去，不是成了四条
腿的牧畜了吗？
〃你为什么要折磨我？〃穆尔基尼眼里含满了泪水。
但格里朗视而不见，坚持说，〃这是对你隐瞒某些东西的惩罚！〃
〃可神并没有要求个人的隐私都要向普天下所有的人公开。〃穆尔基尼仍然在争取。他可
以受辱，但他不能丢失尊严。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了！〃格里朗眼一瞪，冷冷地说：〃你看看，天也不早了。如果你还想
完成任务的话，你就乖乖地照着我说的去做！〃
格里朗说完，就像一条腿斜跨在一张木椅上，等待着穆尔基尼的跪爬。
穆尔基尼的鼻子突然一酸，泪水终于不听话，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然而，就在此时，
他猛地听到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孩子，别哭，要忍住。千万不要在无理者面前
哭泣，那样不值得。对于无理者而言，他要打你的左脸，你让他打，打完后，你要主动将你
的右脸伸过去。这样，他在你面前一下子就失去了尊严！〃
听到这个声音，穆尔基尼忽地一笑，迅速擦干眼泪，然后很平静、很仔细、很缓慢地从
格里朗的胯下爬了过去。
〃天啦，你真这么做了！〃格里朗突然紧紧地抱住穆尔基尼，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说，〃
对不起，好兄弟，不是我要故意为难你，而是因为神要求我这么对待你！〃
穆尔基尼被格里朗这一瞬间的〃惊变〃弄得手脚无措，他一刻之间，觉得这一幕幕曾经在
梦里出现过，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又是那个梦的重复，或者延伸。
格里朗很快将一块蓝色的区牌换给了穆尔基尼，并特地叮嘱他：〃你的身上全是宝，一路
上你要千万多加小心！〃
穆尔基尼从沙里蒂片区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