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粮食,所以大多数犹太人都死了。体格比较好的被关押到各地的集中营从事繁重的体力
劳动,最后再被送进毒气室。
1942年8月1日,为了消灭剩下的犹太人,德国军队开始对隔离区发动总攻,五月末就
将这里变成了一片瓦砾。这是在整个四百年隔离史上最悲惨的事件,也是犹太人心中永远的
痛。
我们将话题扩展一下,在中世纪的欧洲,对犹太人还有其它形形色色的种族限制。当局
限制犹太人的着装和结婚条件,征收和家畜一样的通行税,甚至对犹太人在安息日里使用蜡
烛都要征税。总之,当局想到了所有可以征税的方式。如果犹太人不能接受新的规章制度,
就要交纳特别的赋税。
反过来说,这种制约政策也使得隔离区内部的犹太人确立了自治体制。他们不用挂念外
面的世界,还可以享受固有的生活。隔离区的代表由最大的纳税者构成,他们负责和政府的
交涉﹑税金征收﹑共同体内部的财政管理和自治事务。这样一来,以犹太会堂为中心,犹太
学校﹑医院﹑澡堂和旅店等就慢慢地完备起来。
“清洁”也是犹太教的教律之一,它要求人们定期沐浴和在饭前洗手,所以隔离区内部
的卫生状况比起外部的基督教社会要好的多。即使在传染病流行的时候,犹太人的死亡率也
是最低的。
每一个犹太会堂都设有一个附属学校,让犹太人的孩子接受免费的教育。对于贫穷学生
和孤儿,它还免费提供食物和衣服。这些费用都是靠捐款得来的。女子学校在犹太社会也为
数不少。男孩子满十三岁的时候就要参加成人仪式,成为共同体的正式成员。大人们在节日
或是工作之余会聚集到犹太会堂,在做完礼拜后会研究《塔木德经》。他们在研究《塔木德经》
的时候,经常进行激烈的辩论。犹太人的教育一直得到普及,并且水平很高。在这一点上,
当时还没有哪个民族能和犹太人一样如此对教育抱有热情。
在还没有仲裁的时候,犹太自己人之间的诉讼和纷争都交由拉比们,根据《塔木德经》
进行裁断。在隔离区内,无论是孩子出生还是婚丧嫁娶,共同体的各种机构都会伸出援手。
有时,为了从强盗或是恶意的基督教徒手中解救犹太人质,整个共同体的人们都会募捐赎金。
面对持续不断的种族歧视和迫害,犹太人努力使自己的每一天都变得愉快。在安息日(星
期五)的时候,全家人会一起准备晚餐。他们点上圣烛后就开始享受着晚餐,在餐后还要一
起对上帝祈祷,感谢他的恩赐。有时,他们还会花一些时间唱歌和谈笑。到了结婚仪式或割
礼仪式(男婴出生后第八天进行),犹太父母们还要邀请全部的亲戚朋友前来进餐。春天的化
装游行更是受欢迎,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参加。在婚礼或宴会上,人们会请来经师和乐师
为聚会增添气氛。
到了秋天的新年或赎罪日,犹太人会特别严格地举行礼拜仪式。这些做法让他们的宗教
传统和民族自觉性有了更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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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赛亚的期望和神秘主义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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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犹太人在中世纪的历史,不能不看十六世纪到十八世纪发生的一系列弥赛亚运动。
犹太人长期忍受着民族离散的悲惨命运,时时刻刻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光复祖国。这种
愿望孕育出一种信仰,就是犹太人最终会光复民族和宗教的光荣,以耶路撒冷为中心确立世
界和平。一般地,这种思想被称作弥赛亚期望或是来世思想。
在政治上,弥赛亚运动的惨重失败让弥赛亚到来的希望变得微乎其微,让理想和现实的
鸿沟更加深了。犹太人没有对这种结果失望,相反,他们对弥赛亚产生了神秘主义信仰。这
种神秘主义信仰的萌芽在公元1到2世纪拉比们的言行录中可以看到。这种信仰认为弥赛亚
居住在世人所不能看到的至高天境中,作为上帝的使者掌管着世界。神秘主义信仰让人们的
眼光转向了探询未知世界的构造和组成上。
在犹太神秘主义出现的时候,当时的世界上还有神知主义的影响。这里必须说明的是,
犹太教研究的主题还是上帝,而弥赛亚只是作为一个配角出现,只是,人们期待通过对神秘
主义的研究得到一些弥赛亚来临的启示。
到了十三世纪,人们发现了《佐哈尔》(光辉之书),神秘主义的研究更加盛行。这本书
是西米恩?本?约赫拉比在公元二世纪所著。在出版后二百年里,它的权威性取代了《塔木德
经》(近年来根据研究,这本书可能是西班牙犹太教神秘主义学者的冒名之作)。
神秘主义采用了《摩西五经》的注解形式,描述了上帝和天使的性格﹑宇宙的构造﹑人
类存在的意义和“恶”的功过。很多人被这本书散发的魅力所倾倒,而且作者的故地,即一
个叫萨发多的小城镇也成为了神秘学家的研究圣地。
历史性地发展了神秘主义的是阿里拉比(1547年卒),但他在三十岁就英年早逝。他的
弟子们整理了他的神秘主义说教,并且将其理论化。传说他能感到自己是约瑟夫裔的弥赛亚,
遗憾的是,他还没有完成让大卫裔弥赛亚出现的事业就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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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弥赛亚思想和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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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7世纪,在波兰和乌克兰,犹太人被大肆屠杀,欧洲的难民顿时人满为患。另一方
面,路德的宗教改革(16世纪)后,只剩下持有强烈反犹太思想的天主教阵营。犹太人将这
段时间称作“弥赛亚的阵痛”。
到了1665年左右,伊兹密尔出身的神秘学家茨维在巴勒斯坦宣称只有自己才识真正的弥
赛亚。期待中弥赛亚出现的消息迅速在全世界的犹太人中间传开了。虽然当中有怀疑其真实
性的人,但大多数都狂热地欢呼他的到来。
他在移居君士坦丁堡(今天的伊斯坦布尔——译者注)的时候,来自世界各地的犹太人
汇集到这里,人数之多,盛况空前。就在1666年秋,君士坦丁堡当地政府将他逮捕,给了他
两条路:弃教或是死。茨维选择了弃教。
这样,弥赛亚运动在仅仅一年的时间里就宣告结束。这个悲剧性的结果在犹太民族的各
个方面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1. 多数教众不顾茨维背教这个事实,坚持相信他就是真正的弥赛亚。他们在名义上改
宗伊斯兰教,暗地里继续信仰弥赛亚。
2. 由于弥赛亚运动破灭,犹太人感到了传统的近代化和合理化的重要。这种认识引发
了19世纪初在德国兴起的犹太教改革运动。
3. 居住在东欧的犹太人从弥赛亚运动失败的教训中认识到,使自己的精神生活得到圆
满是第一要义。在他们中间,出现了一个被称作“敬虔者”的群体。这个群体从18世纪中期
到19世纪展开了犹太教复兴运动。
这里应该注意的是,茨维运动失败产生了反教与改革运动。这两种运动分别对犹太人的
近代史做出了
直接或间接的贡献。
在逐渐进入近代化的西欧社会,改革运动也为犹太人创造了顺应时代需要的生活模式。
从隔离区中释放出来后,过着都市生活的犹太人被教导用和基督教徒同样的价值观生活。他
们的仪式典礼也被改成基督教风格,这在犹太教的教义来看是不合理的。因为这种符合近代
化的合理性,改革运动在19世纪后半叶迅速地在美国的犹太人中兴起。
另一方面,哈西德运动开始拯救因长期受到迫害而丧失生命力的犹太教。这就是说,他
要将原来由一小部分精英掌握的犹太教重新教普及到大众当中。他要让那些受尽痛苦的人们
看到,在人间还有圣火,还有生活的喜悦。他呼吁人们恢复做人的尊严和自由,进行宗教献
身和伦理道德的实践。
改革运动是伴随着近代化出现的,其实是一种“外在的”和廉价的合理化运动,而哈西
德运动关心的是近代化以前的问题,即人“自我认知”这个“内在的”的问题。
哈西德运动是在东欧的犹太人中兴起的运动。他们将内部培养的互敬互助精神通过他们
的子孙带到了遥远到美国和巴勒斯坦。这些精神成为了20世纪犹太精神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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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人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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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8世纪后半叶开始,西欧的隔离区逐渐有名无实,犹太人开始进入到社会的各个领域。
这背后,我们不能忽视孟德斯鸠的自由思想的影响。
这个时代最有名的犹太人首推摩西?门德尔松(1768年)。他虽然不是一位学者,但他在
1761年柏林科学院主办的哲学论文大赛上获得了一等奖。当时败给他的是后来的著名哲学家
卡托。摩西?门德尔松出版了《摩西五经》的德译本,用来赞助那些德语系犹太人的文化活动。
另外,他还为维护犹太人的市民权而著书立说。这些作品产生的影响可以在1782年澳大利亚
的《宗教自由书》和1776年美国的《独立宣言》上看到。
最初实施对犹太人解放的是法国大革命。在1791年,法国的犹太人获得了平等的选举权。
以这个为突破口,在19世纪后半叶之前,西欧大多数国家的犹太人都获得了自由和市民权。
在1858年的英国,拉以奥第一个作为犹太人成为上院议员。
18到19世纪的西欧以极大的热情推行自由主义,而同时期的东欧还是十分封闭。俄国
﹑波兰和罗马尼亚的犹太人享有市民权是俄国大革命(1917年)以后的事情。
犹太人被给予国民待遇(市民权)后,就可以自由地进入到社会各个领域。但是,他们
的优秀表现招致了一部分人的嫉妒和反感。这些人不去说自己没有能力,而是开始发表攻击
言论,说犹太人是生物学和文化学上的劣等人种。
按照他们的说法,犹太人有可能将日耳曼民族纯正的血统玷污,所以一定要根除犹太人。
这种反犹太主义巧妙地利用了日耳曼民族强烈的民族自尊心这一盲点,有效地煽动了大众。
以铁血宰相俾斯麦为首,很多政治家和企业家利用这一反犹太主义在政治和经济方面限制犹
太人。
法国著名的托伦夫斯事件就是指保皇派和圣职组织勾结反犹太主义者图谋颠覆第三共和
政权的事件。时任陆军上尉的托伦夫斯将法国的这个军事机密泄露给了德国。1895年1月5
日,坚称自己无罪的托伦夫斯上尉被免去官职,判处无期徒刑,而他被认定无罪是在五年多
以后。
天主教会在中世纪强迫犹太人改宗基督教(天主教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译者注),在
近代又标榜自己是主张消灭犹太人的反犹太主义者。至此,犹太人认识到除了复国主义这条
犹太民族复兴之路以外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最初主张在巴勒斯坦再建独立政体的是摩西?
赫思,他所著的《罗马和耶路撒冷》是犹太复国主义思想史的重要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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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复国主义的组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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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赫茨尔主张犹太人复国运动,并在1897年组织召开了第一届“世界犹太人代表
大会”。他作为记者经常在巴黎报道犹太人的事情,并且认识到,犹太人之所以被冤枉上一些
罪名,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国家。于是,他根据自己心目中犹太国家的形象,总结出版了
《犹太人的国家——传统下的新国家》(1895年)。他作为犹太人的代表,会见了德国﹑英国
和法国的国家元首,为犹太复国运动投入了全部精力。遗憾的是,他在44岁时就英年早逝,
那时他事业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