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
想来想去,御天澜决定搬个凳子到凤舞的床边,再将装着兔子的笼子放到那上面,好让明早凤舞一起床就看到它们。于是,他一手提着笼子,一手拎着凳子来到了凤舞的床边。
当他顺眼往床上看了一下后,“轰”的一声,他的脑子就蒙了,心像打鼓般地跳着!不、不可能!他心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晴天霹雳不足以形容他内心的震惊。只见那床上依偎着两个人,凌乱的被褥显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想而知的事情,看着那两人的长发散落交织着,他手中的凳子不知不觉地被松开,倒在地上发出了声响,可能是这声音吵醒了床上睡在外侧的那人,她睁开眼,看到床边的他后,露出惊吓的神色,发颤地说:“皇……皇上,您……您……?”
是一直跟在凤儿身边最受宠爱的贴身侍女之一的凤玲,御天澜认出了她,他木然地看着她掀开被子,跑向放衣服的地方,战战兢兢地穿起了衣服。她一丝不挂的样子,让血色逐渐从他的脸上褪去,不、凤儿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他再看回床上,此时,还在床上的那人动了动,原本朝内睡的她翻了个身朝向外面,烛光下,御天澜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是凤舞,她那泛红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这像是在他的胸口重重地给了一拳,他睁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着凤舞那裸露在外的香肩,御天澜在心中嘶吼,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在我敞开心,肯面对自己的感情后,会给我这样的回报!?
血,在往下滴,被兔笼的提手扎进手中而不自知,此时的他,只觉得心像是被刀活生生地剜去了一块,他看着凤舞,想把她摇起来质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对他,可是他却步了,母后绝情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他怕,怕从凤舞嘴中听到和母亲相同的言语。曾经深埋在心中的阴影逐渐扩大,往事浮现在眼前,与现实交叠在一起,母后狰狞的脸与凤舞熟睡的脸重叠,眼前的情景让他有种窒息感,曾经受过伤的那个小男孩再次将自己的心门紧紧关了起来,躲回自己筑起的高高防墙内。
如果再呆下去,御天澜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身心受伤的他没有再看一眼跪在一旁哆嗦的凤玲,而是踉踉跄跄地出了云芙殿。
御天澜又恢复了时时刻刻暴怒的样子,让服侍他的人苦不堪言,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性,这让顺公公严重怀疑自己那晚看到他又和蔼可亲的样子是幻觉。更让众人悄悄议论的是德妃娘娘失宠了,皇上新宠幸了一名妃子,并且封为惠妃。这位惠妃的受宠程度让大家无法准确判断,怎么会这么说呢?因为曾在德妃娘娘身上的特例,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皇上宠幸过她后,依照旧例回自己的寝宫,没有留宿,避孕的药她依然得喝。不过,皇上对她又好像有那么点不同,因为她初夜没有落红,之后也没有,皇上不仅没追究,这几天竟然还去她那里。
这真是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每个进宫的女子都必须经过检查是否为处子,按理说是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事情。不过,在皇上身边发生的奇怪事情也不是一两件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总而言之,顺公公总结了一点,每当皇上身上出现不知道怎么来的伤的时候,跟着就有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大家习惯就好。
御天澜当然知道众人都在谈论什么,在御书房商讨事情的他,有点走神。呵,他嘲讽一下自己,她当然不会落红,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碰过她。那晚,震惊伤心过后的他,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恨凤舞,恨她的背叛,她的欺骗,为了证明他也不是不能没有她,第二天晚上,他就点了从没有被宠幸过的人,结果,很好,当他碰到别的女人时,竟然会对那个背叛自己的人产生严重的罪恶感,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她的神情样子,让他完全没了兴趣,之后依然,所以他这几天在惠妃那里只能喝着闷酒而已。他在别的女人那里,她会在意么?呵,她当然会在意了,在意她的地位会不会动摇,她的荣华富贵会不会失去,至于自己会和谁在一起,根本不会在她关心的范围内吧!说不定她正松了口气可以不被自己碰,就和母后一样。御天澜的心中泛上一阵苦涩,垂下的眼睑掩盖了一闪而过的一丝脆弱。可悲的他竟然舍不得惩罚她,他爱她是不是爱得太过深了些?
御天澜越想越情绪低落,无心再议政事的他最终决定去御花园散散心,而同在御书房的左丞相琳成勋、礼部侍郎耿直以及顺公公和全公公也都准备跟了上去,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凤舞的声音。
片刻前,云德宫
“娘娘吃了没?”寒公公悄声问从屋内出来的凤翠,满脸皱纹的脸略显忧愁。
凤翠摇了摇头,她鼻头红红的,眼睛更是像兔眼,泪水忍不住又流了出来,“怎么办呢,寒公公,娘娘什么都不肯吃,这样下去可怎好啊?”她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气冲冲的,“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咱们娘娘,娘娘既漂亮又善良,他还有什么不满的,那个惠妃有哪点比得上娘娘了,……”正要发表长篇怨言的她被小喜子拽了拽胳膊,“你拽我做什么。”
“姐,现在是多事之秋,娘娘失宠,有多少人在幸灾乐祸,随时准备找麻烦,你就别在这里抱怨了,万一让别人听见,这不是给娘娘招祸么。”小喜子不赞成地说。
“可是,你没看见娘娘的样子么,她的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娘娘不在人前哭,但我们一离开她就一个人偷偷地小声哭,好几次都让我发现了,听得我好心疼,”说着,她的眼睛又红了一圈。
小喜子跟着也眼睛红了,谁能想到他们的娘娘会有这一天,帝王的心还真是难猜,说变就变。寒公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也都没有办法啊,做奴才的哪里能帮得上主子的忙呢。”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皇上去泰溪山前还跟娘娘恩恩爱爱的,怎么回来就变了,我偷偷去问过顺公公,他说皇上是提前回来的,而且还到过云德宫,当时还是高高兴兴的,可是第二天就变了个样,皇上回来的时候让他们都退下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喜子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娘娘对凤翠和他是大恩人,不仅曾经帮助过在宫里备受欺负的他,还帮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凤翠,不久前他冒着风险去找了顺公公,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娘娘的消息。
“说起来还真是古怪,那三天咱们几个都拉肚子,爬不起来,只有凤玲轻微些,可以留在娘娘身边伺候。是不是有人在我们的饭里放泻药?”
“你不是在怀疑我吧,那几天娘娘和你们不是都想吃我做的饭,我们的饭和娘娘的是分开的,娘娘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我们的饭有问题的话,那不就还是指我吗?”凤玲有些怒气冲冲地说,其实心虚地心脏直怦怦地跳。
“我哪里有指你,当然不会是你,我是说会不会有人乘你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你当中就没有离开过吗?”就如凤翠说的,他们几人丝毫没有怀疑过凤玲,因为几个人当中受凤舞的恩最大的就是她,在凤舞身边最长的也是她。因为凤舞,她免去了将会沦落风尘的命运,她的家人得以从奴隶的身份解脱,她母亲的病获得治疗,她的兄弟可以进学堂,家里由凤舞出钱开着铺子,甚至凤舞连她的终身大事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她满十八,让她出宫嫁过去。
“嗯,当中有离开一下,拿点东西。”顺水推舟,凤玲暗自松口气。
“那就是了。而且娘娘那天晚上身体也不适,肯定饭里也被放了东西。”凤翠极为肯定的下了定义。
“不可能,没人能在娘娘的饭里下药,你忘了洪大人送给娘娘的那只鸟了,娘娘饭前我们都会将每样菜夹一点让它检验,连迷药它都可以发现,”寒公公顿了一下,“对了,你那天有这样做吧?”
“当然有!”这次凤玲底气十足,她可真的是什么药都没有放,她只是在菜里多放了一样东西而已。
“那天晚上皇上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凤翠有点搞不清楚了,决定提显而易见的问题,三人都看向那晚唯一在场的人。
“没有发生什么啊,皇上来后就进了屋,没多久就走了,我根本就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
“那还真是怪了。”小喜子想不通。
凤翠皱着眉,最终跺跺脚,“不管了,我要去告诉娘娘,说不定娘娘能找到问题所在。”说完,她就跑进屋里,众人拦都拦不住她。
抱着腿,将头埋在双臂中的凤舞,小声地抽泣着,听到有人进来,她立即停止了哭泣,将泪水偷偷地擦在衣袖上,不想让人知道她哭过,虽然红肿的眼睛早已说明了一切。
凤翠进来后,噼里啪啦地把所有的疑点都说了,凤舞听了后,很久以后才抬起头,肿起的眼内有着决定,她起身,下床,让她们帮忙梳洗打扮,她决定去见皇上,她不相信他会变心的这么快,听了凤翠的话后,她也有了疑问,为什么那晚皇上来过她会不知道。以她的功力,不可能屋内进来人她会毫无所知,那个晚上有着诡异,虽然现在她还想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她不愿意有问题横在御天澜与她之间,她要去问明白,说清楚,她要挽回他,为了能够挽回他,她什么都可以做。
知道这个时辰,御天澜一般都在御书房里处理政事,所以凤舞一行人便往那里走去,到了御书房门口,竟然遇到了那个传闻中让她失宠的原因——惠妃。
“呀,竟然会碰到姐姐您啊,原谅妹妹我还没有上您那里请过安,主要是听闻姐姐您这几天心情不好,所以还请您见谅啊!”娇弱柔软地声音,弱不禁风地还让宫女搀扶着,像个柔弱无助的人似的,但那声调,那眼神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惠妃进宫没多久,受宠更是才几天,然而,可以见得此女已是熟知宫中之事,俨然将凤舞当作弃妇对待了。“姐姐也来见皇上吗?不过,皇上会愿意见您吗?啊,姐姐您可不要怪妹妹我说得难听啊,往往是事实才让人难以接受。”
凤舞望着她,一想到御天澜和她有着什么,心中就极为难受,怨恨御天澜的薄情寡义的心情逐渐浮上心头,使得衣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起。
惠妃说了半天,发现自己的话并没有对凤舞有任何影响,她仅是冷冷地看着自己,而在她那无形中散发的威严高贵中一丝的自卑感涌上。惠妃很不甘心,想到皇上每天去她那里仅仅只是喝酒,根本没有宠幸过自己,而且醉了后,还不停地在那里凤儿长,凤儿短的,让她很气愤,因此,挑衅的话又出口了:“妹妹我替皇上煮了碗银耳莲子汤,正要端给皇上喝呢,要不我先进去替姐姐您问问皇上要不要见您,可好?免得皇上不想见您,让姐姐您尴尬。”说着,示意端着莲子汤的宫女上前来。
听到她的话,性格向来很冲动的凤翠怒气就上来了,没经过思考的她上前几步伸手就将那碗莲子汤给打倒了地上,用力过猛,摔在地面上的碗的碎片弹了一块上来,划伤了躲不及的惠妃的手臂。
“啊——好疼!你这个放肆的东西!”惠妃顺手就给了凤翠一巴掌。
看到凤翠挨了一巴掌,虽然是她先动手,但是对于自己人一向也很护短,只是没有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