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莹公主道:“这一次老奶奶总没有借口来反对田七郎和武承休交往了吧?”
玄空点了点头:“回家之后,田七郎老母亲很感慨的对田七郎就说:你的生命是武公子给的了,再不是我所能吝惜得了的。但愿公子能一生平平安安,不遇上灾难,就是儿的福气。”
田七郎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就想要登门去拜谢武承休。。这时候田七郎老母亲就不再阻拦他而是说道:“去就去罢。见了武公子不要感谢他,。要知道小恩可谢。而大恩不可谢。”
小恩小惠用“谢谢”就可以掩带过去,但是对于如此救命大恩来说,对恩人说“谢谢”那反而是不美了。
玄空道:“田七郎到了武氏家宅。武承休用温暖的话语安慰他,七郎只是知道恭顺地点头答应着。家里的下人都掀起田七郎笨拙粗疏,而武承休却喜欢他坦诚朴实,愈加厚待他。”
敖莹公主被夜叉王带领高手从龙宫中掳掠出来,又随着玄空一路奔逃早已是疲倦的很。她趴在玄空的腿上,打了个呵欠,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那么,后来呢,卷轴画儿上的田七郎报恩又是怎么回事?”
玄空给敖莹公主说故事,其实就有这么一个目的。他笑了笑放平缓声音说道:“正要说这事情,自这以后,七郎常常在武家一住好几天。赠送他东西就接受,不再推辞更不谈报答。”
这一天适逢武承休过生日大宴宾客,来贺的朋友仆从非常多,夜里每间房舍里全住满了人。
武承休同田七郎睡在一间小屋子里,三个仆人就在床下铺稻草躺卧。
二更天将尽的时候,仆人们都已睡着了,他们两人还在不停地谈话。
田七郎的佩刀原先挂在墙壁上,这时忽然间自己跳出刀鞘好几寸,发出铮铮的响声,光亮闪烁如电。武承休惊起,七郎也起来,问道:“床下躺的都是些什么人?”
武承休回答说:“都是些仆人。”
田七郎肯定道:“其中必定有坏人。”
武承休问他是什么缘故,田七郎说:“这刀是族中祖辈流传下来的仙剑,杀人不见血痕,至今已有三代人佩带过它。用它砍了上千个脑袋,仍像新磨过的一样。只要碰见坏人它就鸣叫着跳出刀鞘,此时就离杀人不远了。公子应当亲近君子,疏远小人,也许或者就能避免掉灾祸。”
玄空说道:“这是宝剑通灵,护主时才会发出的怒剑鸣声!”
他手上提着的天罗化血神刀上的血红宝光闪烁不定,在玄空的手里嗡嗡地发出了低沉颤动。武承休点头同意,田七郎始终闷闷不乐,在床席上翻来复去不能入睡。
武承休以为他是在心里害怕,于是安慰他说道:“人的祸福是命运罢了,何必这样担忧?”
田七郎低声道:“我什么都不怕,只是因为有老母在堂。”
武承休不相信事情会恶劣到那般的地步,田七郎也只好蒙头睡去,说道:“不出事,那就是最好了!”
玄空分解道:“原来床下睡着的三个人:一个叫林儿,是个一直受宠的仆人,很得武承休的欢心;一个是僮仆,十二三岁,是武承休平日常使唤的;一个叫李应,最不顺从,好因为小事与公子瞪着眼争执,武承休常生他的气。”
当夜武承休心里揣摸,怀疑这“坏人”必定是李应。
到了早晨,便把李应叫到跟前,好言好语把他辞退了。武承休的长子武绅,娶了王氏为妻。有一天,武承休外出,留下林儿在家看门。
当时武的住处菊花正好开得很鲜艳,新媳妇认为公爹出了门,他的院子里一定不会有人,便自己过去摘花赏菊。
想不到仆人林儿突然从屋里出来勾引调戏她,王氏想逃避,却被林儿强行挟进了屋里。她大声喊叫着抗拒,脸色急变,声音嘶哑。
敖莹公主听的满脸羞红,但却还是支着耳朵听玄空解说:“好在武绅听见跑进来,林儿才撒手逃去。武承休回来听说此事,愤怒地寻找林儿,竟已不知逃到何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善恶到头终须报
听见坏人没有得逞,敖莹公主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自己之前的心思似乎有点淫亵,因此就连耳朵根子也都红了起来。。
玄空轻轻地揉捏着敖莹公主如玉般温润的耳珠,继续说道:“过了两三天,武承休才知道他投奔到某个御史家里去了。这位御史在汴京城中任职,家里的事务都托付他弟弟处理。武承休因为与他有邻里情谊,便送书信去索还林儿,而他居然置之不理。”
武承休愈加愤恨,便告到了县令那里。捕人的公文虽然下了,然而衙役却不去逮捕,县令也不敢多加过问。
武承休嘱咐干练的仆人寻察林儿的行踪,终于在林儿夜里回家的时候,被寻察的仆人当场按下,带到了主人面前。武承休动用家法拷打了他,他竟出言不逊辱骂主人。
武承休的叔叔武恒,本来就是位很厚道的长者,恐怕侄子暴怒会招致祸患,就劝他不如请官府来治办林儿。
武承休正在愤怒之际,恰好田七郎来了。武承休说:“你所说的话,已经应验了!”
田七郎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武承休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田七郎听的脸色惨变,始终没有说话,径直就走了。
武承休感到奇怪,但还是听从叔叔的吩咐,把林儿绑赴公堂。。
不过很快御史家的名帖信函也送到了县衙。
玄空叹道:“郡官下令释放了林儿,交给御史弟弟的管家带走了。这样一来。林儿更加放肆,竟然在人群中扬言,捏造说武家的儿媳和他私通。武承休拿他没有办法,忿恨填胸。气得要死。便骑马奔到御史家门前,指天划地地叫骂。”
邻人们好歹慰劝着让他回了家,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忽然有家人来报告说:“林儿被人碎割成肉块,扔到野外了。”
敖莹公主道:“这一定是田七郎做的!”
玄空笑了笑,默认了敖莹公主的判断,说道:“武承休听了以后自然是又惊又喜,心情稍微得以舒展。只是不一会儿又听说御史家告了他和叔叔杀人,于是便和叔叔同赴公堂对质。郡官不容他俩辩解,要对他们动动杖刑逼问。”
武承休高声说:“说我们杀人纯是诬陷!至于说辱骂官宦世家。我确实干过。但是与我叔叔无关!”
郡官对他说的话置之不理。武承休怒目圆睁想冲上前去理论,众差役围上去揪住了把他按在地上。只能够眼睁睁看着收受了御使家仆好处的差役拿棍杖行刑诡域档案。。
他的叔叔武恒年纪又已老迈,刑数还没打到一半。便已气绝。
郡官见到武恒已死,也就不再追究,把他们给放了出去。武承休一边号哭一边怒骂,郡官全只当作没有听见,他也便只能是先把叔叔尸体抬回了家。
玄空道:“按理说来,此时正是武承休悲愤欲绝的时候,作为他的好朋友田七郎也应该过来吊唁慰问才是。但是所有的宾客都登门拜访了一圈,仍是还见不到田七郎前来,武承休想要与田七郎商议一下也都没有办法。”
武承休暗自想道:“我平素对待七郎又不薄,怎么现在竟然是如同不相识的路人一样呢?”进而也怀疑杀害林儿为自己报仇雪恨的人必定是田七郎。但转念一想:“若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事先不来和我商量呢?”
于是他就派人到田家探寻,想不到家里的下人去了一看,田家锁门闭户寂静无人,就连邻居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玄空叹道:“古时候有刺客豫让,为了给自己的知遇明主报恩,用漆料涂身吞火炭易容。暗伏在赤桥之下谋刺敌人,虽然明知不敌,但仍然慷慨赴死,这就是义气。而田七郎,便也是这么一个讲究忠义报恩的人。”
敖莹公主痴痴地看着玄空,芳心暗动:“偏人间界才有这样的义士,与玄空的侠肝义胆比起来,马骥可就远远不如啦!”
玄空的故事还没有说完,那张马骥留下的卷轴画儿上描绘的正是田七郎最后的报恩。
有一天,御史的弟弟正在郡衙内宅,与郡官通融说情。当时正是早晨郡衙采购柴草和用水的时候,忽然有个打柴的人来到了跟前,放下柴担抽出一把快刀,直奔他俩而来。
御史的弟弟惊慌急迫,忙用手去挡刀,被砍断了手腕,接着又被一刀砍掉了脑袋。
郡官见状大惊,立刻转身抱头鼠窜而去,打柴人还在后面紧追不舍。差役吏员们急忙关上县衙的大门,拿起木棍大声疾呼。打柴人竟然用刀自刎而死在了郡衙门口,役吏们纷纷凑过来辨认,有认识的人看出来这打柴人就是田七郎。
郡官受惊以后镇定下来,重新整理了服饰,这才出来复验现场。
只见到田七郎僵卧在血泊之中,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快刀。郡官正要停下来仔细察看一下,七郎的僵尸忽地一下跃起,竟然砍下了县令的头,随后才又倒在地上。
敖莹公主“啊呀”了一声道:“难怪这田七郎如此神异非常,原来他居然是上古巫族刑天大圣的传人。当年刑天大圣与妖族天皇帝俊作战被砍去了头颅,但是他仍然刚毅不屈,用**当作眼睛,把肚脐当作嘴巴,挥舞兵刃继续作战!”
玄空不置可否,他把故事说完道:“郡官派人去抓田七郎的母亲和儿子,但祖孙二人早已逃走好几天了。”
武承休听说田七郎死了,急忙赶去痛哭奔丧,御使家的人都说是他指使田七郎杀人。武承休自然不会甘心认罪,他变卖家产贿赂了当权的贵人,方才得以幸免。
玄空道:“田七郎的尸体被扔在荒野中过了三十多天,有许多飞禽和狗环围守护着他。武承休把七郎的尸体取走,并且厚葬了他。这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敖莹公主,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感慨,玄空原本心中也是迷惘。自己拼命来救敖莹公主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但是现在回忆了一遍田七郎报恩的故事,他这才是心思通透了彻大悟。
凡界平凡的一个乡间农户,受人恩惠都知道要舍命报答,自己好歹也是仙侠之辈。无论敖莹公主当初相救自己的动机如何,但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如今自己有了能力便是粉身碎骨也是要保她平安回归龙宫!
第二百二十章 守墓人
玄空叹息了片刻,凝神查探敖莹公主确实是沉沉睡去,这才是小心翼翼地脱下身上仙衣铺在地上,把她的螓首慢慢地放在了仙衣之上枕好。。
这才站起身来,看着身前的玄冰甬道,传音喝问道:“前辈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窥探于我?”
一条长长的黑影忽然从玄冰洞壁上拂过,玄空急忙转头去看,忽然听见背后有声音问道:“你这话应该由我来说,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这龙水之渊乃是龙族禁地么?”
声音来的突然,玄空吓了一跳,他回过身来正看见一个身着褐色麻衣道装打扮的男子看着自己。
玄空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惊讶道:“这里怎么还会有活人?”
龙水之渊乃是太古战场,后来又成了龙族的墓地,想不到此时居然在这里还能够见得到活人。玄空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有人可以从那个时候存活下来,一身的道行法力到今日会有多高。
麻衣道者蹲了下来,伸手轻轻地在敖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