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段。但这一顺序是最终的顺序吗?或者说,对世界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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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的机会32
改造是否包含着它自己的形而上学超越?
在工业文明的发达阶段,科学合理性转化为政治权力,表现为历史选择发展中的决定因素。
于是产生了这样一个问题:这种权力是否走向它自身的否定,即趋于推进“生活的艺术”?
在现存社会内,科学合理性的继续应用,会随着一切社会必要的但对个人是压抑的劳动(“社会必要的”在这里包括一切能被机器更有效地执行的操作,即使这些操作产生的是奢侈和浪费,而不是必需品)的机械化,而达到一个终点。
但这一阶段也将是科学合理性在其现存结构和方向上的终结和界限。进一步的进步将意味着破坏,量转化为质。它将展。。
现一个本质上新的人类现实的可能性,即在实现了根本需要的基础上生活在自由时间里。在这些条件下,科学的设计将自由地趋于超功利的目的,将自由地趋于超越统治的必要性和奢侈性的“生活艺术”。换言之,技术现实的完善将不仅是超越技术现实的先决条件,而且也是其基本原理。。这将意味着把科学和形而上学之间的传统关系颠倒过来。
那些根据非精确的或行为的科学术语来确定现实的观念,将作为对世界的科学改造之结果,而失去它们形而上学的或情感的特点;科学的概念将设计并确定自由安定生存的可能的现实性。对这些概念的精心阐释将不仅仅意味着现行的科学继续进化,而且还将牵涉到迄今为止曾造成不自由的生活的整个科学合理性有所变化,将意味着出现一种新的科学观念、理性观念。
如果技术设计的完成要求同现有的技术合理性决裂,那么这种决裂反过来又取决于技术基础本身的继续存在。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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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一基础使得满足需求和减轻艰难困苦成为可能,它仍然是人类一切自由形式的基础。
质的变革在于重建这一基础,即着眼于不同的目的来发现它。
我已经强调过,这并不意味着复活那些作为对人和自然的科学技术改造之补充的精神“价值”或别的“价值”。恰恰相反,科学和技术的历史成就已经使得价值向技术任务的转。。。。。。。。。
化(价值的物质化)成为可能。结果,至关紧要的是用技术。。。
的术语把价值重新定义为技术过程中的因素。
这些新的目的,。。。
作为技术的目的,将在设计中,在机械化的构造中,而不只是在机械的使用中,发挥作用。而且,这些新的目的甚至表现在构造科学假说上,纯科学理论上。科学从第二性质的定量化出发,将进而使价值定量化。
例如,为满足一个社会的一切成员的根本需要而用的最少限度的劳动和达到的满足程度,就是可计算的——假若是为这一目的而使用可利用的资源,而又不受其它利益限制,不妨碍为这个社会的发展所必需的资本积累的话。或者说,可达到的摆脱匮乏的范围是可以定量的。或者说,在同样的条件下照顾老弱病残者的程度是可以计算的,即可能减轻焦虑,可能摆脱畏惧的程度是可以定量的。
阻挡这种物质化的障碍,是可确定的政治障碍。工业文明已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在一个人对人的生活的向往问题上,脱离终极原因的科学抽象,即使用科学本身的话来说也是过时的。科学本身已能够使终极原因成为科学的正当领地。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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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的机会52
“通过技术领域的兴盛和扩大,应该把原来被错误地视为伦理学的、有时视为宗教的终极性问题,当作技。。。
术的问题。
技术的不完善造成了对终极性问题的崇拜,并。。。。
使人隶属于他视为绝对者的目的。“
①
在这种意义上,“中立的”
科学方法和技术成了一个历史阶段的科学和技术,这个历史阶段正在被它自身的成就所超越,即已经达到了它自身的决定性的否定。形式上的形而上学自由观念,不是同科学和科学方法相分离,听任主观的偏爱和不合理的先验法令,而是成为科学的正当对象。但这一发展使科学面临着要被政治化的不愉快的任务,即承认科学。。。
的意识是政治的意识,科学的事业是政治的事业。因为把价值转化为需求,把终极原因转化成技术可能性,这是征服那些压迫性的未被控制的社会力量和自然力量的一个新阶段。
它是一种解放行动:。。
“人把自身从对每一事物的终极性的隶属状态中解放出来,学会创造终极性,组织一个他对之进行判断和评价的‘终极化的’整体。人通过自觉地组织终极性来克服奴役。”
②
①吉尔伯特。西蒙顿《技术对象的存在方式》(巴黎,奥毕尔,1958)
第151页(我加的着重号)。
②同上书,第1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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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科学和技术在方法上自我组成政治事业时,它。。。。
们将超越它们过去所处的阶段。由于它们的中立性,它们过。。
去屈服于政治并违背了它们作为政治工具的内在职能。
现在,。。。
对终极原因的技术新定义和技术控制,是摆脱一切妨碍人类。。。
需求的满足和人类才能的进化的特殊利益,去建造、发展和利用物质和精神资源。
换言之,它是那种作为人的合理事业,是人类的合理事业。因此,技术可以历史地纠正不成熟地把理性和自由相等同的作法,因为根据这种等同,人可以在压迫的基础上在自行循环的生产力进步中成为自由的或保持着自由。如果技术是在这种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话,那么技术进步本身决不可能导致这种纠正。这种纠正要求进行政治上的倒转。
工业社会拥有把形而上学的东西改造成物理的东西、把内在的东西改造成外在的东西、把心灵的冒险改造为技术的冒险的工具。
“灵魂工程师”
、“头脑收缩者”
、“科学的管理”
、“消费的科学”这些可怕的术语(和现实)集中体现了(以不幸的形式)日益把不合理的东西、“精神的”东西合理化,否定了唯心主义的文化。但技术合理性的完善,在把意识形态转化为现实时,也将超越唯物主义同这种文化的对立。因为把价值转化为需求是一个双重过程:(1)物质的满足(自由的物质化)
,(2)在满足的基础上自由发展需求(非压抑的升华)。
在这一过程中,物质的才能和需求同精神的才能和需求之间的关系起了一个根本的变化。
思想和想象力的自由发挥,在实现人和自然的安定生存中具有着一种合理的指导性功能。于是,正义、自由和人道的观念在它们能具有真理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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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的机会72
道德心的唯一基础上,获得了它们的真理性和道德心,即满足人的物质需求,合理地组织必然性王国。
“安定的生存”
,这个词非常贫乏地表达了一种意图,即按一种指导观念来概括技术被禁忌和被嘲笑的目的,科学事业背后被压抑的终极原因。如果这一终极原因能够物质化并成为有效的,那么技术的逻各斯就会打开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一个在性质上不同的关系领域。
但在这一点上,应该提出一个有力的告诫,要警惕一切技术拜物教。这种拜物教近来主要表现在当代工业社会的马克思主义批评家中间,他们提出了关于技术者在未来至高无上的观念,关于“技术的爱欲”的观念,等等。承认这些观念中的真理性硬核,就必须断然斥责它们表现出的神秘化。
技术,作为工具领域,既可以增强人的力量,也可以加剧人的软弱性。现阶段,人也许比以前更无力支配他的设备。
消除这种神秘化,不能靠把技术的无限权力从特殊集团手中转交给新的国家和中央计划手中来实现。技术仍然依赖于其它非技术的目的。摆脱了剥削特点的技术合理性,越是决定着社会生产,它就越是依赖于政治指导,依赖于集体努力达到安定的生存,自由的个人可以为自己确定目标。
“生存的安定”并不意味着权力的积累,而是相反。和平与权力、自由与权力、爱欲与权力也许是正相反对的东西!
现在我要力图表明,为了安定而重建社会的物质基础,要求在性质上和数量上都减弱权力,以便为在自主的刺激下发展生。。
产力创造空间和时间。这种关于权力的倒转的观念,是辩证理论的一个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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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安定的目标决定着技术的逻各斯,那么它也改变了技术与其首要对象,即自然的关系。
安定以支配自然为前提,自然现在是而且仍将是同发展着的主体相对立的客体。
但是,有两种支配方式:压制的支配和自由的支配。后者要求减少不幸、暴力和残酷性。不论在自然中还是在历史中,生存斗争是匮乏、苦难和不足的标志。匮乏、苦难和不足是盲目物质的性质,是生命在其中消极地忍受生活的直接性王国。这一王国在对自然的历史改造过程中逐渐被缓解,它成了人类世界的一部分,就此而言,自然的性质是历史的性质。在文明的进程中,随着盲目力量的斗争被自由地理解和支配,自然不再是纯粹的自然。
①
历史是对自然的否定。理性的力量克服并再创造了纯粹自然的东西。自然在历史中苏醒,这一形而上学观念暗示了理性未被征服的界限。它要求这些界限是历史的界限——一个尚待完成,或者说尚待从事的任务。如果自然本身是科学合理的、合法的对象,那么它就不仅是权力理性的合法对象,也是自由理性的合法对象,不仅是统治的对象,也是解放的对象。随着作为理性动物的人的出现(人能根据心灵的才能和物质的能力来改造自然)
,亚理性的纯自然的东西具有了否定的地位。它成了被理性来理解和组织的王国。
①黑格尔的自由概念完全以意识为前提(用黑格尔的术语来说,是自我意识)。
结果,自然的“实现”不是而且也不可能是自然自身的作用。
但是,只要自然本身是否定的(即,在自身存在上是匮乏的)
,那么,随着克服这一否定性,人对自然的历史改造便是自然的解放。或者用黑格尔的话来说,自然在本质上是非自然的,即“绝对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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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的机会92
如果说理性成功地使物质从属于合理的标准和目的,那么,一切亚理性的存在都表现为匮乏和贫困,历史的任务就是减轻它们。苦难、暴力和破坏既是人类现实的范畴,也是自然现实的范畴,是一个无望而无情的领域的范畴。自然的亚理性生命注定永远保持这个领域,这一可怕的观念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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