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以人补人,可以接朽回荣、修真养命;说不断更换鼎炉,多多益善,才能常采常新,促成九转内丹早日成功;更造出应当以童女为鼎炉的鬼话,说这样修炼出来颜色就如童女,更易得长生。
顺治帝出家了吗(3)
因此,这近千名幼女少女遭到怎样的摧残和戗害,恐怕是一般人难以想像的。
什么修道养真!分明是伤天害理的禽兽之行,哪里还有一点人味儿!此后不到百年明朝终于灭亡,实在是天公地道的事!
明代还有不少信方士、求丹药的皇帝。朱厚的重孙明光宗朱常洛,也是既要纵欲,又想求长生,最后死于红丸丹药,只当了不到一个月的皇帝。
夏言的马屁文章里,有一句话道出了帝王崇信道教的真谛,即“帝统万年”。企图长生不老、千年万载地当皇帝,是万岁爷们的根本追求。道要修,不修得不了长生。但人生的种种福分一样也不能少,所以就有这样一批土生土长于中原的道教真人方士们应运而生,用他们的教义去迎合去满足帝王的长生梦。
外来的佛教就不一样了。
佛教自成系统,完整而统一,有着博大精深的文化渊源。崇信佛教者,多不只是为求长生,因为佛教文化涵盖着生命价值、道德修养、伦理观念及人生观、世界观诸多方面。人们可以从宗教的角度去看它,也可以从哲学的角度去认识它,更可以从道德的角度去实践它的教义。所以,从佛教诞生之日起,就在全世界拥有大量的信徒。其中也有不少帝王将相。
英明如唐太宗,也推崇佛教,以隆重的国礼迎接不远万里去西天求取佛家典籍的玄奘和尚
,被《西游记》装点演义,使唐僧取经的故事流传至今,无人不知。那位了不起的、中国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帝武则天,更是佛教的忠实信徒,她在位期间,大建佛寺,广塑佛像,那时建造的乐山大佛和洛阳奉先寺的卢舍那佛像,直到今天仍以它的庄严壮观闻名中外,成为民族文化艺术的瑰宝。唐代有名的大文学家韩愈,因上表劝谏皇帝不要为迎佛骨而劳民伤财,招得龙心大怒,被贬官到潮阳,这才写出“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的千古绝句。
然而佛教传到唐朝,已经是流而不是源了。佛教是在西汉时传入中国的,初兴于东汉,勃兴于魏晋南北朝。晚唐名诗人杜牧有绝句说: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多么鲜明美丽的图画!南朝四百八十寺,明白地点出了佛教在南朝的普及程度。
南朝宋齐梁陈,是一个崇佛佞佛的高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做佛家信徒、佛门弟子,也许并不算难;要真的剃发出家入庙修行,就不那么好下决心了。如果得舍弃锦衣玉食、富贵风流的热热闹闹的红尘,去独守青灯黄卷,过清苦的无欲无情六根清净的日子,恐怕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到一个心甘情愿者。
历数中国数千年的朝朝代代,与出家做和尚有关的皇帝,大约只有三个。
第一个就出在佛教最兴盛的南朝,第一个皇帝和尚,是梁朝的开国君王梁武帝萧衍。
萧衍在位四十五年,这在走马灯般改朝换代的南北朝时期,可算是绝无仅有。但这并不表示他有突出的能力和治国才干。他之所长在权术和手腕,还有好运气,政治和军事的成功往往靠的是侥幸和机遇。此人虚荣心极强,总想博取慈祥善心、宽大仁恕的美名。所以,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无论犯了多大的罪,他都不予追究,还常常用哭声和眼泪去感化他们。对政敌他倒是毫不留情——当初,他从南齐皇帝萧宝卷、萧宝融手中夺过皇位以后,就将萧姓皇族一个不剩地杀了个净光。
崇信佛教,也是萧衍博取美名的手段之一。
他即位之初,也曾雄心勃勃地想要统一天下,但是几次北伐均遭失败,他也就缩回江南,满足于偏安一隅的局面了。不知是要挽回北伐失败的面子,还是要赢得民心,他利用佛教,演出了一连串的闹剧。
公元527年,萧衍到当时建康(即今南京)最大的、僧侣有数千人的同泰寺进香,忽然脱下皇帝的龙袍皇冠,穿上佛门的袈裟,当起了和尚,说是舍身佛寺,为国家祈福。一连当了三天,大约滋味不太可口,自行回宫了事。
过了两年,公元529年,萧衍第二次舍身同泰寺。这次可就不得了了,身披袈裟当和尚的皇帝,不理睬皇亲国戚文武大臣的跪告哀求,坚决拒绝回宫,竟僵持了七十三天之久。大臣们终于咂摸出其中味道,于是捐钱一亿万,把“皇帝菩萨”从同泰寺里赎了出来。
这下子,萧衍可尝到了甜头儿,接着在公元546年第三次舍身;公元547年第四次舍身,每次都得大臣捐钱把他赎出来,每次的价格都是一亿万钱。
三次舍身当和尚,得钱三亿万,皇帝的身价银高还是不高?
要说它高,一个皇帝,一国之主,竟拿自己作价出售,无论价格多高,其人格人品也令后人嗤之以鼻;要说它不高,三亿万钱可不是个小数。而且真的会把这些钱全都捐给同泰寺,捐给佛门吗?就算萧衍与寺院方面五五分成,他也能得一亿五千万钱。有这样高额的好处费(或用时髦的说法叫回扣),也就难怪这位梁武帝一而再、再而三地舍身佛院做和尚了。
只是,这一大笔财产,名义上是大臣们所捐,但大臣们的钱难道是他们自己的私产、他们的薪水吗?当然不可能,自然都是向南梁国的老百姓“捐”来的。国君出家做和尚未必受苦,苦的是他治下的千千万万子民。
顺治帝出家了吗(4)
若不是侯景造反,萧衍恐怕还要继续舍身,舍个没完。
侯景是北朝降过来的大将。萧衍背信弃义,想拿侯景去交换被北朝俘虏去的侄儿,事情败露,激起了侯景起兵,直指建康。
萧衍听到侯景叛变的消息后,还哈哈大笑,说了一句很有名的豪言壮语:“寡人折根小树枝子就足以打死他!”
萧衍没能第五次舍身同泰寺做和尚,因为在他第四次舍身的第二年,公元548年之秋,侯景的大军就如入无人之境地渡过了长江,当年十一月,直抵建康城下。转过年去的三月里,建康陷落;五月,八十六岁的萧衍被活活饿死了。
八百年后,又出了个和尚皇帝,他就是明朝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可是个真正的苦出身,家境极其贫寒,父亲和三个哥哥都以扛长活打短工为生,他从小就打草拾粪放牛,一家劳累终年不得温饱。元至正四年(公元1344年),濠州泗州一带闹饥荒,跟着瘟疫流行,朱元璋的父母兄长相继去世,只剩了他一个,孤苦零丁,茕茕孑立,无奈地投他故乡的皇觉寺剃度为僧,当了服侍大和尚的小和尚,早起晚睡,承担许多杂役。
相传朱元璋每日扫地,常常被一尊伸出一条腿的金刚泥像绊倒,他忍无可忍,终于有一天拿扫帚把敲着那金刚像的腿威胁说:“再敢绊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当夜,皇觉寺的长老做了个梦,梦见那尊金刚泥像活了,并跪倒在长老面前哀告救命,说是紫微星君怪罪他腿伸得太长。长老在梦中顺口说道,你收回去就是了。
次日,朱元璋再扫地时,发现那金刚的腿脚竟缩到后面去了,觉得既惊奇又开心,便禀告了长老。长老触动梦境,这才意识到朱元璋决非常人,从此格外看承优待。
可惜粗得温饱的小和尚的日子也不可得了,元朝末年的大混战毁掉了寺院,朱元璋只剩下了一条路:铤而走险,投绿林做盗匪。最终他投奔了农民领袖郭子兴。二十多年里,他征战杀伐、逐鹿中原,从抗暴抗元到争权争地盘,勾心斗角、背信弃义,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推翻元朝的蒙古统治者,削平群雄,建立起他的朱家大明天下。
小和尚朱元璋扫地的故事,是民间传说,显然是在他当了皇帝以后才流传开的。可见“成则王侯败则寇”的历史偏见,历史的势利眼儿,不仅停留在史书史记等御用文人的记载和观念中,也深深地渗透进我们民族的血液里。要想彻底清除,颇不容易。时至今日,不还是锦上添花的多吗?
做了皇帝以后的朱元璋,已是威风八面的万岁爷,他决不会再想到去当和尚了,就算他偶尔能回忆起幼年间在皇觉寺出家为僧的往事,也会像朦胧的梦境,甚至像上一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一样遥远了。
萧衍当和尚是假的,朱元璋做和尚是不得已。当了皇帝而又心甘情愿地出家当和尚的只有一个,就是顺治皇帝福临。
官书记载着顺治帝薨逝于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正月初七日,时年二十三岁。
官书上没有一个字记载或暗示过顺治帝出家当和尚。
现在能找到的旁证,至少有两条私家记述中提到顺治帝出家为僧的事,不过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些记述都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大量的传说是:顺治帝并没有在顺治十八年去世,他是在这一年出家当了和尚,朝廷出于政治的需要,不得不假称皇帝驾崩,好让太子康熙即位。
传说的最重要的来源,是当时有名的清初三大家之一的诗人吴梅村的《清凉山赞佛诗》四首。现录于下:
西北有高山,云是文殊台,台上明月池,千叶金莲开。
花花相映发,叶叶同根栽,王母携双成,绿盖云中来。
汉主坐法宫,一见光徘徊,结以同心盒,授以九子钗,
翠装雕玉辇,丹髹沈音斋,护置琉璃屏,立在文石阶,
长恐乘风去,舍我归蓬莱。从猎往上林,小队城南隈,
雪膺异凡羽,果马殊群材。言过乐游苑,进及长杨街,
张宴奏丝桐,新同穿宫槐。携手忽太息,乐极生微哀,
千秋终寂寞,此日谁追陪?陛下寿万年,妾命如尘埃,
愿共南山椁,长奉西宫杯!披香淖博士,侧听私惊猜,
今日乐方乐,斯语胡为哉?待诏东方生,执戟前诙谐,
熏炉佛黼帐,白露零苍苔,吾王慎玉体,对酒毋伤怀!
伤怀惊凉风,深宫鸣蟋蟀,严霜被琼树,芙蓉凋素质,
可怜千里草,萎落无颜色。孔雀蒲桃锦,亲自红女织,
殊方初云献,知破万家室;瑟瑟大秦珠,珊瑚高八尺,
割之施精蓝,千佛庄严饰;持来付一炬,泉路谁能识?
红颜尚焦土,百万无容惜。小臣助长号,赐衣或一袭,
只愁许史辈,急泪难时得。从官进哀诔,黄纸抄名入,
流涕卢郎才,咨嗟谢生笔。尚方列珍膳,天厨供玉粒,
官家未解菜,对案不能食。黑衣召志公,白马献罗什,
焚香内道场,广坐楞伽译。资彼象教恩,轻我人王力,
微闻金鸡诏,亦由玉妃出。高原营寝庙,近野开陵邑,
南望仓舒坟,掩面添凄恻,戒言秣我马,邀游凌八极。
顺治帝出家了吗(5)
八极何茫茫,日往清凉山,此山蓄灵异,浩气供屈盘,
能蓄太古雪,一洗天地颜,日驭有不到,缥渺风云寒。
世尊昔示现,说法同阿难,讲树耸千尺,摇落青琅。
诸王过峰头,绛节成银鸾,一笑偶下谪,脱却芙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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