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民都逃散了,老僧没有去处,只得在此守死。今日幸得天兵到此,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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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将军来收此贼,与民除害,老僧只是不敢多口,恐防贼人知得。今既
是天兵处差来的头目,便多口也不妨。我这里却无路过得关去,直到西山岭
边,却有一条小路,可过关上。只怕近日也被贼人断了,过去不得。”时迁
道:“师父,既然有这条小路,通得关上,只不知可到得贼寨里么?”老和
尚道:“这条私路,一迳直到得庞万春寨背后,下岭去,便是过关的路了。
只恐贼人已把大石块断了,难得过去。”时迁道:“不妨!既有路径,不怕他
断了,我自有措置。既然如此,小人回去报知主将,却来酬谢。”老和尚道:
“将军见外人时,休说贫僧多口。”时迁道:“小人是个精细的人,不敢说出
老师父来。”当日辞了老和尚,迳回到寨中,参见卢先锋,说知此事。卢俊
义听了大喜,便请军师,计议取关之策。朱武道:“若是有此路径,觑此昱
岭关,唾手可得。再差一个人和时迁同去,干此大事。”时迁道:“军师要干
甚大事?”朱武道:“最要紧的是放火、放炮。你等身边,将带火炮、火刀、
火石,直要去那寨背后,放起号炮火来,便是你干大事了。”时迁道:“既然
只是要放火、放炮,别无他事,不须再用别人同去,只兄弟自往便是。再差
一个同去,也跟我做不得飞檐走壁的事,倒误了时候。假如我去那里行事,
你这里如何到得关边?”朱武道:“这却容易,他那贼人的埋伏,也只好使
一遍。我如今不管他埋伏不埋伏,但是于路遇着树木稠密去处,便放火烧将
去,任他埋伏不妨。”时迁道:“军师高见极明。”当下收拾了火刀、火石,
并引火煤筒,脊梁上用包袱背着大炮,来辞卢先锋便行。卢俊义叫时迁钱二
十两、粮米一石,送与老和尚,就着一个军校挑去。
当日午后,时迁引了这个军校挑米,再寻旧路来到庵里,见了老和尚,
说道:“主将先锋,多多拜覆,些小薄礼相送。”便把银两、米粮,都与了和
尚。老僧收受了,时迁分付小军自回寨去,却再来告覆老和尚:“望烦指引
路径,可着行者引小人去。”那老和尚道:“将军少待,夜深可去,日间恐关
上知觉。”当备晚饭待时迁。至夜,却令行者引路,“送将军到于那边。”便
教行者即回,休教人知觉。当时小行者领着时迁,离了草庵,便望深山径里
寻路,穿林透岭,揽葛攀藤,行过数里山径野坡,月色微明,到一处山岭峻,
石壁嵯峨,远远地望见开了个小路口。巅岩上尽把大石堆叠砌断了,高高成
壁。小行者道:“将军,关已望见,石叠壁那边便是。过得那石壁,亦有大
路。”时迁道:“小行者,你自回去,我已知路途了。”小行者自回,时迁却
把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本事出来,这些石壁,拈指爬过去了。望东去时,
只见林木之间,半天价都红满了。却是卢先锋和朱武等拔寨都起,一路上放
火烧着,望关上来。先使三、五百军人,于路上打并尸首,沿山巴岭,放火
开路,使其埋伏军兵,无处藏躲。昱岭关上小养由基庞万春闻知宋兵放火烧
林开路,庞万春道:“这是他进兵之法,使吾伏兵不能施展。我等只牢守此
关,任汝何能得过?”望见宋兵渐近关下,带了雷炯、计稷,都来关前守护。
却说时迁一步步摸到关上,爬在一株大树顶头,伏在枝叶稠密处,看那庞万
春、雷炯、计稷,都将弓箭踏弩,伏在关前伺候,看见宋兵时,一派价把火
烧将来。中间林銶、呼延灼立马在关下,大骂:“贼将安敢抗拒天兵?”南
兵庞万春等却待要放箭射时,不提防时迁已在关上。那时迁悄悄地溜下树来,
转到关后,见两堆柴草,时迁便摸在里面,取出火刀、火石,发出火种,把
火炮搁在柴堆上,先把些硫黄、焰硝去烧那边草堆,又来点着这边柴堆。却
才方点着火炮,拿那火种带了,直爬上关屋脊上去点着。那两边柴草堆里,
一齐火起,火炮震天价响。关上众将,不杀自乱,发起喊来,众军都只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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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心来迎敌。庞万春和两个副将急来关后救火时,时迁就在屋脊上又放
起火炮来。那火炮震得关屋也动,吓得南兵都弃了刀枪、弓箭、衣袍、铠甲,
尽望关后奔走。时迁在屋上大叫道:“已有一万宋兵先过关了,汝等急早投
降,免汝一死!”庞万春听了,惊得魂不附体,只管跌脚。雷炯、计稷惊得
麻木了,动弹不得。林銶、呼延灼首先上山,早赶到关顶,众将都要争先,
一齐赶过关去三十余里,追着南兵。孙立生擒得雷炯,魏定国活拿了计稷,
单单只走了庞万春。手下军兵,擒捉了大半。宋兵已到关上,屯驻人马。
卢先锋得了昱岭关,厚赏了时迁,将雷炯、计稷,就关上割腹取心,
享祭史进、石秀等六人,收拾骸,葬于关上,其余尸首,尽皆烧化。次日,
与同诸将,披挂上马,一面行文申覆张招讨,飞报得了昱岭关,一面引军前
进,迤逦追赶过关,直到歙州城边下寨。
原来歙州守御,乃是皇叔大王方,是方腊的亲叔叔,与同两员大将,
官封文职,共守歙州。一个是尚书王寅,一个是侍郎高玉,统领十数员战将,
屯军二万之众,守住歙州城郭。
原来王尚书是本州山里石匠出身,惯使一条钢枪,坐下有一骑好马,
名唤转山飞。那匹战马,登山渡水,如行平地。那高侍郎也是本州士人,故
家子孙,会使一条鞭枪。因这两个颇通文墨,方腊加封做文职官爵,管领兵
权之事。当有小养由基庞万春败回到歙州,直至行宫,面奏皇叔,告道:“被
土居人民透漏,诱引宋兵,私越小路过关。因此众军漫散,难以抵敌。”皇
叔方听了大怒,喝骂庞万春道:“这昱岭关是歙州第一处要紧的壁,今被宋
兵已度关隘,早晚便到歙州,怎与他迎敌?”王尚书奏道:“主上且息雷霆
之怒。自古道:『胜负兵家之常,非战之罪。』今殿下权免庞将军本罪,取了
军令必胜文状,着他引军,首先出战迎敌,杀退宋兵。如或不胜,二罪俱并。”
方然其言,拨与军五千,跟庞万春出城迎敌,得胜回奏。且说卢俊义度过昱
岭关之后,催兵直赶到歙州城下,当日与诸将上前攻打歙州。
城门开处,庞万春引军出来交战。两军各列成阵势,庞万春出到阵前
勒战。宋军队里欧鹏出马,使根铁枪便和庞万春交战。两个斗不过五合,庞
万春败走,欧鹏要显头功,纵马赶去。
庞万春扭过身驱,背射一箭。欧鹏手段高强,绰箭在手。原来欧鹏却
不提防庞万春能放连珠箭,欧鹏绰了一箭,只顾放心去赶。弓弦响处,庞万
春又射第二只箭来,欧鹏早着,坠下马去。城上王尚书、高侍郎,见射中了
欧鹏落马,庞万春得胜,引领城中军马,一发赶杀出来。宋军大败,退回三
十里下寨,扎驻军马安营。整点兵将时,乱军中又折了菜园子张青。
孙二娘见丈夫死了,着令手下军人,寻得尸首烧化,痛哭了一场。卢
先锋看了,心中纳闷,思量不是良法,便和朱武计议道:“今日进兵,又折
了二将,似此如之奈何?”朱武道:“输赢胜负,兵家常事。今日贼兵见我
等退回军马,自逞其能,众贼计议,今晚乘势,必来劫寨。我等可把军马众
将,分调开去,四下埋伏。中军缚几只羊在彼,如此如此整顿。叫呼延灼引
一支军在左边埋伏,林銶引一支军在右边埋伏,单廷、魏定国引一支军在背
后埋伏。
其余偏将,各于四散小路里埋伏。夜间贼兵来时,只看中军火起为号,
四下里各自捉人。”卢先锋都发放已了,各各自去守备。且说南国王尚书、
高侍郎两个颇有些谋略,便与庞万春等商议,上启皇叔方道:“今日宋兵败
回,退去三十余里屯驻,营寨空虚,军马必然疲倦,何不乘势去劫寨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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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全胜。”方道:“你众官从长计议,可行便行。”高侍郎道:“我便和庞将军
引兵去劫寨,尚书与殿下,紧守城池。”当夜二将披挂上马,引领军兵前进,
马摘銮铃,军士衔枚疾走,前到宋军寨栅。看见营门不开,南兵不敢擅进。
初时听得更点分明,向后更鼓便打得乱了。高侍郎勒住马道:“不可进去!”
庞万春道:“相公如何不进兵?”高侍郎答道:“听他营里更点不明,必然有
计。”庞万春道:“相公误矣!今日兵败胆寒,必须困倦。睡里打更,有甚分
晓,因此不明,相公何必见疑,只顾杀去!”高侍郎道:“也见得是。”当下
催军劫寨,大刀阔斧,杀将进去。二将入得寨门,直到中军,并不见一个军
将,却是柳树上缚着数只羊,羊蹄上拴着鼓槌打鼓,因此更点不明。两将劫
者空寨,心中自慌,急叫:“中计!”回身便走,中军内却早火起,只见山头
上炮响,又放起火来,四下里伏兵乱起,齐杀将拢来。两将冲开寨门奔走,
正迎呼延灼,大喝:“贼将快下马受降,免汝一死!”高侍郎心慌,只要脱身,
无心恋战,被呼延灼赶进去,手起双鞭齐下,脑袋骨打碎了半个天灵。庞万
春死命撞透重围,得脱性命。正走之间,不提防汤隆伏在路边,被他一镰枪
拖倒马脚,活捉了解来。众将已都在山路里赶杀南兵,至天明,都赴寨里来。
卢先锋已先到中军坐下,随即下令,点本部将佐时,丁得孙在山路草中,被
毒蛇咬了脚,毒气入腹而死。将庞万春割腹剜心,祭献欧鹏并史进等,把首
级解赴张招讨军前去了。
次日,卢先锋与同诸将再进兵到歙州城下,见城门不关,城上并无旌
旗,城楼上亦无军士。单廷、魏定国两个要夺头功,引军便杀入城去。后面
中军卢先锋赶到时,只叫得苦,那二将已到城门里了。原来王尚书见折了劫
寨人马,只诈做弃城而走,城门里却掘下陷坑。二将是一夫之勇,却不提防,
首先入来,不想连人和马,都陷在坑里。那陷坑两边,却埋伏着长枪手、弓
箭军士,一齐向前戳杀,两将死于坑中。可怜圣水并神火,今日呜呼葬土坑!
卢先锋又见折了二将,心中忿怒,急令差遣前部军兵,各人兜土块入城,一
面填塞陷坑,一面鏖战杀,杀倒南兵人马,俱填于坑中。当下卢先锋当前,
跃马杀入城中,正迎着皇叔方,交马只一合,卢俊义却忿心头之火,展平生
之威,只一朴刀,剁方于马下。城中军马开城西门,冲突而走。宋兵众将,
各各并力向前,剿捕南兵。
却说王尚书正走之间,撞着李云,截住杀。王尚书便挺枪向前,李云
却是步斗。那王尚书枪起马到,早把李云踏倒。石勇见冲翻了李云,便冲突
向前,急来救时,王尚书把条枪神出鬼没,石勇如何抵当得住?王尚书战了
数合,得便处把石勇一枪,结果了性命,当下身死。城里却早赶出孙立、黄
信、邹渊、邹润四将,截住王尚书杀。那王寅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