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叫安东尼奥弗朗西斯科·里斯本的“小残疾人设计、刻制和
雕塑而成的,他是一个女奴同一个手工艺匠人所生的天才的儿子
当这个“小残疾人,,在贡科尼阿斯都坎坡的彭·赫苏斯·德马托西
尼奥斯神庙门口开始用石头凿刻一组大型圣像的时候,已经是十
八世纪快要结束的时候了。此时黄金热已成为过去的事了。他的作品叫预言家,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光荣可预言了。奢华和欢乐
却已一去不复返了,没有给人们留下什么希望。巴西历史上最有
才华的艺术家给后人留下最后的证据,像为这个短暂的、转瞬即逝
的黄金文明举行的伟大的葬礼。这个被麻风病毁坏了容貌、断掉
了手指的“小残疾人,把鉴刀和斧子绑在无指的手上来制作他杰
出的作品,每天清晨用膝盖爬到工作室去。
传说中有根有据地说,在米纳斯吉拉斯大葱大悲圣母的教堂
里,那些死去的矿工在寒冷的雨夜仍然做弥撤。当教士回过身来,
面向大殿伸出双手时,人们还能看到他脸上的骨头。
种植园、大庄园和命运
毫无疑问,寻找黄金和白银是进行殖民征服的主要动力。不
过,哥伦布第二次航行时从加那利群岛带去了最初的甘蔗根,把它
种在今日多米尼加共和国的所在地。甘蔗根种下后很快就冒出
了新芽,使哥伦布这位远征军司令大为高兴}w甘蔗在西西里岛、
马德拉岛和佛得角都是小规模种植在东方要出高价才能买到蔗
糖,这是欧洲人渴望得到的东西,以至于成为皇后嫁妆的一部分。
蔗搪是在药房中出鲁的,以克为单位来称量②在发现美洲以后的
近三个世纪中,美洲生产的蔗糖成为欧洲市场最重要的农产品。
在巴西东北部潮湿炎热的沿海地区出现了大片的甘蔗田,随后,在
加勒比诸岛—巴巴多斯、牙买加、海地和多米尼加、瓜德罗普、古
巴、多米尼加、波多黎各以及维拉克鲁斯和秘鲁沿海地区也一个个
地成了大规模经营“白色金子”的最适宜的场所。从非洲来了大批
奴隶以便向蔗糖国王提供他所需要的众多无偿的劳动力,这是可
以消耗的活燃料。土地让这种自私的作物给毁坏了,这种作物侵
人新大陆夷平了森林,浪费了土地的天然肥力,耗尽了土地所积
累的腐植层。在拉丁美洲,长时期生产蔗糖造成了像白银和黄金
热在波托西、黑金城、萨卡特卡斯和瓜那华托所造成的那种致命的
繁荣。但是,同时它也有力地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推动了荷兰、法
国、英国和美国的工业发展。
海外需要蔗糖,应运而生的甘蔗种植园是由种植园主获得寡
利的欲望为推动力的企业,是为欧洲逐步使其国际化的蔗糖市场
服务的。但是从种植园的内部结构来看,它的一些主要特点是封
建性的,因为在很大程度上它是自给自足的。另一方面它使用奴
隶。三个不同的历史阶段—重商主义、封建主义和奴隶制就这
样在一个经济和社会实体中结合在一起,但是国际市场是各种权
力的中心,从早期开始,种植园体制就成为这个中心的组成部分。
殖民地种植园从属于外国的需要,在很多情况下也是由外国
资助的,我们今日的大庄园就是直接从种植园演变而来的。大庄
园制是扼杀拉美经济发展的瓶颈,是拉美人民被排斥、受贫穷的首
要原因之一。今日的大庄园机械化程度已相当高,使剩余劳动力
成倍增加,储备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它已不仰仗于进口非洲奴
隶或以“托管”的形式攫取印第安人的劳动力。大庄园只要付极少
的工资、用实物支付劳动报酬或以允许使用一小块土地来换取他
人的无偿劳动就足够了,大庄园扩大时就繁衍出小庄园,在饥俄的
驱使下,劳动大军随着一个接一个的糖季而在国内不断迁徙,大庄
园是从小庄园和劳动大军吸取营养的。
种植园这种联合式的结构在过去是行之有效的,如今的大庄
园,就像一个过滤器一样,把自然财富过滤掉了。凡是参与世界市
场的地区,都经历过一个生机勃勃的周期,然后,由于代用品的竞
争,由于土地的衰竭或由于出现了条件更好的地区,便出现了衰落
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贫困的文化、维持生计的经济和停滞不前
的状态成了为原先的生产发展付出的代价。巴西东北部曾是最富庶的地区,今天却是最贫困的;在巴巴多斯和海地,成群的人们忍
饥受饿;以单一作物和土地的急剧贫困化为代价,蔗糖成为美国控
制古巴的万能钥匙。这不仅仅是蔗糖的历史,也是可可的历史。
可可使加拉加斯的寡头垄断集团发了财;是突然兴旺又突然衰落
的马拉尼翁棉花的历史;是亚马孙地区的橡胶种植园的历史,这些
种植园变成了东北部工人(他们为了一点点钱被招募来干活儿)的
墓地;是阿根廷北部和巴拉圭被已夷为平地的拷树森林的历史;是
消灭了印第安亚基族人的尤卡丹龙舌兰庄园的历史。这也是咖啡
的历史,咖啡在前进时留在它背后的是变成沙澳的农田;也是巴
西、哥伦比亚、厄瓜多尔和不幸的中美洲各国的水果种植园的历
史。不管是走运还是倒霉,每种产品对那些国家、地区和人民来
说,都是一种命运,很多情况下这是一瞬间的命运。矿产生产区也
确实走了同样的道路。一种产品越是受到世界市场的*睐,它带
给为生产这种产品而作出牺牲的拉美人民的灾难也就越大。像拉
普拉塔河流域先向国际市场投放了皮革,接着又投放肉类和羊毛,
它是较少受到这种铁一般规律惩罚的地区,然而也未能摆脱不发
达的侄桔。
巴西东北部土地的厄运
西班牙殖民地首先是提供金属。在这些地方很早就发现了宝
藏和矿脉。居第二位的甘蔗先是在圣多明各种植,后来在维拉克
鲁斯,再以后就在秘鲁沿海地区和古巴种植。直到十七世纪中叶,
巴西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产塘国。同时美洲的葡萄牙殖民地是
贩卖奴隶的主要市场,数量不多的印第安劳工在强制性的劳动中
很快就死了,而甘蔗及蔗糖的生产则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来清理和
平整土地,种植、收割和运输甘蔗,最后还要榨糖和制糖。巴酉殖
民社会是蔗糖的副产品,它在巴伊亚和伯南布哥大放异彩,发现了
黄金后,殖民社会的中心才移到米纳斯吉拉斯去。
葡萄牙王朝把土地有偿地让给了最初的几个巴西大地主。征
服同组织生产同时进行。仅仅十二个“特别自治区首领”以馈赠的
形式接受了全部未开垦的广大殖民地领土,③以便为君主开垦土
地。但是,在很大程度上是荷兰资本资助了这一事业,其结果,与
其就是蔺萄牙的事业,不如就是佛兰德的事业。荷兰企业不仅参
与建立搪厂和进口奴隶,而且从里斯本搞到原糖,进行加工,获得
了相当于产品价值三分之一的利润,④然后把塘卖到欧洲去
1630年,荷兰西印度公司侵人并占领了巴西东北部的沿海地区,
以直接控制糖的生产。要成倍地增加旅利就必须成倍地增加塘
源,于是该公司就给了巴巴多斯岛上的英国人一切方便条件,让他
们在安得列斯群岛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种植。公司把加勒比的垦殖
农带到巴西去,好让他们在公司新得的领地内获得必要的技术知
识,学会组织生产。当荷兰人最终在1654年从巴西东北部被赶走
的时候,他们已经为巴巴多斯进行激烈而破坏性的竞争打下了基
础。荷兰人把黑人和甘蔗根带到巴巴多斯,在那儿修建了糖厂并
提供了一切设备。巴西的出口一下子降了一半,到了十七世纪末,
糖价也降了一半。与此同时,在二十年的时间里,巴巴多斯的黑人
增加了十倍。安得列斯群岛离欧洲市场更近,巴巴多斯拥有仍然
肥沃的土地,并以较好的技术水平进行生产。巴西的土地都已衰
竭了,巴西大规模的奴隶起义以及在南方出现夺走种植园劳动力
的黄金矿,加速了东北部的糖业危机。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危机,
它令人痛心地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延续下去,一直到今天。
蔗糖毁坏了东北部。沿海潮湿的地带,受到雨皿的滋润,土地
非常肥沃,有着丰富的腐植土层和矿盐,从巴伊亚到西阿拉覆盖着
森林。正如若苏埃·德·卡斯特罗所说的,这个热带林区变成了一
片大草原。⑤这个本来是生产食品的地区变成了饥饿的地区。在
那里原本是万物都蓬蓬勃勃地生长,但具有破坏性和吞噬一切的
蔗糖庄园留下的是贫w的岩石、耗尽了肥力的土地和风化了的土
地。起初还创办了一些柑橘和芒果种植园,后来种植园被遗弃了,
缩小成糖厂主家周围的小果园,专供白人种植者的家庭享用。⑥在
放火烧荒开辟甘蔗田的同时毁坏了树林也消灭了林中的动物。
鹿、野猪、摸、兔子、羊驼、执徐等等都消失了。植被、植物和动物都
在单一作物的祭坛上成为甘蔗的牺牲品。大面积的生产很快地耗
尽了土地的肥力。
十六世纪末,巴西的糖厂不少于一百二十家,其总资本接近二
百万英镑,但是佣有最好土地的搪厂主却不种植粮食作物。他们
就像从海外进口大量的奢侈品一样,除了进口奴隶和食盐之外,也
进口粮食。按照惯例,富裕和萦荣总是同长期营养不良的大多数
人民的贫困并存的。富牧业被安置在远离沿海潮湿地带的内部沙
漠地区,也就是腹地。在那里,每平方公里只有两头牛,过去和现
在这里的牛肉坚硬而无味产量总是很低。
从殖民时期就传下来一种至今仍然存在的习惯,就是吃土。
缺铁造成贫血,东北部孩子们经常吃的是木薯粉和莱豆,碰运气还
可以吃一些干腌肉由于这种食品缺少矿盐,孩子们出于本能,就
吃泥土来弥补。从前,人们在惩罚孩子们的这种非洲恶习”时,给
他们套上牲口用的口套。或是把他们放在柳条筐里,吊得离地面高
高的。⑦
巴西东北部目前是西半球最不发达的地区,⑧这是一座容纳
三千万人的巨大的集中营。如今它继承了单一种植甘蔗的遗产。
过去在这块土地上曾萌生拉丁美洲殖民农业经济“最能班利的买
卖”。目前,伯南布哥潮湿地带的不到五分之一的土地用来种植甘
蔗,其余部分什么也不种⑨大糖厂主也就是大甘蔗种植者,他们
让广阔的庄园什么也不生产,以此来摆阔气。并非像人们所误解
的,只在东北部内地贫府和半贫清的地区人们才吃得不好。腹地
是布满石子、灌木稀疏、没有什么植物的荒漠,那里常发生周期性
的饥荒。猛烈的阳光射向干裂的大地,把它变得像月球那样荒凉
人们被迫背井离乡,路边布满了插上十字架的坟墓。但是在潮湿
的沿海地带却常常发生饥荒。哪里越是富得不能再富,哪里就越
是穷得不能再穷。这是充滴各种矛盾的地方。大自然选定让它生
产各种食物的地区,什么也不生产。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沿海地带
至今还叫做丛林地带,或者“森林区”,以纪念遥远的过去,纪念从
产糖年代幸存下来的少得可怜的森林。蔗糖庄园这种浪费的结构
仍然迫使人们以越来越高的价格从其他地区,特别是从国内的中
南部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