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烟的地区大量发放避孕药品。
在中国经济改型之际,当一些人急于“与世界文明接轨”
时,读一读《血管》中“掠夺的现代结构”一节不无裨益,那里有
他人的历史教训。我们可以读到,在诞生于美国、总部设在美
国、并为美国服务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里,拉美所有国家加在
一起的票数不及美国所掌握票数的一半,因此不得不接受该组
织亦即美国的“指导”,陷入不断接受贷款、外债高筑的恶性循
环。在由拉美国家提供大部分普通资金的泛美开发银行里,他
们的总票数不足通过重要决议所必需的三分之二多数而美国
独家拥有否决权,美国欢府的内部报告承认,这一否决权使他
们得以向包括大学改革在内的拉美事务施加压力。我们还可
以读到,从1964年起每一任世界银行的行长都是美国的著名
商人;以此类推,还有国际开发署等等,无一例外。《血管》还以
大量亨实和细致的分析揭示,所谓的“合资企业”如何控制拉美
国家的经济和技术命脉,像上个世纪的铁路一样有毒的现代科
技如何不科学地在拉美国家制造失业大军,扩大技术差距。汽
车工业战、速溶咖啡战,一个个惊险小说般的例证解构了精密
的现代掠夺方式。
一切掠夺都是在“法律”、“合同”的名下进行的,连政变也
是“合法”的;尽管法律条文可以草率到分不清“政治”和“誉
察”,合同可以有永不见诸于世的秘密条款,欢交的幕后操纵者
可以在宰成之后承认那不过是他们导演的一场戏。惟独革命
不合法,惟独将强盗的资产收归人民不合法。
五百年了,拉丁美洲丰肤的艇体已被压榨得瘦骨蜂峋,一
道遣被新殖民主义者开凿的伤口依然鲜血涓涓,裸露出条条
血脉。当有些民族企图掩盖这些伤口,当另一些民族漠然无视别人的甚至自已的伤口时拉丁美洲的知识分子站起来,撩起
自己的衣服让世人醒目。这与穷人向富人展示伤疤以换取施
舍绝对不同,这是对正义的呼唤,对不义的揭叮。
《血管》带有鲜明的第三世界知识分子标记。书中大量引
用其他拉美作者的资料、分析和结论,甚至尚未发表的著作;透
过其中,我们似乎感觉到一个具有同样感受、同等觉悟并互相
支持的知识分子群体。在首次披雷的资料处,作者一一注明
“为了写这一段,我查阅了·…”,或者直接叙述自己的大I亲
历—我注意到他都是乘坐底层人的长途公共汽车去旅行、访
问的。作者还引用了不少欧洲、美国学者的原文著作。这种
“我有证据”的话外音使人微微有一点伤感。欧美知识分子不
需要这样做,他们的国籍就是权威。如果他们为受害者说话,
那是要人感激涕零的。他们的每一点新发现都属于赫赫有名
的“新历史主义”,而受害者的切肤感受从来就令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