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耽搁了好几天,以掩护第8集军渡过第聂伯河。
九月末,第4坦克集团军在基辅两侧建立了一道薄弱的防线。第8集团军和第1坦克集团军则沿河展开,直到扎波罗日。曼斯坦仍在坚守麦里托波尔,并掩护克里米亚接近路。北面,俄军正向“中央”集团军群实施猛烈的进攻。九月十七日勃良斯克陷落,二十三日斯摩棱斯克失守。克鲁格仍在戈麦尔地域控制着一块登陆场。但总的看来,德军各集团军已被迫撤退到占整个1400英里的防线很大部分的第聂伯河一线,这时,我军还在控制着德涅斯特河这一最后天然屏障、控制着喀尔巴歼山脉以及帝国的外围防御阵地。
退却问题
在所有的作战行动中,处于敌人重压之下的退却要算是最艰难、最危险的了。人们常常颂扬杰出的将领毛奇 ' 译者注:十九世纪德国将领。 ' 对普法战争的指挥才能。当赞扬他的人对他说,你的名声可与拿破仑、弗里德里克、图林等名将相提并论时,他回答说:“不对,因为我从来没有指挥过退却。”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当作战顺利时,德国最高统帅部从来没有事先考虑过进行一次退却。结果决心不是下得太迟,就是在我们的军队不退不行、已经开始全面退却的时候,才下决心。这种执拗作法的后果,对指挥官和部队来说,通常都是灾难性的。在这一节里,我想谈谈在东线退却时遇到的几个问题。
一九四三年三月,当希特勒认识到,必须把“中央”集团军群由维亚兹马…尔热夫地域的危险突出部撤出时,曾经组织了一次退却,这次退却计划周密,行动顺利,堪称退却行动的典范。这次行动的代号叫“水牛”,值得详细介绍一下。因为这次退却对那些愿意研究怎样组织一次复杂的退却的参谋人员来说,是很有教益的。
首先进行了非常周密的准备工作。道路、桥梁、行进路线和河流渡口都进行了修补和加强;部队的集结地域选好后进行了伪装;决定要运走什么装备和器材,需要多少运输车辆,都经过详细的计算。电话设备全部撤除(这是一项重要的准备工作),各级指挥所和观察所在退却行动开始以前一直开设在后方。并根据每一道抵抗线阻滞行动的计划,作好爆破、设制路障和布雷等计划,以便更好地配合阻滞行动。
最复杂的问题是撤出居民。在“水牛”行动中,确定要把所有居民都一起撤走,不管是老少强弱,也不管是农民还是市民。俄国的士兵和民政人员在心情上是很恐惧的。当然,这样大量人员的迁居,德国军事当局是没有预料到的,为此需要临时采取专门的措施。这里主要的事情是协调整个行动,要组织好居民的转移,防止他们妨碍军队的退却。工程兵分队派出去修桥补路,以使大队人马能按规定的线路行进。还组织了补给品和给养的供应站、卫生站和兽医站等。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组织好交通指挥勤务。因为这样庞杂的队伍必须严密加以控制。离开前线不远时,要组织夜间行动,如必须在白天行动,就要让队伍采取隐蔽措施,特别要教育难民,避免挤成一团,要分散行进,以防俄军飞机袭击。他们的飞机对任何活动目标都要攻击,不管是平民,还是军队。
广阔的原野和大片的森林,对这次大规模撤迁居民非常有利。这次撤迁没有遭到重大损失,也没有怎么干扰军队的退却。不过,无论如何,这是一次冒险的行动。在现代战争中,要撤迁居民,必须安排好长距离行动计划,并作好周密的准备工作,否则,军队的行动就会受阻。
法国政府组织的一次撤退,也说明了这一行动的重要性。1940年5月,法国政府令其东北部的居民全部撤离。一次空前规模的大转移开始了。那里有密集的道路网,只要能够组织得当,就能保证正常的转移。但是因为没有组织好,混乱的人群拥上了所有的干线和大道,使法军的补给纵队调不上来,预备队的转移也受到很大干扰。
除了交通指挥勤务以外,红军的空军专门袭击难民。这是很成问题的。只要他们把炸弹乱丢下来,当即瓦砾塞道,道路上充斥着狂喊乱叫、丧魂落魄的难民,要想给军队打开一条通路,真是难上加难 ' 注:俄军还有另一个对付难民的办法。在东德,他们用重坦克前后冲撞难民的纵队。 ' 。遇到开进的俄军,所有的难民都必须避开,想挡住俄军是不可能的。在现代战争中,没有什么单纯的军事撤退,平民的转移也要列入退却计划之内。
现在再来谈谈军队的行动。首先要强调对撤退的意图保守秘密。而在退却开始以后也要尽量长时间地隐蔽退却行动,预备队的撤退不算复杂,因为它在夜间占领在后方给它划定的阵地,也是比较容易作到的。真正困难的是由前沿撤出第一梯队,它应在天黑后开始撤退,而且应当无声无响。“第一次转移”的距离要尽量远些。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每个纵队的编成都不要超过一个营的兵力,每个连都要作为一个独立分队来行动。侦察飞机可以发现行进的纵队,只要照明弹一投下来,所有的运动都要停止。这时不能向掩蔽地奔跑,而要就地不动。拂晓以前,所有的部队都应进入新的阵地。
必须尽一切努力防止敌人使用机场或临时降落场。要设法使己方飞机能利用这些场地,只要我们不能再用了,就要把它彻底炸毁。这一点不适用于建筑物,只适用于能临时起落飞机的场地。完成全部爆破任务,通常只需要几枚炸弹(一千磅或千磅以上)。准备工作,特别是埋设炸弹,需要时间。在最后时刻,飞机在布满地雷的跑道上起飞和降落,是有冒险性的。当最后一架飞机离开时,即开始爆破,所能剩下的是一片大弹坑,这使人联想到月亮表面的图象。
当然,我们常常不能进行有步骤的退却,因为部队在战斗失利后,急于脱开追击的敌人。譬如一九四三年九月,第48坦克军处于非常危急的境地:已经不存在什么绵亘的防线,俄军的快速部队已经深入到我军的后方。我们必须尽快地退回到第聂伯河一线,眼前是莫测的危险和可能出现的重大牺牲。白天也不能停止后退。红军的空军使我们担忧,我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掉了队的或遭到俄军飞机袭击的人们只能自行其是。
即使在敌人这种重压之下仓卒组织退却时,指挥官也不能放弃维持秩序和维护纪律的职责。退却组织得好坏,常常要看军官能否以身作则和善于指挥,也要看他们能否保持镇静,是否仍能按计划行事。甚至是在仓卒的退却中,需要作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工兵必须守卫所有的桥梁,使它保持完好无损,并随时准备炸掉它。筑路队应随时准备补修道路。装备有拖拉机的抢救队要适当地配置在沿途,以使车辆和火炮能顺利前进,并把被击毁的车辆和装备拖到路旁。高射炮应掩护道路交叉点、重要的桥梁和隘路等。
如果有飞机,则应掩护退却的主要路线。必须设立大量的交通调整哨,在道路交叉点、桥梁和隘路附近调整运动。要指定包括资深军官在内的一些军官,负责交通调整勤务。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因为军士们在这种退却行动中不能发挥多大作用。
有时,不能把所有的武器、车辆和装备统统都带走。也许有人乐意帮助别人携带个人武器。这时,为防止混乱,负责的指挥官必须下达明确的命令,说明哪些部队可以毁掉他们的重武器和车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要看司令部水平的高低了。
我们在东线撤退的过程中,时常遭到游击队的袭扰,特别是在战线的中段和北段游击队活动更厉害。不过,还算幸运,红军的空军还不够机动灵活,也没有高明的地面指挥机构,因此它们不能及时使用新的机场或降落场。这样,我们就常常利用飞机袭扰的停歇时间使装得满满的运输队“溜走”。运输队的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前进,这是飞机的最好目标。道路坎坷不平、大雨、粘糊糊的泥泞地,有时还下起大雪,都给转移造成很大困难。
总之,俄国的辽阔原野还是有利于实施退却的,但是必须加以周密组织。的确,如果军队有良好的纪律性,并受过一定的训练,组织一次战略退却,可能成为突然打击敌人并使自己重新获得主动权的绝好手段。
第聂伯河防御
九月二十七日,第48坦克军放弃了克列缅丘格登陆场,顺利地渡到第聂伯河南岸。这条河对敌人来说,是很大的障碍,在这一带有400米宽,我们占领的这一岸要比对岸高得多。但是,浓密的芦苇一直长到河面上,俄军可以利用它隐蔽自己的船支并借以掩护他们的渡河准备工作。不过,一般可都认为,“拥有优势兵力的敌人进攻时,竟被一条河阻挡住,历史上这种例子是少见的。” ' 注:见温斯顿·邱吉尔:《世界危机》 '
的确,九月二十七日,我们听说,俄军已在基辅以南的贝列亚斯拉夫渡过第聂伯河,并夺得了一个立足点。我们奉命立即去清除这个登陆场,为此目的,第7装甲师和第20装甲步兵师调归我们指挥。我们迅速沿第聂伯河向俄军登陆场开进,途中与南进的俄军遭遇。我们的坦克没等展开就直接投入战斗。俄军纵队当即乱作一团,被迫向河湾一带退去。他们在河湾一带巩固下来,我们没有能够把他们赶走。
随后的两个星期,我们的防线平静无事。“焦土战术”已结出了果实,俄军还没有力量在这一地区大举进攻。第48坦克军在第8集团军编成内行动。该集团军的防线由克列缅丘格至基辅以南约200余英里。集团军司令官是福勒尔将军,参谋长是颇有才干的斯培德尔将军。在第8集团军地带内,俄军唯一的一个登陆场,就是第48坦克军当面的贝列亚斯拉夫以南的登陆场。毫无疑问,俄军将再次在这一带发起进攻。侦察和情报部门报称,俄军在源源不断地向该登陆场增援,俄军已在第聂伯河上构筑了若干渡口,他们在水面之下架起了浮桥,部队和牲畜都可以利用这样的桥渡河,这是他们野战工程作业的杰作。
德军方面,正在紧张地进行抗击敌人进攻的准备工作。这时,第7装甲师已经由我们军调出,但是,我们还有第20装甲步兵师,而第19装甲师和第1步兵师正在调来的途中。在第48坦克军炮兵司令的督促之下,制定了火力计划,以保证各师的火炮能对任何一个有威胁的地段或敌人的集结地域进行集火射击。
高射炮在整个火力计划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我们采取的原则是,打坦克是所有的武器和每个单兵的任务。反坦克壕、路障、各种可以利用的天然障碍和地雷场等等,都准备用来对付预期的俄军坦克洪流,并设法把它们引入我们事先安排的“渠道”。所有的障碍物都有火力掩护,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战术措施,但却往往被忽视。
俄军以相当的兵力不只一次地进行了战斗侦察,这说明,俄军很快就要发起进攻了。他们在尽量前移堑壕,以便于步兵跃出堑壕很快就能冲击我们的前沿。这时有大量逃兵渗入到我们这边来。夜间空中侦察报称,有许多摩托化纵队正向登陆场开进。从航空照片上又发现了许多新的炮兵阵地。最好、最可靠的情报来源,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