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场大战正在洛林中部激烈展开的时候,第20军则由蒂翁维尔向萨尔河下游开进,后在“奥肖尔兹屏障”一带受阻,这个“屏障”是由反坦克壕和混凝土工事构成的坚固防御阵地。美军侦察机构对此屏障几乎一无所知,因此他们企图突破我军防御实施的首次冲击,被轻而易举地击退了。担任快速预备队的第21装甲师成功地实施了反击。十一月二十五日,第20军停止向“奥肖尔兹屏障”进攻,令其第10装甲师在麦尔吉格进至萨尔河一线。美军将该师分割使用,在军的整个正面上分头出击,这是很错误的,后来又令他们集中起来,攻打麦尔吉格已为时过晚,没有什么重大的突破。
十一月二十八日,我们向伦斯德建议,“G”集团军群应得到大力加强,以便由第1和第19集团军向萨维恩山口实施兵力集中的反击,夺回施特拉斯堡,消除敌在这一地域的突出部。如果我们能有3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上述行动看来是可以实现的,但是最高统帅部驳回了这个建议,这是因为每一个行动都要从属于阿登这场大战。
十一月二十八日至十二月一日,在萨尔隆以西展开激战。美军第95师正竭力向前推进,前进中不断抗击我第21装甲师的反击。十二月一日,第95师的部队由西面突入萨尔隆,第21装甲师主力向萨尔河东岸退去,我们的一些步兵在西岸只占有一块小登陆场,还有一座桥梁完整地保留下来,已作好了炸桥的准备,一有信号,工兵立刻就可以把桥炸掉。
十二月二日下午,美军的一架侦察机报称,萨尔河上的这座桥梁仍完整无损。这时第95师便准备以突然袭击夺占该桥。三日凌晨,美军步兵和工程兵乘坐突击船,在雾和雨的掩护下,开始强渡该河。我们的守军与敌兵力悬殊,这座没来得及炸毁的桥梁被敌人夺占。敌人立即利用了这一战果。美军第379团利用这座桥渡了河,当晚,夺得了“西部壁垒”的第一批地堡。
这件事对高层人士触动很大。希特勒盛怒之下,要求给他一个全面的报告。他弄不明白,他十分重视的“西部壁垒”怎么会让敌人吃掉一块。最高统帅部已经完全忘记,“西部壁垒”并不比倒霉的“大西洋壁垒”好多少,它的工事已经过时了。反坦克障碍是紧靠主要防御阵地前面设置的,那些炮台对于新式的重型反坦克火炮来说显得太小了。没有铁丝网,有线通信也不顺畅,而且复杂的火力计划并没有什么用场,因为大部分的部队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元首要求人们作出牺牲,很有才能的第1集团军司令官诺贝尔斯道夫当了牺牲品。我个人深感悲痛,因为我很尊敬这位果敢而卓越的指挥官。在俄国作战时,我们曾共同经受了许多艰苦考验。
这时,我的“G”集团军群参谋长的职位已经当到了头。十二月五日,我奉命把这个职务交给斯泰德克少将。让我离开长期愉快相处的巴尔克将军,对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当我得知他对我的调动无能为力时,就越发地痛苦。事实上,到了战争的这一阶段,希特勒及其亲信们在实行真正的政治迫害,他们在为最高统帅部铸成大错的人们寻找替罪羊。
我非常悲伤地离开了“G”集团军群。但当我听说,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在几个月的过程中,一直牵制了敌人向“西部壁垒”进攻的兵力,我又心安理得了。十二月初,我们许多师的处境都是很悲惨的,但美军也遭到重大损失,没有取得什么重大胜利。德国最高统帅部的战役预备队保全了下来,如果运用得当,仍能对整个作战的进程产生重要影响。
巴尔克将军在“G”集团军群也没有比我多呆很久。先是元首下令,把第19集团军调归希姆莱直接指挥,随后就是一系列令人生厌的阴谋,最后到十二月中旬把巴尔克革了职。所幸的是,古德里安插手了这件事,把巴尔克重新作了安排,担任驻匈牙利的第6集团军的司令官;但是,十分明显,希特勒认为,洛林战役在指挥上是很糟糕的,为此他撤了所有高级军官的职,以发泄他的不满。希特勒的非难并无损于巴尔克的威望。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战斗
阿登地区的进攻东线的灾难莱茵河之战鲁尔区
阿登地区的进攻
我不想详述我离开“G”集团军群参谋长职位以后,紧跟着发生的一些情况。我不但失去了参谋长的职务,而且也被正式免除了在总参谋部的职务。这一事件是一九四四年末处于黑暗而不讲法治的时期具有代表性的事件。在这种情况下,我回到居住在瓦塔岗的家里,跟家里人度过了圣诞节,但是一点也没有心思取乐。我对东线的形势十分担忧,因为情况已明,俄军已集结了压倒优势的兵力,以便进行一次歼灭性的打击。我把家留在德国东部简直放心不下,于是便利用这次休假之机,安排家里人到柏林以北的朋友家暂时躲避一下。其实,我的去职是因祸得福,因为不出三个星期,一场风暴冲过了维斯瓦河,俄军潮涌般地拥入西里西亚,他们所到之处,数不清的恐怖接踵而来。
虽然,古德里安将军未能正式恢复我在总参谋部的职务,但终于获准重新起用我。圣诞节后的一天,我接到命令,让我到阿登地区的第9装甲师去,并立即到驻在科隆以西的“B”集团军群司令部报到。我到达那里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当时去见了莫德尔元帅的参谋长科列布斯将军 ' 注:科列布斯是德军最后一任陆军总长,在柏林最后一战中失踪。一九四一年曾任驻莫斯科武官。 ' 。当我想到,经过多年参谋工作,又要指挥战斗部队了,心情十分激动。但是,当我听到科列布斯讲到阿登地区发生的真实情况时,我的热情顿时消失了。
几个月以前,我就知道在准备阿登战役。我们在阿尔萨斯…洛林的一切行动,目的是为阿登地区的进攻争取时间。当时在“G”集团军群只有巴尔克和我两个人知道这一行动企图。根据希特勒的命令,每个知道内情的军官都要签署一个文件,保证如稍有泄漏机密,甘受严厉惩处。这一严格的措施确实产生了效果,当十二月十六日我们发起进攻时,使敌人完全出乎意外。德军所达成的突然性,同1940年5月在同一地域的行动,几乎是一样的,而在一般的条件下,在兵力大致相等时,我们会取得很大的胜利。从战术上讲,在阿登地区的突破是德军总部最后的一次重大胜利,也是发扬格内森瑙、毛奇和施里芬优良传统的一次突击。
当然,从战略眼光看,这次进攻是孤注一掷,结果证明是一次严重的错误。战后,我在俘虏营的时候,维斯特佛尔将军对我说,伦斯德和莫德尔都强烈反对希特勒的宏伟计划:强渡缪斯河并大举进攻安特卫普。他们提醒希特勒,我们的现有力量实在不足以完成这样的行动,并提出了一个所谓“有限决心”的计划,目的是消除美军在亚琛的突出部。这样的进攻行动,可以把敌人15个师包围起来,从而我们可以把强有力的预备队转移到东线,希特勒把这个解决办法称为“胆小鬼的作法”,不管我们怎样谴责希特勒这位战略家,但是也必须承认,他的意志力和决断是根据他的宏伟设想产生出来的。 ' 注:站在希特勒一边看问题,可以说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是孤注一掷,而且单纯的防御永远不会赢得战争。到了一九四四年末,德国已经没有希望赢得战争,唯一明智的办法是集中兵力,使俄军不能突入我们东部各省,在这最后的时刻,还要寄希望于美俄之间的分裂。 '
希特勒把现有的师都收拢起来,让它们作最后一次的强大突击,以突破由美军第1集团军防守的、从艾弗尔山到蒙绍的纵深不大的防御阵地。党卫军第6坦克集团军在右翼,第5坦克集团军在左翼实施这次突击,第7集团军则进军卢森堡,以掩护南翼。希特勒的企图,不仅是占领安特卫普,而且要歼灭四个集团军——加拿大第1集团军、英国第2集团军、美军第1和第9集团军。
十二月十六日,浓雾掩护了进攻行动,而且使盟军的强大的航空兵不能出动。曼提费尔的第5坦克集团军进行了非常周密的进攻准备,各级指挥官都很精干,部队士气高涨。先头部队迅猛地穿过不知所措的美军的阵地,沿阿登地区的难行道路前进,十二月二十日占领豪法莱兹,尔后向缪斯河渡口挺进,并于迪南强渡该河。如果曼提费尔由北面得到有力的支援,那就很难说,美军将会处于什么状态。然而,党卫军第6坦克集团军并没有取得什么重大胜利。党卫军第1装甲师进展较快,头两天突破纵深达20英里,但提特利赫集团军的各师都进展缓慢。十分遗憾的是,希特勒让党卫军第6坦克集团军担任了主攻。这个集团军的司令官是一个非常英勇的军人,但是对坦克战的特点却一无所知。而且,美军第101空降师和第10装甲师的“B”战斗指挥部在巴斯托尼附近抵抗顽强,使曼提费尔的部队无法前进。
当我来到“B”集团军群报到时,克列布斯将军说,尽管我们开头取得很大胜利,但是伦斯德元帅早就预料到,甚至到不了十二月二十二日进攻就要失败,莫德尔同意他的看法。巴顿的第3集团军在南翼投入战斗,该集团军强有力的攻击,迫使曼提费尔转移兵力,去支援我第7集团军。这样就削弱了对迪南的主要突击。在冰冻而狭窄的山间道路上,挤满了运输车辆。美军第9集团军的部队在北翼实施了反击。 ' 注:十二月二十日,艾森豪威尔把所有的兵力配置在突出部的北翼,由蒙哥马利指挥。这一英明决定曾引起许多美国人的不满。 '
十二月二十二日,伦斯德向希特勒建议停止进攻,因为不久就要把重兵集团由该防线撤下来,调去对付东线的俄军。希特勒对这类建议根本听不进去。因此,猛烈的进攻又持续了好几天。到了十二月二十六日,巴顿进占了巴斯托尼,这时阿登地区天气转睛,盟军空军开始大显身手。十二月二十八日,正是我向克列布斯报到的这一天,希特勒同意暂停进攻,但是他不许撤退。
十二月二十九日,我到了第9装甲师。该师配置在豪法莱兹西北的山林区。冰封的道路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我亲眼看到敌人的飞机对我交通线和补给站是怎样地进行不断的袭击。空中没有德国一架飞机。许多车辆被击毁,其残骸乱堆了一路。当我到了师司令部,才知道我们这个师防守着第5坦克集团军防御地带内最前边的阵地。我看了作战情况图以后,得知美军在两翼实施进攻,突出部端部我装甲师所受威胁最大。但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让我们原地不动。我们按命令行事,同时注意在防御中采取机动战术。
我的士兵多数是奥地利人,尽管损失惨重,但士气尚高。师的装甲团还剩下20辆坦克;两个装甲步兵团,每团约有400人。唯有炮兵团实力很强,且素质较好。我们一直在抗击美军的进攻,直到一月五日才接到了命令,要我们撤出这些没有价值的阵地,并向东撤退。我奉命指挥第5坦克集团军的后卫,我在俄国作战取得的经验对我很有好处,在冰雪地如何行动,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但这对美国人来说还是一个需要学习的新课题。白天,我们的坦克群依托选择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