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望无际的太虚空里,它徐徐下降,穿行于无量无边的星座。分秒之间,它排空驭气,纵横宇宙,足迹遍及亿万里。它的体积硕大无比,充满恶性,被我们星球系列中的戾气吸引而来。地球上的瘴烟毒雾,弥漫整个空气层,而这只‘苍蝇’,如蜂贪好蜜,直向这个污气层飞来。
人人都有以为这个污气层很好、很漂亮。比如在污染空气中看黄昏,只见云蒸霞蔚,光彩琦丽,更显得分外斑烂夺目。没有人察觉到这头‘苍蝇’,已经悄悄地穿过我们的太阳系,在地球上登陆,因为地球上的乌气,就是苍蝇所喜爱的;它的邪恶,有如金刚钻那般坚硬。
苍蝇降落到月球去,太空人在它的背上留下足迹。他们蹦蹦跳跳,像沙盆里玩耍的小孩子,浑浑噩噩不知所以。苍蝇能够千变万化,在须臾间,它能把身形从银河那么大,缩成原子那么小。
在风景如画的地方,有一幢圣灵安歇的阁楼,里面住著一个冒冒失失的老教授。我问人,他是谁?
‘啊!那是上帝,是天主!’
简直把我呆住了,原来上帝是这样的。‘不管了。’我心想:‘还要回去工作,要去扑灭苍蝇!’
苍蝇的威力很大,高高在上的上帝也对它没有辨法。上帝只会享受无量天福,他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耐心等待著下一个新奇的玩具。在天宫的琼楼玉宇内,悠游岁月,对于人类将要面临的浩劫,他不但漠不关心,而且茫然一无所知。
在一个阴森怪诞的殡仪馆内,有无量数的信徒,身穿白色古罗马式的长袍,进行祭祀死人及古怪的仪式。他们用酒和油,祭奠一具死尸,纵情恣欲,嬉笑玩乐。苍蝇也在那儿,面无表情却蛮自在。
在大都市里,有一个广播电台。表面看来,像一所正式的商业机构,其实是苍蝇的总部。或许就因为…这个电台发射的电波,才把苍蝇吸引到地球来的。一个温文有礼、风度翩翩、衣著入时、未婚的‘青年政治家’,同时在电台里活动。这是他的竟选活动的总部。他的干部,正兴奋地报告说,城里的初中、高中学府,已经发动暴动。电台不绝地报告学生在学校里暴动叛乱的情形。他们一方面发动暴动,一方面煸动更多叛乱。。‘桔子林中学刚已被占据……格连谷中学也被占领……’诸如此类的新闻接踵而来。政治家在旁边冷眼旁观,心里盘算著,原来他在幕后操纵,企图藉助暴乱,夺取政权。
是一个大屠杀——四周的青年人,疯狂地杀戮他们的父母、师长;酿成男女老幼裒号流窜,血汗满地,尸骨成山,惨绝人寰。人类都陷在噩梦中,丧心病狂,麻木不仁,不再接受理智和慈愍的感化。
飞机场的跑道上,有一架喷射战斗机,形状有点像七0七;机头上装置一个火箭飞弹。火箭威力甚大,能透射任何物体。而飞弹像个金属的利刃,能在刹那间毁灭无数生命,甚至全球的人类。这些飞弹,在飞机场的仓库已林立成行。
此时,僧团三五成群昼夜不停地工作。僧团中没有人中邪,故能清晰地体认苍蝇的邪恶和诸多谲变。我们四处对抗苍蝇,培植善种,或者中和它所发出的毒气。我们的武器呢?是大悲咒,和其他神咒。我们到处持大悲咒,结果四周会自然而然地发出祥瑞的异光,能破灭苍蝇的魔光。大悲咒的光芒,阳气十足,像风暴后的万丈金霞,连天接地,烛照幽暗;而苍蝇的黑气,是阴森暗淡,令人望而生畏。
华严经云:
‘菩萨为一切众生作安,令得究竟安稳处故;为一切众生作明,令得智光灭痴暗故;为一切众生作炬,破彼一切无明暗故;为一切众生作灯,令住究竟清净处故。’
—华严十回向品—
僧团就像无边黑暗中的清净明灯,烛照幽暗,无远弗届。我们教人专一持咒,明心见性,破黑暗网,日久功深,感应道交,圣境则会现前。一切持咒者,皆能改恶归善。
我们徒步而行,或者开摩托车、脚踏车,随时随处劝告勉励亲友,或者一切有缘的众生,归命佛陀,诵持神咒。苍蝇的身形庞大,威力无穷。我们的抗力薄弱,相形之下有如沧海一粟。然而,大悲神咒,玄妙通灵,不可思议,具有无上威力。
一个电工技师,和我们合作,潜入电台的地窖,把里面的电线枢钮接上了,由此可以窥探内里的秘密情形。虽然电台的外表是堂堂正正,里面却是恐怖的死亡仪式的祭场,充满了妖气邪雾。而政治家又不断地播放些隐善扬恶的新闻,蛊惑群众,制造暴乱。
人人都知道苍蝇,但人人都把它视作吉祥之兆。他们的心目已被毒素掩蔽了,不能看了苍蝇的真面目。人们只会说:‘很好、很新奇,就像科学小说一样!’虽然苍蝇不停地吸取他们生命的光华,他们仍旧无条件地盲从它,无知地拿精神和心血奉养它。他们已失去了智慧眼,变得真假难分,邪正不辨。
我们觉察出一连串的连锁关系和作用:苍蝇、火箭、飞弹、广播电台、学校暴动、怪诞的宗教仪式、风度潇洒的政治家——都是连环阴谋毒计的重要环节。苍蝇还钻到地底的飞弹车库里产卵。电台和殡仪馆,是它的巢窠。以上一切,不是一般人所能知道的。幸亏那电线技工,潜入电台,才发觉内幕。
而上帝呢?上帝像个消防队总管,只顾著打扑克牌,还不知下面的森林已经起了大火。就在他的天堂下面,人间的飞弹武器已排列成行,预备发射。更没有人知道,飞弹的铅管子里,全是苍蝇的卵。
细听电台播出的流行歌曲,我们察觉到事态非常严重——那就是说,原来在柔美的音谱底层,还灌入了骇人的音信:‘记著,朋友……杀、杀、杀……’;在和谐悦耳的歌调所掩饰之下,这种毒素已把千万听众迷住了!
世上,正盛行邪门左道,专门举行荒谬怪诞的宗教仪式,标新立异,惊世骇俗。以集体自杀为例,参加这种死亡仪式的人,满以为藉此可以证得解脱或神圣的境界,他们都被无名黑暗蒙蔽了,因而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当我从梦中醒来后,我的向道之心更加坚决。世上弥漫著无边的恶业和罪衍,唯有努力修行,才能力挽狂澜。唯有大悲法,观音菩萨的四十二手眼陀罗尼,楞严咒等神妙大法,摧伏魔军。然而最重要的,是一片坦诚纯净的真心,我法两空,大公无私,悉心向善。
梦里所见的光明,就是从清净心发出来的。政治家他也有光泽的面容,但那不是正直的光明,而是补品的滋养及化妆品的润饰而已。
在梦里,真正有光明的人,都勤修慈悲喜舍,他们如旭日东升,普照大地,无远弗届。虽然,我们的一点光明,比起漫漫四合的黑暗,似乎小之又小,但我们的发心,是广博清净,豁达无私的。
‘菩萨摩诃萨复作是念:我应如日普照一切,不求恩报。众生有恶,悉能容受,终不以此而舍誓愿。不以一众生恶故,舍一切众生。但勤修习善根回向,普令众生皆得安乐。善根虽少,普摄众生,以欢喜心广大回向。若有善根不欲饶益一切众生,不名回向。’
—华严经十回向品—
唯有大公无私,大慈大悲,才是究竟的解脱法门!
弟子 果廷顶礼
恒实
一九七九年一月三日 半月湾以南
师父上人慈鉴:
华严经里的菩萨,发愿使一切众生证获禅解脱门。习禅的人,静坐时,一定尝试过膝盖、足踝、腿部及背脊的酸痛。当痛楚达到极点时,又会突然完全消失,恍如一扇门闸打开了,由此可以踏入另一个世界去。此时再不觉得丝毫疼痛或懊恼,是一个神妙的境界。
但在‘过关’的过程中,却要拿出真正的勇气及坚忍心,百折不挠,不被痛楚所动摇。
‘别人不能忍的,你要忍。坐禅时每人都会经过腰酸腿痛的阶段,但我们都要受别人不能受的。当你到达别人忍不到的境界,好消息便来了,你已过了“难忍之关”。’
—上人于一九七七年十二月禅七开示—
在我们的老爷车里,我坐在车后身较低之处,是座位折叠下来的地方。恒朝从车外进来,平常要爬过我的膝盖,才能到达他在车尾端的坐位。我们坐禅的时间表不同。一个傍晚,他在外面站著运气完毕,刚要回来,我凑巧坐到极端痛楚的阶段。当时我的膝盖痛得厉害,我正在咬紧牙根地捱著。虽然很痛,但我发心要熬过它。因为过了这一关,彼岸是个殊胜、轻快的境界。
‘我们在禅堂里,为什么没有一点定力?你痛一点就不能忍受……乃至一点也不能再熬下去,要哭起来………这就是没有过关。现在你们要闯过去,过了关便得到自在。’
—细听及思惟(上人禅七开示语录)—
在此时我是痛到极点了。因为我平常没有耐心,我正在跟自己商量,是否能闯过这一关?那痛楚好像蔓延了不知多少劫,实则最多不过半小时而已。但我已经受够了,正要呜咽呻吟。在这个时候,如果一只小苍蝇落到我的腿上,我也会受不了的。身体上每一个细胞都拼命地忍著来保持双跏趺坐。
‘要痛到极点,到忘了人我的境界…………’
—细听及思惟—
恒朝平常进车子来,要爬过我的坐位,他采用一个轻巧的小动作,脚趾勾著门柄,用力一拉,车门便自然关上,不用他再转过身来,在那狭窄的空位里关门。
但是他那轻巧的动作,今天却失灵了。恒朝在那横木上滑了一交,他全身的重量,刚好落在我那酸痛到极点的膝盖上!
唉哟!痛到极点!满天星斗、蓝光白光!痛到连痛也消失了。
‘怎会有痛呢?其实没有痛的。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做到极点。修到至极之处,静极光通达。’
—细听及思惟—
如果我生平会‘惊天动地’,大概就是这次了。我好像一把火炬持续燃烧了好几秒钟,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滚出来,是喜极而泣。我的鼻水也在奔流,我只能放声大笑——我真是太高兴了,而那个痛楚是那么巨大!
恒朝明白打坐酸痛的滋味,所以急忙道歉,对我有‘惺惺相惜’之感。他体贴地问‘我有没有助你过关?’,恰到好处。当我的泪水干了,我发觉双腿仍然结著双跏趺,但已经越过障碍,痛楚瞬间消失。我的心是一片宁静安详。
此时也不见有恒实,不见有恒朝,不见有老爷车,不见有禅,是一个非常宁静的境界。这寂静中修四十二手眼法门,很难思议。
我并不是鼓励所有习禅的人依赖外来的方便跨越坐禅的障碍,但只要你的志愿和忍耐力是坚实不退的话,智慧具足的善知识会利用种种善巧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弟子 果真顶礼
恒朝
一九七九年一月二十二日 三藩市以南二十五哩
哑吧说法偈:
言词虚妄狡辩多,宝贵精神可成佛;
梦中止语无所念,觉后原来一字没。
师父上人慈鉴:这是前两天日记的选粹
在某个宁静的早晨,一个青年人的家庭,全家开著破旧的老爷车,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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