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人类的末日!
守退了一步。
那空缺的倒十字架应该的所在,距离仓桥家并不远。更糟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听使唤了。
一根细细的黑色的丝线,缠住了他白皙的脖子。为什么刚才没有现呢?
变了调的女声温柔地喊着他的名字。
“哈迪斯大人……”她说。
——接着,记忆中的女子,那张永远看不清的脸,瞬化为骷髅!
124第一百十九章、 破碎
幽兰的冥火席卷空中;用与颜色相反的炽热温度焚尽了污秽。
黑色的羽毛冒出黑烟,便消失了。
似乎是好的开始。
“切!”迪斯马斯克一甩食指;踩灭最后一小团还未来得及熄灭的火焰;“居然只是做这种工作,也太低估本大爷的力量了!”
几名被他救下的少女送上满怀感激的目光,使得他那一脸得意之情更为形容于表……当然;他并不打算掩饰。
修罗警惕地观望着四周:“不要大意!任何时候不应该把战争看得简单挺松,正像我以前就告诉你的……”
“严肃的人生未必太无聊了。”迪斯马斯克耸了耸肩;一把推开那两个想要靠上来的少女,动作粗暴;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一头黑色的公牛向他猛冲而来;就在要撞到他之前,一大片黑玫瑰呼啸着撕碎了那头牛的身体。
“那是我的猎物!”迪斯马斯克不满地嚷嚷;“阿布罗狄,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但是我可不认为你的火焰能在他撞倒你之前就能将他焚烧殆尽,迪斯马斯克,你刚才就是大意了。”阿布罗狄耸了耸肩,与刚才迪斯马斯克的动作如出一辙。
黑牛在玫瑰的撕扯下散成了原本的样子——一滩黑雾软绵绵地趴在地面。
从地底往地面渗出的黑雾,逐渐聚集起形状了。各种各样的野兽挣脱出黑雾——老虎、狮子、狼、犀牛、鳄鱼——皆是这世间尚存的活物之形。
似活生生的生物的型体,扑向了真正的活着的人。
头顶上乌云滚滚,黑色的液体从天而降。
“看来,他们要露出真面目了……”修罗的刀刃划过一位路人的耳畔,盘踞着的黑色毒蛇被斩成数段,无力地从他肩头跌下,在地面蠕动了一阵便消散了。
满地散落着或被焚烧或被斩断的动物残骸,那些残骸又慢慢凝聚到一起,重新蠕动着生产出新的动物。
无论斩断多少次,都没有结果。无论是否焚烧殆尽,散出的黑烟又会重新融入雾中。
“这位小姐,”阿布罗狄充满绅士风度地背起小兰,对园子说,“此地不宜久留,还请换个地方再想办法叫醒她比较好。”
保护无辜的平民也是圣斗士的职责之一。
园子紧紧握着小兰的手,她咬着下唇,铃木财团的二小姐第一次露出这种难过到极点的表情。
“那么,你说她会醒过来吗?”园子哽咽着说,“她从刚才就听不见我说的话,一直说着‘新一’‘新一’……但是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叫他的名字有什么用!但她还在叫着他的名字……”
“新一?”
“是她的男朋友,两年前失踪了。”园子偏过头。
阿布罗狄皱了皱眉头,他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是从守的口中。
因为有所失去,才会变成这个状态的吗?
少女的脑袋枕在阿布罗狄的肩上,她黑色的双瞳里什么也映不出来。
或许是在做一个好梦呢,关于失踪已久的男友又回到身边的梦。
从那梦境延伸出来的东西,占据了她的灵魂,黑雾漫上了她的脖子。
“这是……?”阿布罗狄注意到了什么。
一圈绞索的痕迹绕在了她的颈部,那些痕迹在某一段具象为一根黑色的丝线,笔直地指向距离米花市不远的某片山区。
这根细细的傀儡丝很熟悉,他知道那是米诺斯的把戏。
这类似一个警告。
遵循世界之理,可以引出真实。
从那些被打倒的黑雾中,也延伸出了类似的丝线。如同某种触手,比普通的丝更为细密,它们逐渐上行,自空气中弥散开来。
刚才并没有觉到这一点。
阿布罗狄惊愕地现,如今空气里的每一寸都飘着这种淡淡的黑色丝线了。随着人类的每一次呼吸,他们钻入了人类的身体,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那些被砍碎的“动物”残骸。
散播在空气中的黑雾势不可挡,攻击只是在加了他们的传播度。
“快住手!你们每向那些黑色的东西攻击一次,空气里的毒素浓度都会增加!”阿布罗狄大声向修罗和迪斯马斯克提醒,“可恶……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到时候,这个城市里……不,不仅是这个城市,任何暴露在空气里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
“你现在说这些也为时过晚了,”迪斯马斯克无奈道,“我们当然知道,这些玩意儿会融化在空气里……”
又一头黑色的熊倒在了冥火之下。那个差点被它撕裂的行人害怕地逃走了。
“但如果不砍了眼前的怪物,死的人会更多吧?所以……没办法……”迪斯马斯克说。
——是没办法的事。
地底渗出的怪物越来越多,光凭三人将怪物们圈定在某个范围内已经是相当勉强的了。源源不绝的东西,因为人心中的阴影,是源源不断的。
“人类,就是我们力量的来源,”浮在空中的默菲斯托菲里斯说,“只要人类还存在,我们就不会消失。人类的时代诸多变迁,到今天,多年累积下的黑暗已经无法逆转。圣域的现任教皇,你谁也无法拯救,除非灭去所有的人类……以及,神。”
在人类的心中,那些高贵的圣洁的神,他们抛弃了自己的罪孽。这种罪孽来到了深渊,孕育了污秽;来到了人间,便寄宿在人的心中。
人类的心被玷污,源源不绝的恶念。便成了那些东西的粮食。
“诸神已经离弃了这片大地,人类失去了诸神的保护,最终只会走入绝望一途。曾被深渊中诸神的罪恶附身的你,对于绝望,应该明白的吧?”
这话何其耳熟啊……
“七年前……”撒加说,“有人向我问过同样的问题。”
——你应感激我,但却杀了我,你憎恨我,我也憎恨着你,撒加。
憎恨吗?
撒加向默菲斯托菲里斯逼近了一步。
“我要他憎恨我,我也憎恨着他。”他直言不讳地说,“因为只有懂得憎恨,才能体会到憎恨以外的东西。”
——我无法理解啊,人类的希望……你的希望……为什么不会消失呢?
希望吗?
“正因为我曾陷入绝望中,所以我才能了解希望的意义。”
他俯瞰了一眼大地,背后的小宇宙愈演愈烈。
“只有人类,可以轻易陷入绝望,也能轻易抓取希望——因为是人类,才会有充沛的感情,这样的感情或许会陷入阴影,但是,万物都是不会长久的,就连黑暗也一样。”
“……”
“的确,我无法抹消你们的存在,我不是神,对你们而言只是个区区人类……”撒加微笑道,“但我有别的方法,让你们存在于别处——既然你们不愿意乖乖留在深渊中的话。”
“你想做什么?!” 默菲斯托菲里斯吃惊道,“那是办不到的!如果你要这么做,带走的就不仅仅是深渊中我们这些黑暗物,而是在与全世界人类的负面情感作对!光凭你一个人类,根本做不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撒加淡然以对。
从默菲斯托菲里斯的背后倏然张开一个巨大的黑洞。
这位圣域的前教皇眼神蓦地凌厉:“带着与你同流合污之辈,从这个世界上离开吧!”
米花市上空的乌云中心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隆隆的雷声与风声响彻人们的耳膜。地面上的黑气以此为中心,升起长长的黑柱,径直被吸入涡流中心的黑洞。
异次元空间,吞没了一切污秽。
那个蓝色长的身影也于在此时,从原处消失。
……
起初神创造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j□j纪》
神识复苏,执着剑的冥王哈迪斯站在树的前方。剑插在地面,入地三寸。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满地的彼岸花还红得耀眼,然而这一次,地面的花近乎全部枯萎了。
最后几片已经退了颜色的花瓣,即便苟延残喘,还锲而不舍地黏在花梗上,而在不经意间,就连这几片之中也有几瓣坠落了。
覆盖在头顶的樱花,却从白色渐渐升为血红。
“传说,樱花树下通常埋葬着死者,”有人藏在树后,说道,“死者的尸体供养了樱花的盛放。花朵绽放的代价是汲取尸体,正如这世上,得到任何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冥王淡淡地说:“朕的代价是什么?”
“那要看您希望得到什么了。”
青年从树后转出,入眼便是他戴在脸上的一张鬼面。鬼面血红,大张着嘴,他的狩衣依旧是那一件,但他的头已经全白了。
神,会有愿望吗?
冥王沉默,他要的东西近在眼前,有些话无需多说。
——贝瑟芬妮。
他造成的错误,就应该经由他自己的手来弥补,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希望的。
神的愿望高不可及,若能实现,相比应承担的代价也会相应地大吧?
所以若真有愿望,那么,那个愿望对神来说,就是毒。
贝瑟芬妮就是冥王的毒。
抱持着有毒回忆的冥王哈迪斯,最终只会如满地的彼岸花一般,消亡殆尽。
“哈迪斯大人,我就是会让您致死的毒,”仓桥青灯说,“越是接近您,越是令我惶恐。这份惶恐不得不令我退避三舍,因为我害怕您的固执会让您走上不归路。”
“即便是那样也无妨!”
“哈迪斯大人!”仓桥青灯摇摇头,“我的名字是仓桥青灯,并不完全是您在寻找的那个人。您来到人间的目的也并非是完全为了我。换言之,您真心希望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
圣域的人,不止一次告诫过他的。
“冥王哈迪斯可不会单单为了谈恋爱才来到这个世间,你或许也是想用自己的双眼看清这个世界吧?”
然后呢,除此以外呢?
挣脱了冥界的束缚,来到大地上的他不仅见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还见到了不少真实的人。
他们生活在阳光下,他们有缺点,也有优点。
他们照顾他,不厌其烦地给他做饭吃。虽然偶尔做出来的饭菜实在很难吃。
虽然有时很罗嗦,但往往很体贴。
他们可以忍受自己的毒舌,就算大声地吵架过也会很快就忘记。
那些一张张平日里好像挺讨人厌的脸从面前掠过,现在,他暂时讨厌不起来。
“仓桥青灯说:“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值得您珍视的人。这世上,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