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反倒是宁致远有些纳闷,抓着安逸尘的双手,一晃一晃的,问道:“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还嫌答应快了?”安逸尘眉毛一动,板起脸来,“那我今晚就早点休息,不去教了。”
“别啊别啊!”宁致远急了,“我就只是说说而已嘛。”话音一落,他立刻跳过来,把手搭在安逸尘肩上,“工作辛苦,要不要给捏捏?”
他这手刚搭上来,安逸尘就全身僵住,忙着覆上他的手背,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坐下。
“不用了,你这些日子开始接触生意调香,费脑子费心力,快去好好休息。”
自从确定两人的关系后,宁致远的本性更是全都暴露出来,比如说喜欢谁就可劲的对那个人好,恨不得掏心掏肺的。
如此这般反倒是让安逸尘愈发难受不适起来,他是欺骗是算计,从头到尾都在欺骗算计。偏偏被骗的这个人还那么良善,他看在眼里……于心不忍。
月下赏花是宁昊天多年来的习惯,他有几株名贵花种,极爱,平时舍不得让任何人触碰。
莹白月色光辉下,粉嫩花株散发着淡淡香气,就连那花瓣都仿佛在发光。宁昊天看得入神,这花的香气淡雅芬芳,像极了温和娴雅的素云。
“少爷最近似乎有点不对劲。”老福跟在他身后,悄声说道:“整日里与那安逸尘太过亲密。”
“为何不能让致远与安探长亲密?”宁昊天站直身,负手反问一句。
老福面上有些为难。
宁昊天皱眉,“有话便说,不必吞吐。”
老福这才认认真真的说道:“自古便有男风一说,听说这些个留学回来的脑子也和常人不同,开放得很,少爷长得又俊,难保那安逸尘不起什么心思。”
思前想后一番,宁昊天却摇了摇头,“那安逸尘不是这样的人。”
看人看眼睛,安逸尘的眼眸虽然幽深复杂,可并无邪气,应该是个中规中矩的孩子,相反……他倒是挺担心自己儿子的。
宁致远心性不成熟,从小便没人会违逆他,可以说他一直都是想要的现在就要。
“老爷!”老福不知看到了什么,慌忙指向后门处,“你看那不是少爷和安逸尘吗?这么晚了他们要去什么地方?”
他手所指处,正是要出去练习枪法的远尘二人。
他们穿得干练,揣着枪,猫腰避过宁府下人。
宁致远偷偷打开后门,和安逸尘溜了出去,关上之前还刻意四处瞧了瞧,见没人,这才放心大胆的合上门板。
忤逆儿子
宁昊天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他挥手让老福下去休息,自己则缓缓漫步过去。
夜间微风拂动,月色静谧美好。
“我带来了两个消音器,可以控制枪的声音。”
安逸尘从衣兜里拿出两个铁管一样的东西,将它们往□□上安装。
忽然腰间一紧,宁致远的双手环了上来,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还将下巴搁在他肩头上。
“……干什么。”喉头发紧,安逸尘紧张的看向宁致远的手。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宁致远眯着眼睛,嘟囔一句,声音慵懒,像只吃饱了心满意足准备休憩的猫儿。
安逸尘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他手背,他动作极为轻柔像是在安慰什么。
他觉得宁致远很少这样,像是缺乏安全感。
记得那天他醉酒迷迷糊糊答应宁致远的告白……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倒也不假,他是凭着一腔酒意把那些话说完,说完就醉了。
在宁府他的那间客房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宁致远腿上,而宁致远的手紧紧抓着他,掰都掰不开,好像他很怕一松手人就会不见。
若不是他叫醒宁致远,怕是他那手就拿不回来了。
宁致远醒过来还非要他把之前说的话再重复一次,确定自己没听岔后就激动的跑出去了。
后来……后来怎么回事,安逸尘也不记得了,大概就那么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宁致远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耳朵一动,安逸尘忽然道:“有脚步声!”
不情不愿的放开安逸尘,宁致远这时也竖着耳朵去听,果然是听见了脚步声。
两人刚躲在树后,就见一人从他们来时的路走了过来。
“我爹!”宁致远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安逸尘提前捂住他嘴,这才让他没有呼出声惊了宁昊天。
“宁老爷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安逸尘表情极为不自然,若是让宁昊天知道宁致远喜欢上了他,怕是那斩草除根计划得提前展开。
宁昊天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站在原地四处看看。
两人大气都不敢怎么出,安逸尘压低声线道:“宁老爷站在这里一直不动,我们回不去了,怎么办?”
宁致远眸光坚定的道:“打晕他。”
什么?安逸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宁致远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放轻脚步到了他爹身后。
宁昊天纵横江湖数十年,对于危险敏锐得很,哪怕身后那人是他儿子,他也直觉有不对,正待转身,一只手就迅疾的捂住了他嘴,然后宁致远右手掌蓄力,对准他爹的后脖就是一下。
宁昊天瞪大眼,剧烈挣扎着,结果脖子一痛,没了知觉。
见他爹彻底晕倒了,宁致远将他拖到树下,还好心的替他爹摆正了脑袋,免得一直歪着醒了头晕。
接着取下他爹手上的戒指,从他爹腰间取下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值钱的东西全带走,伪造出遭了抢劫的画面。
一切办妥后,安逸尘才走出树后,看着打晕他爹还掏出钱财的宁致远,他不知该做何表情,半响才呐呐道:“致远,你这是大逆不道啊。”
“没关系,我爹经常这么骂我。今天要是不打晕他,我们就麻烦了……到时候他问起来死不承认便是了。”宁致远挺无所谓的,半句话说完,他沉吟一下,复抬头说道:“或者叫醒他,给他说我们的事?”
“哎!”安逸尘忙着阻止,“那就还是算了吧。”
……
翌日,天刚破晓,宁昊天缓缓醒来,只觉全身上下被碾压了一般,腰酸背痛。
他蹙眉回想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记得当时见到那两人出了后门,心中莫名担忧便悄声跟去,结果,结果发生了什么?他竟丝毫都想不起……宁昊天撑着树干勉强站起身,忽觉不对,他忙低头看去,手上玉扳指、金银戒指都没了,抬手再摸腰间,系着的荷包空空如也。
知子莫若父,同理,知父莫若子。
宁致远那行为虽是大逆不道了些,却偏偏成功了。
宁昊天也只当遭了小贼,损失些银钱,人无事就好。
把宁致远叫去书房,宁昊天不动声色的问了他些关于生意上的事,宁致远自是乖乖回答,无半分不自然之态。
末了,宁昊天才道:“昨日,我见致远你深夜出了府门,是去做了什么?”
“我最近在向安探长讨教身手。”宁致远舞了两下拳头,“总觉得行走在外,没点防身之术会受欺负!”
一说到‘受欺负’,宁昊天原本还算淡然和善的面孔登时威武起来,“谁敢让我宁昊天的儿子受欺负!”他这话说得极有震慑力,就差拍桌怒喝了。
被他爹气势震得缩缩脖子,宁致远紧接着言辞清晰,条理清楚,一板一眼的道:“致远也有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都要爹来保护吧?我最近还在练习枪法,我们还刻意晚上出去练枪,就是怕吵醒大家。”
宁昊天简直不能更欣慰,拍拍宁致远就道:“致远好样的,爹以你为傲。”
宁致远重重嗯了声,唇角弧度显出,脸上露出个酒窝。
他这酒窝与安逸尘的也甚是登对,两边脸都有,就是一个左边深点一个右边深点。
……
同宁昊天的话,宁致远全盘告诉安逸尘后,安逸尘就托着下巴,默默摇起头来。
可怜宁昊天聪明一世,如今竟糊涂一时。
他这儿子明显有事瞒着他,结果他听了几句巧语,就深信不疑了,这做父亲的也太不容易。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宁致远性质极高的拉起安逸尘就道:“逸尘,我想试试我最近学的功夫,你来同我切磋看看。”
“切磋?”安逸尘话声里带着疑惑,问道:“你确定?”
抬头挺胸,宁致远不停点头,“当然确定了!”
他这提议纯属讨打,闲着无事,安逸尘欣然应允。
走出房门,二人摆开阵势,揉了下鼻子,大喝一声,宁致远率先发动攻击,张开双臂就朝人扑过去。
有这么切磋的吗?安逸尘额角跳跳,身子忽而往右边侧去,接着伸腿,一个旋转扫过,只听得啪叽一声,宁致远扑在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耍赖啊耍赖!”宁致远跳起来,恶狠狠的道:“重新来!”
安逸尘无奈,只得接着陪他过招,宁致远拳头力气不小,就是没有甚多技巧,他一着急,什么招式都忘了,纯粹就是蛮力打拼。
“下盘不稳,小心别人专打你的腿。”
指点一句,安逸尘抬手轻易便挡住了宁致远的手刀。
招式已老,宁致远忽的转身跳起,极尽强攻姿态。他这忽然变换了攻击,安逸尘一愣,不想伤他,就只好努力防御,宁致远却是发了狠,凶悍的要突破安逸尘的防守。
躲在远处的阿班和阿贵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怀里拿出个弹弓,对准了安逸尘的脚踝。
这是他们少爷吩咐的,说在切磋比斗的时候,一定要他们拿出百分之百的弹弓功夫制造障碍,不能伤人,但一定要助他获胜。
石子落地,刚好滚在安逸尘下一步要踩的位置,凑巧这时,宁致远又一次暴起,拳头攻击不停,像个相中猎物的豹子。
踩上石子,安逸尘忽然身形不稳,这个时机被眼尖的宁致远捉到,立刻往上一扑,把人扑倒。
后背着地,疼得安逸尘差点痛呼起来,偏偏这时宁致远的唇还从脸颊上擦过。
顿时这痛呼梗在喉咙里,脸刷的涨红。
“哎哟,我的腿,好疼!”赖在安逸尘身上,宁致远不起身,还故意哀嚎两句。
“卑鄙!”
安逸尘用力才把宁致远从他身上给推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紧张的看着周围,生怕有人看见。
幸好做了坏事后,阿班阿贵两人就溜烟没了影,无人经过,他二人这暧昧的画面自然无人得知。
新娘被害
良辰吉日,迎亲送嫁。
新郎踢了轿门,静候新娘出来。
半响新娘都无回应,便再踢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媒婆觉得事有不对,撩起轿帘,发现妆容美艳、发饰瑰丽的新娘双目圆睁,嘴角留有血迹,竟惨死在花轿中,绣着鸳鸯的红盖头丢在一旁。
“啊!!!”
媒婆失声惨叫起来,新郎惊恐的跌坐在地上,双腿抽搐着不断往后蹬,想要爬离这里。
看见这一幕,周围人的尖叫也可谓是此起彼伏。
……
“新娘年约二十,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衣衫整洁,无搏斗痕迹,无移动痕迹,嘴唇发紫,面色青黑,口里有微微苦杏仁味,系中毒死亡,毒物极有可能是□□或砷,具体还等解剖。”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现在已经是萧瑟寒凉,宴请来的宾客早已退席,围观的群众更是害怕沾染晦气,早早离去。
简单的查了下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