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李敖:李敖对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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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李敖:李敖对话录-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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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说,“经济”两个字是“日本名词”,不要用‘旧本名词”。这位幕僚反驳说,“日本名词”其中的“名词”两个字也是日本文。由这个小故事可以知道文化的感染是不知不觉的。今天我们社会有很多反对西化的人,其实他们西化的程度绝对是我李敖甘拜下风的,可是他们却嘴硬,死不承认。因此,将来我谈全盘西化的时候,我会列出清单逐条讨论,说明大家西化的程度,让那些嘴巴上不肯西化可是实际上已十足的西化的人赖都赖不掉。 

  写文章,资料扣得紧. 

  问:能不能剖析一下你的文章? 

  答:短文章虽然短,实际上并不好写,通常我都需要一段时间的 酝酿及准备,然后才长话短说。 

  很多人写不了长文章,因为他们的文章一长就显得松懈,让人看不下去。我写长文章的独到之处是资料扣得紧,主题不会因为文章长而被淹没,要做到这些相当不容易。每篇文章我在动笔前都有过冷静的思考以及广泛的搜集资料,动笔时我可能用很情绪化、很粗俗、很惹眼的字句,这就好像炒东西的时候,把肉、菜、葱等东西准备好了以后,我把它炒得很火爆。任何人只要把我的文章中的一些sensa…tional的字句过滤后,都会发现其中理智思考以及有资料处理的层面。 

  谈自己,不是在吹牛 

  问:在你一些谈传奇人物、一流人才、大人格等的文章中,你是不是有意无意的都谈到了自己? 

  答:让我自己在文章中进场、现身说法,这点好重要喔!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例子。大文豪萧伯纳曾说:“别人夸奖我的时候,我总觉得很不安,因为他们夸奖得不够。”因此,萧伯纳常常夸奖自己。在文章中我谈到自己,其实都只是描述事实而已,别人或许会觉得我在吹牛,其实我不是在吹牛。我说五十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别人大概都会觉得我是在吹牛,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是在吹牛,我真的觉得如此。 

  面对群众,绝不讨好他们 

  问:你在文章中曾提到“多少年来,赞美的眼睛、挖苦的眼睛、嫉妒的眼睛、仇恨的眼睛、看好戏的眼睛……多少种眼睛在看着我……”不知道你对群众的了解是怎么样的? 

  答:群众是像小孩子一样的,他们是不可知的。他们会崇拜你。打击你、嫉妒你……你凯旋的时候,他们向你欢呼;你上断头台的时候,他们也都会去看热闹。 

  现在一般人尤其是政客,常常为了目的(选票)只知道一味的取悦群众,更谈不上教训群众了。就我所知,好像只有黄顺兴曾有一两次对群众表示了不满。 

  面对群众,我李敖绝对坚持真理,对是非绝对是不让步的。 

  早生五十年,注定悲剧 

  问:从你的文章中可以嗅出很浓厚的悲剧的味道,这种感觉对不对? 

  答:我早说过我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我早生了五十年,这件事实注定了要有悲剧的结局。 

  我觉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一开始就是绿岛十五年或者无期徒刑。我已经做到了一个很大的突破,那就是在台湾,纯粹一个个人,没有人比我无业游民李敖更有名了。 

  胡适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容忍与自由),劝雷震及殷海光身为知识分子要有容忍别人的气量。当时殷海光很不高兴,反问胡适为什么不劝那些有权有势的当权派容忍“我们”,为什么反而劝我们要容忍别人。胡适回答说,我们也是有势力的,只是我们的势力不建筑在世俗上、不建筑在刀枪上、不建筑在金钱上。我们可以代表社会的正义、我们可以留下历史的记录、我们写文章可以“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我们不是弱者,我们也是强者。我李敖觉得做与不做的确是不一样的,努力与不努力也的确是不一样的,虽然结果可能我们看不到,可能在眼前我们是受害者,可是也许在我们看不见想不到的时候、在我们看不见想不到的地方,我们的努力会生根、发叶、开花、结果的。 

  致力于“中国思想史” 

  问:最后能不能请你谈谈你将来的著作“中国思想史”? 

  答:“中国思想史”将会把中国人的思想做个总整理。这部思想史是真正以中国人的思想来作为中国的思想史,而不是以 中国所谓的思想家像老子、庄子、孔子、孟子等人的思想作为中国的思想。例如孔子的思想在中国被接受的只是在上层的社会,局限于知识分子,下层的社会他们信的是关公、财神爷、土地公等。至于思想的分类,不以人为单位,也不以时代为单位,而是以项目为单位,并且是以整个中华民族摊开为本位的。 

  陈敏访问,一九八二年三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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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大;在法庭

  知名度最高 

  问:有人统计过,台大历史系二十几年来出过的人物,就数你李敖的知名度最高,你认为呢?答:哈!哈!不止历史系吧!我的知名度不止于历史系吧! 

  问:台大的学院生活改变了你多少? 

  答:我对台大历史系很失望,因为那时候他们走的纯粹是“考据”的路子,我觉得应该还有更宽广的路可以走。所以,几乎可以这么说,台大的学院经验我完全是自修得来的,从来没有老师有能力给我影响,如果勉强算,段海光大概可以算半个。但是这样也不能说台大的生活对我半点好处都没有,也许他们也给了我很大的负面作用,比方说,他们那些人的榜样随时提醒我不要像他们那么笨、那么老化。哈!这也算是好处吧! 

  受到罗素的影响 

  问:如你所说的,除了胡适和半个殷海光给你影响之外,有没有哪些外国学者对你有影响? 

  答:有,罗素对我的影响不小。罗素让我对每个问题有深入思考的兴趣和能力,这思考的结果可能和别人思考的一样,可是在过程中可能经过“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境界,最后又归于“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结论。我想我最可贵的一点就是,我对很多 

  问:题独立思考过,我独立思考的时间比别人多,因为我跟别人“隔离”的时间比较多除了坐牢以外,我不太跟别人来往,所以我用于思考的时间比别人多这样会慢慢训练出我个人独立的看法。我这个特点,徐复观也发现了。他说过一句话很好玩,那时候我们一起打着官司,对簿公堂,在法庭里吵得很凶,出了法院又高高兴兴一起去喝咖啡,所以法官就很生气,以为我们存心整他。那时候徐复观就说过:“李敖的古书比我们谁都读得多。”“如果让李敖来主持宣扬中华文化工作,一定做得最好!”我之所以常常开中国文化的玩笑,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了,中国文化有多少斤两,我是亲自探过底的。 

  林小鱼访问,一九八二年三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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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答问之一

  ——今推出“大秘密” 

  ● 《政治家》开“李敖答问”,你说你有“大学问”、“大头脑”、“大文章”、 “大气魄”、“大人格”,以上五点“出言无状”,是你成为巨灵的主要特色,基于这五点主要特色,愿在你的“昆山之困”中,以每周答问的轻松方式,让读者看看你的“囗琳琅(王干)”。我们知道你的“囗琳琅(王干)”中,有很多“大秘密”,希望你顺便多提供一点你知道的“大秘密”,好不好? 

  ○ 好(这是我开“李敖答问”专栏对第一个问题的答复,只有一个字,简明可喜,不是吗?”只是这样简明可喜下去,邓维贤会把我毒死了)。 

  能五四,就不错 

  ● 五四运动后的香火,在国民党丢掉大陆后,只靠胡适在延续了(国民党虽然吸收了一些五四健将,可是他们都卖身投靠国民党了),后来有段海光。你在十多岁的中学时候,就见了胡适;你二十多岁的时候,胡适就特别看重你、写信给你、送书给你、寄钱给你。显然你是中国大陆以外唯一一个上承五四人物的人物了。你可说是思想界的明星,天王巨星,无人可望项背。但在你的思想中,有些五四气息的,是不是有点落伍了? 

  ○ 胡适晚年,很喜欢引用清朝学者李(王恭)《恕谷》的一段话:“交友以自大其身;求士以求此身之不朽。”意思是说,交朋友的目的在造成自己生前的势力;但是寻找知己与接班人的目的却在造成自己身后的势力。胡适引用这段话的心意,我想和他个人的遭遇不无关系。胡适名满天下,又喜欢交朋友,所以一直活在热闹的气氛里,但是这种车水马龙的热闹,是虚荣的。虚幻的,聪明如胡适,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在热闹之余,未尝不存“求士”之心。我想,在这种心意里,我是胡适特别另眼看待的一位,我想我也是唯一不负他期许的一位。其他的人呢?他们只是 “胡适合会”的‘标会”者,他们在胡适倒下以后,就什么也不是了。当然在五四精神方面,他们更一点也没有了。二十年前,五四健将罗家伦对我大夸我的文章多 sharp(罗家伦声带有异,发音沙沙作响,好像公大鸭似的,他念Sharp这个字。因有sh的音,更是沙沙,非常好笑,我至今不能忘记)。其实他也可以Sharp啊!可惜他整天做官(国史馆馆长)、办党、写毛笔字,所以一点也没当年五四的影子了。至于五四气息,如果你仔细查看一下五四运动的历史,你会惊讶的发现,许多方面,我们今天其实比不上五四,我们今天能五四,就不错。今天台湾这些曲学阿世,没有脊梁的知识分子,他们侈言超越五四,“下五四的半旗”(此分光中之言)!其实这些只对李敖适用,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所以,五四对落伍的台湾而言,一点也不落伍——台湾需要五四! 

  多揭发黑暗,少追踪黑屁 

  ● 最近国民党安排二中全会、国民大会、内阁改组、接班人等等,你有何看法? 

  ○ 我觉得大家都犯了“追新闻屁”的毛病。“追新闻屁”是当政者制造新闻,让大家去追、去挖、去猜、去透视权力核心、去探讨接班动向……结果把那么多的时力与贯注,都放在国民党那些宫廷内斗上、家族政治上、你来我往上,这多不值得!其实国民党是一丘之貉,谁得宠上台,谁失宠下台,还不他妈的一样?从这方向看,根本早就有了结论,那个结论就是屁。对结论明知是屁,大家又跟着费什么神?做什么跟屁虫?我第一次做政治犯时候,国民党年复一年,不准我看报,可是重大的消息,我一件也没漏掉:尼克松宣布访问中国大陆,是我在浴室边的一块碎报上得知的;国民党被赶出联合国,是一位好心肠的老士官卫兵告诉我的;日本承认中共,是看守所牙医替我看牙时在耳边说的……我年复一年不看报,最后一年,可以看报了。我把几年报纸,找来一翻,以看大事记一般的浏览一过,只花几个小时,就把几年的大事一览无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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