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BS周刊:有人质疑你的知名度限於大都会地区,乡间那些老阿公老阿婆可能就不认识你了,这样如何选呢?
李敖:所以我说我不会当选,我讲过了嘛(一副理所当然)。他们四人逢庙拜庙,我李敖不干的,我不喜欢这些迷信活动,因此阿公阿婆不喜欢我,这就是我伟大但票却少的原因,现在台湾乡下的阿公阿婆,只有一种阿婆会认识我,那就是慰安妇。
「目前六个总统候选人中有四个本省人,谁欺负谁啊?」
TVBS周刊:有人质疑李敖跟宋楚瑜是两个外省人联合欺负本省人,你的出线反而挑起省籍情结。
李敖:目前六个总统候选人中有四个本省人,谁欺负谁啊?少数族群要拉拢多数族群才能当选,少数族群会这麽笨吗?会去欺负多数族群吗?会主动挑起省籍情结吗?最该避免谈省籍的人是外省人,我们才是最怕挑起省籍问题的。
TVBS周刊:台湾选举制度公不公平?
李敖:当然不公平,凭什麽我选总统你叫我要找人连署,并且在45天之内连署,这是高难度的动作,还要每个人交出身分证与图章,这个技术问题劳民伤财,当年陈履安连署了40万人有15万被刷掉,因为与林、郝那组重覆了,这绝对违反人民参政权,而且还要交1500万元保证金,过不了门槛就没收,诸如此类,绝对是不民主不公平。
「其实不是不要女生,而是不要我所不要的女生。」
TVBS周刊:有人解读说你出来是代表急统,因此衬托出宋楚瑜的中间立场?
李敖:搞错了,主张急独的人其实是主张急统,因为共产党对急独无法忍受,一下子就打过来,打过来就统一了,所以主张急独的人其实是主张急统。
TVBS周刊:你说副总统不要女生,谈谈你的副总统人选条件。
李敖:我是怕陈文茜来报名,有人说我跟陈文茜绝对是绝配,後来我看到网站里头有人建议我找张惠妹,一旦我被暗杀,张惠妹当上总统每天唱歌,变成一个快乐国度也不错。其实不是不要女生,而是不要我所不要的女生。
TVBS周刊:什麽时候才会对外公布副总统人选?
李敖:可能要年底了,要等他们四个「坏人」公布完了以後我才公布,如果我能坚持到那时侯,这必须与新党再谈。
TVBS周刊:到底你的副总统人选条件是什麽?
李敖:现在没有,头脑里面一片空白。现在还有七个月时间,怎麽可以一下子王牌尽出呢?要吊胃口呀!制造新闻、焦点!我比其他四个人有趣的多,本来是枯燥无味的事情,我们可以喜感一点,苦中作乐。
「当然有秘密档案,所以把他们消灭以後,我真的可能就当选了!」
TVBS周刊:对於一国两制,以前人家不敢讲,怕被戴上帽子,现在你公开赞成支持,有没有评估将对台湾造成怎样的冲击?
李敖:现在沈富雄、汪笨湖已经开始对我戴帽子了,但我有这麽长的时间可以消灭他,我不怕。我在为台湾打拚的时候,在抵抗国民党恶政的时候,沈富雄人在美国,有没有尽过一点力量?都没有,危险期过去了才跑回来捡便宜,还讲风凉话,哪有这个道理的,沈富雄太可恶了(连续重复了两次)!
TVBS周刊:大家都很期待你手中的秘密档案,有多少候选人的资料会陆续曝光?
李敖:当然有秘密档案,所以把他们消灭以後,我真的可能就当选了(又是哈哈大笑)。
TVBS周刊:当初你说要票投宋楚瑜,後来又说要降低对宋的热情,为什麽?你如何辅选新党国大?
李敖:那是以前许信良找我时说的,现在我代表新党了要考虑新党,因为我是新党的老鹰,所以我对宋要降温,新党小鸡(国大)就准备鞭炮等待胜利吧。
◎采访──周玉蔻、甯育华、林绍琪
◎ 整理──高育
◎ 撰文──林绍琪
◎ 摄影──陈明庆·蔡鸿文·宋岱融
本文转载自TVBS周刊第95期
1999。08。28-09。03
返回上页 返回首页
李敖研究网发布
蛋蛋 制作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快意恩仇的李敖传奇 ——凤凰卫视中文台专访
李敖在冤狱和不断斗争的一生中,自认以正义为精神动力,相信有仇报仇的人才能有恩报恩,也自称文章胜过鲁迅;他要编《中文大句典》为中文重新定位,建立永恒的典范。
离开中国大陆半个世纪後,李敖最近在台北工作室接受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的专访,透过以大陆为主要传播市场的凤凰台,首次面向大陆观众。约两亿大陆观众也见识了这位在台湾和海外备受争议的大作家的风采。李敖言词的犀利、知识的渊博,和他笔触锐利的作品一样,在大陆观众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与主持人杨澜的谈话中,李敖剖析自己的个性、文章,点评鲁迅,介绍编撰《李敖中文大句典》的宏图,旁徵博引,语带机锋。
杨澜原是北京中央电视台王牌主持人,赴美留学後,一年多前到香港加入凤凰卫视,开设《杨澜工作室》节目,专访各地有代表性的人物。以下是访问摘录:
杨澜:中国文化中一直缺少反对者,而你却非常坚定地要做反对的声音,不过也有人说李敖只会说些反对的话,当国民党独裁已经过去,你就没有了反对目标?
李敖:这话也不尽然。我写的《李敖大全集》目前已出到四十本了,这麽厚的每本六十万字,比《鲁迅全集》已经多了一倍。只要真正看了我的书,就会知道我的写作面和打击面其实是很宽的。
杨澜:你有没有自我怀疑的时候?
李敖:有过。当我被国民党刑求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有一次他们对我搞「拶指」,把几支圆珠笔夹在我左手 的手指间 ,又抓住我右手放在我左手上面,然後从外面用力捏右手,当然很疼了。你去看《儒林外史》,故事里面的女孩子就吃不消,很疼的。他们放开我的手後,还戏谑性地跟我开玩笑说:李先生,你不要怪我们,不是我们使你疼,是你的右手使你的左手疼。我也跟他们开玩笑,我说我也不怪我的右手。他们说:那你怪甚麽?我说:我怪圆珠笔。但事实上那时候我怪我自己……
杨澜:那时你才三十六岁?
李敖:三十五岁。那时我有一点点难过:为甚麽一闯了祸就要受皮肉之苦?你懂我意思吗?因为肉体背叛了你的精神,精神还是很稳定的,可是你的肉体开始痛苦。所以我才知道人的成长不是一开始就很英雄豪杰的。你看看圣女贞德就在里面写过悔过书,经过动摇过程,後来她才成功了。
杨澜:你出来後这个仇是怎麽报的?
李敖:我写了那麽多书,颠覆他们的问题,查出他们的黑资料、烂账。比如蒋介石说他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我查出他是冒充的。诸如此类,也不能说我把他们丑化,你不能说讲猪八戒丑就是骂他,他就是那德性嘛,只不过把真相写出来。
杨澜:你会不会特别相信毛泽东说过的一句话:「与人斗争,其乐无穷」?你一开始因为坚持自己独立的思想,所以在比较恐怖的气氛中,你需要自卫、抗争,但慢慢的,抗争成了一种习惯,你也就以此为乐趣了,是吗?
李敖:也不是。我要看对象。像毛泽东讲「与人斗争,其乐无穷;与天斗争,其乐无穷」,可是与天斗你斗不过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挡不住。在可斗的范围内当然要斗。可是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你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边,要有这种精神动力。如果你没有精神动力,斗就没有力量。
杨澜:你觉得在你的斗争中有爱吗?
李敖:我的斗争也是一种大爱的表现,就像清朝彭玉麟讲的:烈士肝肠名士胆,杀人手段救人心。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是金刚怒目,骨子里是菩萨低眉;因为菩萨低眉,才能表现出金刚怒目,动力还是对人间的大爱,手段可能是霹雳手段。
杨澜:你觉得一生最低潮的时候,对你打击最大的是甚麽事情?
李敖:是刚坐牢时被疲劳审问,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朋友背叛了,同志背叛了,亲人也背叛了,女朋友也跑掉了,那时觉得是很严重的。
杨澜:那时候谁和你站在一起?
李敖:没有。只有自己跟自己站在一起,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觉得世界整个地离开了你。
杨澜:这会不会使你以後不再相信甚麽人?
李敖:这种经验使我比较多疑。但我知道,人不要给他放到边缘来考验他。你不考验他,他就很好;你把他逼到边缘来考验他,他可能恶形恶状就出现了。所以最好不要有被考验的情况出现。
杨澜:在这麽长的时间中,你有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难道你一两位知心朋友都没有?
李敖:当然有。但要避免让他陷入被考验的状态。一旦他被考验,就可能叫你灰心或失望。
杨澜:你不觉得很寂寞吗?
李敖:我是很寂寞。所以我才觉得一个人过(日子)反而最强。我觉得最强的,是一个人在牢里,最强悍的时候。我现在也很强,朋友婚丧喜庆一概不参加,吃喝嫖赌、打牌、喝咖啡、喝茶、喝冰水,我都没有。我的生活非常无趣单调,我是个工作狂。
杨澜:所以你说希望自己有个像李敖那样的朋友。
李敖:是,是。 笑
杨澜:很多人把你和鲁迅相提并论,说你们都是「横眉冷对千夫指」,都是犀利的文笔,毫不容情。你怎麽来评价?
李敖:我认为这个类比不太正确。第一个,我从来不太横眉冷对,其实我是笑嘻嘻的,我可能是个笑面虎,不是那个得了肺病要断气的样子。我父亲是鲁迅的学生,在北京大学。我对鲁迅的评价同大陆的不一样,我觉得鲁迅在大陆是过分被炒作了。这个说法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鲁迅的弟弟周作人就这样讲过。鲁迅写《阿Q正传》这些东西蛮好,写《中国小说史略》也挺了不起。可他那些杂文其实并不好……
杨澜:怎麽不好呢?
李敖:第一个,他用的是日本文法,是从日本转过来的中文,那个中文很别扭。第二呢,他的情绪语言太多,把情绪语言抽走以後就没有资料了。你看我的文章,我也骂人,但把情绪语言抽掉後下面是资料。就像一盘菜一样,你把辣椒抽走後下面是肉。懂我意思吗?鲁迅显然不是的。我认为鲁迅在这方面是过分被高估了。事实上鲁迅直到死,还拿国民党政府的钱,现在我们查出纪录来,还拿中央研究院的钱……
杨澜: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个正直的作家……
李敖:那有可能。但我们这些不拿钱的人又怎麽解释呢?我们当然高他一等,你懂我的意思吗?
杨澜:如果你不是这种笑面虎的性格,没有这种顽童性格,你觉得你的身体,包括精神状况,能像现在这样吗?可能早气死了?
李敖:我早就得胃癌了,早就被呕气呕死了。就因为我有开玩笑的性格,所以我变得很快乐,没有这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