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了一会,这才松开他,拉着他从地上起来。
“月?”
夏目像是不认识我似的,怔怔地看着我。
“夏目,有事?”
他摇摇头,低下头,小声说道,月,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轻轻地笑着,看着因为过份直视我的美丽而害羞地红着耳根的某人,隐隐作疼地点点头,“那当然,我长得像我妈。”
夏目害羞之后,还是没有忘记将我拎到他们班级报告。
一路上接着我没有放手。
生怕我又跑了。
到了二班门口,便听到他们班里的同学,冲着他打趣,“夏目,你也有迟到的时候啊?”
“夏目,第一节课都结束了,你怎么才来?”
看来,夏目在这个学校还有点人缘。
不过,在夏目脸生尴尬,想要解释迟到的因由时,发觉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他又再次静静地看着我,与他们的好奇不同,多了几分羞涩。
“夏目,他是谁啊?”
夏目的一个女同学,戴着眼镜的一个女生,眼睛看得心花怒放。
在他们好奇、惊艳的目光里,我已经坐在了空闲的位上。
头偏向窗边,静静地发呆。
不愿掺和他们的热闹。
有时,夏目想和我说话,我的神情也是乏而倦。
基本上都是敷衍。
一整天的学校生活,就在我暗自趴在桌上补觉时,却不知关于我这个转校生的传闻已经迅速,并且凶猛地散步在这间校园。
准确地说,自己是耳边的声音吵醒了。
坐在隔壁的夏目,见我醒了,笑了笑,“你睡了一下午,睡得很香。”
我睡得一点都不好。
只不过,比起藤原家过份地宁静,这里吵杂的声音,至少让我有些安心。只不过,吵得太厉害了,我看了看门口,不知何时,挤了不少的学生,东张西望,我问夏目,“那些人围在那里在看什么呢?”
很轻的笑意,从夏目的嘴边流了出来,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在我等了很久之后,夏目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我,笑着说道,“月,他们是在看你。”
哦,原来是这样,也只能是这个了。
我变笨了,并且笨得可以,居然会问夏目那么一目了然的问题。
一天都没有吃饭,也没有喝东西,夏目见我睡得沉,中饭的时候,不太忍心叫醒我。不过,却给我买了面包,还有饮料。
我肚子饿了,干脆而又利落地撕开了面包的包装。
夏目帮我拧开了饮料。
虽然门内,以及门外,一直被人盯着看。
我依旧一边吃,一边喝。
然后,背负着他们惊艳不已的视线去了卫生间。十米不到的路程,不知有多少人过来搭讪,而我,只能回以那张和母亲一样漂亮的笑容。
很浅,很浅的笑意,没有任何感情与意义。
头低在水龙下,冲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头发上的水已经滴湿了衬衫,我用袖口擦干脸上的水珠,一张手帕,递了过来,连带着一个瘦小的女孩站在我面前。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明所以,“你是?”
“你是夏目班上今天刚转来的秋荷同学吧,我是五班的多轨。你头发湿了,不介意的话,用我的手帕吧,已经洗干净了。”
我从她身边经过,抽走了手帕,低声说了句,谢谢。
回到班里,班上一个男同学看了我一眼,心情低落地坐在位上,垂头丧气地发牢骚。夏目,和其他同学一起安慰这个叫西村的同学。
那天,我没有用她的手帕擦水。
只是一直攥在手里。
手帕洗得很干净,并且在阳光下晒得很香。
放学后,夏目见我还盯着手帕发呆,似乎已经知道它的来历,笑着叫我收好,然后收拾书包,一起回去。路上,和班上的其他同学顺了一段路。
一整天,我几乎没有说过话,夏目以为我是怕生,他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说起了他以前的生活,那段频繁转学,居无定所,甚至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的日子。
当他再次谈起那段孤单的日子,我忽然停下不走了,停在那片金灿灿的稻田旁。
听着风缓缓吹过。
风涟起很深的秋意,我微微上前走了一步,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月,危险。”
他摇摇头,不让我再往前多走一步。
往前踏一步,就会跌落。
我们过了小石桥,发生了意外。夏目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丢下一句,他忽然有急事要办,让我先走。然后慌张地夹着他的书包跑走了,将我一个人丢在了野外。
只是,我清楚地看到夏目的身后,跟着谁也看不见的怪物。
他把它引得很远。
回去的时候,夏目家的那只肥猫从家里跑了出来。它停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匆匆地跑向我的身后,临走时,瞄了我一眼。
一种窥视的目光。
路上有几个小妖怪拦着我的去路,并且带着恶意。
然后,我杀了它们。
我去溪水边洗干净双手,从口袋里摸到了那个女生给的手帕。洗得干干净净,闻着很香。贴身收好之后,我摸了摸右眼皮,垂下数秒,然后望着天,望着身后的那片森林。
夏目在森林里消失了很久。
回过头去找他的时候,发现这个陌生而又危险的八原对我构不成威胁。
或许是右眼的缘故。
森林里往深了走,不一会,看到了地上的残枝树叶有血,还有禽类的羽毛,勾破的衣服碎片,以及散落的纸片。拨去前面挡路的灌木丛,我找到了夏目。
他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
外套扔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扯掉了几个扣子,露着前胸。
书包里的课本也掉在了一边。
他痛苦地看着我。
“两位,是在打野战吗?”
压在夏目身上的男人转过身,挺好的一张脸,忽然有一条类似壁虎的东西爬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章
那个压在夏目身上的男人,叫名取周一。
迥异的神色,以及残留的痕迹,都表明他们两个人在那个森林里发生过一些事情。可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愿对我说实话。
夏目的脚崴了,名取背他回家。
我们的身旁跟着那只肥猫。
“你是夏目的?”
我白了那个男人一眼,发现先前游走于他脸上的壁虎,溜到了他的脖子下,不免多看了几眼,发现名取周一笑眯眯地看我。
“你在看什么?”
他在试探我,连夏目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还是白了他一眼,说得有些冷淡,“我在看你那美丽的脸蛋,还有雪白的脖子啊。怎么?不给看啊?”
我的语气明显对这个男人没有好感。
他摆明不在意。
甚至装作没有看见,故意扭过头,和身后趴在他肩上的夏目聊了起来。
明明盯着我,却不理我,只是和夏目一人说话。
我走得慢,故意落在他们身后,就连那只肥猫也回过头盯了我一眼,然后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而他们,还是只顾说笑,只有夏目有时回过头,笑着让我跟紧。
名取听到夏目的声音,转过身,冲我笑了笑,“走得这么慢?你的脚也崴了吗?”
我瞪着他,“滚。”
在夏目小声地替我的无礼向名取道歉,我瞪了夏目一眼,“你也给我滚。”
名取却莫名地哈哈大笑。
夏目囧得里外不是人。
走到他们前面。我的耳朵,却一直注意着身后。我知道身后,名取背着夏目。夏目觉得羞涩,三番两次逞能,非要自己下来走。名取不许,固执地让夏目老实地呆在他身上。
而他们,只知道我慢慢地走在前面。
夏目以为我在生气,喊我的时候,我转过身,让他们清楚地看到了我的右边表情,浅浅地笑过,然后继续回家的路。
而我的左边,有东西飞了出来。
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到家了,院子旁的那棵老树,树上的白花还是落在了栅栏内。黄昏下,火红火红的夕阳照在院里,斑驳无处可藏。
“喂,夏目家的,过来,帮个忙。”
上楼后,名取从藤原家找到药箱,帮夏目清理伤口,需要帮手。
除了脚崴,夏目的膝盖跌破了,血流在裤子上。脱下来,难免会撕皮带血的,没有办法清理伤口。我从夏目的房间找到剪刀,准备下剪的时候,夏目有些害怕,问我干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名取,他显然知道我的用意。
帮我按住了夏目,我用剪刀将裤子剪开,然后上了药,绑了纱布。
至于崴伤,我回房拿了从围墙带出来的药酒。
“夏目家的,这是什么?”
名取想仔细看,我没有给他,只是明显厌烦别人怀疑的眼神,“你管这是什么?反正害不死人。”
药酒抹在夏目淤青的脚上,在他呆呆地看着的时候,手一使劲,夏目疼得直往墙角缩。我还没来得及笑话夏目的娇气,他眼里已经泛着泪光。
一时,我有些心软,这样软弱的夏目,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拉着他的腿,一边揉,一边慢着性子他说话,“夏目,抹过之后,必须要使劲揉,要将药效完全揉进皮肤里才有效。所以,如果你真的忍不住,就哭吧……”
痛,痛……
夏目咬着嘴巴,一直忍着。
或许是因为我的话,也或许是因为名取在旁边看着。
弄好之后,夏目休息,他让我送名取出门。
院里,因为没有来得及收拾庭院,栅栏外的那棵白花树,因为此时夕阳落山的缘故,白色的花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
“对了,夏目家的,刚刚听到你说你以前经常打架?说实话,我真没看出来你会打架。你的样子,感觉和夏目差不多。就是脾气比他差点,嘴巴比他毒点。还有你说的那个围墙是个什么地方?”
名取饶有兴趣地站在门口,没有走。
而我,因为美丽的黄昏,也没有赶他。见他笑眯眯地等着答案,我也冲他笑了笑,然后微微向前,朝他勾了勾手。
名取低下身姿,附耳靠近。
他意外听话,叫我忍不住在他耳旁笑出了声,然后小声地告诉他,“实话告诉你,我前两天刚刚从那个围墙放出来。你说那个围墙是个什么地方呢?”
他不傻,自然能猜到那个地方。
只是他的表情有些不信,怔怔地看了半天,见我笑着点头,名取却是皱着眉头问我,“那你,你犯了什么错?”
我的心没来由地跳得很快。
很久,都没有恢复到进屋时的平静。
名取问得很小心,“你偷东西了?”
我摇摇头,说,比偷窃还严重。
他动了动嘴巴。
名取的笑容由深变浅,慢慢变成涟漪,停到嘴边,却是不说话,忽然又笑了,指着我的额头,说道,“你这个小东西,呵呵,差点被你骗了。你啊,人小鬼大的,除了坑蒙拐骗,还能犯什么大错。”
他不愿猜下去,
或者只是不愿把我往坏里想。
我随着他捉摸不透的笑容也跟着轻轻地笑了,在风吹落树上的白花,落在我的头上。名取笑着替我取下白花,递到我面前,低下身说道,“无论你犯了什么错,都过去了。记着,小东西,你还年轻,日子还长着,以后不要再犯错了。”
最后,他居然含笑捏花地从我脸前拂过。
我垂下脸,回他一句,“名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