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车厢里传来沈心懒洋洋的回应,苍郎笑了一下,目光却停留在了茶馆的另一侧。
马车很快便停在了那处茶馆附近,苍郎跳下马车便向着那茶馆走了过去,到了茶馆里,看了眼摆在外面的那些凉茶,他掏出一些碎银子放到店小二面前:“店家,来一碗清茶,要温的。”
“好嘞,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去给您拿。”店小二笑呵呵地接过苍郎的茶钱,转身从旁边拿了只干净的空碗便向着里头走了进去。
等茶的这小会儿时间里,苍郎又向着茶馆旁的一处小铺子走了过去,只见看铺子的是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小丫头。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本来苍郎看见这个东西还挺高兴的,想着终于有东西可以给自家王爷打发时间了,可现在一看这场景,总感觉哪里不对,苍郎不免起了疑心。
“咦,大哥哥你是问我吗,哦,我是邻村那大老板家里的丫头,昨儿个家里办喜事,很热闹,好多人都来了,还放了很多烟花炮竹,喏,这些都是昨晚剩下的,本也是要用掉的,可不知哪个不懂事的笨蛋,把这两箱堆在柴房里了,结果大家都没注意就给忘了用,今早少爷就叫青哥哥拿出来,送人也好卖了也好,总之处理掉就好,可青哥哥今个儿身子不舒服,我就代他来了。”这小丫头一张口,一堆的话就倒了出来,也不管苍郎听不听,叽叽喳喳个没完,不过这声音倒还算是清脆悦耳,苍郎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大哥哥,你看这东西多好,扔了我也舍不得,你要的话我便宜点卖给你怎么样!”小丫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苍郎看。
苍郎被看着小丫头看得实在凶不起来,听了对方那一堆话,心中的不解已消了大半,想着王爷以前最爱这些,在检查了几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挑了个小箱子买了下来,回到那茶馆时,小二早已把那份温的茶水给准备好了。
苍郎喝了小一口觉得没什么问题,便一手抱着那箱子,一手拿着茶碗往回走了去。
可惜苍郎一心都挂在沈心那里,走地太快,最后错过那小丫头低声呢喃的一句话:“沈管事,记得玩的开心。”
就当沈心趴在车厢内的软座上无聊地快睡过去时,苍郎回来了。
男人将箱子放在外面,然后弯腰走进了车厢,小小的车厢因此显得有些拥挤,沈心从软座上支起半个身子,往旁边挪了下位置,示意苍郎可以坐下。
苍郎却并没有坐,而是递给沈心一碗清茶,然后笑得极其神秘地说道:“王爷,你先把茶喝了,属下待会儿给王爷你看个好东西。”
“?”沈心从苍郎的身上闻到了股儿有些熟悉的气味,可味道有点淡,所以沈心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于是不解地看了眼苍郎,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清茶,喝了几口,手下意识地轻轻摩擦着身边的那把钢制蛇矛,等着苍郎继续说下去。
苍郎将沈心喝过的茶盏放置一侧,半弯腰探出了车外拿了个小箱子进来。
“王爷,你打开来看看吧。”苍郎把那个黑色的小箱子搁到了沈心面前,犹如一个等待父母嘉奖的孩子般,有些紧张有些欣喜地期待着沈心的反应。
“嗯?”沈心这才发现,原来他先前闻到的那股儿熟悉的味道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沈心好奇地将手伸到了箱子上方,并没费多大力气就打开了这个小箱子:“烟花!”
沈心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惊喜,说真的,他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弄这个给他,他很喜欢。
“王爷,你以前最爱玩弄这些烟火了,属下刚刚在那茶馆旁发现了这个,就给你买了来。”
沈心高兴地夸奖苍郎几句,就兴奋地捣鼓起了这新到手的烟花,苍郎也不打搅,拿着茶碗和沈心叮嘱了几句不要点火就又出了车厢。
也不知沈心是不是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小小的一箱烟花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就被沈心研究了个通透。
晚上的时候,苍郎在一处小河边停了马车,弄好了个小火堆后,就叫沈心下来吃晚饭了。
沈王爷在别人面前总是很注意形象的,衣服总是保持一尘不染,吃食必须是最好最贵,可没人知道,其实沈王爷也是会吃粗茶淡饭,不管是失忆后的沈心还是失忆前的沈王爷,他都比别人所想象地更能吃苦。
下车的时候,沈心的气色很好,苍郎给自家王爷找了块最干净最暖和的位置,又铺了个层布才敢让沈心坐下。
“蠢狼,今晚吃什么。”沈心抱着那把等身长的钢制蛇矛坐了下来,随后苍郎也坐在了他旁边。
“王爷,今晚吃烤山鸡,属下还准备了些烤番薯在车上,王爷要吃,属下随时帮你去拿。”苍郎体贴地给沈心披上了件外套,见沈心并没有表现什么不耐的神色,不由嘴角微翘了几分。
“嗯,好。”沈心放下手里的蛇矛,伸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向火堆处取起了暖来。
“王爷,今天下午那个东西好玩吗?”苍郎假装着随口一问,可那总是瞟向沈心的眼神早就泄露了他的心思。
沈心觉得好玩,却故作不知道地回了句:“初识新鲜,弄久了那股儿还真熏。”说罢,觉得效果不够,沈心还嫌弃地皱起眉头,露出一副“哎呀真糟糕”的表情来吓唬苍郎。
苍郎被唬得一恁,顿时慌了神,心里直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自家王爷以前最爱呆在那烟火堆里了。
沈心看着苍郎那变戏法一样变着的脸色,瞬时喷笑了出来:“你这头蠢狼,哈哈!”
终于明白自己是被王爷戏耍了的苍郎也不生气,反而跟着沈心一起笑了起来:“王爷,你高兴就好。”
“真是蠢狼。”沈心笑骂了一句苍郎,又说道:“哼!今天你给的东西不错,吃完饭后我给你个奖励,到时候给你看我弄的小烟火。”
“多谢王爷。”
沈心心情很不错,对着苍郎自豪地哼唧了一下。
吃完苍郎烤的野山鸡后,沈心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才慢悠悠地拿出了自己弄了一下午的东西,骄傲的让苍郎来围观自己的成果。
沈心从地上捡起了几根细长的小枯条,把沾有硫磺(烟花的充分之一)的小布条,一圈圈绕了上去,待绕到底部还有几寸的地方才打了个结停下。
苍郎认真地看着自家王爷在自己面前炫耀,看着沈心把缠有布条的那头伸到了火里,然后布条刚一触到火,就瞬间“兹兹”的燃烧了。
“蠢狼你快看,怎么样!”沈心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兴奋地挥舞起了手里的枝条,那手中的烟火犹如跳舞的精灵般在沈心的四周欢快地跳跃了起来。
“王爷最聪明了!”苍郎好不掩盖地赞美起了沈心,这让沈心越发地得意了起来。
在火光的映衬下,沈心的笑容灿烂夺目。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章是不是太枯燥了,因为是过渡章节,所以码得有点像种田文。
话说大家发现了没有,那个卖东西给狼老大的丫头就是九祤手下的那个莺儿!嘛,我提示的那么明显,应该都记起来了吧,这孩子性格很鲜明的,活泼好动还话痨,真萌!
☆、第21章 第二十章
【蠢狼,你居然真的买蠢萌了,你的节操呢,快捡起来啊!——沈心】
“王爷,客栈到了,戴上这顶帽子,我抱您下车去吧。”苍郎帮沈心扯了下黑袍衣边,语气放地很缓,生怕惹得沈心一个不高兴半路就撒手不干了。
“哼,凭什么我要弄成这样。”沈心一脸不爽地从苍郎手里拿过拿那顶黑纱帽,不甘不愿地给自己戴了上去,然后气哼哼地缩到了苍郎怀里,让他抱着自己下了马车。
这儿是凤凰城里一家普遍的客栈,沈心进了城后便一直穿着一套黑色宽袖长袍,以此来躲避城里的通缉。其实这里的通缉力度并不强,但沈心那一头银色长发还是太过醒目了,长路漫漫,总是会人多眼杂坏事的时候,最后苍郎和沈心商量了下,决定还是乔装打扮成了一对夫妻来做掩护好了。
一个因感染风寒而不得已戴沙帽的女人,总比一个戴沙帽的男人要来的让人不起疑些,起初,苍郎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更加方便的照顾自家王爷,所以便和沈心扮作了夫妻,他给自己脸上抹了化妆药粉,微微改了点容貌,装作疼爱妻子的相公般,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沈心。
实际上,当苍郎真的抱起沈心时,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那般的欣喜若狂,可偏偏又怕别怀里的王爷察觉自己这跳得越发失常的心跳,还得死死压抑着,但没关系,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家的王爷居然就在自己怀里,天啊,他真庆幸这个主意之前王爷居然没有反驳的同意了。
而其实,沈心之所以答应的原因是因为,他马车真的坐地快吐了,浑身难受的完全没力气起来了,上次和九祤一起坐马车的时候,因为养伤的缘故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他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原来晕马车啊,呵呵。
心里一阵冷笑,再次默默把九祤和苍郎这两只从里到外喷了一遍后,沈心表示终于爽快点了真好,而这个时候苍郎早已抱着沈心订好了房间,上了这家旅馆的二楼了。
一进屋,沈心就迫不及待地摘掉了自己的黑纱帽。
“把我放下吧。”沈心现在的四肢还是有些无力,但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很弱势,这种让自己恼火的状态,被见识过几次就已经够了。
“是,王爷。”苍郎很听话地将脸色仍有些发白的沈心放了下来,他了解自家王爷有多倔强,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一只手微微在虚空中抬起,随时做好了准备上去扶沈心一把的架势。
沈心拿着被布包裹着的钢制蛇矛,撑在地上站着揉了会儿自己的太阳穴,感觉好多了点后才转过身来,看着苍郎又开口说道:“蠢狼,我以前是怎么坐马车的?”
“啊,王爷你……额,从未坐过马车,是属下失职,王爷是不是还不舒服,属下去找个医……”
“不用了,给我倒杯茶就好。”沈心吩咐了句,苍郎很快就替他倒好了杯茶,并递到了他眼前。
“你说我从未坐过……马车。”这个答案沈心倒是有点惊讶,见苍郎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也只好信了,本来他还奇怪,九祤既然放心自己离去,自然是认可了苍郎的身份没有作假,可是苍郎作为自己以前身边的人,怎么会连自己晕马车的事都不知呢,原来,是从未坐过吗。
沈心满意一笑,接过了男人手里温热的茶,小喝了一口,茶所带来的舒缓疲劳的感觉,瞬间让沈心觉得眼前这男人变得顺眼多了,见这个话题聊完了,沈心又提起了另一个自己比较好奇的问题。
“我说,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头?真那么有用?”沈心隔着一层衣料若有似无地摸着那挂在他胸口的玉佩,玉佩的纹理很简单,正面是个“沈”字,背面只是一根孔雀尾羽。
“这是王爷您父母为你求寻来的,从一个叫羊仙姑的女人那里。”苍郎从背上的包裹里给沈心拿了份点心出来,继续给沈心说道:“属下遇到王爷前,您便一直带着了,据说有一年王爷你病重,多亏这玉佩才救了回来,虽然身体恢复得慢,但之后就再无犯病了。”
“这样啊。”沈心放下了一直在胸口的手,咬了口苍郎递过来的点心,虽然精神不错可还是有些厌厌的:“晚饭我不想吃,今天就到这儿吧,蠢狼,明天晚上你带我回去一趟,我现在想睡了。”
沈心抱着钢制蛇矛坐到了床边,把蛇矛外面的布都去掉后就丢给了苍郎保管,伸了个腰,抽出从九祤那儿抢来的枕头,就准备脱了外面那件黑衣然后睡觉去了,而整个过程中,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