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一十+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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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一百一十+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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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兴二年,粘罕忽自至馆中与伦议和,纵之归报。是秋,伦至临安,入对,言金人情伪甚悉,帝优奖之。除右文殿修撰,主管万寿观,官其二弟一侄。时方用兵讨刘豫,和议中格。三年,韩肖胄使金还,金遣李永寿、王诩继至。二人骄倨,以伦充伴使,伦与道云中旧故,骄倨少损,遂拜诏。讫事,伦复请祠。刘光世求伦参议军事,辞。宰相赵鼎请召伦赴都堂禀议,伦陈进取之策,不合,复请祠。

  七年春,徽宗及宁德后讣至,复以伦为徽猷阁待制,假直学士,充迎奉梓宫使,以朝请郎高公绘副之。入辞,帝使伦谓金左副元帅昌曰:「河南地,上国既不有,与其付刘豫,曷若见归?」伦奉诏以行,因附进太后、钦宗黄金各二百两,仍以金帛赐宇文虚中、朱弁、孙傅、张叔夜家属之在金国者。

  伦至睢阳,刘豫馆之,疑有他谋,移文取国书。伦报曰:「国书须见金主面纳,若所衔命,则祈请梓宫也。」豫肋取不已。会迓者至,渡河见挞懒于涿州,具言豫邀索国书无状,且谓:「豫忍背本朝,他日安保其不背大国。」

  是年冬,豫废。伦及高公绘还,左副元帅昌送伦等曰:「好报江南,自今道涂无壅,和议可以平达。」伦入对,言金人许还梓宫及太后,又许归河南地,且言废豫之谋由己发之。帝大喜,赐予特异。

  初,伦既见昌,昌遣使偕伦入燕见金主亶,首谢废豫,次致使指。金主始密与群臣定议许和,遂遣伦还,且命太原少尹乌陵思谋、太常少卿石庆来议事。至行在,伦往来馆中计事。八年秋,以端明殿学士再使金国,知阁门事蓝公佐为之副,申问讳日,期还梓宫。伦辞,引至都堂授使指二十余事。既至金国,金主亶为设宴三日,遣签书宣徽院事萧哲、左司郎中张通古为江南诏谕使,偕伦来。

  朝论以金使肆嫚,抗论甚喧,多归罪伦。十一月,伦至行在,引疾请祠,不许,趣赴内殿奏事。时哲等骄倨,受书之礼未定。御史中丞勾龙如渊诣都堂与秦桧议,召伦责曰:「公为使通两国好,凡事当于彼中反覆论定,安有同使至而后议者?」伦泣曰:「伦涉万死一生,往来虎口者数四,今日中丞乃责伦如此。」桧等共解之曰:「中丞无他,亦欲激公了此事耳。」伦曰:「此则不敢不勉。」伦见通古,以一二策动之。通古恐,遂议以桧见金使于其馆,受书以归。金许归梓宫、太母及河南地。

  九年春,赐伦同进士出身、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充迎梓宫、奉还两宫、交割地界使,既又以伦为东京留守兼开封尹。伦至东京,见金右副元帅兀术,交割地界,兀术还燕。五月,伦自汴京赴金国议事。初,兀术还,密言于金主曰:「河南地本挞懒、宗磐主谋割之与宋,二人必阴结彼国。今使已至汴,勿令逾境。」伦有云中故吏隶兀术者潜告伦,伦即遣介具言于朝,乞为备。兀术遂命中山府拘伦,杀宗磐及挞懒。

  十月,伦始见金主于御子林,致使指。金主悉无所答,令其翰林待制耶律绍文为宣勘官,问伦:「知挞懒罪否?」伦对:「不知。」又问:「无一言及岁币,反来割地,汝但知有元帅,岂知有上国邪?」伦曰:「比萧哲以国书来,许归梓宫、太母及河南地,天下皆知上国寻海上之盟,与民休息,使人奉命通好两国耳。」既就馆,金主复遣绍文谕伦曰:「卿留云中已无还期,及贷之还,曾无以报,反间贰我君臣耶?」乃遣蓝公佐先归,论岁贡、正朔、誓表、册命等事,拘伦以俟报;已而迁之河间,遂不复遣。

  十年,金渝盟,兀术等复取河南。伦居河间六载,至十四年,金欲以伦为平滦三路都转运使,伦曰:「奉命而来,非降也。」金益胁以威,遣使来趣,伦拒益力。金杖其使,俾缢杀之。伦厚赂使少缓,遂冠带南向,再拜恸哭曰:「先臣文正公以直道辅相两朝,天下所知。臣今将命被留,欲污以伪职,臣敢爱一死以辱命!」遂就死,年六十一。于是河间地震,雨雹三日不止,人皆哀之。诏赠通议大夫,赐其家金千两、帛千匹。子述与从兄遵间入金境,至河间,得伦骨以归,官给葬事。后谥愍节。

  宇文虚中,字叔通,成都华阳人。登大观三年进士第,历官州县,入为起居舍人、国史编修官、同知贡举,迁中书舍人。

  宣和间,承平日久,兵将骄惰,蔡攸、童贯贪功开边,将兴燕云之役,引女直夹攻契丹,以虚中为参议官。虚中以庙谟失策,主帅非人,将有纳侮自焚之祸,上书言:「用兵之策,必先计强弱,策虚实,知彼知己,当图万全。今边圉无应敌之具,府库无数月之储,安危存亡,系兹一举,岂可轻议?且中国与契丹讲和,今逾百年,自遭女真侵削以来,向慕本朝,一切恭顺。今舍恭顺之契丹,不羁縻封殖,为我蕃篱,而远逾海外,引强悍之女真以为邻域。女真藉百胜之势,虚喝骄矜,不可以礼义服,不可以言说诱,持卞庄两斗之计,引兵逾境。以百年怠惰之兵,当新锐难抗之敌;以寡谋安逸之将,角逐于血肉之林。臣恐中国之祸未有宁息之期也。」王黼大怒,降集英殿修撰,督战益急。虚中建十一策,上二十议,皆不报。

  斡离不、粘罕分道入侵,童贯闻之,忧懑不知所为,即与虚中及范讷等谋,以赴阙禀议为遁归之计,以九月至汴京。是日,报粘罕迫太原,帝顾虚中曰:「王黼不用卿言,今金人两路并进,事势若此,奈何?」虚中奏:「今日宜先降诏罪己,更革弊端,俾人心悦,天意回,则备御之事,将帅可以任之。」即命虚中草诏,略曰:「言路壅蔽,面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上天震怒而朕不悟,百姓怨怼而朕不知。」又言出宫人、罢应奉等事。帝览诏曰:「今日不吝改过,可便施行。」虚中再拜泣下。

  时守御难其人,欲召熙河帅姚古与秦凤帅种师道,令以本路兵会郑、洛,外援河阳,内卫京城。帝顾谓虚中曰:「卿与姚古、师道如兄弟,宜以一使名护其军。」遂以虚中为资政殿大学士、军前宣谕使。虚中檄趣姚古、师道兵马,令直赴汴京应援。金骑至城下,放兵掠至郑州,为马忠所败,遂收敛为一。西路稍通,师道、姚古及其他西兵并得达汴京。虚中亦驰归,收合散卒,得东南兵二万余人。以便宜起致仕官李邈,令统领于汴河上从门外驻兵。

  会姚平仲劫金营失利,西兵俱溃,金人复引兵逼城下,虚中缒而入。钦宗欲遣人奉使,辨劫营非朝廷意,乃姚平仲擅兴兵,大臣皆不肯行。虚中承命即往都亭驿,见金使王汭,因持书复议和。渡濠桥,道逢甲骑如水,云梯、鹅洞蔽地,冒锋刃而进。既至敌营,露坐风埃,自巳至申,金人注矢露刃,周匝围绕,久乃得见康王于军中。次日,侍王至金幕,见二太子者语不逊,礼节倨傲。抵暮,遣人随虚中入城,要越王、李邦彦、吴敏、李纲、曹晟及金银、骡马之类,又欲御笔书定三镇界至,方退军。

  令虚中再往,必请康王归。虚中再出,明日,从康王还,除签书枢密院事。自是又三往,金人固要三镇,虚中泣下不言,金帅变色,虚中曰:「太宗殿在太原,上皇祖陵在保州,讵忍割弃。」诸酋曰:「枢密不稍空,我亦不稍空。」如中国人称「脱空」,遂解兵北去。言者劾以议和之罪,罢知青州,寻落职奉祠。建炎元年,窜韶州。

  二年,诏求使绝域者,虚中应诏,复资政殿大学士,为祈请使,杨可辅副之。寻又以刘诲为通问使,王贶为副。明年春,金人并遣归,虚中曰:「奉命北来祈请二帝,二帝未还,虚中不可归。」于是独留。虚中有才艺,金人加以官爵,即受之,与韩昉辈俱掌词命。明年,洪皓至上京,见而甚鄙之。累官翰林学士、知制诰兼太常卿,封河内郡开国公,书金太祖《睿德神功碑》,进阶金紫光禄大夫,金人号为「国师」。然因是而知东北之士皆愤恨陷北,遂密以信义结约,金人不觉也。

  金人每欲南侵,虚中以费财劳人,远征江南荒僻,得之不足以富国。王伦归,言:「虚中奉使日久,守节不屈。」遂诏福州存恤其家,仍命其子师瑗添差本路转运判官。桧虑虚中沮和议,悉遣其家往金国以牵制之。金皇统四年,转承旨,加特进,迁礼部尚书,承旨如故。

  虚中恃才轻肆,好讥讪,凡见女真人,辄以「矿卤」目之,贵人达官,往往积不平。虚中尝撰宫殿榜署,本皆嘉美之名,恶之者摘其字以为谤讪,由是媒蘖成其罪,遂告虚中谋反。鞫治无状,乃罗织虚中家图书为反具。虚中曰:「死自吾分。至于图籍,南来士大夫家家有之,高士谈图书尤多于我家,岂亦反邪?」有司承顺风旨,并杀士谈。虚中与老幼百口同日受焚死,天为之昼晦。淳熙间,赠开府仪同三司,谥肃愍,赐庙仁勇,且为置后,是为绍节,官至签书枢密院事。开禧初,加赠少保,赐姓赵氏。有文集行于世。

  汤思退,字进之,处州人。绍兴十五年,以右从政郎授建州政和县令,试博学宏词科,除秘书省正字。自是登郎曹,贰中秘,秉史笔。

  二十五年,由礼部侍郎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未几参大政。先是,秦桧当国,恶直丑正,必不异和议,不摘己过,始久于用。时思退名位日进,桧病笃,招参知政事董德元及思退至卧内,属以后事,各赠黄金千两。德元虑其以我为自外,不敢辞,思退虑其以我期其死,不敢受。高宗闻之,以思退不受金,非桧党,信用之。二十六年,除知枢密院事。明年,拜尚书右仆射;又二年,进左仆射。明年,侍御史陈俊卿论其「挟巧诈之心,济倾邪之术,观其所为,多效秦桧,盖思退致身,皆桧父子恩也。」遂罢,以观文殿大学士奉祠。

  隆兴元年,符离师溃,召思退复相。谏议大夫王大宝上章论之,不报。金帅纥石烈志宁遗书三省、枢密院,索海、泗、唐、邓四郡。思退欲与和,遣淮西安抚司干办公事卢仲贤加枢密院计议、编修官,持报书以往。既行,上戒勿许四郡。仲贤至宿州,仆散忠义惧之以威,仲贤皇恐,言归当禀命,遂以忠义为三省、枢密院书来。上犹欲止割海、泗,思退遽奏以吏部侍郎王之望为通问使,知阁门事龙大渊副之,将割弃四州。张浚在扬州闻之,遣其子栻入奏仲贤辱国无状。上怒,会侍御周操论仲贤不应擅许四郡,下大理究问,召浚赴行在。十二月,拜思退左仆射,浚右仆射。

  二年,浚以金未可与和,请上幸建康,图进兵。上手批王之望等并一行礼物并回,诏荆、襄、川、陕严边备,窜仲贤郴州。思退恐,奏请以宗社大计,奏禀上皇而后从事。上批示三省曰:「金无礼如此,卿犹欲言和。今日敌势,非秦桧时比,卿议论秦桧不若。」思退大骇,阴谋去浚,遂令之望、大渊驿疏兵少粮乏,楼橹、器械未备,人言委四万众以守泗州,非计。上颇惑之,乃命浚行边,还兵罢招纳。浚力乞罢政,许之。上命思退作书,许金四郡。

  既而金专事杀戮,上意中悔,思退复密令孙造谕敌以重兵胁和。上闻有敌兵,命建康都统王彦等御之,仍命思退督江、淮军,辞不行。仆散忠义自清河口渡淮,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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