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回春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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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回春录-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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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治转筋,最要顾其津液,若阳既回而再投刚烈,则津液不能复而内风动矣。此治寒霍乱之用桂、附,亦贵有 
权衡,不可漫无节治,致堕前功也。即于前方裁去(干)姜、附(片)、(肉)桂,加黄 、石斛,服至旬日而愈。 
余(周 自称)谓此番之病,危同朝露,若非孟公,恐不能救,常闻张柳吟云∶但使病者听孟英论病之无微不入, 
用药之无处不到,源源本本,信笔成章,已觉疾瘳过半。 
古云∶“檄愈头风”,良有以也。 
己丑(年)五月,天气骤热,孟英母,陡患霍乱,肢冷,自汗,脉微,苔白,腹大痛,欲重按。是中虚有 
素,因热而受寒侵也。进大剂理中汤加桂枝、白芍,覆杯而愈,此所谓舍时从证也。 
褚子耘使女患此,已身僵矣。孟英以夺命丹二分,嘱其灌入,顷刻活动,随以解毒活血汤,数服得生。 
一人,孟英治愈后,已溺行能食。余热外泄,满面赤瘰,忽然神气瞀乱而死。 
一人,孟英治愈,二便已如常矣。越数日,云饮食不得下,戴眼呃忒而逝。 
一人,业已向愈,忽然神情恍惚,药不及救。 
陈解香弟。患此垂危,孟英治愈,遂不服药,月余复来请勘,已咽痛碍进水谷,颐肿牙糜,牙关甚紧,痰嗽胁 
痛,溺赤管痛,便溏色酱。此余毒蕴隆,失于清解,脉已弦紧数疾,莫可措手。并录以告贾旅者。 
沈春泉,年五十七,立冬前五日,食蟹面后,陡患霍乱转筋,所吐泻者皆水。初进桂、附药,筋转益甚, 
周身微汗,神倦懒言,指渐冷,脉渐伏,时欲太息。更方用∶牡蛎(一两) 龟板(八钱) 阿胶(四钱),服后势较剧。 
孟英视之,苔黄大渴,小便全无,泻出极热,心下拒按。曰∶此伏暑挟食之证。不知何所见而与燥补涩腻之药? 
嗣闻其次郎于立冬后,亦患此证,医知伏暑,用黄连等药,吐泻已止。因脉未遽起,不知为伏暑 
未清,改投桂、附等,三帖而亡。尤可哀也。 
陈艺圃,亦知医,其室人于仲秋患霍乱转筋,自诊以为寒也。投热剂,势益甚,招朱椒亭视之,亦同乎 
主人之见也。病尤剧,乃延孟英决之,曰∶此寒为外束之新邪,热是内伏之真病。口苦而渴,姜、附不可投矣。 
与∶河间法(谓表里双解、清热育阴之法),人皆不信也。再与他医商之,仍用热剂,卒至口鼻出血而死。极其 
悔叹,始服孟英之卓识。余谓霍乱一证,近来时有,而医皆不甚识得清楚,死于误治极多。孟英特着专论,虽急 
就成章,而辨晰简当,略无支漏,实今日医家首要之书,以其切于时用,不可不亟为熟读而研究哉! 
罗吉人,立冬前,患霍乱转筋,某知其阴分素亏,病由伏暑,服药已得转机。数日后,渐有呃忒。孟英视 
之∶脉弦数左甚,苔焦而渴,龈衄、脘闷、便溏色酱,小便短赤。皆伏暑未清,气机阻塞之象。既失清肃,当 
脐尚贴回阳膏。屡嘱揭去不从,后闻不起。 
石雨田母,年近五旬,陡患霍乱转筋,苔黄大渴,神情烦躁,证属伏暑,脉颇不恶,而浑身冷汗,摇煽不停, 
已为阳越之象。不敢与方,寻即告殒。 
朱巽泉父,年以六旬,患霍乱转筋,证不甚剧,问答音清,而脉微欲绝。亦决其不治,已而果然。 
某,丙夜(指午夜)患此证,刺出黑血。侵晓,孟英往视,形脉两脱,大汗如淋,目陷音嘶,溺无苔腻,平素嗜 
饮少谷,好善忘劳。(此)暑湿蕴中,正气溃散,勉投参药,竟不能救。 
方氏女,播迁三载,秋抵申,患肿,因在旅寄,竟不调治。交霜降,肿忽消。不数日,又患霍乱,即神气瞀乱, 
屋中盘走,口呼姊姊。乃姊强纳之卧,两目转旋不停,泪涔涔下,牙关即紧,欲延孟英诊,竟不及也。 
孟英曰∶此流离困苦,忧郁深沉,木土相乘,吐泻而肿,节交霜降,气肃肿消,郁无所宣,直凌脾胃,吐泻陡 
作,木火勃升,狂走目张,阳从上越,此情志内伤霍乱也。故告危如是之速。 
徐氏,素无病,胃亦强,且善作劳,夜分忽泻二次, 
晨起为孟英梳发未毕,又泻一次。因诊之,脉七至,而细促不耐按,略无病。若此脉病患不病,殆不始于今日,不 
可救药也。既而泻颇缓,且食山东挂面一小碗,然尚能以乳哺女,而既吸之后,乳即瘪(塌陷)而不 
起矣。形亦渐削,汗亦渐多,脉亦渐脱,音亦渐嘶,戌刻遽逝。及中气卒然溃散,绝无仅有之候也。 
余抗(一)纸客,在舟次病此。至乞孟英诊之,已舌卷囊缩,口开苔黑,形脱神离,不可救药矣。询途中并未服 
药,谛思其故,暑湿既可伏至深秋而发为霍乱,则冬伤于寒者,至春不为温病,亦可变为霍乱也。虽为温病之变证, 
而温即热也,故与伏暑为病,不甚悬殊。且细绎仲圣书,亦未尝不微露其意也。如太阳与少阳合病,自下利者,与 
黄芩汤,若呕者,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主之。张石顽注云∶温病始发,即当用黄芩汤去热为主。若伤寒必传至少阳, 
热邪入里,方可用黄芩、柴胡解之。盖黄芩汤乃温病之主方,即桂枝汤以黄芩易桂枝而去生姜。以桂枝主在表之风 
寒,黄芩主在里风热,乃不易之定法,其生姜辛散,非温热所宜,故去之。此表里寒热之不可不知者也。周禹载注云∶ 
明言太少二阳,何不用二经药?非伤寒也。伤寒由表入里,此则自内发外。无表何以知?或胁满,或头痛,或口苦引 
饮,或不恶寒而即热,故不得谓之表也。如伤寒合病,皆表病也。今不但无表,且有下利里证,伤寒协热利,必自 
传经而入,不若此之即利也。温何以即利?其人中气本虚,内伏已深,不能尽泄于外,势必下走利也。孟英谓∶ 
此论温邪外发未久,即可下走为利,本文更有“若呕者”句,岂非温病可转霍乱,早逗端倪于此乎?。曩纂《温热 
经纬》,于此条下附注云∶少阳胆木,挟火披猖,呕是上冲,利由下迫,何必中虚始利,饮聚而呕?半夏、生姜, 
专开饮结,如其热炽,易以(黄)连、(竹)茹。 
或问半痴曰∶既肝郁于土而食不下行矣,何以干矢自遗而不觉乎?半痴谓∶胃与大肠,原一气相贯,惟其食滞 
于胃而不化,似与大肠气不相贯。故广肠之宿粪出而不觉。经云∶“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是亦变也。所谓不足者, 
非言中气虚也。以中气为病所阻,则不足于降浊升清之职,故溲便为之改常也。因思霍乱之吐泻无度,干霍乱之便闭 
不行,皆变也。皆中气为病所阻,而不足于降浊升清之职也。设疑不足为虚,则诸霍乱皆当补中气为治矣。此说与 
前释“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之说,可以互证。 
八月初,秋阳正烈,姚欧亭,初七日忽然身热呕泻,白苔满布,神惫不支,腹痛汗频,音低溺涩。先与∶(人) 
参(黄)连 (法半)夏 (浓)朴 (竹茹) 滑(石) 苡(仁) 苏(叶) 蚕砂 扁豆叶,二剂,热退 
神清,而左脉仍弦,关上高,呕酸无寐,手足振惕。客邪虽解,土受木乘也,去滑(石)、(浓)朴、蚕砂、扁 
豆叶,加茯神、蛤壳、紫菜、绿豆、白蔻仁,三剂,苔化能眠,知饥泻减。去(白)蔻 
仁、蛤(壳),加菖蒲、白术,五剂而痊。此霍乱之开阖失常,中枢为邪所乱也。前案之开阖无权,中虚不能主持也。 
同是一人,先后一虚一实,正可互勘。至于前病愈后之呕泻振惕,乃为风暑乘虚扰中之霍乱证。 
朱鸣岐,患下利转筋。医见肢冷,即投温补,服药即吐,既而呃忒不已。温补加峻,病日以危,延至九朝。孟 
英按脉,左至弦滑,右弱不应指,苔黄浓而腻浊,小水不行,脐上拒按。因谓曰∶病原不重,误药致剧。命不应死, 
幸而得吐。与∶枳(实) 桔(梗) (黄)芩 (黄)连 (竹)茹 (半)夏 (紫)苏 (连)翘 芦根 枇 
杷叶 滑石,开痰行气,舒结通阳。两剂呃果止,而遍身赤 。又二剂,燥矢下而苔化溺行,右脉渐振,随以 
清肃法调养而瘥。 
此证若初治得法,一二剂可愈。举世以泻证、吐证、霍乱证、霍乱转筋证皆为寒证,往往不察病情,辄投热药, 
今见肢冷而右脉软弱,彼方以为虚寒的据,况服药即吐,呃忒随来,以为霍乱转筋而见呃忒,惶惶然以为虚脱之象, 
故温补日以加峻,纵使一蹶不起,病者无怨,医家不悔(悟),授受相承,伎俩如是,良可慨已。此外,如胸腹疼 
痛,疟疾哮喘,经阻产后等证,世俗亦多指为寒病,虽以热药刹(杀)之不知。呃忒则尤多枉死。孟英尝治一角妓, 
患呃累日。此因破身太早,固是虚证,然血去阴伤,岂可反以温燥助热,遂至下焦不摄。妓性畏药,用一味鸡子黄, 
连进数服而安。 

一、内科
泄泻
属性:姚树庭,以古稀之年而患久泻,群医杂治不效。佥以为不起矣。延至季秋,邀孟英决行期(行期二字,此处作死 
亡解)之早晚,非敢望愈也。孟英曰∶弦象独见于右关,按之极弱,乃土虚木贼也。调治得法,犹可引年,何以 
遽尔束手乎?乃出从前诸方阅之,皆主温补升阳。曰∶理原不背,义则未尽耳!如姜、附、肉蔻、骨脂之类,气热 
味辣,虽能温脏,反助肝阳,肝愈强,则脾愈受戕,且辛走气而性能通泄,与脱者收之之义大相刺谬,而鹿茸、升麻 
可治气陷之泄,而非斡旋枢机之品,至熟地味浓滋阴,更非土受木克,脾失健行之所宜。纵加砂仁酒炒,终不 
能革其腻滑之性,方方用之,无怪乎愈服愈泄。徒藉景岳“穷必及肾”为口实也。与异功散加山药、扁豆、莲子、 
乌梅、木瓜、芍药、蒺藜、石脂、余粮,服之果效,恪守百日,竟得康强,越三载,以他疾终。 
某人,患晨泻有年,累治不效,春间尤甚。孟英按其脉,曰∶汝虽苦于泻,而泻后腹中反觉舒畅乎?曰∶诚然。 
苟不泄泻,又胀闷减食矣。而服四神附、桂之药,其泻必加。此曷故也?曰∶此非温升补 
涩之证。乃肝强脾弱,木土相凌。处一方令其常服,数帖即安。复竟无此恙也。方用∶白术 苡仁 黄连 楝实 
桂枝 茯苓 木瓜 芍药 蒺藜 橘皮而已。 
孔广愚司马,久患溏泻,而舌黑气短。自春徂(作往字解)冬,治而不愈。孟英视之,曰∶ 
劳心太过,阳烁其阴。人见其溏泻,辄与温中,不知肺受火型,气失清肃而短促于上,则水源不生,自然溺少 
而便泻矣。投以肃肺清心,凉肝滋肾之法,果得渐瘳。 
杨氏妇,孀居患泻,久治不瘥。孟英曰∶风木行(刑)胃也。彼不之信,另招张某大进 
温补,乃至腹胀不食,夜热不眠,吐酸经秘,头痛如劈。复乞孟英视之。先投苦泄佐辛通以治其药,嗣以酸苦 
熄风安胃。匝月乃瘳,续与调补,汛至而康。 
方氏女,久患泄泻脘痛,间兼齿痛,汛事不调,极其 
畏热,治不能愈。上年初夏,所亲崔映溪为延孟英诊之,体丰,脉不甚显、而隐隐然弦且滑焉。曰∶此肝强痰盛耳。 
然病根深锢,不可再行妄补。渠母云∶溏泻十余年,本元虚极,广服培补,尚无寸效,再攻其病,岂不可虞?孟英 
曰∶非然也。今之医者,每以漫无着落之虚字,括尽天下一切之病。动手辄补,举国如狂。目击心伤,可胜浩叹。 
且所谓虚者,不外乎阴与阳也。今肌肉不瘦,冬不知寒,是阴虚乎?抑阳虚乎?只因久泻,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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