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致此业,而得为强者,由於信有文德者之文王,以圣德受命,能开其后世子孙之基绪,故武王继嗣其迹而受之,谓复受天命以伐纣,胜此殷家,止於杀人之害,以致安定。汝武王之大功,其盛业如此,故象而制乐,是以美而歌之。○郑下三句为异。言嗣子武王受其业而行之,举兵伐纣,胜殷而止其杀人,至年老乃定汝之大功。言不汲汲诛纣,是其功业之盛,故作乐象之。○传“烈,业”。○正义曰:《释诂》文。○笺“皇君”至“基绪”。○正义曰:“皇,君”,《释诂》文。《臣工》“於皇”,笺以为美,此为君者,以其述伐纣之事,是为君之道故也。文王能开子孙之基绪,谓受命作周,七年五伐皆是也。
嗣武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武,迹。刘,杀。耆,致也。笺云:遏,止。耆,老也。嗣子武王,受文王之业,举兵伐殷而胜之,以止天下之暴虐而杀人者,年老乃定女之此功。言不汲汲於诛纣,须暇五年。○遏,於葛反。耆,毛音指,致也。郑巨移反,《韩诗》音同,郑云:“恶也。”汲音急。
'疏'传“武迹”至“耆致”。○正义曰:“武,迹”,《释训》文。“刘,杀”,《释诂》文。宣十二年《左传》引此云“耆定尔功”,“耆昧也”。其意言致纣於昧,故以耆为致。王肃云:“致定其大功,谓诛纣定天下。”○笺“遏止”至“五年”。○正义曰:“遏,止”,《释诂》文。《曲礼》“六十曰耆”,耆为老也。既言文王开后,即云嗣武受之,其文相承,故以为嗣子武王受文王之业也。其胜殷,已是杀纣,而别言“遏刘”者,则所遏非纣也,故以为止天下暴虐而杀人者。言天下,为众多之辞,谓纣时诸官亦化纣暴虐而杀害善人,纣身既巳被诛,此等亦皆贬黜,故得止杀人者。《论语》云,“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谓积世始得去杀。此武王才始伐纣,即得止杀人者,《论语》所云:“谓令天下尽仁,不复刑杀。”此谓遏止其时枉杀人者,非止天下之用刑也。年老乃安定汝之功者,言武王之意,不汲汲於早诛纣也。纣恶久矣,武王嗣位,即应诛之,犹尚冀纣变改,须待宽暇,积年始诛之。文王受仑七年而崩,武王以八年即位,至十三年乃诛纣,是须暇五年也。《多方》云:“维尔商后王,逸厥逸,天惟降时丧。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注云:天待暇其终,至五年,欲使传子孙。五年者,文王受命八年,至十三年,是须暇五年之事也。如《尚书》之言,是天须暇纣。此笺意以为武王须暇纣者,武王知天未丧,故亦顺天不伐。据人事而言,亦是武王须暇之也。天生此纣,故以灭殷。下愚不移,非可待变。而云“克念作圣,须暇子孙”者,设教劝诱之言耳。易传者,以其美武王能老乃定功,不汲汲於诛纣,以为不得已而取天下,是美之深,故易之。
《武》一章,七句。
《臣工之什》十篇,十章,一百六句。
◎闵予小子之什诂训传第二十八
《闵予小子》,嗣王朝于庙也。嗣王者,谓成王也。除武王之丧,将始即政,朝於庙也。○朝,直遥反。注同。
'疏'“《闵予小子》十一句”。○正义曰:《闵予小子》诗者,嗣王朝於庙之乐歌也。谓成王嗣父为王,朝於宗庙,自言当嗣之意。诗人述其事而作此诗歌焉。此朝庙早晚,毛无其说。毛无避居之事,此朝庙事武王崩之明年,周公即已摄政,成王未得朝庙,且又无政可谋,此欲夙夜敬慎,继续先绪,必非居摄之年也。王肃以此篇为周公致政,成王嗣位,始朝於庙之乐歌。毛意或当然也。此及《小毖》四篇,俱言嗣王,文势相类,则毛意俱为摄政之后,成王嗣位之初,有此事,诗人当即歌之也。郑以为,成王除武王之丧,将始即政,则是成王十三,周公未居摄。於是之时,成王朝庙,自言敬慎,思继先绪。《访落》与群臣共谋敬之,则群臣进戒,文相应和,事在一时,则俱是未摄之前。后至太平之时,诗人追述其事,为此歌也。《小毖》言惩创往时,则是归政之后,元年之事。以其居摄之日,抗礼世子。今始即政,周之新王,故亦与此为类,称嗣王也。经云“於乎皇考”,下篇群臣进谋,云“率时昭考”,皆以武王为言。计岁首合诸群庙皆朝,此特谋政,故在武王庙也。此篇王所自言,亦是谋政之事。但谋者与人之辞,故下篇言谋。此则独述王言,故称为朝。且此三篇,一时之事,以一人之作,皆因朝庙而有此事,故首篇言朝以冠之。○笺“嗣王”至“朝於庙”。○正义曰:以颂皆成王时事,故知嗣王谓成王。《曲礼》云:“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彼谓祝之所言以告神,因其内外而异称。此非告神之辞,直以嗣续先王称嗣王耳。古者,天子崩,百官听於冢宰,世子以三年之内不言政事。此嗣王朝庙,自谋为政,则是即政之事,故知除武王丧,将始即政,朝於庙也。《曲礼》称“天子在丧曰予小子”,若已除丧,当为吉称。而经言小子在疚,为丧中辞者,以其服虽除,去丧日近,又序其在丧之事,故仍同丧称。言将始即政者,始欲即政,先朝於庙。既朝而即听政,故言将也。《烈文》笺云:“新王即政,必以朝享之礼祭祖考,告嗣位。”然则除丧朝庙,亦用朝享之礼祭於庙矣。序不言祭者,以作者主述王言,其意不在於祭,故略而言朝,则祭可知。
闵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闵,病。造,为。疚,病也。笺云:闵,悼伤之言也。造,犹成也。可悼伤乎,我小子耳。遭武王崩,家道未成,嬛嬛然孤特在忧病之中。○嬛,其倾反,崔本作“茕”。疚,本又作“{宀久}”,音救。
'疏'“闵予小子”。○毛以为,成王将莅政而朝於庙,乃追悼於己过,欲自强於未然,故感伤而言曰:困病乎我小子也,往日遭此家道之不为。言先王既崩,家事无人为之,使己孤特,嬛嬛然在於忧病之中。赖周公代为家事,得致太平。今将自为政,故追述其父。於乎可叹美者,我之君考,谓武王也。此武王之道,长可后世法之,能为孝行。常能念此君祖文王,上事天,下治民,以正直之道而行止。子行父业,是能孝也。皇考以念皇祖,而能同其德行。维我之小子,当早起夜卧,敬慎而行此祖考之道止,言将不敢懈倦也。於乎可叹美者,我文武之君,以有此道德,故我当继其绪业,思其所行,不敢遗忘也。由不敢忘,故夙夜行之。○郑以为,周公未摄之前,成王因朝庙而感伤,言曰:可悼伤乎,我小子耳,今遭此家道之不成。唯此为异。馀同。○传“闵病”至“疚病”。○正义曰:“闵,病。疚,病”,皆《释诂》文。“造,为”,《释言》文。言毛意若在归政之后,则武王崩已多载。今言小子在疚,遭家不为,追述武王初崩之时也。言遭家不为,谓家事无人为之,赖周公为之。已得太平,将欲躬行,故上念父祖,追述此事,为下言发端。故王肃云:“病乎我小子,乃遭家之不为。言先王崩,则家事莫为,徒嬛嬛在忧而病,故周公代为家事,以致太平。”传意或然。○笺“闵悼”至“之中”。○正义曰:闵者,哀闵之辞,故为悼伤之言。有所造为,终必成就,故造犹成也。人之所行,死则事废,后主当更造立,故云“家道未成”。父在则有所依恃,无之则己身孤特,故云“嬛嬛孤特在忧病之中”。易传者,以闵疚并训为病,於文太重。孙毓云:“传以闵为病,以造训为,虽义不异,於辞不便。笺说为长。”
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庭,直也。笺云:兹,此也。陟降,上下也。於乎我君考武王,长世能孝,谓能以孝行为子孙法度,使长见行也。念此君祖文王,上以直道事天,下以直道治民,言无私枉。○上,时掌反,又如字。孝行,下孟反。
'疏'传“庭,直”。○正义曰:《释诂》文。○笺“兹此”至“私枉”。○正义曰:“兹,此”,《释诂》文。又云:“陟,升也。”《释言》云:“降,下也。”故以陟降为上下也。武王身为孝子耳,而云长世,是其孝之法可后世长行,故知谓以孝行为子孙法度,使长见行之也。文王身为王矣,无人得在其上,故为上以直道事天。为君所以牧民,故为下以直道治民。即与《文王》所云“文王陟降”一也。以“庭止”与“陟降”共文,则二者皆用直道,故分而属之。直者即不私枉之谓,故云“言无私枉”。《论语》云:“举直措诸枉。”是枉者不直也。《礼记》曰:“奉三无私。”是直者无私。
维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继序思不忘!序,绪也。笺云:夙,早。敬,慎也。我小子早夜慎行祖考之道,言不敢懈倦也。於乎君王,叹文王、武王也。我继其绪,思其所行不忘也。○解音懈。
'疏'传“序,诸”。○正义曰:《释诂》文。以王世相继,如丝之端绪,故转为绪。○笺“敬慎”至“不忘”。○正义曰:敬者必慎,故言“敬,慎也”。以上有皇考、皇祖,故云“慎行祖考之道”。上文之意,言皇考自念皇祖,非成王念之。此言“继绪思不忘”,宜为继武王之绪,思不忘武王耳。而以为兼念文王者,以成王美武王能念文王,明成王亦当念之。此文处末,可以总前祖考,故知兼念文王也。
《闵予小子》一章,十一句。
《访落》,嗣王谋於庙也。谋者,谋政事也。
'疏'“《访落》十二句”。○正义曰:《访落》诗者,嗣王谋於庙之乐歌也。谓成王既朝庙,而与群臣谋事。诗人述之而为此歌焉。
访予落止,率时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将予就之,继犹判涣。访,谋。落,始。时,是。率,循。悠,远。犹,道。判,分。涣,散也。笺云:昭,明。艾,数。犹,图也。成王始即政,自以承圣父之业,惧不能遵其道德,故於庙中与群臣谋我始即政之事。群臣曰:当循是明德之考所施行。故答之以谦曰:於乎远哉,我於是未有数。言远不可及也。女扶将我,就其典法而行之,继续其业,图我所失,分散者收敛之。○艾,五盖反,徐音刈。判,普半反。涣音奂。
'疏'“访予落止”。○毛以为,成王始即王政,恐不能继圣父之业,故於庙中与群臣谋事。汝等当谋我始即政之事止。群臣对王曰:当循是明德之考。令效武王所施而为之。王又谦而答之曰:於乎可嗟叹也,此昭考之道悠然至远哉!我去之悬绝,未有等数。言其远不可及,不能循之。汝若将我就之,使我继此先人之业,则先人之道乃分散而去矣。言己之才不足以继之也。维我小子,才智浅短,未任统理国家众难成之事,所以不能循是昭考也。又述昭考之德,言武王能继其父文王,以直道施於上下,又能上下其家之职事。谓治理群臣,使有次序也。美矣,我之君考武王,能以此文王之道,自安尊其身,是昭考德同文王,己不能及,欲令群臣助谋之也。○郑唯“继犹判涣”,谓继续其业,图我所失,分散者而收敛之。未堪家多难,谓年幼未堪。以此为异。馀同。○传“访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