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云只是一愣,便直直地盯着‘断浪’了——师父既然要救,那便该救;若是那个‘断浪’不长眼敢对师父动手,步惊云已经准备好出去教训他一番了——若是能够把‘断浪’狂殴一顿,那必然是很令人身心舒畅的体验。
话说凌傲天为什么会忽然就出手了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
凌傲天才没兴趣去救不相干的人呢,况且在这个世界,就是雄霸死在他面前他都懒得看上一眼,又怎么可能管别人?可是偏偏那个女人悲怆地喊了一声:“卓山……”
于是凌傲天无奈了……他们竟然是,落到了这里……这么巧!
卓山是谁?卓山就是步惊云,而这母子三人,自然就是步惊云失忆时化名卓山所娶的妻子紫凝和他们的一对子女。
所以凌傲天瞬间就出手了。
‘断浪’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有旁人在,此时大吃一惊,目露凶光地看着凌傲天,语气不善地说道:“阁下何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断浪’之前出手之时,因只是对着三个不谙武功的妇孺,自然只是随手一招没带几分功力,即使被凌傲天轻易挡开,也不觉得凌傲天的功力有多了得,自然语气不善。
凌傲天眼神深邃地看了紫凝和那两个孩子一眼,转身淡笑着说道:“不过路人而已,不知这母子三人何以得罪了阁下?不若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躲在一边的聂风连连点头,对师父的气度风范赞赏不已。
断浪却微微撇嘴,暗自想到:都打不过了还能怎地,自然只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了。转眼看看聂风傻乐的样子,简直想在他脑袋上敲上两下——我和云师兄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还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而自家师父大人呢,就算没怎么亲自动手过,哪一次也没看过他老人家让手下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这样想着,断浪的眼里带着几分同情地看向那边的‘断浪’,暗暗说道:唉,遇到惹不起的还不讲理的,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步惊云这时倒是多分了几分心神去关注那母子三人,眼里也多了几分疑惑。
那个‘断浪’闻言大怒,冷笑着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劝阁下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凌傲天的目光冷了几分,一瞬间就放出自身的气势压向‘断浪’,淡淡地说道:“这世上的罚酒,我不想喝,还没人能让我喝。”
‘断浪’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也知道是遇上了惹不起的人,当即顶住压力拱手说道:“小子无知冒犯前辈,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给小子一个赔罪的机会。”
看‘断浪’这么上道,凌傲天又本来就不想和他起冲突,便撤去气势,淡然地说道:“赔罪倒也不必了,你这便走罢,阁下与我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断浪’暗舒了口气,十分恭谨地躬身行礼,并且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姿势退走了数十步后,才飞身离去。
‘断浪’走后,步惊云三人才从山石后绕出来向凌傲天走去,而凌傲天此时转身对紫凝说道:“夫人受惊了,可有受伤?”
紫凝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霎时间懵住了,所幸很快便反应过来,顿时感激不尽,当即就要向着凌傲天的方向跪下去,连连说道:“感谢前辈救命之恩!”却是之前听得‘断浪’称呼凌傲天为前辈,所以紫凝也这般称呼。
凌傲天连忙扶着紫凝的手臂不让她跪下去,温和地说道:“夫人不必客气,这是吾辈侠义中人当行之事。”心里却不知为何对那声“前辈”膈应得很。
这时步惊云已经走到凌傲天身边,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好地看着紫凝——事实上这些年来步惊云对于各类有意无意和自家师父靠近的女人都很不友好,而步惊云在和凌傲天四周游玩时那些为了报恩愿意以身相许的事也经历或是旁观了太多,警惕心已然大大增加——不过略略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步惊云便稍稍放下了心来,想来都为人母了,即使还有几分姿色,应该也不至于带着孩子来死缠烂打的。
就在步惊云的面色方才缓和了一点点,而后面的断浪嘴角微翘地跟上来准备看好戏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爹爹”就如一个惊天大霹雳打在了众人头顶。
那个泪眼朦胧的小女孩一看到步惊云就大喊了一声“爹爹”,然后就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往步惊云那里扑了过去。
紫凝双目皆盲,并不能看见步惊云,但她听女儿这样叫,也十分激动地转向步惊云所在的方向,语气微颤地说道:“山哥?是你吗?”
“……”步惊云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任由那个小女孩抱住他的腿,进退不能。
“哈?”断浪和聂风的下巴都掉了下来,完全反应不能。
人质
朗朗乾坤之下,就在天荫城的大街上,人山人海之中,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居然有人当众强抢一名一岁余的幼儿,而且从乳母仆妇的嘶喊声中得知,这个孩子还是天下会的小少爷。
天荫城是天下会的主城,不知汇聚了多少江湖精英武林豪杰,素来防卫严密,治安极好——而更重要的是,城中认识聂风和断浪的人不计其数,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平民百姓。
于是断浪叛离师门还前来掳劫少主,聂风追击而去师兄弟相斗的传言就如潮水一般四散开来。
然而殊不知作为本事件中心人物的两人,如今唯一剩下的情绪,都是万分的焦急。
聂风看到断浪把自家师侄掳走,便想到断浪必然是和别的什么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想用这孩子来威胁天下会了。聂风当然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且不说凡是与天下会作对的人,都已经被聂风默认为企图破坏神州和平,危害天下百姓的罪大恶极之徒,必当严惩不贷了;单说断浪,之前还可以说是年少轻狂,任性不懂事,可若真的投靠敌人做出这等事来,怕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聂风这么一想,就已经用出了最快的速度——而聂风也不愧是风中之神,断浪三人外带一个小娃娃明明是占了先机,如今却也不过出得天荫城约莫才数里便要被聂风追上了。
而聂风也并非莽撞之人,方才乍见师侄被掳,他就已经放出了天下会用于联络示警的信号弹,同时飞身来追,此时他只要拖延片刻,待得追兵一至,再想从天下会的总舵掳人离去简直就如同白日做梦。
聂风确实顾忌断浪,但依他看来,若是就让断浪这么走了,将来的结果肯定会更糟糕。而此时直接被抓,纵然师父定会大怒,但师父待他们这些弟子向来亲厚,对于最小的弟子断浪更是视若亲子,想来最多是惩处一番,绝对不会要了断浪的命的。
思及种种,聂风便下定决心非要抓住断浪不可。
断浪这时简直郁闷得不行,事实上要说他之前虽已早作打算,却依旧对于掳劫孩子的行为有那么一点儿犹豫的——那个叫做凌奕宸的孩子,几乎就是天下会上上下下的心肝宝贝,断浪也不认为自家师父会毫不在意自己的外孙——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断浪已然别无选择了。
然而就在断浪看到那孩子的刹那间,他便什么犹豫都没有了——即使长得再像,假的就是假的,又怎么瞒得过断浪?要说这孩子不但长得和凌奕宸有**分相似,就连根骨资质也是上等,几乎毫无破绽——可是这个被吓得木木呆呆的孩子,又怎么会是那个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喊着他“师叔”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呢。断浪心下大松一口气,却也不禁对自家师父又多了几分敬佩。
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印象往往是潜移默化而来的,不说断浪确确实实从未想过要背叛自家师父,就算他真的想要那样做,单是想起自家师父无双的智计和莫测的手段,便足以打消他所有的妄念。
断浪本是一边思绪乱飞,一边丝毫不乱地抱着孩子和两个神侍按指定路线撤离,却没想到凭空飞出来一个聂风,让断浪差点儿内息一乱从半空中掉下去。
断浪飞速撤离,暗自祈祷能够把聂风给甩掉,却也知道希望渺茫得很,心下既混乱又无奈。
可是聂风这么一搅和,不但有可能会坏了师父的大计,更会把断浪连带着他自己都陷入危险之中。
断浪暗中咬牙切齿:你个呆瓜,要真是宸儿被掳,就是师父不动手,云师兄也会追上来给我一剑的——现在云师兄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你巴巴地追上来做什么!
可是感受到身边两个神侍越发浓厚的杀气,断浪也知道不能再拖了,要是真等援兵到了就麻烦了——即使师父能把援兵拖延个片刻,也不可能完全不让追兵出现啊,那不是明摆着露馅么?
于是断浪低声道:“麻烦两位活捉此人,带回去交给尊上,必然又是一大功劳。”
两个神侍对视一眼,立即十分默契地同时出手向聂风袭去。
要说聂风此时的功力,对付一个绝世巅峰的神侍尚且没有问题,可这两人配合默契,威力大增,聂风是决计不敌的。
然而聂风一心想多拖延一会儿,两个神侍也无法快速拿下他。断浪见此情形,一咬牙大喊一声:“聂风!”聂风此时本就左支右绌,此时一分心,余光看过去,却见得断浪一手掐在那孩子的颈项之上,而孩子已然憋得满脸通红,四肢胡乱地在空中挥舞——聂风瞬时心下大骇,内气不继,破绽顿出,神侍立时把握时机将他击倒在地,并封住他全身大穴,刹那间便尘埃落定。
其中一个神侍动作利落地抓起聂风就飞身而走,另一个神侍和抱着孩子的断浪也并行而去,此时虽有潮水一般的天下会弟子从天荫城里追击而出,却也无力回天了。
聂风一直看着埋头赶路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断浪,一时间想起当初被火麒麟追逐的时候,断浪不顾自身安危救他的情形来,心里也不知是苦涩多几分,还是迷茫更多几分。
其实聂风还真是背运,他之前离得远自然无法仔细观察那孩子,此时又是全副心神都放在断浪身上,全然没有理会其他。要是他细看两眼,就必然能发现这孩子的破绽,那么也就能猜到些许前因后果,再不需要如此纠结了。
最终聂风就这样纠结着被送到了帝释天的面前。
看着断浪毕恭毕敬地把孩子送到帝释天手上,聂风的眼里满是悲痛和不解——他这样的表情令帝释天更为满意,点头说道:“断浪,你这次做得很好,今后便追随本尊,本尊定不会亏待于你!”说着便把孩子交给身后的一人,那人一闪身便已不见,那孩子的去处怕是只有帝释天能够知道了。
断浪全然不去理会那孩子,只微微躬身,恭谨地说道:“承蒙尊上栽培,断浪定不会让尊上失望的。”
“好,很好,”帝释天微微抬手便解开了聂风身上的大穴,缓缓地问道:“聂风,你可愿意为本尊效力?”
“你休想!”聂风的语气中带着些愤怒,只瞪了帝释天一眼,便目光复杂地看向断浪,可断浪根本就忽视了聂风的眼神,全当没看到。
帝释天却也没有计较聂风的顶撞,只是悠悠地说道:“无妨,总归你师父过些时日也必要到此,尔等皆要为本尊所用,本就是在所难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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