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纵容那些弟子,那些人几乎都明目张胆地闯进平民家里抢钱了!”此时小猫也附和她的哥哥,插嘴道:“是呀!我们的爹娘,就是因为想保住我们家的财产,才给城主的门下……一脚…踢…死的……”说到这里,小猫已然呜咽起来。
聂风倒没料到这双小兄妹会有一段如此可怜的遭遇,原来这独孤一方比聂风想象中的还要坏,看来师父和断浪他们说得没错,只有打倒像独孤一方这样的恶人,才能救更多的百姓——聂风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坚定地希望能除掉独孤一方。
聂风唏嘘地想到,天荫城的平民比无双城的人那可是幸福得太多了。
继而聂风凝眸注视着眼前的小兄妹,温和地问道:“刚刚小猫说你们已没了爹娘,那如今又住在何处?”小猫犹在啜位,小南答道:“我们如今住在姐姐那里。”聂风道:“姐姐?你们还有姐姐?”小南摇了摇头答:“姐姐不是亲的姐姐!姐姐心肠很好,她自己也很穷了,还不顾一切收养我们。”聂风闻言不禁暗自由衷嘉许,那个姐姐必然是十分善心的人,而这个小男孩能明白人情世事,将来一定会是个有恩报恩的大丈夫,大有前途!
于是聂风笑着说道:“小南,不若告诉我你们住在哪里,到时我去找你。”
小南闻言一怔,似是想了很久方才明白聂风的意思,有点不可置信却又雀跃无比地说道:“大哥哥,你…真的答应当我的…师父了?”
聂风浅浅一笑,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能教你的时间不长……”
小南连忙说道:“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努力学的!”说着转身指向城东那个方向,又说:“我们就住在城东离武圣庙不远处的一座红的砖屋内,很容易识认的,师父,你何时会来啊?”
聂风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唤作师父,既有一点儿啼笑皆非,心里又不由得有些动容,于是他异常认真的回答道:“我还有一些琐事要办,大概一两天后便会到访。”
“太好了。”小南和小猫都十分开心,于是小南便拉着小猫的手,对聂风一揖道:“师父,徒儿再不与妹子回家,姐姐便会发现我俩溜出来了。师父,你可要守信啊!”说着一面挥手,一面与小猫离去。
聂风有点儿哭笑不得地也挥了挥手,看着他两兄妹消失在了街角,才呼出了一口气——想不到本是来查探倾城之恋的,居然会在无双城收了他一生之中的第一个徒弟,这样想着,聂风也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然而,就在聂风边想边笑之际,街角彼端,霍地传来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马嘶声——紧接着是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和百姓们连串的尖叫惊呼!
聂风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了,他即时展身一跃,一翻,便上了邻近的屋顶,极目一眺,便远远瞧见了——小南和小猫……以及……刺目的鲜血!
眨眼之间,聂风就已飞射到两个孩子身边;只见小猫已头破血流,聂风心下顿时涌起一阵怆惶,他连忙探了探她的鼻子,尚幸还有气息,看来只是昏了过去;但,小南……小南的双臂已然被碾断了,鲜血更从他断开的臂膀中源源不断地溢出,细嫩的断臂就躺在他的身旁,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变故陡生,然而聂风强定心神,立即出指重重点尽小南断臂各穴,以免他失血过多而死,同时一把撕下自己的大片衣衫,替小南和小猫包扎。
小猫虽未苏醒但在包扎後头上伤口已然止血,总算未有大碍;然而小南的断臂虽被聂风重点各穴,兼已包扎,还是血如泉涌。他只是一个十岁稚子而已,身上井无内家修为,即使聂风点穴功夫如何了得,他这次实在伤得太重,根本无法抑制他源源不绝的血。
聂风见状连忙狂催真气度入小南的体内,给他吊命;然后他扫视四周,语气不稳地问道:“有谁知道…事情始末?”
一个衣衫褴楼的妇人热心地答道:“我知道!是城主独孤一方的门下弟子干的好事!”
其余城民但听那妇人如此高声大叫,纷纷慌惶地劝道:“牛嫂!你可别乱说话……”
那个牛嫂道:“哼!我已穷得快要投井了,还怕什么?那个无双城弟子喝得烂醉如泥,却旁若无人地策马飞驰。这双小兄妹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想不到那天杀的狗种竟然毫不勒马,向他俩直冲过来……”
原来,人命竟会如斯轻贱?
其实届时神州很多地方的人命就是这样轻贱,尤其是当无权无势的百姓遇上有权有势的人,除了忍气吞声自认倒霉,什么也做不了。
聂风虽说也曾跟随着聂人王的脚步走遍大江南北,但事实上他只是长期追着他爹在各种树林山野里奔行,真正的人情世故体会得并不多。而这些年在天下会,过的也是少爷的日子,时不时到天荫城里去游逛,那里的百姓生活之好绝对是神州一最,又怎么可能让他体会到穷苦百姓的生活呢?即使是近年来四处救护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们,他也只当这是战争的缘故——也直到这时,他才发觉原来不在天下会管制下的普通百姓的生活是如此的痛苦与无奈的。
此时聂风的心里只觉万般不忿,隐隐有怒火想要爆发出来。但他还是必须镇定心神,全力救治小南。然而聂风也明白纵使豁尽自己的内力也仅能让他多活一刻,于是他急忙问周围的百姓:“附近可有大夫?”如今必须找大夫以药草替小南止血,才能有一线生机。
那个牛嫂又抢着答道:“有是有的,可惜那三个住在这附近的大夫,是城主专为他的弟子而聘用的,绝不许我们求诊,所以……”
聂风心里一寒,颤声问道:“那…除了这些大夫,城里难道就没有能救治普通百姓的大夫吗?”
牛嫂又说:“当然是有的,只是他们的住处都很远。最近的一个,也在一里之外……”
聂风连忙问道:“牛嫂,这位大夫住在何处?”
牛嫂答:“那大夫就住在城东武圣庙附近的一间红色砖屋内。”
聂风陡地一怔,武圣庙附近的红色砖屋?那不正是小南姐姐的居处?怎会这么巧?
可是聂风没想这么多,他现在只想救人——聂风刻不容缓地用衣服下摆包起小南的断臂绑在怀中,边抱起小南小猫兄妹,边对牛嫂说道:“谢谢你,牛嫂……你这样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话犹未完,聂风与小南兄妹已然风一般地消失无踪了。
不远处的街角,一个一直斜靠着墙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少年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心下暗讽道:“聂风啊聂风,你分明是来查探倾城之恋的,如今却为了两个孩子来回奔波……”这样想着,又不禁叹了口气,眼神中有无奈闪过,不过霎时间就忽而狠辣起来,暗暗地道:“一环扣一环……独孤一方,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若真有这般算计,这些年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师父逼入了绝境?无双城……果然不可小觑……”眨眼之间,那街角哪里还有少年的踪影?
聂风终于来到了那个红砖房前,他焦急地拍门喊道:“快开开门,有人吗?小南就要不行了……”
“吱呀”一声,那老旧的几乎快给聂风拍烂了的门缓缓打开——乍一看过去,聂风也不禁变了脸色——这门后的女孩竟然是……明月!
在这破旧的木门的掩映下,女孩的样貌愈发显得无比动人,这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搭配,像是从千年古画里走出的绝世佳人一般。
原来小南和小猫兄妹的那个姐姐就是明月?那么那位大夫……又是谁呢?
聂风尚未开口,明月已然看到了他怀里的两个孩子,肃然地开口说道:“快跟我进来吧,他们的伤势可不能再拖。”
聂风连忙跟着明月到了一间厢房内,把小南兄妹放到房中床上;明月也不多说话——由于小猫的额头已然止血,并无性命之虞;所以她此刻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抢救伤得最重的小南。
聂风但见明月弹指间便解掉他为小南双臂所缠的碎布,并即刻用药液为小南清洗伤口,手法之快及熟练,简直如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在行招一般,令聂风也不禁叹为观止。
也许,她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绝色少女,居然拥有这样高超的医术……而她明明是个高明的大夫,却又为何要到夜市卖唱?
分明有重重疑点,可聂风如今却只关注着生死不明的小南——他乍看到明月脸上一闪而过的沮丧之色,心头霎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明月姑娘,小南他……怎样了?”
明月定定地看着聂风,低声说:“他虽性命无忧……但这双手……已然太迟了……”
聂风怔了怔,忽而问道:“你说太迟?难道原本还有希望的吗?”
明月缓缓点头,说道:“是的,我有先祖的不传秘法‘接骨续筋’,只要人的手足并未断了很久,还是有特殊方法把它们接回的……”
聂风压下心底的惊讶,连忙追问道:“那现在呢?”
“小南他……”明月顿了顿,忽而凝目看向聂风,问道:“若我说,如果你能以自己的两寸筋脉换回小南的双臂,你可愿意?”
聂风闻言随即毫不考虑的道:“明月姑娘,我当然愿意,请你即刻动手吧。”
此言一出,明月随即深深的凝视着他坚定的脸,眸中若有月映清江之色,动人心弦。她语气中略带试探地问:“聂大哥,牺牲两寸筋脉并非小事,倘有半分差池,你自己的手也会废了的,你,真的不怕?”
聂风淡淡的答:“若能牺牲我两寸筋脉便能扭转一个孩子一生,我不怕。更何况,小南已是我的徒儿。”
乍闻此语,明月仿佛为之一呆,讶然问:“什么?聂大哥,你已收了小南为徒?你……懂武功?”这是明知故问还是当真不知?
聂风依旧面色不变地说:“是的。”
明月语气无比认真地说道:“那我更不能让你这样做了。聂大哥,所谓‘一寸筋脉一成功’,你牺牲两寸筋脉,便等如废了两成功力呀!”
然而聂风兀自坚持道:“明月姑娘,在下不认为这是牺牲。区区两成功力能挽回一个孩子的一双手甚至是一辈子,实在划算得很……”
明月牢牢地看着聂风,像是想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他,良久良久,她终于展颜一笑,仿若神女绝色,只听她如黄莺般清丽地声音认真地说道:“好!聂大哥,那我便代小南先行多谢你……”这话中有几分轻松、几分凝重……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们这就开始吧!”
看着毫无半点儿怀疑就喝下了麻药的聂风昏睡后柔和英俊的侧脸,明月忽然握紧双拳,眼中也泛起了盈盈的波光——她轻轻俯下头去,在已然昏睡的聂风额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说:“怎会有……你这样傻的人?用不着你的两寸筋脉我也可以救小南……唉……对不起……”
明月静默半晌,终于从床边取出一个盒子,拿出一个一掌大小的白瓷瓶以及一柄薄而锋利的七寸小刀——她把瓷瓶放在床沿,又抬起聂风的手对准瓶口,举刀就要划下——这分明不是什么“接骨续筋”,倒像是……
就在此刻,房外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