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责居家。然我何日乃得出家耶?如是希愿常无间断,犹如天众趣欢喜园。至七
岁时,乃依具足教证功德海无上无比义成大师,为亲教师,依显密德藏大善知识
童子菩提为阿阇黎,受沙弥十戒,法号贤慧,名称吉祥。于一切轻重学处,殷勤
防护离诸垢染成妙梵行,庄严沙门,为出家之宏范矣。盖义成大师早知大师当为
法王,故自幼年殷勤将育,犹如培植药树嫩芽,亦如轮王爱顾长子。为令开发智
慧故,传授曼殊师利及妙音天女等仪轨修法,若显若密一无所吝,悉皆授予,大
师后入藏时又广备资粮。故大师常云:义成大师恩德最深,虽父母之慈爱,亦不
过如是而已。义成大师赴藏两次,显密教理通达无遗。特修阎曼德迦获得成就,
建两伽蓝教导末学。在世之时,屡现神通,记莂一切。临终之时,天乐天花无量
供养,世共见闻,于虚空中发音声云:从此去已,当往北方鼓声佛土行菩萨道云
云。
大师入藏学法
大师复作是念,我今于佛善说法律中而出家已,如来所教惟有二事,谓读诵
闻思及断惑修定,于二事中,闻思尤要,故应先依诸善知识,听闻思维,断除疑
惑,后于取舍修习,极善了知,渐次而行,以免谬误。若不尔者,自无知解,造
次而行,犹如生盲,往未经之路,不仅不能至所欲处,且有危险,故须先于显密
教理学习通达,方可修习一切禅定。学习之处,亦以雪山回环,四时调畅,夏无
极暑,冬无严寒之地为宜。初由诸大菩萨兴建正法,次有诸善知识住持增广,乃
至现今教证法流,卫藏胜地尚有其人,故往藏地修学,优美极矣。虽长途艰辛,
全无怯弱,犹如萨陀波仑参访法上菩萨,不顾一切而往依止。亦如善财童子趣向
南国参诸知识,不辞辛劳也。由此大师决定进藏之志,时义成大师亦加勉励,遂
于壬子岁师年十六(明太祖洪武五年也),具足无量踊跃,发大欢喜,如诸鹅王
往游莲池也。将起程时,义成大师告曰:我今想为汝说一种法,汝何所欲?师白
曰:请赐一种于心最有利益之教诲。义成大师具足神通力故,即以未来之记莂,
而作教诲,告以初应闻思,次应修学,再次以所修法义应如何成熟有情,住持佛
法等,皆以偈言而诲之。大师不仅记其义,且书其文句,具如传载,恐繁不录。
总其教诲应学之程序,初学慈尊之五部论,次习法称论师之七部因明,进学破离
边执之中观论等,后遍学一切显密等法。令入藏地,依此次第,渐次修学。大师
从义成大师所受之显密诸法,除前略述者外,尚有金刚界顶、法界语自在、不动、
大随求等下三部(藏中密法有四部)之梵译经论、建坛仪轨、教授法等,及无上
部之三种阎曼德迦、三派传来之胜乐轮、金刚手等。义成大师更诲云:防护灾难
者,为金刚手等;增长智慧者,为曼殊五字明等;增益福寿者,为无量寿如来等;
成就顺缘者,为多闻天王等;防护一切人非人之损恼,授予一切成就者,为六臂
摩诃哥罗等;此皆为我之本尊,今授于汝于诸尊行法及供养等,当依教修持,切
莫间缺云云。大师受教后,初能依教奉行,次赴藏途中及至藏后,住极乐寺等学
经之时,因诸不便,于多闻天六臂依怙秘密主等,时有间缺。由此之故。初学经
时,顺缘稍乏,并常为诸病所恼。大师云此皆未能全依师命而致也(故后时于金
刚手等修持,未敢间缺,大师岂容有违师教之过尤,但为警策后学,故示现耳)。
又于尔时,义成大师为欢送宗师故,陈设坛场,启白一切护法圣众,以一握青稞,
供献坛上,诸青稞皆光明晃耀,形如珍珠。义成大师喜曰:当成佛法教主之兆也。
是时师徒虽以恩惠甚深,不忍别离,然以人藏事重,不宜强留,惟有至诚发愿而
已。大师于出发前,礼辞义成大师,留恋座前,有依依不舍之情。义成大师劝慰
后,互道珍重而别。大师于长途跋涉中,因平时诵习力故,任运持诵《曼殊师利
真实名经》而行,时或忆起义成大师之恩德,辄泪垂如雨,回顾大师之方所,每
思回返时,诵至不退不回还之经句辄止。此亦大师后时不归乡井之前相也。时同
行助伴,有前藏止公寺中之化缘喇嘛,名宝吉祥,与师共道,更有舅父二人,及
余赴藏行人为伴。进藏之路,系绕南路而行。大师道经昌都住宿一夜,时十六尊
者及摩诃哥啰现身。后大师教法流行西康,有慧贤菩萨者,于师宿处建寺,即今
之昌都喇嘛寺是也。如是渐次进行,至年十七,岁次癸丑秋季达止公寺,朝礼止
公仁波卿,即于座前所受大乘发心仪轨、大印五法及止公喇嘛之著述,并拏热六
法等甚深教法。次在师本意,欲先往极乐寺,学诸广大经论,因伴友之劝请,同
往公塘(地名)。该地有一善巧医生,号宝依处,从彼受学八支医书(马鸣等所
造)及梵藏一切注释,并实习一切手术,未经久时皆得善巧。后大师偶有失调之
时,虽有十数名医为大师诊治,然当用何药,如何配制调均寒热等,仍须请问大
师。医师皆云:现在藏中善巧医术者,无能过于法王仁波卿(是师之尊称)者,
我等亦因略趣足前,听受诸药性差别等,较昔年所学,进步多矣。师住彼未久,
因急欲广学慈尊、无著、龙猛、提婆等诸大菩萨之圣教故,遂往极乐寺(此寺在
拉萨之西,止公及公塘皆居拉萨之东也),从极乐住持善满及上座吉祥狮子座前
听闻经论。其读诵阿阇黎(每日读若干,皆须于阿阇黎前背诵,故此种规范师,
却类律内之教读阿阇黎也。)则依大善知识德海为正,大阿阇黎邬锦巴为副。善
巧习学《现观庄严论》之本(颂文)、释(天竺狮子贤论师造),仅十八日,释
文俱熟。次更听受绛嘉之释(此书重释狮子贤论师之释),未经久时,文义尽善。
时诸教师及同学者,莫不于师慧力深生希有之心。大师在故乡时,曾已学习《大
乘庄严经论》,并为他说,近极乐寺有号曼殊宝大善知识,极善慈尊诸论,故又
依彼听受《大乘庄严经论》等。师住极乐寺时,有萨迦教主福幢赴法城寺(去极
乐寺不甚远),往礼之,从受曼殊五字明及古(王+(六/允))(摩哥罗之一种)、
结缘灌顶等法。如是住极乐寺两年,习学帕勤(即《现观庄严论》之略称)最极
善巧。
岁次乙卯,师年十九,往桑朴(寺名)等寺,游诸辩场(藏中学经得善巧已,
往余寺中立宗,寺中诸师设难辩论。现今藏中三大寺等处皆行此法),智慧圆明
之美称,由是遍扬矣。次往后藏,初欲直赴萨迦寺,因同伴关系,暂绕路经仰垛
而往雅炉。从雅炉住持宝胜善知识,受胜乐十三尊及阎曼德迦五尊之灌顶。次在
萨迦寺,时萨迦未讲经,遂往萨让,依慧幢师前听受经论。至萨迦讲经时,往彼
依帕勤立宗。次往拉垛绛(地名,萨迦寺在后藏之西,此地又在萨迦寺之西北。)
诸寺立宗。后至觉摩囊(寺名),于尊胜大师前,受六支加行(时轮金刚法)等
法。又趣薄栋(地名),回路经吉蛾雷(寺名),于彼寺住持前,受迦当朗忍之
传承。次游蔼寺辩场立宗已,回那塘(地寺同名)。前学《绛嘉帕勤释》时,内
中多引《俱舍论》文,稍难解了,以此为缘,欲学《俱舍》,故于那塘寺义贤师
前,听意乐贤之《俱舍释》一遍。大师智慧广大,非少分义而能满足,故意犹未
尽。时见彼寺一格西处有庆喜吉祥之《帕勤释》,较前所学之《绛嘉释》,显了
易解,生欢喜心,遂欲往庆喜吉祥大师处,重闻帕勤。更见彼释中,亦引有《俱
舍论》文,诠释甚显,念云:此师亦决定善巧《俱舍》,随回仰垛少住,后往内
宁(寺名)立帕勤宗。
丙辰年,师二十,夏住贼勤(寺名),依大善知识庆喜吉祥仁波卿前,听闻
《帕勤》一遍。时彼大师意辩名利,应释尽释,善和机宜,具足无量善巧者相,
大师对师生大欢喜敬重之心。尔时更请讲《俱舍论》,庆喜大师云:我于《俱
舍》,原亦善达,近来无诸学者,故亦稍疏,若讲则须参阅各家著述,近身体失
调,且正讲授《帕勤》因明,恐不能速办。我有弟子名仁达瓦(仁达,地名)童
子慧者,人皆重之,智慧明利,善巧《俱舍》,汝可往彼处听闻。若不广释,可
请依文指受,如是数数勤勉,必获利益。大师与仁达瓦师前已相识,适于彼夏,
由萨迦寺来贼勤,因此得依仁达瓦师,听俱舍世亲菩萨自释(即汉译《俱舍论》)
指授一次。仁达瓦之讲法,非仅依文释义,实将全论要义,前后配和,能将一切
关要,直授于学者心中。大师起彼最大清净信心,于其所讲一切,虽仅一次,文
义皆了,并将论中最难之处,请问决择,引夺师意,起大欢喜。仁达瓦大师曰:
为汝讲授,实须慎也。
(按:仁达瓦者,童幼之年,智力成熟,厌患世法,消除贪嗔。观三有如蜃
楼,游胜行(菩萨行)若幻网。童真出家,善习圣教。其经论之传承,虽必依师,
然一切显密经论之深义,则仅参阅一二次,便能善配置,本释正体,悉无紊乱,
并以正理引申,教诲后学。中观因明,时多隐没,自以慧力开阐正轨,雪山之中
智识无与俦者。师之行证,于增上戒学离诸误犯,真菩提心,无间现行。观诸有
情,犹如赤子,但顾利他,不顾自利。视火如莲,于密乘无上瑜伽生满二种次第,
获得坚固之三摩地。共不共德,无与能等。以是力故,爱乐善品之天神,现前承
事,赞言善哉。习有一时,发愿讲释,教导后学,于其夜分,见虚空中龙树、无
著等诸大论师现身,系四大法鼓,声满世间。如是等殊胜功德,说之难尽。宗喀
巴大师之《辨了不了义论》及《性相理门论》诸书,其思想皆依此师为基础。故
宗喀巴大师生平敬重此师,为诸师长中之最上者。)
如是从彼听《俱舍》已,虽更无余义可明,但为顺其讲辩之轨,又重闻一遍,
至贼勤夏季法会解已,秋季师徒共赴拉垛(地名)桑灵寺,听仁师讲《入中论》
一遍。时闻有已得成就瑜伽自在、善达五明之译师,号菩提顶者,冬季法会在前
藏布达拉(即现今达赖喇嘛之住处)讲《集论》,大师知彼为藏中《集论》一代
之主,故决定于开讲时,赴彼听受《集论》。至秋末自拉垛赴藏,至布达拉请其
讲授,已蒙慈允。然因寿腊高迈,法眷又劝请速归,遂赴后藏,路经法城寺,大
师亦随之。虽未能如愿听受《集论》,然亦略受余法。是年冬住极乐寺,次在觉
摩垄(地名)善巧四部难论之慧明大律师前,听闻《毗奈耶根本经》(德光论师
造)及其释论,并一切支分,随其所授,了解无余。每日听闻之余,受持《根本
经广释》十七大页(每页二十行,共译汉文可成两卷,大师之念力可见一斑),
悉无间缺,亦无忘失(师自此已后任学何经,每日读十七页以为常课)。大师随
众上殿修持,众诵般苦行法时,师亦以般若为课诵,心住于诸法幻现无实之义。
至众高声诵余法时,亦未能惊乱大师之定心,心亦不起少许分别,惟于明了性空
无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