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更是——当然,绝对的事实,至于为什么会能量不足……使用星行都能爆发路痴属性结果东绕西绕、绕不到目的地甚至连中途想找个快捷补充能量的生物星球都找不着、最后只能就近挑选一个勉强能提炼出能量又有智慧生物才存在的地方随意落脚什么的……
他也不可能会不敢面对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弱点,只是没人问他也犯不着满星际去说啊!
胖娃娃很认真地继续和宫九交流情报。
他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掉落海中,又是如何想随着海流的方向寻找陆地,却又因为掉落处海流——
胖娃娃用一张依然面瘫的脸和一把依然毫无起伏的声音诉说着他那万分遗憾的倒霉经历:
“一般来说,一个时间段里头,一片海域之中海洋的流向应该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顺着、或者逆着海流,如果不是倒霉到没边的话,就算不能找到大片的陆地起码也应该能找到一个小岛之类的,可惜……”
他说着“我就是那个倒霉到没边的家伙”时,声、色依然丝毫未变,宫九却很给面子的大大叹息了一声:“哦,那真遗憾,然后呢?”
胖娃娃也很给面子地继续:“那是一块很混乱的海域,几乎时时刻刻都会生成新的、不同方向的海流小漩涡,哦,当然,后来我发现整个海流大趋势其实还是有保持一个方向的,在我大约第三次经过我在某处留下的一点点小记号之后……”
宫九呵呵两声,听不出是笑还是什么,却没有表达出“既然一直是一个方向,为什么你还能三次经过一个地方,而且为什么要三次之后才发现自己留下的小记号”之类的疑问,胖娃娃就越发爽快的继续:
“然后我就想,既然顺着海流走行不通,那么不如浮上去看看吧……”
宫九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难道你此前一直没有浮出海面过?”
胖娃娃以他特有的表情和声调表达出理所当然的情绪:“那当然——海面上的海流虽然也可以用来判断方向,但因为受风向的影响很大——不只一个季节,甚至一天里头每个时辰的方向都会改变,并不适合给一个初来者作为判别方向寻找陆地之用,所以我一开始都是在深海行动……”
宫九又是呵呵两声,照样没有追究他在深海下停留的时间、也没有对他“都是在深海行动”的说法表达任何疑问,只是示意他继续。
于是胖娃娃又形容了一下那片海面的不平静:
“……风浪很大,几乎每天都有能轻易掀翻那块石头……”
胖娃娃指了指叶孤城站着的海岩,
“……的飓风在产生,那里的海面都已经不是‘面’了,最矮小的海浪也比从这里到那里……”
他又指了指远处一棵树作为标志物,宫九估摸着起码该有十丈远,于是又呵呵两声,胖娃娃没理他,自顾自继续,
“……更高,一叠叠的海浪涌倒下来,初来者十分不好判断方向……”
宫九终于忍不住提醒他:“太阳、或者月亮、以及北斗……”
却不知道是他说的声音太低,又或者是胖娃娃对他自己描述的画面太过沉醉,他似乎没有听到宫九说的话,只是继续:“最后没办法了,我只好钻到地底下——虽然地底下十分不好辨别方向,不过陆地的地质和海底总是有些差异的——不过我走了很久,好像一直都是在海底,就是这下面……”胖娃娃拍了拍掌心下的沙砾,“这底下也更倾向海底的地质类型——我想或许是我初来此地,对于此处海陆两处的地质差异判断不足的缘故……”
说到这里,他看着宫九,眼底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却显得很认真专注:“还好有你的银针忽然扎了下来,不然我还真没发现已经这么靠近陆地了——在地底待久了,没有系统提示的话,连地压变化都没注意到了……”
他看着宫九,以一种完全看不出感动的感动眼神对他说:“真是太感谢了。”
宫九呵呵两声,决定不告诉他,银针虽然是他的,但会扎到沙滩下头却是因为叶孤城的缘故——他原本是想扎到自己身上的。
第6章
胖娃娃的故事说完了。
宫九摸着下巴,这家伙编的这么有趣,自己要怎么说,才能不被比下去了呢?
九公子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是最完美的。
他只穿最好的衣服,喝最好的酒,睡最好的女人,骑最好的马,谋划最惊天的大事。
编故事也必须是最好的。
至少不能比这家伙的神话单薄。
——可不管别人怎么看,毒蛇的液也好,狐狸的心也罢,甚至是被说躯壳里装着的是一条来自十八层地层下的鬼魂……宫九却有一点寻常人极难企及的好处。
——他承诺的事情,从来掷地有声、绝不反悔。
——他未必就绝不说谎,可起码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说谎。
——很多时候,他都是要么不说,要么便不屑谎言的。
——哪怕是为了他那最是惊天的谋划,他不也只是没对人就承认自己的身份,但若被问及,便不屑否认么?
所以宫九一时间还挺烦恼的。
胖娃娃为了他那常人难以实现的出现编了最神奇的故事,那么他又该为他在两人初见时,他那样发作的旧疾编造出合适又毫不逊色的故事?
实话不愿说——或者,连宫九自己都说不明白原因——而谎话?
呵呵。
好在胖娃娃原也不在乎宫九方才那般的原因,对他来说,这远不如这个星球,或者起码这个智慧生命聚集体的一些常识来得重要。
这个时候的他在宫九看来实在太善解人意了,真是仅次于他早前毅然挥针扎得宫九满身舒爽的可爱。
所以哪怕胖娃娃问出了“这个星球公转一圈的时候自转多少圈?两极磁性多久转换一回?你们具体测量过球体直径么?智慧生命是不是还有其他种群?存在那种直接从光线中摄取能量的技术吗?你的生物能量很活跃,具体原理方便告知否……”等等等等宫九只能呵呵了又呵呵的问题,宫九还是觉得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东西。
何况胖娃娃的问题也不尽是让宫九只能呵呵的,他在问过星球公转被宫九呵呵之后会问他这儿每个朔望之间相隔几天、每次日最长夜最短之间又相隔多少个朔望;在问过球体直径被呵呵之后则问了刚刚被他拿出来作为参照物的树,问宫九这个距离在他们这儿是如何计量的……
虽然有些词汇转换还是略有些弯绕,但像是目测距离,和半个月多少天一年多少个月之类的问题,对于宫九来说,别说他现在状态极佳,就是在旧疾发作时,也是没有丝毫难度的。
于是胖娃娃在宫九眼中越发善解人意。
于是宫九谈性越发深浓。
于是叶孤城只能无奈地压制下打呵欠的冲动。
然后听下面那两个大好夜色不睡觉非得睁着眼睛对着月亮说梦话的家伙,终于想起来……
胖娃娃探听到基础的情报,心满意足,站起来就要转身,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顿住,看宫九:“你的编号……嗯,名字叫什么?”
宫九也站起身,轻轻掸了一下衣袖上的海沙,简简单单便将酷帅狂霸拽的气质一分不落的显现出来,而且糅合得恰到好处,浑然天生。
他对着胖娃娃微微低下头:“宫九,我是宫九,许多人都叫我九公子。”
胖娃娃点点头,从自己新整合的词汇里挑出一个字:“我是伍,嗯,伍什么好呢?”
歪了歪脑袋算是表达自己的疑惑为难,可惜胖脸儿上却连一根眉毛都没挪动一下位置,更别说表情了。
不过也足够了。
宫九挑了挑眉,江湖相逢,用化名相交并不奇怪,可用不用化得这么不专业?
足足过了一刻钟,胖娃娃还不知道自己要“伍”什么。
宫九今夜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他居然很主动很友好地开口:“需要我帮你想一个么?”
胖娃娃居然也立刻点头:“我的名字用你们的语言无法表达,姓氏用‘伍’倒是不错,可是‘伍’什么好呢?”
名字是很庄重的一样东西,哪怕只是在某一颗目前看来发展程度极其原始,想与星际接轨起码要数千年后的星球之上使用的名字,也必须谨慎对待才行。
——可要命的是,他偏偏还是个起名废。
——果然,还是该努力收集能量让系统好歹恢复基础的运行么?
——那玩意儿存在的时候不觉得,有时候还烦得让人只恨不得强制关闭了它,可真关闭了,原来这么不方便……
胖娃娃有些忧郁,虽然脸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但他其实还是,很有些儿忧郁的。
宫九看不出来。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
宫九就算看出来了,他也不至于要以一个名字去要挟一个目前看来与他无甚威胁、且还挺才处得来的强者。
他不怕树敌。
但却也不会去树无谓的敌人。
他只是有点一般人难以理解的旧疾,却不是个疯子。
所以他还挺认真地在思考:“伍、伍,伍余元卜……”
——宫九真的只是在思考的时候,随意念了一句百家姓,事实上,如果不是胖娃娃的反应实在太快,他下一句原本该是“武符刘景”又或者是“邬安长乐”、“吴郑王冯”之类与“wu”自发音类似的百家姓,至于四字四字念叨,也只是幼年背百家姓时遗留下来的习惯罢了。
可胖娃娃居然在他略一顿时,就迅速插上一句:“伍余元卜么?这名字好。”
他很大方地对宫九说:“你可以喊我阿伍。”
他很理所当然地喊宫九:“阿九。”
阿九静默了片刻,这种小学堂里头的傻娃儿交换名字交朋友的节奏是怎么回事?
伍余元卜……
还有阿九什么的……
已经有多久没人叫过了呢?
就算是表兄,似乎也只是在前年喊过他一声“小九”,此后因为两人会面时没有第三人,从来都是你啊你啊我啊我的,阿九什么的,自从十年前……
宫九不愿意再想下去。
难得的,他居然也不觉得阿伍喊他阿九是一种冒犯,是一种亵渎。
或者是阿伍坦然接受伍余元卜这个名字的反应太有趣,又或者是宫九今夜才舒爽满足过心情正好,又或者,只是单纯月亮惹的祸。
总之,宫九在哈哈笑过阿伍的新名字之后,又很是愉快地应下他那声儿“阿九”,又亲切地喊回去:“阿伍、阿伍,伍余元卜、伍余元卜,伍余元卜……”
他似乎对阿伍的全名更感兴趣,一叠声重复了起码十七八遍,便说还边笑。
阿伍脸上没有表情,却很有耐心。
宫九每喊他一次,他就应一声:“嗯,阿九。”
第7章
于是阿九就笑得越发愉快了。
他已经足足有十年没笑得这么愉快过。
愉快得连插在海岩上头的那柄剑,不,应该说是,站在海岩上头的那个剑一般的男人,都似乎放缓了一身的剑气。
于是阿伍原本是要离开的,却被阿九留了下来。
阿九留人的话很不够九公子,但却很阿九:
“整个岛屿都是我的,”
——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