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与匈奴王大人磨合得如何了?”言峰璃正向远坂的身边瞟了一眼。
一说到这个,远坂又露出了一脸苦相:“还……还好,至少他现在承认我是主人了。Rider!”
“喝!!”远坂身边的空气扭曲了,片刻,现出了一个典型匈奴骑士的身影:以东方人来说不算矮小但也算不上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胸脯,粗犷的脸膛,稀疏的灰色胡子因为那一声大喝微微颤抖着。一身铁甲的骑士腰间缠着铁鞭与蒙古剑,单眼皮的小眼睛标示着他的蒙古血统,但这双小眼睛里的目光威慑力丝毫不逊于那些铜铃大小的豹头环眼,只是向着远坂和言峰一瞟,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呼吸的艰难。
有着刀刻般皱纹的老骑士从扁平的鼻子里喷出两股带着血腥气的白雾,向远坂走近了两步,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轰如雷鸣的声音响起:“肉!我要肉!”
远坂信义的牙齿格格地打着响,下意识地抓住了言峰璃正的胳膊,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言峰神父的后背上也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其实真的不怪远坂胆小,无论是谁,两条苍白的小胳膊被蛮族老爷子流着口水死死盯住、还不断地叫嚣着“要肉要肉”……是他他也受不了啊!
不过远坂居然还能答出话来,而且声音一丝不颤——抓着神父的手哆嗦得像筛糠那是另一回事——让言峰对这个外表文弱的青年产生了一丝敬佩:“肉在地窖,自己去拿!吃完记得擦嘴!”
喂!那是我们言峰教会的财产……现在是战时肉是限供商品黑市价格可是很贵的!
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叫住他的勇气:毕竟,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提拉啊!
言峰璃正惋惜地看着匈奴骑士的背影,地窖中传来的咀嚼声让他有了种他自己的肉正在被啃咬的痛觉……
“那么……”远坂的话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来,“这位新出现的master……他的从者信息知道了吗?”
言峰也收回了注意力,摇了摇头:“迄今为止,还没有关于此人从者的任何消息。据英国方面代行者的说法,这位西瑞尔·冈特对圣杯战争知之甚少,也并不曾为即将开始的战争做任何准备。他似乎正忙于寻找一个人,而显然这件事对于他的吸引力远大于圣杯。”
“对圣杯没有欲望的人吗……”远坂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略微年长的言峰璃正立刻严肃地盯住了他,“是‘暂时还没有欲望’而已!”
远坂一凛,立刻虚心受教,还未及开口,嘴角还带着血丝和唾沫的匈奴王已经挥舞着一条生猪腿大步从地窖里攀了上来,伸手便夺过了言峰手中那张模糊不清的萨拉查黑白照侧影,一把揉成了团:“无论是谁,只要落到我阿提拉的手里,我都会捏像捏碎酒囊一样捏爆他的脑袋!”
“不是告诉你吃完东西要擦嘴了吗?”远坂露出一脸受不了的神情,苦笑着与言峰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选择了无视他的话,“那么……除了我、间桐和那位邓布利多,关于其他master和servant的信息,您还有什么线索吗?”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爱因兹贝伦和格林德沃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言峰查看着手中的资料,“爱因兹贝伦家族向来不擅长战斗,而格林德沃号称欧洲大陆格斗第一高手,我想,他们大概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吧?目前他们应该还没有召唤出自己的servant,但是,我想那个时间,不会太远了。”
就在他们交换着信息的同时,地球另一边,“海狮号”正在向法国西海岸的秘密码头靠拢。
“爸爸……盖勒特叔叔……”
施过麻瓜驱逐咒的码头上,一个精灵般可爱的银发少女正向着不吐一丝烟雾的魔动力装甲舰快乐地挥着手。年轻的圣徒们纷纷跑上甲板,借着这不多的机会光明正大地欣赏副官大人家千金的美貌:“玛蒂娜小姐真是个天使!”
“小丫头人缘很不错嘛~”格林德沃也带着由衷的笑意看着扑进爸爸怀里的少女,孩子总是能让他的心情很快好起来,他摸了摸小姑娘银色的长发,并顺手拿起她手中一只看上去很有年头的古卷翻了翻,“是东边的古董啊~这个字符……是拜火教?丫头,你还研究这个?”
“那是……”小姑娘快人快语地就要开口,爱因兹贝伦突然咳嗽了一声,随后转向了格林德沃压低了声音:“大人,冒昧一问,今晚您是否有时间到我府上一叙?”
格林德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银毛,做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啊,盖勒特叔叔,来嘛来嘛!”小姑娘撒娇地摇起了格林德沃的胳膊,“你上次就答应我要来看我表演魔法,这都好几个月了,结果您一次也没来过!亏我还特意给您准备了礼物,结果……那个礼物现在还在我的桌子上放着呢!”
格林德沃爽朗地笑开了:反正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无端让美女不快可不是海盗王的作风!于是他伸手在小姑娘嘟起的嘴巴旁边掐了一把:“好,我去!不过,要是表演让我不满意,我可是要罚的!”
张牙舞爪的夸张鬼脸让小姑娘开心地笑了,几个人一齐进了爱因兹贝伦家族的专车。玛蒂娜刚要关门,突然又想起什么,踮起脚尖看了看:“咦?盖勒特叔叔的小美人怎么不在?”
格林德沃的头上登时垂下了几条黑线:“喂……丫头你说清楚,我哪有什么小美人?”
“咦?”玛蒂娜一脸诧异,“那个银色眼睛的漂亮哥哥,不是盖勒特叔叔的情人吗?”
“咳咳!”格林德沃一口气没喘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是哪儿跟哪儿……别胡说!那小白蛇是有主的!”说话间横了爱因兹贝伦一眼:你家丫头还没成年好不好,怎么什么都教?
其实他真的冤枉了正直的上校先生:这可不是人家教的……您老那天拉着人家美貌小哥只管往被子底下塞,被人看见了怪谁?
“原来是单相思……”玛蒂娜好同情地望着格林德沃,“可怜的盖勒特叔叔。”
“玛蒂娜!”爱因兹贝伦脸上已经青一阵白一阵地变了好几个颜色,可惜小姑娘丝毫没有意识到,还在继续着少女的畅想:“不过没关系,盖勒特叔叔您还很年轻,又这么优秀,一定还有机会的!”
“切……说得好像老子没人要一样!”格林德沃缓过气来,把眼一瞪,“丫头,老子当年好歹也是镇上一根名草,每天从学校里回去,姑娘们都要从窗子里伸头瞧的!哼……像小白蛇那样的,老子看不看得上眼还是问题!实话告诉你,老子的墙头比他美艳多了!”
“真的?”少女红彤彤的大眼睛登时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看得格林德沃下意识地缩了缩:坏了,说得太溜了……
但话已出口,再改是来不及了,小姑娘已经一头扎进了格林德沃怀里:“有多美?盖勒特叔叔,有照片吗?有真人吗?哪天带我去看看吧!”
实在看不下去,爱因兹贝伦黑着脸把女儿从神情突然一变的格林德沃膝头抓了回去。
其实路德维希·爱因兹贝伦一向很疼爱这个亲手制造的人偶少女,一方面是因为抚养教导了十几年有了感情,一方面,也是心疼这孩子注定活不过十五岁,于心有愧。所以平时他对玛蒂娜还是很娇宠的,只要不过分,轻易不拂她的兴致。但是,这一次她闹得实在有点大了。
格林德沃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地平线:“啊……那恐怕是办不到了。”
“……他死了。”
爱因兹贝伦家的城堡在一片幽静的森林深处,历史悠久的古宅中漂浮的魔法气息让格林德沃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树木的味道让他想起千年前维金小镇外的松林:“银毛,别的不说,就冲着这股清新的松香气,我跑这一趟就值了!”
爱因兹贝伦严谨地施了一礼:“很荣幸能得到大人的称赞。”
格林德沃伸懒腰的手停在了半途,歪着头侧过脸来盯着爱因兹贝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我说路德啊……”
反射性啪地一声立正站好,爱因兹贝伦瞬间摆出一副执行命令之前的严肃状态:“大人有何吩咐?”
“从飞机掉下来的那天起,你就开始心不在焉了。这可不像你!”他倏地把脸凑近了那张仿佛每一个线条都经过了仔细测量后才安置好的脸庞,“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嗯?”
突然接近的俊颜显然让爱因兹贝伦慌乱了一下,他顿了片刻,才低声问道:“两个月前,我曾拜托过大人一件事。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想……或许我该撤回那个请求……”
“两个月前……”格林德沃蹙着眉思考了片刻,“不好意思,我有点想不起来你指的是哪一件了。”
果然吗……爱因兹贝伦的脸上浮现出失望与如释重负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既然大人忘记了,那就……”
略微粗糙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阻住了他未出口的话语。格林德沃扳正他的身体,笑吟吟地用手指弹了弹他胸前的一枚水晶死圣标识勋章:“银毛啊……看看这个,你觉得它就是摆着好看的吗?”
爱因兹贝伦微微一怔,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奖章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睡,挂在身上还累赘!但我还是要发给你!”格林德沃的表情难得地认真了起来,“就是要提醒我自己,知恩图报!银毛,我这条命有一半是你帮忙捡回来的,所以我帮你忙,天经地义!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别说我以前答应过你,就算以前没答应过,你现在说出来,只要我还做得到,决不跟你皱一下眉头!”
爱因兹贝伦惊讶地抬起了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那双蔚蓝的眼睛里的不容置疑渐渐让他的怀疑化作了欣喜,他也难得地做出了一个对于他而言罕有的亲密动作:伸手搭住了格林德沃的肩:“我再一次确认,追随大人您,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13 Berserker·Avenger(内有狂战资料卡
“于是……玛蒂娜想表演给我的,就是英灵召唤?”格林德沃打量着屋内复杂的法阵乍了乍舌,“乖乖,确实是手厉害的魔法!这么大的法阵我看着都眼晕,画了多久?一整天吧?”
“哪用得了那么久?一个钟头而已!”玛蒂娜不无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看着,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她把那本看上去很古老的册子摆在了台前,在就位之前,还是犹豫地最后确认了一次:“爸爸,一定要用它吗?”
爱因兹贝伦的眼里闪过一抹黯淡,但只是一瞬就再次化为了坚定:“是……已经是第三次了,爱因兹贝伦家族……决不能再被日本人踩在脚底!”
“好,我明白了……”玛蒂娜的神情也再次归于坚定,伸出了带着神秘火焰形令咒的右手,合上眼睛,运作起全身的魔力:
“宣告——”红色的眼睛张开了,银光从少女周身泛起,与法阵上的银色咒纹映衬着,“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从此理,则答之。”
摆在祭台上的拜火教秘典起了反应,无风自开,老旧的书页哗啦哗啦地翻着,最终停在一张绘满了各种邪恶纹饰的书页上。
“于此起誓,吾愿成就世间一切善行,吾愿诛尽世间一切恶行,”
法阵的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