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宾客,诸侯有卿讶,卿有大夫讶,大夫有士讶,士皆有讶。(此谓朝觐聘问之日,王所使迎宾客于馆之讶。)
'疏'注“此谓”至“之讶”○释曰:此讶,是诸侯朝觐、卿大夫士聘问之日,讶之入至朝聘之时。按《聘礼记》云:“卿讶,卿,大夫讶;大夫,士讶;士皆有讶。宾即馆,讶将公命。”注云:“使已迎待之命。”“又见之以其挚”,注云:“讶将舍於馆之外,宜相亲也。”聘问之日亦使之讶者,但天子有掌讶之官,即馆之讶馀事皆掌主之,惟朝觐聘问之日使卿大夫讶。诸侯兼官,故大夫士为讶,宾即馆时即为之讶,与此掌讶不同也。
凡讶者,宾客至而往,诏相其事而掌其治令。(○相,息亮反。)
掌交掌以节与币巡邦国之诸侯及其万民之所聚者,道王之德意志虑,使咸知王之好恶,辟行之。(节以为行信,币以见诸侯也。咸,皆也。辟读如“辟忌”之辟。使皆知王之所好者而行之,知王所恶者辟而不为。○好,呼报反,注下皆同。恶,乌路反,注同。辟,音辟,注同。)
'疏'“掌交”至“行之”○释曰:按《序官》,掌交,中土八人,今言“掌以节与币巡邦国之诸侯及万民之所聚者,道王之德意志虑,使咸知之”者,天下九州,千六百馀国,使皆周遍,必无遍理,今言之者,盖是国有不和洽者,遍使知之也。
使和诸侯之好,(有欲相与好者,则为和合之。)
'疏'注“有欲”至“合之”○释曰:下有结其交好为朝聘,则此好谓使为昏姻之好也。是以郑云“有欲好者则为和合之”。
达万民之说。(说,所喜也。达者,达之于王若其国君。○说,音说,注同。)
'疏'注“说所”至“国君”○释曰:掌交既巡民间,见民有喜说之事,王与国君未知,掌交通达于王及国君也。
掌邦国之通事而结其交好。(通事,谓朝觐聘问也。)
'疏'注“通事”至“问也”○释曰:言邦国通事,是两国交通之事,惟有君臣朝觐聘问之事,结使交好,故以朝觐聘问解,则《易》云“先王建万国亲诸侯”也。
以谕九税之利,九礼之亲,九牧之维,九禁之难,九戎之威。(谕,告晓也。九税,所税民九职也。九礼,九仪之礼。九牧,九州之牧。九禁,九法之禁。九戎,九伐之戎。○难,乃旦反。)
'疏'注“谕告”至“之戎”○释曰:云“九税,所税民九职也”者,《太宰》云“以九职任万民”,既任之,使之营种,因即税之。三农生九,税九。园圃毓草木,税草木。九税,唯臣妾聚敛蔬材者无税。故言九税耳。今掌交还以此九税之法告晓,使之任之、税之。故云九税,所税民九职也。云“九礼,九仪之礼”者,以其大行人、小行人、掌讶皆掌九仪之礼,以其专据诸侯国,不得以《大宗伯》九仪解此也。言之亲,则朝聘是也。云“九牧之维”者,《大司马》九法“建牧立监,以维邦国”,故云维。“九禁之难”言大司马设九法,使邦国有所畏难。云“九戎之威”者,大司马设九伐,有所威刑,故言难、言威也。
掌察。(阙。)
掌货贿。(阙。)
朝大夫掌都家之国治。(都家,王子弟、公卿及大夫之采地也。主其国治者,平理其来文书於朝者。○治,直吏反,注下同。)
'疏'“朝大”至“国治”○释曰:都家同言国者,虽有百里、五十里、二十五里不同,皆谓之国,此则《王制》云“畿内九十三国”者也。云“国治”者,都家有文书来者,平理之也。○注“都家”至“朝者”○释曰:王子弟亦以亲疏分置於三处食采地。公卿大夫者,公百里任疆地,卿五十里任县地,大夫五十里任稍地。
日朝以听国事故,以告其君长。(国事故,天子之事当施於都家者也。告其君长,使知而行之也。君,谓其国君。长,其卿大夫也。○长,丁文反,注同。)
'疏'注“国事”至“夫也”○释曰:云“日朝”者,朝大夫日日在朝,以听受国事故,天子之事,以告采地之君长也。云“君,谓其国君。长,其卿大夫也”者,总而言之,皆曰国君。别而言之,惟三公及王子弟得称国君,卿大夫总称长。是以《司裘》国君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共麋侯,是其别称也。
国有政令,则令其朝大夫。(使以告其都家之吏。)
'疏'注“使以”至“之吏”○释曰:上文据天子国事,遣朝大夫告君长,此经据天子政令,告朝大夫之事。
凡都家之治於国者,必因其朝大夫,然後听之,唯大事弗因。(谓以小事文书来者,朝大夫先平理之,乃以告有司也。大事者,非朝大夫所能平理。)
'疏'“凡都”至“弗因”○释曰:此经据都家有事,上诸王府之事。
凡都家之治有不及者,则诛其朝大夫。(不及,谓有稽殿之。○殿,都练反。)
'疏'注“不及”至“殿之”○释曰:都家治有不及,稽殿。“诛朝大夫”者,以其朝大夫专主都家,责其不能催促故也。
在军旅,则诛其有司。(有司,都司马、家司马。)
'疏'注“有司”至“司马”○释曰:言此者,见军旅不干朝大夫之事。“都司马”,王家之司马,王臣为之者。“家司马”,卿大夫使家臣自置其司马者也。诸言阙者,皆是因秦燔灭其籍,汉兴购求不得也。
都则。(阙。)
都士。(阙。)
家士。(阙。)
●卷三十九
◎冬官考工记第六
(○陆曰:“郑云:‘此篇司空之官也。司空篇亡,汉兴,购千金,不得。此前世识其事者,记录以备大数尔。’”)
'疏'“冬官考工记”○释曰:郑《目录》云:“象冬所立官也。是官名司空者,冬闭藏万物,天子立司空,使掌邦事,亦所以富立家,使民无空者也。司空之篇亡,汉兴,购求千金,不得。此前世识其事者,记录以备大数,《古周礼》六篇毕矣。《古周礼》六篇者,天子所专秉以治天下,诸侯不得用焉。六官之记可见者,尧育重黎之後,羲和及其仲叔四子,掌天地四时。《夏书》亦云‘乃召六卿’。商周虽稍增改其职名,六官之数则同矣。”○释曰:郑义既然,今按《汉书·艺文志》云:“经礼三百,威仪三千。及周之衰,诸侯将逾法度,恶其害己,皆灭去其籍,孔子时而多不具。”故郑注《乡饮酒》云:“後世衰微,幽厉尤甚,礼乐之书,稍稍废弃。”孔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後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谓当时在者,而复重杂乱者也,恶能存其亡者乎?以此观之,《冬官》一篇其亡已久,有人尊集旧典,录此三十工以为《考工记》。虽不知其人,又不知作在何日,要知在於秦前,是以得遭秦灭焚典籍,《韦氏》、《裘氏》等阙也。故郑云“前世识其事者,记录以备大数耳”。此记人所为,虽不同《周礼》体例,亦为序致首末相承,总有七段明义,从“国有六职”至“谓之妇工”,言百工事,重在六职之内也。从“越无”至“夫人而能为弓车”,言四国皆能其事,不须置国工也。从“知者创物”至“此皆圣人所作”,言圣人创物之意也。从“天有时”至“此天时也”,言材虽美,工又有巧,不得天时则不良也。从“攻木之工”至“陶”,言工之多少之数及工别所宜也。从“有虞氏”至“周人上舆”,论四代所尚不同之事也。从“一器而工聚者,车为多”,言专据周家所尚之事也。
国有六职,百工与居一焉。(百工,司空事官之属。於天地四时之职,亦处其一也。司空,掌营城郭,建都邑,立社稷宗庙,造宫室车服器械,监百工者,唐虞已上曰共工。○与,音预。监,古衔反。上,时掌反,凡言“以上”放此。共,音恭。)
'疏'“国有”至“一焉”○释曰:此经与下文为总目。云“国有六职”者,谓国家之事有六种职掌,就六职之中,百工与居其一分。六职,即下云“或坐而论道”至“治丝麻以成之”是也。○注“百工”至“共工”○释曰:云“百工,司空事官之属”者,郑据本而言。按《小宰职》云:“六曰冬官,其属六十,掌邦事。”此百工即其属六十,言百者,举大数耳。但为其篇亡,故六十之官不见,记人以此三十工代之也。言百即据全,则三十工亦一也。云“於天地四时之职,亦处其一也”者,记人本意,以国有六职,据此下文“或坐而论道”已下,百工与居其一。郑以此为本。又以天地四时六职,天官冢宰、地官司徒之等官主,百工亦居其一分。云“司空掌营城郭”已下,并此下文见有其事。按《匠人》云“营国方九里,国中九纬城隅”之等,是营城郭郡城之制。及井方一里之等,是营都邑。左祖右社,是营社稷宗庙。夏后氏世室,殷人重屋之等,是营室宫也。《车人》云“羊车柏车”,是营车也。绘画之事,是营服也。《梓人》、《陶人》之等,是营礼乐之器也。《冶氏》、《矢人》、《弓人》之等,是营械械,即兵器也。故郑依而言之也。云“监百工者,唐虞以上曰共工”者,按大史公《楚世家》云:“共工作乱,帝使重、黎诛之。”又按《舜典》云:“帝曰:‘畴若予工。’佥曰:‘垂才。’帝曰:‘俞,咨垂,汝共工。’”是唐虞已上曰共工者也。若然,唐虞以上皆曰共工,尧时暂为司空。是以《尚书·舜典》:“二十八载後,咨四岳,欲置百揆。佥曰:‘伯禹作司空。’”注云:“初,尧冬官为共工,舜举禹治水,尧知有圣德,必有成功,改命司空,以官异之。禹登百揆後,更名共工。”是其事也。
或坐而论道,或作而行之,或审曲面,以饬五材,以辨民器,或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或饬力以长地财,或治丝麻以成之。(言人德能事业之不同者也。论道,谓谋虑治国之政令也。作,起也。辨犹具也。资,取也,操也。郑司农云:“审曲面,审察五材曲直方面形之宜以治之及阴阳之面背是也。《春秋传》曰:‘天生五材,民并用之。’谓金、木、水、火、土也。”故书“资”作“齐”。杜子春云:“齐当为资,读如冬资之资。”玄谓此五材,金、木、皮、玉、土。○,音势。饬,音敕,下同。辨,皮苋反,具也,注及下同。长,丁丈反,下同。操,七曹反。)
'疏'“或坐”至“成之”○释曰:此六者,即上文之六职也。此皆举其事,下文皆言其人以覆之。○注“言人”至“玉土”○释曰:言人德者,坐而论道是也。言人能者,作而行之是也。言人之事,审曲面是也。言人之业,通四方珍异,饬力以长地材,治丝麻以成之,三者是也。云“论道,谓谋虑治国之政令”,此即《尚书·成王周官》云:“立大师、大傅、大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是谋虑治国之政令,使阴阳顺叙也。先郑云“审曲面,审察五材曲直方面形势之宜以治之”者,谓若《弓人》夹弓、庾弓“往体多,来体寡,利射侯与弋”。郑云“射远者用”。若王弓、弧弓,往体寡,来体多之类,皆是审察五材曲直方面形势之宜也。云“及阴阳之面背是也”者,谓若下云“斩毂之道,必矩其阴阳”,是记其阴阳之面背也。云“《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