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属灵的益处以外,在文字方面也因着写稿子逐渐有一些进步。现在拿起二十年以前的灵食季刊来,就发现文字方面有不少错误或幼稚的地方;有的地方文字的结构欠佳,有的地方使用的词句舛误。译述的时候有许多句子就不是流利的中国话,还有许多类似的字,从前不很会分辨、常常用错。但在写稿和校对的时候,一遇见稍有疑义的字,便翻开字典来检查,结果发现许多平日用错或不能分辨的字,现在却能分得清清楚楚了。还有许多词句或典故,平日虽然也知道,但常是模模糊糊,不求甚解,到写稿子的时候,便不能再这样作了。必须展开辞书,或是在某书里详细考究它的出处。因为以前写稿子的时候发生过一些不经心而产生的错误,回顾一下,不禁感觉羞愧,因此今日写稿子的时候总不肯再轻易用字,或草率措词,以免再招异日的愧悔。
已往许多失败的经验使我深深受了警戒,今日凡不确实明白的道理我就不讲,不确实知道的事情我就不说,不确实明白的词句我就不用,不确实了解的典故我就不引。我愿意我所说的话、所用的字、所写的文章、所作的事情、所定的道路,都十分正确,都能作别人的模范。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到的。但我的心中确是悬了这样的一个目标,我也确实的知道神就是要我们有这样的人生。
灵食季刊出版二十三年来的历史中还有值得记念的两件事,我也必须在这里叙述一下:
当1939年8月上旬(日军占领华北的第3年,灵食季刊出版第十三年),我从香港作工回来,看见日本军报道部的一纸通令,大意说,凡在本市出版的各种报章杂志,於接到通令后,必须按期刊登日军部所拟的四条标语,如敢故违,定行从严处办。这一张通令送到的时候我正在南方。我回来以后,这里一位同工的弟兄把它交给我,并且述说他的意见。他说这种标语我们自然不能刊登,但不登又不免遭遇危险,日本军的命令又有谁敢违抗?我决定不能违背真理去刊登这种羞辱神的标语,但我实在没有勇气不刊登这种标语而仍照常出版。我同几位圣徒讨论这件事,他们一致的主张将灵食季刊自动停刊,这样既不违背真理,又可避免危害。我在软弱的时候自然很容易接受这种劝告,於是我开始准备停刊。因为那年才出版了春夏二季,秋季还末出版,订户都是订阅全年的,如果半途停刊,必须退回下半年的刊费。於是我便预备印送停刊通知,告诉订户如果愿意退费,我们就照半年的刊费退还邮票,如果愿意要书,我们就照价寄书。当我这样准备的时候,我的心中十分痛苦不安。因为自从发刊灵食,到那时已经有十二年半之久,我看这个刊物像我的一个儿子一样。辛辛苦苦,惨淡经营,每期自己写稿,自己校对,还有时自己寄发。我也听见许多阅者述说因着读这刊物得着帮助,又常接到订户的来信,提到因着读灵食所受的造就。现在忽然停了刊,无异乎夭折了一个儿子,心中感到无限的酸辛。
8月14日晚间我在屋中祷告,忽然心中受了圣灵的责备。我问我自己说,「灵食季刊起初发刊的时候,不是顶清楚的由於神的引导而创始的么?出版了十二年之久,不是有许多人因它得了帮助么?今日谁使你停刊?神未曾叫你停刊,只因日本军报道部的一纸通令便自动的停刊,这岂不是临阵脱逃么?如果刊登那些标语等於向撒但举起白旗投降,但不刊登而自动停刊,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又比举起白旗投降好多少呢?不能停刊!不可停刊!不用问将来要遇见什么危害,不刊登那些标语,仍然照常出版。」我在祷告以后,里面得了力量与信心。我准备就这样去作。我料想不刊登日本军部的标语而依然出版,一定要发生事故,因为那时每期刊物出版后都必须送交若干册给官方。当日本军报道部看见刊物上没有他们命登的标语,一定会赫然震怒,认为我违抗命令,思想不良;往轻里说,勒令停刊,往重里说,也许把我逮捕了去,加以种种罪名。但我决定不顾这一切硬干下去。我决定被他们强迫停刊、却不自动停刊。我决定宁可遭遇危害,不放弃神交托给我的工作。我认为神选召我、使用我,就是要我在这种严重的局面之下向祂尽忠。俗语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就是神用我的时候。我绝不临阵脱逃。我在次日同几位圣徒谈到我所下的决心,没有人肯赞一词。他们不愿意拦阻我,但他们也不肯表示赞同。后来我把这个意思对妻说了,她问我说,「你有没有想到你可能被他们逮捕、拷问、或拘禁?如果你没有准备你的心,我怕你到那时候担当不了。但如果你已经准备,就可以放胆作去。」我当时回答她说,「我已经准备了。」她说,「那样,你就可以照看神所指示你的作下去。」感谢神,我就那样作了,灵食季刊照常出版,日本军部命登的标语连一条也没有刊登。出版以后还照常送交他们看,他们竟没有处办我,没我勒令我停刊,没有传我问一句话。日本军占领华北八年,灵食季刊没有染上一块污点,我也没有因此受到丝毫的伤害,这真是神特别的恩待和保守,也是灵食季刊出版史中可记念的一页。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事爆发。第二年1月13日见报载警察局通令本市十种英美系杂志停刊,把灵食也列在里面。我不信灵食季刊会在里面,因为灵食从创刊就是我个人主办,个人经营,与任何外国人都没有关系。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说灵食是英美系的刊物。可是翌日上午警察竟送信来,通知我到内一分局去。我到了那里,一位分局员拿出局令来给我看,灵食确是被列在十种英美系刊物里面。我向他说明灵食季刊与任何外国人没有关系。他告诉我说这是局令,他没有办法。15日,我写了一篇七百多字的呈文送到警察局,同他们分辩,他们不给我批示。我再到警察局接洽,同他们详细说明灵食季刊从创刊直到今日的经过。他们最后对我说他们不敢负责任,叫我到日本宪兵队去接洽。1月22日我到日本宪兵队去,见了一位铃木曹长,同他说明事情的经过。他进去回话三四次之。最后他说凡是完全由中国人经营、与英美人无关的事业,他们概不过问。我再回到警察局,把向日本宪兵队接洽的经过告诉他们,他们又与日本宪兵队用电话联络以后,才告诉我说没有事了。九天的奔走这时才得了结果,我回到家里竟流下泪来。十二岁半的灵食几乎夭折,蒙神的怜悯才得保全。不料十五年整的时候又几乎停了刊。感谢神,祂又一次保全了这个刊物。
从这一切的经过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圣徒只要向神忠心,仰望神,信靠神,顺服神,神一定要向他显出大能、慈爱和信实。从来没有一个信靠神、顺服神的人最后感到羞愧。我在二十几年事奉神的经验里多次证明这个真理。我求神保守我,使我在未来的岁月中仍然向祂尽忠,直到我站在祂荣耀里的那个日子。
1950年4月1日。
第七章 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耶和华神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创廿15)
「耶和华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创二18)
神造亚当以后,把整个的世界都给了他,使他享受,同时也把一些事工交托了他,要他去作那事工就是「修理看守」他所住的伊甸园。不久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接着他说他要作一件事,「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於是亚当的妻子夏娃便被造出来了。亚当不但有了伴侣,而且有了同工,来帮助他作神所交托他的那一切工作。
神为他所爱、所使用的亚当预备了配偶帮助他,神也为一切他所爱、所使用的人有同样的预备。如果他们自己不忙乱奔跑,不随从自己的私意去选择,只是谦卑安静,存着信靠和顺服的心,把他们的需要交托给神,容神随祂自己的美旨引导成全,他们就必看见神为他们所预备的配偶真是他们的好伴侣、好同工。不幸许多人因为急於自己选择,因为存了自己的私意,愿意照着自己所喜爱的去行,当时以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最理想的配偶,他们以自己的选择代替了神的选择,以自己的私意代替了神的旨意,结果不但失去了神所预备要赐给他们的福分和成功,并且招来无限的痛苦和失败。
一个圣徒择偶真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但这一件事除了专诚仰望神、祈求神的引导以外,实在没有其他安全可靠的方法,使你不遭遇失败。神本来为每一个属祂的人有极良好、极适宜的安排,只要他们不任意而行,以致破坏神为他们所安排的计划,他们一定会蒙福的。可惜许多信徒因为贪财、好色,破坏了神的计划;许多信徒因为羡慕虚荣,破坏了神的计划;也有一些人因为不安静等候,破坏了神的计划;又有一些人因为逞一时的血气,破坏了神的计划。他们这样破坏了神的计划,并不是使神受损失,受损失的乃是他们自己。他们不但因此失去许多的福分,而且还要遭遇许多痛苦。这是何等可惜的事呢!
有些人以为理想的配偶该是性情相同的,这种见解并不完全正确。神所配合的夫妇常是性情不同的,因为他们的性情不同,所以便发生摩擦,神就藉着这种摩擦磨掉了他们的棱角,使他们成为「光滑的石子」,可以放在神的袋中供祂使用,正像大卫在溪中所挑选的五块「光滑的石子」一样。(见撒上十七40)。
不过理想的配偶也必须有相同的事,那就是必须有相同的信仰和心志。如果神使你遇见了一个对象,在信主和爱主这两件事上与你相同,在其他的事上你就不必太过于求全,尤其不可注重财、色、虚荣,以致失去神为你所预备的佳偶。一个圣徒如果真能安静等候神,完全顺服神,一定能得着一个最良好适宜的配偶——不是他认为良好适宜的,乃是神认为良好适宜的。
我在二十一岁到二十四岁之间,曾有一度羡慕独身的生活。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度着很艰难的日子,除了每日作劳苦的工作以外,一点看不见前面有什么光明的道路,按当时的情形看来,实在以不结婚为最好;另一方面我也看到母亲与姐姐多年和姨母并邻舍中间所起的摩擦冲突,我料到如果我结了婚,家庭中一定不免要发生许多的纠纷,我实在不愿意受这些苦痛;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那时的思想多少总有一些认为独身的圣徒是特别清高属灵的。我既有了这种思想,便不免有些表示。母亲见我有独身的表示,便大大痛苦起来。本来是么,母亲守了二十多年的寡,又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满心希望我长大起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现在听见我表示要守独身,一切的希望岂不要全成为泡影了么?母亲为这事难过了很久,甚至托人来劝我不要守独身。我自己呢?一方面有守独身的意思,另一方面又有求偶的心情,这两种意念在我里面冲突交战,我很久的时间不能作最后的决定。在那几年当中,两次有主里的弟兄为我介绍婚事,我都很简捷的推却了。
1925年的春夏之交,我在北京的工作发展起来的时候,有一个很早就认识我的女子屡次来参加我们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