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见人阴笑连连,忍不住身子微微向后一挪,这种恐怖的人才,为什么当年皇帝要因为惜才留他一命?简直是祸害遗千年。
黎远抬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继续道:“你这般介绍,那帮后人又如何知晓我呢?该是换个称谓,比如……”故意拉长了语调,黎远一双带着丝灵动的眼睛环视了一圈至今尚未昏过去的人,视线若有若无的朝贾赦身上幽幽打量了一圈,缓慢的放下茶盏,理理衣服,然后抬眼,笔直的看向司徒锦,一字一顿,“疯、狗!”说完一顿,才以倒豆子的语数飞快的说道;“我这条疯狗,曾经被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还喜气洋洋自以为千里马遇到伯乐呢,可曾想好像不长,我为这个帝国费劲了无数心思,为皇帝做了无数腌臜事,可到头来却得到了什么呢?一夕之间,墙倒众人推,沦为阶下囚,遇赦不赦,所有功绩都毁于一旦,诸位皇子,你们说说,你父皇这事情做的可是明君所为?你们这一帮天潢贵胄,也是将这一套用的淋漓尽致,以江山为棋盘,化权利为棋子,你们都是走的一手好棋子啊~”
闻言,众人面色一僵。
“一派胡言。”司徒咏冷哼一声,“本王曾阅览宗卷,据闻黎大人尤擅攻人心防,而后指鹿为马,颠倒是非?”
“你这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对话呢?”黎远冷哼一声,“何必如此维护你父皇的声誉呢?你就不怨,你就不恨,你们父子曾经多么父慈子孝啊,可是就因为权势,因为你年轻充满朝气,而他老了垂垂暮年,就开始提防你,开始分你的太子权利给你的弟弟们,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增加野心,而后与你对抗,最后把你赶下太子之位?”
司徒锦双拳紧紧握起。
“你们就不恨?太子毕竟曾经还算享受过父爱,可是你们呢?都是一群可怜虫,还没生下来便是你们母妃邀宠的工具,生下来,身为皇子,明明都是天家血脉,却还有三六九等分,明明离龙椅这么近,却永远的触不可及,你们……”
“黎远,给朕闭嘴!”贾赦咬牙切齿,听着黎远说话愈发的透着一股蛊惑人心,就如同当年,想要勾出一个人内心最阴暗的一面来。
他不否认这些话有的乃是血淋淋的现实,但这世间有阴暗,也有光明。
一把甩掉自己装小厮的胡子,贾赦傲然的站直了身子,怒视黎远,声音尽量扩大,吐字清晰,字正腔圆,以求让每个人都能听见:“朕当年的确惜你之才,想着手下留情,没想到你竟愈发的不知悔改,做出如此罪孽滔天的恶行来!”
黎远眸子闪过一丝始料不及的错愕,一双细长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又回眸看了一眼司徒锦,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意来,但是一转头,又蓦然一笑,眸子里带出两三分笑意,舌头舔舔嘴唇,饶有兴趣的说道;“罪臣倒是没想到皇上您居然会亲临呢?真是蓬荜生辉。”
“那是自然。”贾赦微微抬起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朕乃九五至尊!”
司徒锦见贾赦站出来,脑海的第一瞬间便想狠狠的上前一步,揪起贾赦,然后脱裤子,猛揍一顿。有你什么事,万一等会伤了,有你疼的哭时候,但是却被某人孽子给紧紧的抓住了衣裳。
脑海思绪万千,但时光流逝不过一瞬。司徒锦理智回笼,目光一边盯着贾赦,一边手微微勾起,示意隐匿在暗的暗卫去查所中的到底为何毒药。
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发作起来,都是断断续续。
“黎远,你口口声声说朕利用你?何必如此往自己脸上添金呢?”贾赦极力摆出镇定的模样,想着自己当年那段最灰暗无光的日子,被人狠狠奏醒的那一番话,“人无完人,做人要最先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第77章 折辱
落日余晖自院外撒入,贾赦背后映着浅浅的金茫。
司徒锦看着眼前侃侃而谈,负手而立的贾赦,倏忽之间,便只觉整个世间似乎就只有眼前一人,然后司徒锦听到自己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
原来,早已情感深种。
要不然,他岂会一次次的因他而心软,而步步后退自己的底线,又怎会如同孩子般与人嬉闹,同抢床铺,又哪能跟人吐露心声,诉说年少的爱恋,又……
有太多一次次因他而破例了。可每一次破例,贾赦饶是依旧一副赖趴趴的模样,但每次的举动都恰到好处,让人蕴藉。
贾赦感受到一道注视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他,不由视线回转,看向司徒锦,嘴角稍微咧开一个角度,开心的笑了笑。在座的人只有他经历过被黎远摧残掉自信那套折磨人的手法,也只有他误打误撞,侥幸的被人扇醒。故此,他应该站出来。
而且,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诋毁司徒锦。
自古不仅臣僚难为,连看似集万权与一身的皇帝也难当。他的记忆深处,司徒锦是如何一步步咬着他渡过为皇最艰难的岁月,一步步的为了实现治国牺牲了什么。
他敬仰皇帝,即使如今有些功成得衰,但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不能因他是皇帝就过于严苛的要求对方。他是人,不是神龛里的佛像,只会供人膜拜。
而且,有时候对错是双方的。
现在,父子一家都慢慢开始其乐融融,又何必在意过往。
黎远看着贾赦发自肺腑的模样,一双漆黑的眸子露出一丝的肃杀,瞬间窥伺不出眼底最为真实的*,只是冷冰冰的看向贾赦。
“哼,你只会带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世间,看到的自然是淫1秽不堪的一面。”贾赦冷冷总结,“不要在给朕妖言惑众,迷惑苍生,当然,能轻易被你迷惑的,也是心智不坚之辈。若是一个人有强大的信仰,有支撑自己的勇气,又岂会自甘堕落靠着暗戳戳的阴暗心理来活下去?”
说完,贾赦无意间瞥见一旁的贾琏眸子闪着炽热的崇拜目光,于是心情愈发愉悦,再接再厉的劝说,“你……”
“皇上,您喝口茶润润嗓子,而后慢慢说?”黎远眼眸虽然阴鸷无比,但是面色却依旧笑容灿烂,带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宠溺,递过茶盏,毫不在意的打断贾赦的话语,温和道。
虽是邀请但却带了一丝的命令,贾赦刚一伸手,想起什么似的,瞬间缩回,袖子一甩,无比霸气,“黎远,朕劝你迷途知返,还有,你到底给下了什么药?要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且看苍天绕过谁!”
“药?”黎远转眸,带着一丝的玩味扫了一眼越来越多昏睡过去的人,不甚在意的开口,“没什么□□,就是一包暗魂香,保证他们能在睡梦中安然的死去或者说犯下的罪孽太多,被自己血染的蝼蚁给一点一点的吸收骨髓,最后沦为一滩恶臭的黄水。”
说完,黎远目光瞥向司徒锦,看着人眼眸中闪着亮光,面色露出一丝的不耐烦,伸手掏出自己腰间的一个香囊。瞬间,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在空中,而后有一种清甜的香味迅速的行程,透过昏暗的光线,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颗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移动柔和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贾赦闻着记忆中熟悉的香味,忽然有些惶恐,几乎不敢在说一词在踏一步。但是,待自己思绪还没镇定下来,扑鼻而来的香味便迅速侵蚀脑海,而后头昏昏沉沉,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皇帝的打下,令现在不少人都愈发恐惧,不由大声疾呼道:“皇上!”、“护驾,护驾!”、“快来人啊,抓刺客!”
但还没说几句,又有成批的人不断的倒下。
司徒锦冷眼看着“自己”的躯体被黎远给接住,一派毕恭毕敬的模样,眼眸满是燃烧的怒火,可怒火尚未付诸行动,忽然间,他呼吸骤然紧蹙,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入鼻的尽是甜腻的香味。随之而来的便是摇摇欲坠的身体。
………
“报告主人,全部官员都已经绑好。”先前给贾赦送茶的清秀小厮毕恭毕敬道:“七爷想要见您一面。”
“哼,那蠢货,又见面的必要吗?”黎远嘴角挑起一抹嗤笑,“把几个皇子全部扔进水牢里,我要让他们尝尝无边黑暗的苦楚。一帮天真的天潢贵胄啊,你说,他们为什么这般好命呢?”
小厮并未答话,只是颔首后悄然离开。
黎远揉揉额头,看着安静地躺在被褥上,一动不动,尚在昏迷之中的贾赦,忍不住伸手啪了啪脸。这张龙脸,他最初的时候可是连望也不敢望一下,毕竟大不敬之罪罪当问斩。但是如今,就算能看,可总觉得这张脸竟然如此的恶心,丑陋!
强迫自己调转视线,转而凝视着那一头漆黑长发,黎远将心底那越来越强烈的毁灭欲才被渐渐压下去。定了定神,静静的问道;“江南境内所有的道士和尚尼姑,只要有大能的全部都请来了吗?”
须臾间,就有人飘下,恭敬的回答道:“禀主人,全部都请来了,就算他们先前被皇帝邀请,也抵挡不住我们派散发的无限魅力。”
“嗯,下去吧,必须看牢皇帝暗中的爪牙,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靠近,知道了吗?”黎远挥挥手,然后伸手拉上贾赦的锦被,“最好你在睡梦中祈求上天让你们换过来,不然得不到的我就会全部毁灭,我不要一只不完整的懒猫,懂吗?”说完,停顿了一会,而后,黎远笑笑,“接下来,我要先去帮皇帝回忆回忆曾经他送给我的那些苦楚,放心,我不会玩坏你的身体的!”
说完,迈着轻松的步伐,黎远悠然离开。
在他离开后不久,贾赦慢慢的睁开眼睛,露出一丝的惶恐,看着眼前这个紧闭的空间。这房间里没一扇窗户,一丝风也没有,偏偏熏了极为浓烈的熏香,屋子严实合缝,一点都泄不出去,整个屋子薄烟袅袅,刹那间看起来,颇为阴郁,有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似乎在无声嘲笑,你逃不出去的。
贾赦不敢大口大口喘息,他怕呼吸进去的烟雾乃是□□,最后伤了脾肺,他就会成为废人一个,而且,贾赦忍不住的饶头猜想,皇帝在哪里?
被惦记的皇帝如今被五花大绑着丢在一个石台上,左边排列着几个小石块,一块一个人,形成一个圆圈。
司徒锦冷冷的睁着眼,看着黎远的举动。
黎远也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冰冷,直勾勾的看向司徒锦,而后等所有人都静下来了,才嘴角一勾,泛起淡然的微笑,“皇上,你该感谢用的是贾赦的躯体,不然,如今早就改朝换代了。”
司徒锦听闻前半句,面色唰的一下阴沉下来,但旋即又是一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做派,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司徒咏闻言,原本紧闭的眸子睁开,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颇为感兴趣的问道:“黎大人,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见风度翩翩丝毫没点阶下囚风范的司徒咏,黎远笑笑,话语温柔,轻轻的呢喃道:“因为狗改不了□□的毛病。皇上如此老练肮脏的行事手段岂会是一个常年吃喝玩乐无事生产的纨绔所拥有的呢?”
司徒咏:“……”
这种无所畏忌的腔调,真是……司徒咏眼眸一闪,愈发好奇着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疯狗。如今所见,疯狗行事果然疯狂,但又令人防不胜防的简单,可偏偏这样的效果反而最好。
偷偷的试过松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却发觉这身子越揭越紧,丝毫松动不了。司徒咏绞尽脑汁的回忆种种,面色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