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告诉你毛儿,最好是离李阿小远点,否则,吃苦的只能是她和她的家人了,不信,你去看看?哼,小子,跟我斗,你还嫩得很呢!”
说完,德国兵拂袖而去。
我立马找到钢哥直奔阿小家去。
给我开门的是阿小妈妈,见是我她露出危难之色。
“陈老师,求求您,我最后一次找阿小了。”
我们趁阿小妈妈犹豫之际挤进屋里,立即被闯入眼帘的情景惊呆了:
沙发上躺着正在抽泣的李阿小。她的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线,脖子上紫红的伤痕象项链一样在衣服下半遮半露着……阿小,受尽恶魔蹂躏的可怜的阿小啊!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心头轰然腾起一股狼烟,冲出了阿小家,我的心底在疯喊着:“狗日的马德军,你这个流氓,我要杀了你”!
“毛儿,听我说,你冷静点!”钢哥死劲地按住我。
“我要宰了狗日的!我要抽他娘的筋,剥他娘的皮啊!”我狂怒地哭吼着
“毛儿,毛儿!”钢哥猛喝道:“冷静点!我跟你一样,我也想杀人!可这样冲起去不是送死吗?”
我不动了,我只是狠狠地哼:“我,我要杀了他狗日的!”
“好兄弟,当哥的答应你,一定弄死他狗日的,可你一定要冷静点!一切我来安排,好吗?”
我感到钢哥的牙齿咬得紧紧地。
是的,我至今都应该佩服和感谢钢哥的冷静和智慧。他全权策划了一起放在任何时候我们的谋杀罪名都会成立但却永远都无法证实的谋杀案!不过,我们永远都认为我们不单单是在报仇,更是在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我们永远都不想也不会承认那是谋杀!
钢哥告诉阿小,让她这一段时间都不要找毛儿,在德国兵面前,要显得因为害怕而顺从,然后想办法把他放三轮摩托的大门钥匙给我配一把出来。
“嗯。”李阿小并不问钢哥要钥匙作什么,或许她已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只是凌辱已经使得年纪轻轻的阿小由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冷静和仇恨的女人!从这一刻开始她就作出了决定她一生的选择。
钢哥和我每天骑着摩托到云门山深处,然后叫我把我的“弹指神功”要领给他细说后,然后就伏在路边对着那些在国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一遍一遍地练习瞄准。不几天,本身对
我这个绝活从来就很熟悉的钢哥,练就的准头就跟我不相上下──20米内移动的目标,说哪儿就嗖一下打到哪儿!
但是我不解钢哥学了我这个所谓的“弹指神功”有何用?去射杀狗日的马德军不成?这好象行不通吧?
“毛儿,”钢哥说:“我观察了许久,德国兵基本上每隔一天就要在早晨6点左右从派出所骑摩托车出来,然后沿南沱河大桥巡视一圈,你知道到南沱河大桥是一个下坡,狗日的每一次下坡的时候速度都很快……”
“那又怎么样?”我并不很明白钢哥的意图。那狗日的家伙骑摩托车很快,这跟我的“弹指神功”有什么联系?毕竟我这个所谓的绝活玩玩倒可以,要取人性命那就不可能了!。
钢哥却说:“毛儿你不要管,你只要给我精选几颗鹅卵石备用就行了。”
钢哥说这话的时候很兴奋。我知道,弄死那个恶魔,钢哥已经胸有成竹了。
我也禁不住兴奋起来。
那初秋的清晨,路上不见人影,从南沱河大桥下传来的滔滔江水声,格外澎湃激越。
南沱河大桥是一座铁路大桥,并不通汽车,只是亮晃晃的铁轨旁,又用水泥钢筋的挨着铁轨铺了一条供看桥修路的工人推着手推车过的路,灰扑扑的,散发着干燥的气味,除了那些骑摩托的人以外,很少有人从这儿过南沱河。
我们在下大桥的陡坡边上守候。桥两边那高高的白杨树,已经开始大把大把往下面抛洒树叶,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一想到德国兵此时此刻说不定还在蹂躏着阿小,我立即焦躁起来。
狗日的德国兵,这路就是你的死路一条了!
“突突突……”
终于听到了摩托的声音。德国兵来了!耀武扬威地,速度飞快!
“毛儿,把鹅卵石给我!”
“钢哥,你要怎么搞?”我把一颗我精心挑选的鸟蛋大小的鹅卵石给了他。
“快,你望陡坡下边去看看,注意有人没有!”钢哥吩咐我。
我只好猫腰沿南沱河大桥那个陡坡潜行着望去──大清早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回头正要给钢哥示意没人时,我这一生终身不忘的场景出现了──
“德国兵”骑着摩托很快就到了钢哥藏身的地方。就在“德国兵”冲下陡坡快要过去的时候,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摩托车的某个部位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这一击,使德国兵本能地一个急刹,“嘣——”,我仿佛听见了金属崩裂的声音,我想,那一定是摩托车的刹车失灵了(后来我才从阿小的口中知道,这是熟知摩托性能的钢哥,昨晚潜入德国兵停摩托的地方,对其刹车拉线做了精心打磨后的结果,只要那么一急刹拉线必断无疑!)接着,我看见“德国兵”的三轮摩托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我藏身的地方,再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南沱河大桥,冲垮半人高的桥栏杆,飞了出去……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这一切就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眼前!
狗日的“德国兵”飞到南沱河里去了!
我也呆了。
“毛儿,快,走了!”钢哥的喊声惊醒了我。
我快步跑到钢哥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问钢哥点什么。钢哥却说:“出什么事啦?”
我因为诧异更大口大口地喘气。
“没出什么事吧?你看到什么啦?我可什么也没看到哦。”钢哥拍拍我的肩说。
我刹那间明白了钢哥话中的意思,惊得一下子又屏住了呼吸──是啊,我看到了什么啦?
“小子,我们今天的晨练结束了,走吧。”钢哥平静地拉着我,飞快地离开了……
这时,我们好象隐约听见南沱河上传来一阵喊声:
“有车掉水里了──,大桥上有车掉水里了── ”
关于马德军之死,虽然出现很多说他是恶有恶报罪该万死的传言版本,但没有人怀疑跟我们有什么干系。的确,即使是到了今天,我自己都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那是一起谋杀事件!
因为,我的的确确并没有看到是谁弄死那个罪该万死的马德军,但我的的确确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的天!
然而在当时,那种报复后的兴奋仅仅是一瞬间,之后我从内心深处并不感到特别高兴和快意,更不轻松,甚至时时感到恐惧,有时也会感到痛苦。特别是我们去看了打捞马德军尸体的现场后,我实在不知道谋杀这个罪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个家伙是不是该这样被弄死呢?
我的答案是该,该被弄死!想想我妈妈的死,不是一样的被马士普谋杀的吗?想一想花一样的李阿小,不是一样的被马德军谋害的吗?如果说我们的谋杀罪名成立,那么,他们又应该是什么罪名呢?
然而,的的确确是有一条人命在我眼前消失了,虽然我希望这个家伙死一万次!
我就这样一会儿在谋杀的痛苦和恐惧中不能自拔,一会儿又在为民除恶的快意中完全开脱了自己……
钢哥呢,虽然每天照样骑着摩托玩儿,但我感到他也不是很开心。
我那种最初想问问钢哥是如何制定计划弄死马德军的想法,我觉得是那么的愚蠢,那么
的多余,使得我再也不曾问起!我宁愿永远不去知道!
阿小更是象变了一个人,连我都不认识了似的。
凡几子赶到了南沱,不知道钢哥事先给他讲了什么,反正他没多问什么,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凡几子说:“这个地方已经给了你们一种罪恶感,你们还不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干什么?毛儿直接回北方大学,阿小到省城先去读书。钢哥,省城那么多事需要你去打理,毛儿,阿小,你们必须忘掉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凡几子的提议真的是太及时了!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罪恶深重的南沱呢?
我们来到南沱河大桥上歃血为盟,发誓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不要再提!
我们四个人都明白该死的马德军是被弄死的,但有一种默契,使得我们四个永远都不会去弄明白马德军是怎么被弄死的!
钢哥以少有的黑脸阴沉沉地说:“我们四人从今天开始,必须永远忘掉过去,谁也不准提起,否则,众人共诛之!”
凡几子开玩笑地说:“谁说了格杀勿论!”
谁知道当初说这话的崔鸿凡现在真的就“格杀”了呢?
崔鸿凡接到东江市经委主任张学丰的报告:“毛市长在与马书记作了最后的交锋之后,虽然我也据理力争,但是在毛市长的坚持下,会议仍然决定只上报东航优化资产、增资扩股方案到市委常委会审定,而不报大通集团兼并东航的方案,从而根本上就先期卡断了大通集团走下去的路子。毛市长这一着棋可是下得十分狠毒啊!崔董,你要赶快想办法,不然就来不及了!”
其实,从李阿小回省城后,崔鸿凡就感到与毛嘉文的一场较量已经在所难免了。可是,崔鸿凡没有想到,这个毛嘉文居然如此狠毒,居然利用手中的权势把大通集团的兼并方案直接就给扼杀了!毛嘉文啊毛嘉文,我崔鸿凡为你走上今天的仕途,没有功劳起码有苦劳,本是同根生的生死兄弟何必如此绝情!如果说在此之前我和你毛嘉文还仅仅是兄弟之争,还留有情面,留有余地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毛嘉文割袍断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看来我是真的得把秘密告诉给我们的死对头了,这个世界呀可真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啊!
崔鸿凡在傍晚时分带上康伟几个随从,直奔东江。路上,他要通了东江市委副书记马德宾的手机……
李阿小到东江去找过毛嘉文后回来,跟杨万钢见了面。毛嘉文曾交待阿小,一定要跟钢哥讲,崔鸿凡如果真的要拿多年来的秘密去跟马德宾合作,那就不仅仅是针对他毛嘉文一个人了,连钢哥也给扯进来了,这样下去会毁了大家,包括他们的妻儿老小。“阿小,我没有时间去找钢哥了,而且,整件事情是因为我不同意崔鸿凡来兼并东航而起,我可以作好下地狱的准备,但是,钢哥和你不能受牵连,因此,你一定要站在你的角度和钢哥的角度去跟钢哥说这番话,现在,只有钢哥才能阻止崔鸿凡的疯狂了。”毛嘉文最后嘱咐阿小说。
李阿小那颗受尽摧残的心这么多年来一直还在跳动,就是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她曾经倾心相爱过的男人。这个男人为了她,多年前就要豁出命去谋杀她心中最恨的豺狼,从那一刻起,李阿小就决定:我应该为这个男人生,为这个男人死!为他幸福而幸福为他痛苦而痛苦!现在,这个男人连同一起帮过自己的钢哥可以说已经面临灭顶之灾,是自己报答他们的时候了!虽然,崔鸿凡这么多年来对她也很关照,但是,在他们之间李阿小是没有选择的!
李阿小从来都不会到钢哥家里去找钢哥。钢哥说,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谁没有个得罪人的地方?但是,不能让江湖上的事连累了老婆孩子。所以,杨万钢的家只有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