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钱妙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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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钱妙女郎-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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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铎陷在自己的思绪中,那些沉痛的过往曾在与大佑长谈的深夜浮出记忆表层一次,但即使是每天在心里来来去去无数趟,那埋在记忆井底的往事依然发出令人掩鼻的腐烂臭味,何况是许久才挖一下,当年狠狠被刺伤的旧创不免再度被无情的划开,流出脓血。


  积压多年的恨意与伤痛,就像一柄匕首插入心中,时时刻刻提醒他非要施暴者还他一个公道不可!他悲痛的领悟到这个事实,反而压抑下满腔的愤懑,将过往的沧桑借由大佑的唇倾倒向子威。
  = 四月天搜集整理 =  = 请支持四月天 =
  对于短短的两个月就能打进鹰帮的核心,单铎虽觉得不可思议,但以为是自己能力过人,完全没想到他其实已落进别人设好的圈套里。
  那晚,他奉帮主的命令将一个小提箱送到基隆一家旅社给里头的住客。
  他敲敲房门,表明自己是奉鹰帮帮主的命令而来,在得到对方的许可后进入房间,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一把手枪给指在太阳穴上。他极力稳定心神,再次说明来意,试图与身后看不清楚长相的敌人讲道理。对方回应他的是冷酷阴沉的声调。他永远忘不了那种声调,那种冷飕飕的声音没有丝毫的人气。


  “打开箱子。”他说。
  单铎依言打开,里头是一包包排列整齐的白色粉末。他一看便知是毒品,心里正对自己居然被人使唤来运毒感到懊恼,便听见那人怒哼一声,“殷老鬼在搞什么!”
  他语声未歇,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尖锐的长响一声,那人发出难听的诅咒,单铎利用他分神的刹那,使出引以为傲的身手想要脱离对方的钳抽旧,但那人出手更快,没有让他发挥的余地,枪口指向他脑门。
  这次两人面对面,四眼相望之下,单铎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他有一张不怒而威的国字脸,五官极为粗犷,皮肤黝黑,眼睛像无垠的宇宙让人摸不出底来。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开口道:“如果不是你手上有枪,我未必会打输你。”
  那人的眼睛突然闪掠过一抹近似幽默的光芒,他厚实的唇却嘲弄的掀了掀,吐出冷冽的讥讽。
  “可惜,我有枪。”说完那句话后,那人快速扫了他全身上下一遍。“你真是殷老鬼派来的?”
  “没错。”单铎极力隐忍住侵袭全身的惧意。
  “他想害你。”他冷冷地道,收回抵在他头上的枪,动作敏捷的拿起床上的外衣披上,回头对他说:“若要命就拿着那只箱子跟我走,警察很快会闯进来。”
  “什么?”
  他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走进浴室,在直觉的驱使下,单铎跟了进去。发现浴室的另一边墙竟有一道门,那人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他没有多想,亦步亦趋的跟紧他,进入另一个房间。当那人带着他从阳台的紧急逃生梯溜下暗巷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房门口经过传来。


  是警察。这意念进入单铎脑中,令他惊慌得像个做错事不晓得怎么善后的孩子。倒是在前方引路的男子,神色从容镇定,不现一丝作奸犯科的心虚。
  眼前的情况不容他多想,单铎即使再钝、再单纯,也知道这时候要是被警方逮到,他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手中的这箱毒品是不容分辩的铁证,他除了紧跟那个男人外,别无他法。
  那人带着他在暗巷里左拐右转,穿过别人家的院子、后门,来到闪着霓虹灯的热闹商街,进入一家委托行。等到两人走进楼上的客房后,他开口的第一句不吓得单铎心脏险些停摆。
  “你是卧底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傻傻地问。
  那人嘴角噙了抹莫测高深的笑,淡淡地道:“我从你的身手看出来。”
  单铎越听越胡涂,难道卧底警察的身手有制式,可以让人一眼看出吗?就在他半信半疑时,那人或许是觉得他一脸蠢样太过可怜,递了罐冰饮给他后,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我与鹰帮并无交往,也从来不碰毒品的买卖,殷老鬼没理由派人送毒品给我。我正猜疑时,就接到眼线通知警察来的事,领悟到鹰帮此举摆明是想陷害我。本来气得想杀你,可从你的身手看出你像是出自警界,我在想,鹰帮想陷害的人不只我一个,还有你吧。”


  单铎听了暗暗吃惊,难道是他露了底,被人发现了身份?鹰帮想借由这人的手除掉他,还是利用他除掉对方?而这人明知道他是卧底,不但没杀他,还带他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
  正当单铎惊疑不定时,那人盯着他看的眼光像能洞悉谜团、看透他忐忑不安的心灵似的明锐。单铎怔怔瞪视对方,那人突然道:“你可是姓单?”
  “你……怎么知道?”在他锐利的注视下,他连说谎的意念都不及生出,老实的招认了。
  那人深深看他一眼后,叹了口气道:“怪不得我觉得你面熟,原来是老朋友的儿子。”
  这下他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他竟认得他过世多年的父亲。
  “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还没毕业。怎么会当起卧底来?”
  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温暖,让单铎情不自禁的放下戒心。“我本来是警大三年级的学生,两个多月前,一位长辈吸收我当卧底。”
  那人的目光倏地转冷,“你口中的那位长辈该不是陆立和吧。”
  “你怎么知道?”单铎发现跟他说话一颗心都要提到喉腔,情绪像在坐云霄飞车似的。这人有能天之能吗?不然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没有马上回答,眼里的情绪变化了好几种,单铎只依稀分辨出怨恨和同情这两种。
  他突然对他骂道:“傻瓜!又一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钞票的傻瓜。”
  向来自负聪明的单铎不堪被人莫明其妙的乱骂,不服气地说:“你凭什么骂我傻瓜?”
  “因为我曾是大傻瓜,遇到你这个小傻瓜,忍不住就骂了起来。”
  单铎越发一头雾水,那人指着自己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摇摇头。
  “我叫陈鲸,鲸帮的帮主。”
  “没听过。”
  陈鲸听他这么说,没笑他孤陋寡闻,反而哈哈大笑。
  “没听过最好。人怕出名猪怕肥,越少人知道我,对我越有利。虽然我现在是一帮之主,可你知道在十一年前,陈鲸不过是名比现在更默默无闻的小警察吗?”
  “你是警察?”单铎再次被他惊吓,一双眼睛无法置信的瞪着他看。
  陈鲸感慨似的说:“曾经是。如果我聪明一点,或是谨慎一些,或许现在仍可以在警界混口饭吃。”
  “发生了什么事?”单铎问,一阵不好的预感穿身而过。
  “跟你一样,被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刑警吸收当卧底。”他讽意甚深地说,“当时我觉得好荣幸,能跟在那人身边办事,想象着自己很快就会像他一样变成受人瞩目的英雄,光耀门楣。可惜好梦由来最易醒,最后发现自己居然被上头出卖,惨遭黑白两道追杀,若不是被鲸前帮主的千金救了,早成了冤死鬼。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成了鲸帮的乘龙佳婿,因为名字有个鲸字,更顺理成章接任帮主之位。不过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位大刑警对我的提携之恩!”


  什么提携之恩?听他说得咬牙切齿,分明是是暗记恨于心。
  “那个人是?”单铎剑眉鹰扬,眼中的疑虑加深。
  “陆立和。”陈鲸斩钉截铁地宣布,像一桶冰水从他脑袋上倾倒下,令他如坠冰窖。“我能马上猜出吸收你当卧底的人是陆立和,不是我神通广大,而是这几乎是他惯用的伎俩。借着把想除掉的人吸收来当卧底,再勾结黑道干掉那人,是他的老步数了。”


  “可是……”单铎一阵头晕目眩。陆立和正气凛然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出现,怎么都无法把他想成翻脸成仇的阴险恶徒。他太过震惊了,浑噩的脑子里捉不到头绪。
  “他没理由陷害我呀,他又是为什么要陷害你?”掺杂着懊丧的惊惶猛然袭来,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鲸似乎能体谅他的心情,沉郁的叹了口气,“陆立和之所以会陷害我跟你,都是因为你父亲。”
  “我父亲?”
  “我也是事后才想出陆立和陷害我的理由。在当卧底之前,我在桃园县警局服务,一名将退休的前辈郑重的拜托我调查一桩悬案,那是检察官单从民出车祸意外死亡的案子。他始终觉得内情没那么简单,只是查不到证据。”


  “我父亲的死有问题?”这一连串的打击几乎让单铎承受不住,一股深沉的犹疑冷到他心坎。如果陈鲸的话属实,那么……他心脏蓦地痛苦地抽紧,如果这是事实,那就太残酷了。他等于是认贼作父,而他母亲……


  冷汗涔涔而下,光是想他就不认为自己承受得了。
  “我接收了前辈留下来的资料,单从民的照片不知看了几遍,久了之后,他那张脸熟得像我自家兄弟,所以在第一眼就认出你来。”陈鲸感慨地说。“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发觉陆立和跟你父亲的案子有关。根据前辈的档案,我只察觉出你父亲生前办的案件中,一家化学工厂的火灾案最有问题,也着手调查了。”


  他想起来了!一抹恍然反映在单铎瞳眸里。
  他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在他的日记里找到一份影印文件。当时他根本没想到这份文件跟父亲的死有关系,只单纯的拿来做为练习的侦查案件。这是一件化学工厂火灾案,由于牵涉到一些消防法规及相关技术问题,单铎请教消防系的好友帮忙,但有些专业问题对还是学生的他们太过艰涩,还去找教授解惑呢。


  难道校园里的讨论传进陆立和耳朵,让他怀疑他在查这件事,因而设下陷阱等他跳?
  单铎心情往下沉,陆立和的确是在那时候找上他。一个心中有鬼的人,难免捕风捉影,为了不让他查出真相,陆立和先下手为强。他却傻傻地跳进他一手布置的陷阱里,成为他的猎物。
  “陆立和就在我动手查这个案子后没多久找上我。经过我这几年的调查,陆立和的确涉有重嫌。他当时担任消防大队长,那家化学工厂就在他的管区内。有证据显示,陆立和极有可能收受工厂的贿赂,通过工厂不合格的消防设备的安全检查,后来工厂发生火灾,造成十数条人命的伤亡。如果调查属实,陆立和有可能因贪渎罪而吃上官司。当时令尊查得相当紧,陆立和大概被逼急了,所以才会下毒手。”


  一股寒冷在体内疯狂地窜流,单铎用力抱紧自己。他没办法接受这个残忍的推论。推论?他重新振作起来,看向陈鲸。
  “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三言两语,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对一个有着鲜明正义形象的好警官的指控?”
  “你想要证据,”陈鲸定定地看着他,某种不愉快的预感升上单铎心头,他想要摇头拒绝,但陈鲸的声音还是传进他耳里。“我会带你去看。”
  就这样,那个又长又冷的冬天,陈鲸带他见识了人心有多黑暗,将他向来倚重、尊敬的长辈表面上神圣、正气的形象,在他面前彻底打破,让他看清楚他丑陋的内在!
  他绝望了!仇恨的利刃时时切割着他,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报仇。然而,手中的证据仍不足以扳倒陆立和在世人面前建立的伪善形象,以及所建立的难以摧毁的丰沛人脉。他只得含悲忍辱的先跟陈鲸离开伤心地,因为台湾再没有他的立足地了,鹰帮向黑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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