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被推开的咣当声拉回了我飘忽的思绪,妈妈提着满满的两个马夹袋走入,我忙伸手接过,低头一看,竟全是些零食、水果和糕点,不觉失笑:“妈,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
“给你带去学校,听人说J大的伙食不好,怕你饿着。”妈妈捏了捏脖子,坐到我身边。
我讨好的倒了杯水给她,撇撇嘴,“那也不用这么多吧。”
“你吃不完还有林森呢。”
我哑口无言,话语在舌尖转了几个来回,终于默默吞下。
仿佛是意识到我情绪上的转变,她诧异的问:“刚才遇上林森让他上我们家玩,他说改天再来看你。你俩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自己满头的黑线,常听说有家长因为孩子早恋采取各种强制手段,只为了将火苗扼制在萌芽之中,可偏偏我的父母不但态度暧昧还采取了放任其自由蔓延的政策。
“妈,我和他又不是一所学校,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说的已是无比婉转,仍是被妈妈狠狠一记敲在脑门上。
我委屈的扁了扁嘴,小声嘀咕几句,她哼了一声,“不要当我不知道,定是你耍了花招。”
知女莫若母,我只得讪讪干笑。
“你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从来也没出过远门,原本有林森替我们照顾你,你这孩子还非不领情。”母亲大人满腹的牢骚,在一两个小时之内不会有结束的趋势。我眼角撇向了客厅里的挂钟,暗暗叫苦。
“林森这孩子人乖巧,读书又棒,对你也好……”我把脸转向一边,尽量做到左耳进,右耳出,类似的话,前前后后听过不下百遍,耳朵上的老茧也起了几层了。
“……”
“我真搞不懂你整天都在想什么。”每次“推心置腹”的谈话都是在我的无声抗议后以这句为结案陈词,我喘了口气,终于得以解脱。
我可以对妈妈的话不加理会,可是她说多一次便会在无形中加深我的愧疚。
我在企盼和焦躁中迎来了开学,幸好新鲜忙碌又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很快冲淡了对林森的内疚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下错别字……
第二章
带上一本书,去浪迹天涯……
竹喧是我步入大学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新生报到那天,着实有些兴奋,这是我头一次离开父母独立生活。当我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罗列的流程,注册,交付学费,领取一堆生活必需品后,推开了430寝室的大门,当时她正抖抖索索的站在小梯子上吃力的挂着一床蚊帐,回眸望我,脸上沾满了汗水和灰尘堪比花猫,显得尤为滑稽,她扑闪着黑白分明的杏眼冲着我甜甜一笑,一脸的真诚在瞬间就打动了我。
还没等我自我介绍一番,接下去的场面诡异的出乎我意料。只见她躬身奋勇往下一跳,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漂亮的自由落体运动,紧接着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响声,角落里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加上脸盆脚盆全都打翻在地,而她坐在其中无辜的瞅着我,我在几秒钟的痴楞后终于爆笑出声,这样的迎接方式委实令人记忆深刻。
这是我初次见识竹喧的彪悍,未曾料想,这仅是开始。晚上的寝室睡前座谈会让我又一次领略到她无比强悍的言行。
整理完寝室后,下午则是千篇一律的开学典礼和动员大会。高中时,每个学期总会有这么一出,真没想到,进入大学仍是不能免俗。近一天的忙碌后,早已疲惫不堪的室友们陆续回到宿舍,年轻女孩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且很快熟识起来。
长着张娃娃脸的梅玫,却是七人中相对年龄最大的一个,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被选为寝室长。
说话细声细气的裴子瑜,温柔稳重,安静的坐在床头听我们讨论,不太插嘴,但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柔柔笑意,会让我产生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错觉。
陈冬,不厚道的竹喧立马给起了个绰号:冬瓜。的确,白白嫩嫩又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个外号很适合她。
名字最富有诗意的当属柳如烟,据她自己推断,她母亲怀她的时候正迷琼瑶,因此疯狂的指望女儿也能像琼瑶文艺片中的女主一样,如杨柳般婀娜,似烟雾般梦幻。按照竹喧恶毒又颇为嫉妒的说法却是她长的实在是太对得起群众,大家一看,这名字真好,赶紧如烟般散掉吧……恶灵退散!
程英是寝室中唯一一个家在外地的女生,酷爱武侠,一共带了两厢行李,其中一个竟是满满一箱子的金庸全集,美其名曰:精神食粮。她的座右铭即是:可以不吃饭,但是不能不读金庸。她对武侠小说的迷恋程度,从她的姓名便可见一斑。那美若天仙,又对杨过一往情深,却始终将这份感情压抑心中的黄药师之关门弟子,也曾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不知是巧合还是老师有意的安排,被分在同一寝室性格迥异的七人,竟然都分属天秤座,这一点着实让我们小小的兴奋了一把。
十点宿舍楼准时熄灯,我们在一片咒骂声中不情愿的各自钻进蚊帐。夏末和初秋的接替,空气中弥漫着湿气,稍稍一动,额上仍是会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微型风扇,旋动按钮,惬意的吹着阵阵凉风。一时之间,扇叶转动声,蒲扇的哗哗声不绝于耳。就在我昏昏欲睡之时,对床的竹喧忽然开口说:“姐妹们,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好啊。”我顿时来了劲,连声附和。
其余几位室友也兴致高涨的探出半个身体,一个劲的催促,“快说。”
竹喧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是个黄色笑话。我可话说在前头,以后不要说是被我带坏的。”
几丝闷笑从角落发出,不知出自谁之口。竹喧没有理会,见我们无异议“嗖”的一下坐起来,双腿一盘,如老僧入定,慢条斯理的说开了:“有一个男子,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又是家财万贯,几乎是每个女子梦想中的钻石王老五。可这样一个极品男,却一直没能找到理想中的另一半。不是他眼界太高,而是因为他有一个难以启齿的隐疾。”
话至此,竹喧顿了顿,柳如烟插嘴问:“不是他有什么暗毛病吧?”
竹喧“嘿嘿”干笑,接着说:“他只要一开口说话,原本中意他的女子都会逃光光,原因无他,又尖又细的嗓音,同太监无多大区别。为此,他苦闷了很久,终于有一天他不甘再被人嘲笑转而去医院求医。医生在为他做了详尽的全身检查后,告诉他要改变声音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要下定决心很难,唯一的方法是成为真正的太监,除此,再无其他疗法。男子正值壮年,怎肯轻易就范,犹豫许久,还是放弃了就医。随着他年龄的增大,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心中愈发的孤苦。于是在一个午后,他独自一人去海边散心。看到许多人在游泳,便也心痒的下了水。他被告知只有周围一公里处是安全的,出了范围会有鲨鱼。他在水中泡了一会,心情也好了很多,游的兴起把之前的告诫抛著脑后,越游越远,渐渐离开了安全区域。一阵腥风刮过,他听见耳边似乎有人在大叫,这才忆起刚才的警告,慌忙往回游,已是来不及。眼前一花,几条凶猛的鲨鱼朝他扑将过来,他感觉下身一痛,水面上立时漂起几缕红丝,慌乱之间只能开口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竹喧的描述生动形象,像是亲眼所见,我完全沉浸在紧张的氛围里。她先是用尖细的声音叫了几下“救命”,然后埋下头,用手抠住脖子压住嗓子粗声粗气又有气无力的叫唤道:“鲨鱼来了。”
寝室里鸦雀无声,仿佛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晰分明。我还在等着竹喧接下文,她迟迟不发话。这就完了?没头没脑的算什么故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竹喧,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死一样的沉寂后,寝室忽然炸出一长串的爆笑声,柳如烟和梅玫已然笑的东倒西歪,程英和陈冬拼命揉着肚子,连一贯矜持的裴子瑜也止不住发出银铃似的笑声。竹喧从床上蹦了起来,怒喝:“死叶子,你才声音变了呢。”又惹得整个寝室的人捂着嘴狂笑不已,只有我无辜的眨着双眼,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
直到管理处阿姨拍响了寝室大门,她们才意犹未尽的噤了声。
很久以后,我才弄懂了这个笑话的含义,从这天起,每次说到鲨鱼,我和竹喧总会成为嘲笑的对象。为此,我的耳朵没少受竹喧的蹂躏。
当然,本次卧谈会也在无形中增进了彼此间的友谊,为往后四年的和平相处和共同进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作者有话要说:WS竹子出场,大家鼓掌,霸王的不要……
第三章
有些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
深秋的夜晚,总是带着微凉的惬意。
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老爸老妈推出家门,又踏上漫漫征程。
最初的新鲜感消失后,我开始讨厌星期天,讨厌每个周日都要换三辆车,横跨大半个上海市区回到这里。这个闪着金光的校名就像围城似的,外面的人打破了头拼命往里挤,而在里面的人就直想着能尽快毕业脱离苦海。
背着厚重的双肩包,双手提着两大袋苹果,我用膝盖撞开了寝室的大门。
“叶子,你回来了,”门边的床铺跳起一个肉弹直扑我而来,“可想死我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我斜眼看了眼竹喧,把手里的水果往后藏了藏,“你不会是挂念上它们了吧?”
“我是这种人吗?”竹喧苦笑着朝墙边努了努嘴。
角落里一溜红色的水瓶并排列着,唯独少了竹喧的那两个,我将袋子扔在行礼箱上,再把背包甩到了上铺,狂笑:“你又丢水瓶了。哈,谁让你非要买鹤立鸡群的粉蓝色呢。”我摸着笑的微疼的肚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还幸灾乐祸啊你,”竹喧长长的手指狠狠的掐了我一把,“已经是开学以来的第三回了。”
我吃痛的大叫,“怕了你了,死竹子,下手这么狠。”
“不管,你现在陪我去买,”她铰着我的手臂撒娇,“好不好嘛?”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说竹子,你这套要是用在你那前男友身上不是更好嘛?对我可是完全不管用。”
“呸,死叶子,你再提他我可就和你急,”竹喧朝我翻白眼,鼻子冷哼一声。
我知道自己揭了她的伤疤,讨好的从袋子里摸了个苹果递给她,“喏,拿去,算我赔罪。”
“这还差不多,”竹喧笑眯眯的接过,随手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往嘴里就是“咔嚓”一口。
“脆,甜,你带来的苹果就是好吃。”
“喂,这苹果还没洗呢。”现在轮到我翻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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