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长恨复相思by墨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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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长恨复相思by墨银-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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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冲到容弦的衍星殿去找他商量事情,结果想必他是刚刚起床,睡眼惺忪的打着呵欠,一头乌发散在明黄色亵衣上,衣服还宽松的敞着露出一片胸膛。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觊觎容弦美色的心思,但是显然随立在旁的韩竹浮不是这么想的,他一把冲过去掩住容弦的衣襟,大怒:“你给我出去!”

    我慌不择路的转身就逃,还被从里面摔出来的一个什么东西砸了一踉跄,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铜脸盆,在地上咣咣咣的乱转。

    我骇然而立,韩竹浮一脸怒气的出来:“你大清早的擅自闯陛下的寝宫所为何事?”

    我张口结舌:“可是韩大人你比我更早啊!”

    韩竹浮的脸上快速的涌起不自然的潮红,恶狠狠的看着我:“我是有事要向陛下禀告。”

    我不是故意要跟韩竹浮顶嘴,真的,可是:“我也是有事啊。”

    韩竹浮脸色发青,一副头大如斗的样子。

    容弦在里面说:“韩爱卿,让永仁公主进来吧。”

    这次我学乖了,进去的时候低着头盯着琉璃砖的地面,眼神绝对不向容弦扫上一眼。

    他问:“薏仁,你有何事禀告?”

    我说:“请陛下允许我上战场。”

    韩竹浮冷冷的说:“你本来就是要上战场斩于军前的。”

    “不不不,我是说,请陛下允许我和将士们一起作战。”

    容弦皱眉头:“薏仁,你会作战吗?沙场不是儿戏,届时没有人有多余精力去顾及一个姑娘家。”

    我说:“对方的将军是沐止薰,我和他在一起长大十六年,虽然他很不待见我,但是我有把握能多少分散一点他的注意力,如果我不行,还有沐温泽,沐止薰疼爱沐温泽,过去十四年来处处护他,想必他看到我们必定有所触动。只要这一瞬间,他的注意力被分散,柳大人和安亲王就能生擒他,生擒不行,也可以立斩。总之擒贼先擒王,如果沐止薰被败了,敌方必定士气大败。”

    容弦又开始敲桌面了,我头疼的听着那一下一下的叩击木头的声音,觉得心烦意乱,这是我想到的能够保住我和沐温泽命的唯一一个方法,如果这个也不行,那我就认命了,能早点下去陪我娘也挺好。

    容弦像是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能性,说:“薏仁,他是你二哥——你不怕他因此丧命?”

    我说:“能生擒自然最好,死了的话也没关系,他欠我娘一条命。”

    容弦说:“也许其中有所误会?”

    “即便不是他干的,我娘平日里对他这么好,他也该照拂一下我娘,起码不能让周公公去折磨她!”我不知道我在容弦和韩竹浮眼里是不是很冷血,可是一想到我娘我就开始偏执的钻牛角尖,我对沐止薰产生了一股极大的恨意,他怎么鞭笞我没有关系,可是他不该那样对我娘!

    容弦说:“既如此,我们可以试试。薏仁,你有什么要求?”

    我说:“如果我成功了,请放我和沐温泽一条活路。”

    韩竹浮皱眉。

    我继续说:“杀我和沐温泽,也无非是要鼓舞士气挽回颜面,如果沐止薰落马,不仅谙暖国的脸面挽回了,而且极有可能打赢这场战役。杀了我和沐温泽,没有任何实际的效果,如果这个方法奏效了,那远比我和沐温泽两条命值钱。”

    容弦点头:“好,孤答应你。倘若沐止薰被我们生擒,孤可以给你和沐温泽一个假身份,你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我得了容弦的承诺,欢天喜地,虽然前途未知,但好歹是有一条生路了。从衍星殿出来的时候,韩竹浮与我并肩走着。

    他低低的说:“永仁公主,上次的事,冒犯了。”

    我骇了一大跳,当真是受宠若惊蒙及大惠,想了半天知道他是为了上次在我果香阁摔杯子的事情道歉,连忙摆手:“不敢不敢。韩大人一心为国,忠义无双,薏仁很是佩服。”当然这是场面话,我说了我理智上能接受,但我情感上不能接受,其实我还是很有些怨气的。

    他笑了笑:“永仁公主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不过了,永仁公主,你冰雪聪明,日后定会欢喜的过一生。”

    我对他说的“欢喜的过一生”很是嗤之以鼻,但是对那句“冰雪聪明”却很受用,可是如今的沐薏仁已不是当初那个听到他说“我的名字全身都是宝”就固执的认为他是好人的沐薏仁了,所以即使他赞我“冰雪聪明”,我的怨气还是没有全部湮灭。

    他想必也明白我的想法,笑了笑没有说话,走了。

    我去落潮楼里找沐温泽,跟他说我们要启程了。我没和他说我跟容弦定的计划,沐温泽心善,未必肯用沐止薰的命来换自己的命,所以这等事情,只要我做就好。


27三蘅先生

    距离上次离开琉璃国来谙暖国的长途跋涉还不到一年,我又跟着柳童率领的谙暖国军队跋涉在路上了。这次我们去的地方,是谙暖国和琉璃国的边境线。

    柳童说,那延绵的一片边界叫做混搭儿地区,没有官员驻扎,大多数是谙暖国和琉璃国的混居国民,后来也陆陆续续有西夜国和锦瑟国的人在那地方落地生根。四国人本是操着不同的口音有着不同的习俗,后来一代代定居下来,语言和文化都大同了,反而形成了自己独有的混居文化,因为这混搭儿地区由来已久,派去的官员被当地百姓视若无物,再则混居的百姓都相安无事,因此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乱子,谙暖国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允许这国中之国存在了。

    他噼里啪啦讲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正坐在囚车上啃一个馒头。没错,就是囚车。今时不同往日,再没什么马车可让我坐了,我和沐温泽一人坐在一个木笼子里,像是两个猿猴一样供人参观,这下子,我算是彻彻底底的落实了质子的身份了。

    初冬的天气寒冷,这囚车的木栅栏之间的空隙间隔太宽,迎面的冷风吹的我一阵一阵的哆嗦。我向骑马跟在我身边的柳童要求给我和沐温泽的囚笼外面罩一层布挡风,被他拒绝了。我无趣的啃馒头,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到产生甜味才吞下去,这样的吃法不容易产生饥饿感,这是我的经验。

    昨日上囚车前我向沐温泽传授了这条经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我们在路上走了两日,白日里行军,傍晚时原地驻扎歇息。吃过晚饭后我和沐温泽有一段短短的放风时间,可以让我们解决一天下来的生理问题,以显示谙暖国的仁慈。因为一天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所以我从不敢多喝水,也幸而冬日里不容易口渴不容易出汗。

    囚车一打开,我捧着肚子往道路旁的树林里冲,身后跟着一个谙暖国似乎会点武功的宫女——奉命监视我。其实我极不愿意在树丛里解决,一是因为那些长着锯齿状刺儿的叶子,二是因为叶子上的爬虫。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那位监视我的宫女,我看她虽然会点武功,脑子却不够用,因为此时她正站在我解手处的下风口,愁苦万分的捂着鼻子。

    我不大好意思令她多闻这味道,所以很快提着裤子出来了。沐温泽已经重新坐回囚车了,盘着腿老僧入定一般。他不知道我的计划,所以他一直以为此番我们走的就是黄泉不归路,是以我经常过去宽慰他。

    他在囚车里睁着两个眼睛迷迷蒙蒙的看我,我鼻子一酸,突然就觉得这暮色,这四野,这苍穹,都是如此悲怆。我对他说:“温泽,放心,我们不会死的。”

    他以为我在安慰他,笑说:“嗯,这辈子就算了,但是下辈子你不要当我三姐,我也不要当你五弟了。”

    我随口答应着,又和他聊了一会儿,虽然超过了放风时间,但柳童有时候偶尔会睁一眼闭一眼随我们去。他可比韩竹浮好说话多了。

    这样走走停停了半个月,我们终于到了混搭儿地区。我坐在囚车上好奇张望,这里果然是混居地,到处都是穿着不同国家特色服装的百姓,他们似乎也听说了要开战的消息,一个个面色严峻愁眉苦脸,在街上奔走相告。

    军队在不宽敞的街道上慢慢的蠕动,柳童向我解释:“我们要去这里的四方府向他们借地驻扎——四方府是混搭儿地区的主人。”

    我没搭理他,我对四方府没什么兴趣,我现在只对自己的命有兴趣。

    军队走了没多久,前面就出现了一座府邸,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是以乍见了这座府邸,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府邸看上去占地十分广阔,起码那府的水粉石磨围墙一眼都望不到边,我开始暗中比较这四方府的主人和容弦比,哪一个更有钱。

    面前这座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颇为仙风道骨。柳童下马作揖:“杜先生,久仰。”

    那老头神态很高傲:“柳大人,久仰。”

    柳童说:“那就劳烦杜先生了。”

    老头说:“好说。”

    我听着他们俩这一段短短的对话,简直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敌国的探子在对暗号。

    杜老头说完话就闪身回去了,毫无搭理我们的打算。柳童镇定的开始分派任务,让随行的军医军师等入四方府居住,派一支前锋小队去打探敌情,然后把我和沐温泽从囚车里放出来,说是给我们也安排了四方府的一处院子,可以去歇息了。

    我感动的热泪涟涟,我以为在开战前,我吃喝拉撒都得在那囚车里解决了,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人道的待遇,立刻扯着沐温泽找到了给我们安排的院子,往床上一栽就睡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暖阳的屁股压了无数遍一样,僵硬的咯咯咯一直响,我甚为艰难的爬起来,然后发现我落枕了。

    落枕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落枕以后的行动方式,所以当我歪着头斜着眼像螃蟹一样的横行出去的时候,沐温泽一口茶撑不住,喷出去了。

    我斜眼问他:“柳大人他们呢?”

    沐温泽一边咳着一边回答:“去前线了。他说我们得留在这里,等正式开战了再上战场。三姐,你知道吗?我听说……我听说琉璃国的将军是二哥,三姐,你说二哥是不是来救我们的?父王没有抛弃我们对不对?”

    我有一种冲动想告诉沐温泽没人会来救我们了,老头子把我们像野狗一样的抛弃掉了,你二哥也许很快就会用他的命来换我们的命了,这样的恶意不断膨胀以至于马上就要冲口而出了,可是最后我还是没说。

    我说:“我也不知道,温泽。也许二哥是来救我们的,也许不是。总之,不到最后关头,我们不能放弃。”

    他点头表示知道了。我继续横行,走到四方府外面望一望。那个宫女一直在我身后如影随形的跟着。

    四方府离前线战场已经不远了,我甚至能听到远远传来的擂鼓声和士兵操练的呼喝声。我心惊胆战,韩竹浮曾经说过投石车的用法,那是能把重石块投向很远的地方的,于是我开始担心我哪天夜里在四方府睡着睡着就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给砸个稀巴烂。

    我歪着脖子看了半天街景,转身一步步挪回去了。

    挪到天井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姓杜的老头子,他一身白衣飘飘,一把白胡子飘飘,在天井里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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