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撞上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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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撞上二十一-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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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耀东听她这样说傻了,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她才能明白。

  看翟耀东不回答,徐竞男压了电话“咚”“咚”“咚”跑下了楼。

  听到电话里传出来“嘟”“嘟”的忙音,翟耀东再一次陷入了绝望。电话铃声突然响了,翟耀东以为是徐竞男打进来的,急忙用脚趾按了免提。

  翟耀东“喂”了一声,里面的人听到声音马上把电话压了。

  电话是老庄打来的,他说:“这小子把电话线插上了。”

  二飙紧张地问:“他会不会报警?”

  老庄说:“这还用说吗?那地方咱们回不去了。”

  小戴说:“咱们的东西还在里面呢。”

  二飙说:“要东西,还是要命?”

  徐竞男站在小区门口拦出租车,连着拦了几辆里面都有人。看着一辆一辆穿梭而过的汽车,她慢慢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翟耀东为什么这样做?她从哪个角度替翟耀东回答,都不能自圆其说。她跟翟耀东见过三次面,他给她留下的感觉,不是这样着三不着两。莫非他真的出事了?她蓦地想起来,他追贼被电缆打晕,她接到的那个电话。

  小区门口有个配钥匙的摊位,徐竞男走过去说:“师傅,我的家门钥匙丢了,你能去帮我开一下门吗?”

  摊主说:“可以,要身份证。”

  徐竞男愣了一下说:“我不是房主,房子是我租的。”

  “叫房主来。”

  “他在澳大利亚,就算为这事能回来,也得两天以后,我住哪儿啊?”

  她掏出来一百块钱悄悄塞到他的手里,说:“师傅,麻烦你就给我开一下吧。”

  摊主手心里攥着钱,一言不发,拿上工具跟着徐竞男走了。

  旁边修鞋摊子的摊主,看见他们走远了,嘴里叼着烟,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电话亭旁边打电话。

  配锁的师傅跟徐竞男上了楼,三下两下打开锁头,话都没说转身下楼了。

  徐竞男开门进屋,房间里很乱,有一股污浊的气味扑鼻而来。她叫了一声:“翟耀东!”

  突然听到徐竞男的声音,翟耀东激动得连喊带叫用身子“咚”“咚”地使劲撞门。

  徐竞男拧开朝外开的门,翟耀东差点摔出去。徐竞男被撞得一个趔趄,两手死死地推住他的后背。翟耀东满脸尘土,嘴的四周贴着胶条,嘴巴中间的胶条被划开了,周围沾着血迹。徐竞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她头皮发麻,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快给我解开绳子,咱们马上走,一会儿他们该回来了!”翟耀东声音哆嗦着提醒她。

  徐竞男跑到厨房找了一把刀,给他往开割绳子,刀钝手哆嗦,绳子又结实,好半天都没有割开。户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徐竞男和翟耀东两人全都愣住了。

  翟耀东看着徐竞男绝望地摇摇头,徐竞男明白,现在只能靠她了。徐竞男手里握着菜刀,走到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徐竞男沉住气!你一定要沉住气!”脚步声走到卧室门口停住了,卧室的门锁慢慢扭动了。徐竞男两眼圆瞪,手里的刀“簌”“簌”抖成了虚线。门忽地被推开,徐竞男两眼一闭,挥舞着菜刀一通乱砍。她的手腕被一只铁钳子一样的手抓住朝后一拧,徐竞男惨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乔锐板着脸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

  “干什么你?啊?”

  徐竞男见到来人是穿着警服的乔锐,连疼带吓几种委屈掺杂在一起“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翟耀东看见乔锐也哭了,他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嘴唇哆嗦着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三七撞上二十一 17(5)】ǎ|ǎ|ǎ|ǎ|ǎ|ǎ|ǎ|ǎ|ǎ|ǎ|

  乔锐是个片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同时心里也非常兴奋。乔锐叫来了刑侦组的人,刑警勘察房间,仔细询问了翟耀东和徐竞男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小区归乔锐他们派出所管辖,这里过去经常发生溜门撬锁的盗窃事件,很让派出所头疼。为此专门让居委会给这里的居民开会,说一旦发现有不正常的开锁行为,一定上报。修鞋人听到徐竞男和修锁人的对话,也看到了她塞到他手里的一百块钱。平日两人摊子挨着摊子,面和心不和。见他违规操作,马上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接电话的警察正是乔锐。

●【三七撞上二十一 18(1)】ǎ|ǎ|ǎ|ǎ|ǎ|ǎ|ǎ|ǎ|ǎ|ǎ|

  翟耀东只知道自己遭了大难,不知道家里也遭了大难。他一只手拉着乔锐一只手拉着徐竞男,死活不让他们俩离开自己,乔锐开车带翟耀东和徐竞男回派出所做笔录。路上乔锐手握方向盘不住地从后视镜里面看徐竞男。她双手握刀,闭着眼睛劈他的那个瞬间,牢牢地印在乔锐的脑海里。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不同反响的气概,她的这双眼睛看着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问徐竞男:“你在哪工作?”

  徐竞男说:“市第一医院妇产科。”

  乔锐一下想起来口罩上面那双漂亮的眼睛。他说:“咱俩见过。”

  徐竞男问:“在哪见过?”

  “妇产科门口,我同事的老婆生孩子,他吓虚脱了。”

  徐竞男想起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她笑了笑说:“这么说,咱们仨算得上是熟人。”

  乔锐说:“缘份哪!为了缘份,也为了压惊,我请你们喝酒怎么样?”这是说得出口的理由,说不出口的理由是想和他们俩尤其是徐竞男多呆一会儿。

  翟耀东心里的恐惧还没有消除,他不想回家连声答应:“好!好!好!”徐竞男也不想回家,三个人很快达成一致,喝白酒吃火锅。乔锐脱了警服带他们去了一家火锅店。门面不大,十几张桌子,羊肉很鲜美、老汤也很正宗。他们要了个鸳鸯锅,肉和菜没吃多少,酒下去半瓶。翟耀东不胜酒力,脸红成了猪肝。见没有人吃火锅里的东西,徐竞男把电火锅关了。这顿酒属乔锐喝得痛快,人情绪好,啥酒都放不倒。一斤白酒,乔锐一个人就喝了四两。酒疏通了周身的血管,每个脑细胞都在兴奋地跳跃。他一遍一遍地描述着事发时的每一个细节,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如何判断的,进屋看到劈过来的菜刀又是怎么想的。他说这是他当片警四年,第一次跨行亲自解救人质,没想到竟然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

  翟耀东不听他唠叨,他握着徐竞男的一只手抖搂着不放。

  “徐竞男,不是你,我肯定不能活着坐在这儿喝酒,我这条命可以说是你给的,谢谢你!我从心里感谢你!”他站起来给徐竞男深深地鞠了一躬。

  徐竞男使劲抽出来自己的手,翻了他一眼说:“别来这一套,这会儿感谢我了,当初你为什么把我的电话给他们?”

  这也是乔锐想问的问题,他指着翟耀东的鼻子说:“哎,你遇到危险为什么要把她搅和进来,你怎么不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们?”

  “听到男人的声音他们马上会撕票,他们要我媳妇的电话,我要是说我没媳妇,人家不相信不说,我说出来也掉价啊!”

  徐竞男说:“你不能为了自己的脸面,拿我充门面吧?”

  翟耀东说:“给你打电话,总比给我妈打强吧?我妈七十多岁,还断了一条腿,她根本救不了我。你就不一样了,上次救了我一回,这次又救了我一回,我这半辈子净碰见没用的人了,想碰见的那个怎么也碰不见。现在我终于碰见了,老天爷终于睁开他那双瞎眼。”

  翟耀东的马屁拍得徐竞男浑身舒坦,她笑着把火锅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捞到翟耀东和乔锐的碗里。

  翟耀东看着徐竞男感叹道:“你这个人好。”

  徐竞男说:“那就好好谢谢好人吧!”

  翟耀东问:“怎么谢?”

  徐竞男说:“那就好好谢谢好人吧!”

  翟耀东说:“我一定好好谢!”

  徐竞男说:“怎么谢?”

  翟耀东问:“你说怎么谢?”

  徐竞男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在这儿我给你透个底,肯定便宜不了你。”

  翟耀东底虚了:“感谢不一定非得花钱吧?”

  乔锐问:“徐竞男,你们女人是不是特别喜欢男人给她们花钱?”

  徐竞男说:“那可不一定,不顺眼的人,给我花钱,没准我还翻脸呢。”

  “多好,一点儿都不势利。”乔锐说。

●【三七撞上二十一 18(2)】ǎ|ǎ|ǎ|ǎ|ǎ|ǎ|ǎ|ǎ|ǎ|ǎ|

  徐竞男说:“势利有啥不好?我是做不到而已。我这个人自私,不愿意讨好别人,只想讨好自己。”

  “你这女人怎么啥话都敢说呢?”翟耀东批评徐竞男。

  徐竞男问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不对吗?”

  乔锐说:“对!怎么不对?多难得的好品性!”

  翟耀东:“女人这样不好。”

  徐竞男:“女人哪样好?”

  翟耀东:“反正男人觉得女人这样不好。”

  乔锐:“别把我包括在内,我觉得她这样挺好。”

  翟耀东一怔。

  徐竞男也一怔,她看了乔锐一眼,转过脸接着问翟耀东。

  “你说一个女人被夸的好得都不像人了,她还怎么往下活?”

  乔锐“哈哈”笑。

  翟耀东说:“好,好,那我拣你的缺点说。”

  徐竞男:“那可不行!”翟耀东:“为什么?”

  徐竞男:“一个女人被诋毁得人都不像了,照样没法往下活。”

  乔锐笑得两手直拍桌子。

  三个人连说带笑痛痛快快地把一瓶白酒喝光了。翟耀东很少喝酒,更别说喝白酒了,二锅头真是厉害,二两酒让他从头发梢到脚趾盖都燃烧起来了。周身的血管变成了纵横交错的河道,他第一次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是怎样柔软绵长地流淌。翟耀东四肢酸软鼻子发酸,他先是“嘿嘿”地笑,笑着笑着他哭了,哭两声觉得不好意思又“嘿嘿”笑了,他嘴上的伤口绽开,渗出了血。

  徐竞男把面巾纸递给他说:“乔锐别让他喝了,翟耀东,咱不喝了,擦擦,你的嘴出血了。”

  翟耀东不接面巾纸,他搂着酒杯不撒手,乔锐抢他手里的酒杯。翟耀东不给他,他说:“我再喝最后一杯,喝不过那混蛋才怪呢。”

  乔锐不明白他说的“那混蛋”是谁,笑着给他把酒满上。翟耀东攥着酒杯声音哆嗦着说:“袜子是往脚上穿的,不是往嘴里塞的,那混蛋把袜子塞在我嘴里,还把我绑在凳子上,一脚一脚地踢我。长这么大,我妈连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我,他们凭什么打我?”

  乔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好了!好了!”

  翟耀东瞪着乔锐说:“怎么就好了?你才三十岁,还得使十年的劲才能活到我这把岁数,你太年轻,不懂!啥都不懂!”

  乔锐说:“我承认我不懂的东西还很多,但是我知道,人的身体是经得起重大打击的,不论好坏迟早都会恢复。”

  翟耀东眨巴着眼睛看他问:“你是警察,我就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说,想说就说。”

  翟耀东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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