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撞上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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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撞上二十一-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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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耀东眨巴着眼睛看他问:“你是警察,我就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说,想说就说。”

  翟耀东手一挥:“说了也没什么用,你不懂,你的脑袋是空的。”

  乔锐说:“你怎么知道我脑袋是空的?”

  翟耀东用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两下:“听见没有,哐,哐,空倭瓜的声音。”

  乔锐说:“在我踢你屁股之前,赶紧把手拿开。”

  “乔锐,你别小看我,我这四十年的阅历够用来杀人了。”

  “刀刃在哪呢?我看看能不能一下割断猪的动脉?”

  “你们两个同一战壕的小丑好好握握手吧。”徐竞男在旁边敲边鼓。

  翟耀东翻着眼睛看着屋顶,叹了口气说:“哎!过去的四十年真的挺好,只是最近有点上火。”

  徐竞男说:“男人很奇怪,明明活得不痛快,偏要装成幸福的大瓣蒜。”

  乔锐说:“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希望自己是男人的人。”

  徐竞男说:“放屁!”

  “公共场合,说话要注意。”

  “乔锐,男人是不是全跟你一个德性?”徐竞男压低了嗓门问。

  “只有幸运的才是。”乔锐的声音压得更低。

  “你觉得你幸运?”

  “你喜欢问这种越追究问题越多的问题?”

  “你这人太小儿科了,你哪怕混个妇科我也不会笑话你。”

●【三七撞上二十一 18(3)】ǎ|ǎ|ǎ|ǎ|ǎ|ǎ|ǎ|ǎ|ǎ|ǎ|

  乔锐跟徐竞男抬杠,翟耀东又一杯酒下了肚子,他喝的哪是什么酒?是醋。这醋劲可真大,一口下去往上顶,满腔酸楚。肚子里装满了,就顺着鼻子眼睛往外流。

  旁边桌上两个男人在喝酒,一个胖大个儿,一个秃顶,他们边喝边小声说着什么。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走进来,唯唯诺诺地在他们桌子前面站住。两个人抬起脑袋看着他,瘦小的男人拉了个凳子坐下。

  翟耀东泪流满面。他抓起酒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边哭边喝。

  徐竞男看见他哭吓了一跳:“老翟,你怎么了?”

  “哎呀……混蛋……啊……哎……”翟耀东哭出了声。

  乔锐问他:“哭通了没有?哭通了,我结账!”

  翟耀东抽搭着点点头。

  乔锐叫:“掌柜的,买单!”

  掌柜的满脸是笑地把账单送过来,翟耀东一把抢过来,抹着眼泪一项一项地查看着。

  小个子男人说:“董哥,钱没借来。”

  董哥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声音很大,周围的人回头往这里看。翟耀东身子一震,好像这个嘴巴子搧在了他的脸上。他脸涨得通红,眉心锁成个肉疙瘩颤抖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打人的那个人。

  小个子男人捂着脸说:“董哥,你再容我一天。”

  翟耀东突然“啪”的一拍桌子,他大声吼道:“别说一天,十天我也没有钱给你!”

  董哥和秃顶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男人突然蹦出来要干什么。

  乔锐知道他要闹事,急忙拉着他往凳子上按。翟耀东使劲甩开乔锐的手,他用的力气非常大,把乔锐甩了一个趔趄。

  翟耀东晃晃悠悠走了两步,手指着瘦子的鼻子大声问:“你他妈的是站着撒尿吗?”

  瘦子看着戳到鼻梁上的手指头,两只眼睛紧张地对在了一起。

  秃顶问:“你谁呀?”

  翟耀东像没听见一样,盯着瘦子问:“你他妈的有没有脊梁骨?”

  董哥往起一站,肥硕的肚子差点把桌子撞翻了,他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蹾,问:“咋的?挡横是不是?”

  “我就挡了咋的?”

  翟耀东一点都不示弱,往董哥跟前走,乔锐抱住他,翟耀东见有人拦着来劲了,连蹦带跳往开挣乔锐的胳膊。

  “他喝多了。”乔锐搂着翟耀东的腰,给董哥赔着笑脸解释。

  董哥不领情,他皱着眉头问:“啥酒两口就整成这熊样?断头酒啊?”

  “王八蛋!刚才我怕你,现在我他妈的不怕你了!”翟耀东脖子上的青筋绷起来老高。

  “呀嗬!不想活了是不是?”董哥眯着眼睛看着他。

  翟耀东使劲一甩,乔锐被他甩到了一边。翟耀东猛地端起自己桌子上的火锅,一转身“哗”的一下泼在董哥身上。饭馆里霎那间静了下来。

  董哥一个高蹿到水池子旁边,把软管水龙头塞进裤裆里拧开,凉水顺着裤腿流出来。

  “杀了你!我他妈的杀了你!”董哥周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

  翟耀东直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惹了什么祸。徐竞男站起来,拉着翟耀东就往外面跑。翟耀东逞能,挣扎着不走,乔锐照着他屁股狠狠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出了门外。

  徐竞男拉着翟耀东在马路上奔跑,翟耀东浑身发软,跑不动,徐竞男拖着他拼命跑。两人拐过一个街口,翟耀东实在跑不动了,蹲在路边“哇”“哇”的一阵干呕。徐竞男给他捶背,翟耀东喘过气来,抬起头看着徐竞男。

  “有病啊?他招你惹你了?”徐竞男气哼哼地问他。

  “他绑架我,往我嘴里塞袜子,他把我塞到床底下,他逼着我要钱,还使劲搧我嘴巴子!”

  “那是他吗?根本就不是他!”

  翟耀东两眼一闭,捶胸顿足扯着脖子喊:“是他!就是他!”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很像一个撒泼耍赖的女人,徐竞男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歇斯底里,男人用女人的方式撒泼耍赖,她更没有见识过。她乍着两只手,不知道事情该怎样往下进行。乔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看此情景,他揪住翟耀东的脖领子一把把他从地上薅起来。

●【三七撞上二十一 18(4)】ǎ|ǎ|ǎ|ǎ|ǎ|ǎ|ǎ|ǎ|ǎ|ǎ|

  “翟耀东,我告诉你,你要是把那人烫坏了,我马上拘了你!”、

  “你拘!你拘!有本事把我妈也拘了,你把我们娘俩好好养起来。”

  乔锐一下泄了气,松开手把他扔在地上。

  “耍死狗是不是?哎!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别扭?”

  “酒都不让人喝透了,你们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哪!”翟耀东心里憋屈,扯着脖子喊。

  乔锐说:“好!好!到我家去喝,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往透了喝行不行?”

  乔锐的家在一所居民小区里面,进楼道的时候他脚步很轻,弄得徐竞男和翟耀东也高抬腿放轻步。乔锐拧锁开门,一只金毛狗“嗖”地蹿出来。翟耀东一个高跳到乔锐的怀里,乔锐被砸得趔趄了两步,两手紧紧地托着翟耀东,翟耀东闭着眼睛,死死地搂着乔锐的脖子。

  “我怕狗!我怕狗!”他连声说。

  狗不怕他,两只爪子扒着他的身子,耷拉着粉红的舌头看着他的脸。徐竞男蹲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金毛狗很快对翟耀东失去了兴趣,摇着尾巴凑过来舔徐竞男的脸,徐竞男抱着脑袋低声叫:“不要!不要!”

  乔锐:“它大名叫旺财,小名叫贼高兴。”

  乔锐的房间一室一厅,简单整洁。乔锐脱了衣服挂在衣架上,打开冰箱拿出来啤酒。

  徐竞男问:“有方便面吗?”

  “你饿了?”

  “翟耀东刚才什么都没有吃。”

  “嗯,我弄点凉菜就给他煮面条。”

  刚才那通折腾,耗尽了翟耀东的体力,他耷拉着脑袋坐在餐桌前,徐竞男端过来一杯热茶给他。

  “我喝啤酒。”翟耀东说。

  “还喝?”

  “乔锐说,这叫勾黄,能醒酒。”

  徐竞男拍拍他对面的椅子问:“我能坐下吗?”

  “你说了算。”

  徐竞男在翟耀东对前坐下。

  翟耀东挪开她面前的茶杯说:“茶是老太太喝的,你喝啤酒吧。”

  他给徐竞男倒了一杯酒。拿起来自己的酒杯跟徐竞男的酒杯撞了一下说:“走一个。”

  他喝了,徐竞男也喝了。

  徐竞男问:“你妈的腿怎么样了?”

  提到母亲,翟耀东突然想起来整整一天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了,他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没有摸到手机。想起来手机被贼拿走了,心里很是郁闷。

  他说:“我妈断了腿,我丢了工作,丢了MP3又丢了手机。你见过比我倒霉的人吗?”

  徐竞男说:“比你倒霉的人有的是,你不知道罢了。”

  “你这人没有同情心。”

  “同情是什么?”徐竞男问他。

  乔锐从厨房里出来拿烟,替翟耀东回答了一句:“就是适当地表现一下你的热情。”

  翟耀东说:“对!”

  乔锐点着一根烟回厨房去了。

  徐竞男叹了口气说:“我已经活到万念俱灰的份上了,哪来的热情?”

  翟耀东说:“咱们俩一冷一热正经是好搭档呢。”

  徐竞男:“我不跟你做搭档。”

  翟耀东问:“为什么?”

  “你这个人不成熟。”

  “我熟得都快秃顶了,还想让我怎么熟?”

  “成熟的人谁整天把妈挂在嘴上?你一发表看法,总是你妈说,你自己没脑子啊?”

  翟耀东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在你妈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适合做她的儿媳妇。你要是没有自己的主意,这一辈子就等着打光棍吧。”

  “你见我就挖苦我,我已经被你损得毛发不全六根清净了。徐竞男,你到底对我还有没有一点感情?”

  “哪类感情?”徐竞男问。

  翟耀东眼睛往旁边闪了一下,嘴边挂着一丝笑容。

  “爱情那一类的。”他的声音很低。

  “你对我有那种感情?”

●【三七撞上二十一 18(5)】ǎ|ǎ|ǎ|ǎ|ǎ|ǎ|ǎ|ǎ|ǎ|ǎ|

  “有。”

  徐竞男盯了他好一会儿说:“喝了酒的男人嘴里莲花绽放,我可不缺心眼。”

  “我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也是真话。”

  “你到底有没有?”翟耀东固执地问。

  “过去都没有,现在更不会有了。”

  翟耀东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阳台的栏杆旁边,扭过脸看着徐竞男问:“一点儿都没有?”

  “没有。”徐竞男回答得很干脆。

  翟耀东笑嘻嘻地说:“那我还活什么劲儿?我跳了!”

  徐竞男嬉皮笑脸说:“请!”

  翟耀东抓着栏杆一个前滚翻跳下去,徐竞男的酒化做冷汗冒了出来,她大叫一声扑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脚脖子。下坠的过程中,翟耀东的酒醒了,涌向脑袋里的血退了潮,他嗥叫一声,伸手抓栏杆没有抓住。

  徐竞男两只手抱着翟耀东的一只脚脖子,扯着脖子大声喊:“乔锐!乔锐!”

  乔锐扔掉手里的饭勺子,几步冲上阳台伸手抓住翟耀东的另一只脚脖子。翟耀东挂在阳台上不动了,徐竞男浑身冷汗,她睁开眼睛往下看,翟耀东的脑袋栽在花池子里,树干一样直挺挺地立在土里。

  翟耀东扭了脖子,被乔锐又揉又热敷地折腾了半天才敢动了。经过一场劫难,经过一通豪饮,经过一次跳楼的考验,三个单身男女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了。

  徐竞男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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