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因为……我被墨玉公子的才华所打动。”
文墨玉怔了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只喃喃道:“才华……”
我颔首,文墨玉以才华横溢冠压群芳,因此爱慕他的女子成千上万,我相信这是最最最合适让安陵然放弃我的最佳理由。
谁料小笨蛋又道:“就因此这个?”
我见他依旧不死心,便火上添了把油。
我道:“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墨玉公子画的牡丹图。”
小笨蛋背脊僵硬,似听到了什么挺不得了的话。
事已至此,我也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到底。
我道:“这牡丹嘛……姹紫嫣红,雍容华贵,清高之人都弃它为俗物,是艳露凝香,世人怜他也不过喜它的外表,视其为幸福、吉祥繁荣之意。那些酸酸的诗人宁愿去描荷花、吟竹子都不看它一眼。
我却以为不然,牡丹生活的气候、土壤、空气比较普通,比一般花花草草都好生养。而且它喜阳,就代表象征着希望和活力,人们只看到它大富大贵的华丽外表岂不是糟践了牡丹,其实牡丹还可以用药,对降低血压、镇痛、镇静、抗炎和解热都有……呜呜——”
我还没把牡丹的作用背完,小笨蛋就突然如旺宅般地扑了过来,唇狠狠地压上我的,百转千肠,吻得我魂飞魄散。
霸道的气息侵占鼻唇,小笨蛋忘情地勾了丁香过来,与我抵死纠缠,我身上还带着伤,被他这么一胡闹,全没了半点力气,脑袋空白之余只能感觉两股打战。
狂吻过罢,小笨蛋用桃花眼柔柔瞅我,对我耳边吹口热气,只道:“千万牡丹,独爱廉枝。”
我全身巨震,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这么庸俗的理由可以打动小笨蛋,你的自傲呢?你的清高呢?一朵牡丹就把你收服了?
OTZ………
我还来不及反映,就忽听门口有什么响动,待我和小笨蛋回过神去看时,为时已晚,一纤纤身影立于门前,也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少戏。
这人不是别人,恰是小笨蛋的新先生——李庭正。
我下意识地回头,瞅了瞅我和小笨蛋的姿势。
本公主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半个身子探出床沿挂在安陵然身上,安陵然则半跪在床前,与我鼻对鼻,额抵额,发鬓相挨。
若此刻,他没带那恼人的皮囊也不算什么,不过被先生笑了去,小两口太腻歪了些,可现在……这,这,文墨玉是安陵月的未来相公,我未来的亲亲妹夫,可我现在却和他相鬓缠绵,这已不再是求休书的家事,而是本公主偷人,有辱阖赫国名誉,有损两国交好关系的政治大事。
我大惊,伸手就欲去推开小笨蛋,谁料还未行动,就听门前之前云淡风轻道:“哦,对不起,走错门了。”
说罢,李庭正果真拍拍脑袋,似忘记什么事情地慢慢退出房去。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庭正却又突然回身对我暧昧一笑:“你们继续。” 末了,又学张世仁般地体贴关了房门。
我眼神涣散,圆目大瞪。
这到底是……哪跟哪啊?
第三十章
许多年后,安陵然告诉我,其实很早很早以前,他还有个绰号,叫〃牡丹安陵〃。
小笨蛋那会儿不过十二三岁光景,却已是艳容倪现,惊世骇俗。众人皆言小世子成人后必有番作为,可市井里却慢慢传出了〃安陵美人〃、〃牡丹安陵〃的戏谑说法,意喻安陵然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牡丹安陵〃这个看似称赞的绰号让安陵然牙痒痒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男子,被别人记住的不是才华、不是秉性,却是最让高风亮节者不屑于顾的外表。
我那段对牡丹的歪解也就如此瞎猫遇到了死耗子歪打正着了。安陵然道:〃这么多年,懂我者,独娘子一人。〃
牡丹除了外表,还有热情洋溢、充满希翼的深远意义,它不是草包,不是废物,除了被太太小姐们娇贵地摆在屋里欣赏,还可以入药救人。
这才是安陵然,这才是穆王府的小世子。
我被小笨蛋激情澎湃的讲演说得一愣一愣,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了北。面上陪着小笨蛋扯笑,心里却苦苦哀嚎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枉送了后半辈子的幸福。
呆木之情,恰如那个被李庭正包抓的下午。
彼时,我依旧保持着匍匐在小笨蛋怀里的姿势,傻愣愣地盯住大门,良久才伸直舌头道:〃他,他……〃
小笨蛋刚刚表完白,又趁机揩油一番,心情看似甚好,把我往其胸前又送了送,才道:〃不怕,李先生是自己人。〃
我默了默,果然……这个李庭正和张世仁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定这次李庭正进穆王府当先生就是小笨蛋一手安排策划的。原因嘛,很简单,以前的老头子碍手碍脚,不方便小笨蛋扮成文墨玉的样子出去办事,所以才耍了些手段把老头子搞走。
我能想象老先生哭哭啼啼回老家奔丧,然后看到老娘没死的尴尬局面。不过说起这个李庭正,又和王婉容有什么瓜葛,整得他一来,我这位多事的表姨就吵闹不休。
我开口正欲问个清楚,就见小笨蛋笑靥如花地用手指覆住我的唇。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王婉容和李先生之间,的确有些事说不大清。〃
我见小笨蛋卖关子,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啃骨头。偏偏有事求于他,凶不得,只得装出娇滴滴地模样咬下唇。
〃李先生和表姨到底有什么事,可不可以告诉我嘛?〃
语毕,我还学着电视剧里妓女调戏嫖客的模样推了推〃文墨玉〃,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估计安陵然也挺受用,果真将本公主搂得更紧些,只切切在耳边道:〃当然可以。〃
我眼露星星状,〃真的?〃
小笨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又理所当然地说了句:〃亲我一下。〃
我眨眨眼,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嘛……嘛玩意儿?〃
小笨蛋扇子一扇,依旧云淡风轻。
嘻牙道:〃亲我一下〃
语气和〃帮我递杯水〃一样自然悠闲。
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已经把安陵然XX了千遍万遍,真把老娘当做妓…女了?!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现在倒好,居然还要本公主主动亲你?!
所以说,男人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动物。前一秒小笨蛋追我时还衣冠楚楚、柔情万种的飘逸公子模样;下一秒,了解本公主〃心意〃后,就自动拔了自己的羊皮,露出狼性。
衣冠禽兽,说得就是这种人!
只是确定了〃奸夫淫妇〃的关系就这么理所当然,如果上床以后呢?所以我老娘教得没错:
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特别不要相信光屁股的男人。
我记得当时,老爹在旁边还帮我妈补了句:〃如果一个男人说不在乎你是不是处,那就表明他并不是真心待你,不过想骗你上床。因为你是上完床就要扔掉的东西,自然不在乎是不是处…子。老婆是自家的私人物品,如果是你,你难道不在乎?〃
现在想来,我老爸说得真是太太太对了。所以女人,一定要矜持,一定要大方得体,一定要自尊自爱。
于是,本公主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要!〃
小笨蛋一脸奸笑,叹息道:〃廉儿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闻言,我有些动摇。本公主聪明伶俐,自然看得出禽兽的企图,只要我不照做,就永远也不要想知道王婉容和李庭正的关系。
安陵然又道:〃可考虑好了?〃
我咬牙,〃能不能只亲脸?〃
OTZ…我无颜面对乡亲父老,无颜面对我的前世父母。好奇心杀死猫,也可以害死人。因为我太想知道王婉容的奸情故事,不得不和小笨蛋商量起了卖…国条约。
小笨蛋桃眼烁烁,佯装挣扎地用扇子敲了敲手心,咬牙道:〃成交!〃
于是,我闭了眼,歪了头,〃啪叽〃一声吻上〃文墨玉〃的假皮囊,本公主安慰自己道,我不吃亏,真的不吃亏,我亲的只是一张〃文墨玉〃的假羊皮,不是小笨蛋的真狼皮。
吻毕,我道:〃可以说了吧?〃
小笨蛋转转眼珠瞅我,还算守诚信,并没再卖关子,轻启薄唇吐出两个字:〃夫妻。〃
我震惊地鼓大眼睛。
小笨蛋又补上两字:〃离合夫妻。〃
这,这这……也就是说,这个李庭正恰是把王婉容休出门的前任相公咯?!
我很失望。
相当失望。
本公主要的是奸情、是暧昧!是狗血!
什么夜爬闺窗、狼狈为奸、月下野合……这些都可以,为什么偏偏结果这么雷?居然只是前任夫妻?
我突然有些惋惜。
本公主如此金贵的一个唇竟然就献给了〃离合夫妻〃这么平淡无奇的四个字。
我不甘心,又道:〃那既然离合了,婆婆为什么还不顾表姨的感受又把他聘来当先生?〃
〃还有既然已经分手了,这也三年有余了,为什么表姨一听说李先生又是哭又是上吊如此大的仗势?还有……〃
小笨蛋扇子〃哗〃地一下打开,笑吟吟地打断我道:〃轻飘飘的一个旁吻,貌似只能值'离合夫妻'四个字吧?〃
我默然,不语。
小笨蛋言下之意,要想知道其它问题就来吻我啊!吻我啊!
卑鄙无耻!
我拳头微微握紧,他皮子真是有些遭痒了!
正琢磨着怎么回他的话,就听外面几声咳嗽声,小笨蛋闻之顿时蹙眉,转身看看窗外才向我道:〃今日时间紧迫就先到这里了,只要〃小笨蛋顿了顿,这才一脸甜蜜地笑道:〃只要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比什么都值得了。〃语毕,我就似听到〃轰轰轰〃三声雷响从我头顶劈下来,来不及解释,小笨蛋已大步流行向外走去。
临到玄关,又似想起什么地折身,覆回到床边,从怀里摸出封信交到我手里道:〃这是给王婉容的,就有劳廉儿了。〃说罢,安陵然果真如风般地出了房门,只剩下我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细细回味。
我左右翻看着手中的信,信封上没落款,没日子,只潇洒俊逸地提着几个大字:〃婉容(亲启)〃
啧,这墨迹很熟悉,像是在哪见过。本公主左琢磨右思索,终于忆起前几日见李庭正手把手地教小笨蛋写字,正是如此笔锋。
这么说……这信是李庭正给表姨的?
前夫给前妻的?
等等,这么说,刚才李庭正不是真的走错了,而是一直在外帮着把风,刚才的咳嗽声怕就是他发出的信号。如果我猜的没错,〃文墨玉〃这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就是让我送信给王婉容,可偏偏小笨蛋只顾儿女情长,误了大事,所以李庭正才进来提点一番。
不过,这信是不是转的圈子太~~大了些?李庭正交给小笨蛋,小笨蛋又装了〃文墨玉〃的样子前来找我,再由我交给王婉容,这耍滴是什么花招?
脑子正乱成一团浆糊,就听门外传来咯咯笑声,我忙藏了信在怀中,就见淇儿和两个小丫头端着补品进了屋。
淇儿一边斟汤一边道:〃咦?张大夫已经走了吗?〃
我闭目养神,浅浅〃嗯〃了声不再答话。
从小笨蛋离开再到淇儿他们进来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如此远的路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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