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甩给袁岂凉之后,便飞快地起身,“舅舅,我来帮你洗菜。”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收手时也当收手。
唐之善家的饭菜风格和卓家的完全不一样——这也是卓理很不想来唐家的原因之一。卓理喜欢吃重口味的菜,属于无辣不欢型。而唐之善家的饭菜就像做给尼姑和尚吃的斋饭一样,清淡寡味。
“大家开饭吧。”舅妈甜甜地招呼。
“舅妈辛苦了。”卓理拍过一个马屁之后,便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这孩子,这么客气。”唐之善的夫人叫邵芝菀,是一个十分贤惠温和的女人,长得也很有古典韵味,是卓理最喜欢的亲戚之一。
“卓理今年也二十二了吧?”邵芝菀继续甜甜地问,她和唐之善没有小孩,所以,对卓理和卓意都像对亲生孩子一样。
“虚岁应该是二十三了。”唐之善夹过一片青菜,淡淡地说。
卓理无语,其实她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而已,又不好反驳说,‘我才没那么老呢,我才二十一岁’,便只能夹起一块小肉悄悄的吃起来,尽力装透明。
“一直都忘了介绍了,岂凉啊,你上次去相亲的那个对象就是卓理的姐姐卓意,我外甥女。”唐之善对袁岂凉说话的时候,表情是说不出的美好与和谐。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没有发展呢?卓意那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条件很好。”邵芝菀补充了一句。
卓理把脸埋在碗里,张着眼睛观察着桌上的情况,看到袁岂凉面上的囧囧之色,卓理笑得开怀而又解恨,顺便在心里偷偷送上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饭后,大忙人袁岂凉先行离开了。
邵芝菀要着卓理闲话家常,卓理便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打听了一些关于袁岂凉的消息。比如,袁岂凉的父母世界环游去了;比如,袁岂凉大三的时候被当做交换学生送去了悉尼大学,然后在那里完成了一年的学业,由于太优秀,曾被重金邀请留下;比如,袁岂凉在领智律师事务所负责的是国际法和经济法一块;比如,袁岂凉有一个叫白萦的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你们干嘛还介绍他和我姐姐相亲?”卓理纳闷地问,很难想象那样一块冰也有女朋友,而且,还叫白银?
“他父母的意思,女方家里从商,身份背景很复杂,他们也是怕那女孩影响岂凉的前途。”邵芝菀的语气有一些无奈。
“那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卓理发挥八卦王的实力,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邵芝菀微笑着。
就在这个时候,唐之善极为诡异的出现在两人面前,继续端着那个小茶壶,叼在嘴边,似看非看地望着卓理,问,“小外甥女儿对我们岂凉很好奇啊。”
卓理囧然,撇了撇嘴,不满的说,“我学新闻,有新闻人独特的新闻敏感。”
“所谓新闻敏感,也必须是对敏感于感兴趣的人物事物。”唐之善舒服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不过,岂凉这样的男人,长得又好看,又有能力,又有学识,你们年轻人应该会很喜欢才对。既然你姐姐和他没有缘分,那么……你要是能和他有一些发展,虽然会比较难,但是,只要你想,舅舅就帮你!”唐之善坚持的观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唐之善话里的意思叫卓理很不爽,所以,她接下来便开始酝酿‘溜之大计’。她一点都不难想到,如果她再留在这里,她那无往不胜的舅舅一定会像对付卓意一样,逼得她不得安生。
“你就会瞎操心!你都帮岂凉和卓意张罗了多少相亲?又是你学生又是你朋友的小孩,你做这些女人才做的事情不嫌累?”邵芝菀站出来抱怨道。
还是舅妈好!卓理内心暗爽:她舅舅确实可以开一个婚介所了。
“这怎么是瞎操心?我要是不放心的人能给她们介绍么?现在的年轻人,踏实稳定的没几个。我唐之善看别的不行,看人的眼光就不错。”话头转向卓理,唐之善持续开腔,“别听你舅妈净扯那些没影的事情。岂凉这孩子我很了解,他跟那姓白的姑娘不来电,你虽然没卓意条件好,却也是我唐之善的外甥女,条件不会差到哪里……舅舅支持你追他。”
卓理囧笑连连,“舅舅,我真的……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我,我还小。”她真的很了解唐之善,如果她不拒绝彻底,他那伟大的舅舅指不定得做出什么惊天动地雷人雷鬼的大事件。到那个时候,卓理估计自己连哭都没眼泪。
“小什么小,二十三岁了还小,等你成老姑娘了我就不给你找对象了。”
“其实……其实……舅舅,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卓理只能使出这招杀手锏,然后,把罪恶的手伸进包包里,右键是音乐播放器的快捷,随便点开一首歌曲。
《两个恰恰好》的活泼乐声从卓理的包包里传出来,卓理面露抱歉之色,“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最后,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唐家。
十一回
下午回到社里的时候,万晓烟要跑一个采访,摄影记者又全都外放,唯一懂摄影的采写记者李一凡也刚好不在。所以,卓理这个平时只会拍拍小风景,自拍个“剪刀石头布”的门外汉只能带着一台小相机跟着万晓烟一同出门了。
万晓烟要采访的对象让她一路上都处于一种极其兴奋而且抽风的状态中。卓理昨晚睡眠不足本想在出租车上眯一会儿,硬是被万晓烟掐着脖子摇了好一阵子直到把她的睡意全都摇没了才停下。
“姐姐,你到底要干嘛?”卓理哭丧着脸问。
“你亲姐姐不是星光装饰的么?难道她没跟你讲过星光装饰的老总李灿是一个倜傥风流的文士么?”卓理觉得,万晓烟的两个黑色眼珠都快幻化成两颗气球,快速地飞向星光装饰了。
“文士?”卓理眼中怀疑万晓烟这姐们儿是从魏晋南北朝那时代穿过来的,话说,卓意真的从来不和她讲工作上的事情。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从来不和她说她的事情。
“嗯哼。一个学中文出生的男人,愣是操持起了一个大的装修公司,不强悍么?”
“不强悍能上《都市精英》么?对了,这位是自投钱么?”
“自投钱?”万晓烟极其鄙夷地甩过一记白眼给卓理,然后,整了整腔,“他可是知名黄金单身汉,全身上下都是镶金的,咱们社里给他钱他都不一定接受采访,要不是咱们亲爱的小丘丘(伍丘实)和他私交甚好,你才没机会去给他拍照呢……对了……你记得别跟于秋水她们说。”万晓烟又警惕地补了一句。
“又一个黄金汉?咱们这块破地方黄金汉可真不少。”卓理颇讽刺地说,在学校里,总是少不了花痴,在上班族人群中,花痴现象更严重。毕竟,做学生的时候,女生还要保持点矜持,讲究点气质。可是,一旦成了社会女青年,女同志们便不再矜持了,卓理没少从她们嘴里听到如何正确而又合理的使用美人计,如何如何撒一张巨大而又完美的情网……
“你懂啥,小屁孩一个。”万晓烟见卓理总是泼冷水,便不再执着于邀请她加入话题讨论圈,而是独自忙于补妆。
卓理也算落了个清静,正打算继续补眠时,星光装饰已经到了。
下了车,穿过大马路,市区人挤人人挨人的繁华又齐齐地拥过来。这个季节的太阳很温暖,万晓烟长发飘飘蹬着高跟鞋在前走着,卓理在后面懒散地跟着,穿插在一溜一溜的人群中,心里暗想:人这么多,计划生育贯彻落实得真不到位。
星光装饰在市中心财富广场有着一楼二楼两层的工作楼层,并且该公司享有财富广场楼下大坪的停车场。虽然卓理不知道那停车场所占面积有多大,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把那停车场用来建商铺,一定会暴利。可想而知,买下那么昂贵的停车场,星光装饰又该是怎样的一间藏金库。
李灿的办公室在二楼的最东面,很大,很有设计感——从外面看是这样的。
秘书把万晓烟和卓理领到办公室内,说了些什么,卓理没太在意,她甚至没去注意采访对象是谁,因为,眼前的这间办公室惊艳到让她咋舌:高高的穹顶——欧洲宫廷的设计;环形的墙壁是中国古代的浮雕风;办公室内的各式装扮摆设,融合着西欧、印度、中国等各种风格。
卓理此时此刻的想法全都汇聚成一个字:牛。
“李总好,这是我社的摄影记者,卓理。”万晓烟的手伸过来用力地扯回卓理,她这才转过脸,正经地打量采访对象。
不算那种面容出色的男人,全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极具魅力的气质,卓理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那么种气质确实叫做——文气。那穿在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在卓理看来,像是一件月白色长衫,看多了穿越小说的她不禁调皮地想:这人该不是穿友吧。
“李总好。”卓理礼貌地打招呼。
“卓小姐好。”李灿是单眼皮男人,笑起来有一个很明显的眼弯,让人看得很舒服,“请坐。”
万晓烟和卓理纷纷坐下。
接下来是万晓烟极其职业化的采访,从创业路谈到成功路,从成功路谈到私生活,谈到父母家人……总之,就是不断的引起话题又结束话题。
期间内,卓理则不安分地继续打量这个办公室,直到万晓烟又用胳膊肘狠狠地捅了她一遍之后,并且咬牙切齿地说,“拍照啊拍照。”
“卓小姐似乎很喜欢我的办公室?”李灿极温柔地问,卓理发现,他的嘴角有两颗很小的酒窝,很迷人。
“嗯,李总介意我多拍几张景观照么?”卓理轻轻地问,眼睛里放射出贪婪的光芒。是的,她喜欢豪华奢靡的建筑、装饰风格,她喜欢那种特别大气特别神奇特别需要创造力的东西。自然,她也很喜欢李灿的这间办公室。
她记得她大二暑假的时候和季竞堂去一些小地方进行“生存挑战”的时候,在很多老村庄里看到很多很古老的图腾和景观,是那种也许算不上名胜却一定是古迹的东西。她喜欢感叹人类的博大。季竞堂在这点上对她的影响很大,至少,她性格因子里的好奇心和大气,都是季竞堂对她的潜移默化。想到了季竞堂,卓理的内心不禁又凭空起了一阵波澜,一张古铜色脸,短发,牙齿白的健康,笑容聚满了阳光的脸像一粒蒲公英种子一样,轻轻的飘入卓理的脑海里,眼前,她忽然忆起:她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当然不介意,请卓小姐自便。”李灿笑容得体大方,声音清脆洪亮,中气十足,顺便把卓理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谢谢。”卓理也冲李灿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于是,卓理便端着社里那台小数码相机“咔咔”的拍着照,细致到连地毯上的一个花纹都不放过。
如此进行了十几分钟后,万晓烟的采访终于结束,考虑到卓理的拍摄水平确实不是很高,万晓烟决定再约一个时间单独为李灿拍封面照,两人互赠名片,也就在这个时候,万晓烟好死不死地说,“李总,这位卓小姐的姐姐也在贵公司工作呢,以后,常联系啊。”
卓理觉得面上一阵温热和窘迫。因为卓意是人事部经理,所以,她个人非常讨厌有人利用她在星光的地位而擅自攀亲。万晓烟这样没经过她同意就这样宣而告之,卓理直觉不是什么好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