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懂捧着玉貔貅进去了,恳请住持法师为它开光。法师应承下来,把玉貔貅放在供桌上,开始念经,念完经之后用一支沾了朱砂的毛笔为玉貔貅点睛开眼。等开光完之后,住持法师就把玉貔貅装在红布袋里交给董懂,董懂连忙道谢,往布施箱里塞钱。这一塞钱,她立刻想起初见观远时的情景,于是问住持法师观远的近况。
“观远身体不太舒服。”住持法师回答,微笑一下,说,“施主不必担心,相信观远很快就能康复。”
生病了?该不是甲流吧?董懂腹诽着,跟住持道别就往外走。
快要出清禅寺的时候,董懂余光瞄见观远的身影,忙回头去看,观远果然扶着墙站在远处。她急急忙忙跑过去,果然看见一脸病容的观远,好像是发烧,他的脸颊有点发红。董懂悲摧了,心想万一是甲流,那我岂不是会被一起关起来。不过好在甲流是可防可控可治愈的,董懂内心矛盾了一番就寒暄了几句,让观远注意身体什么的,观远点点头,说:“谢谢董施主,我只是有点感冒。看见董施主几乎每周都恒心来听讲经,接受佛法,观远就倍觉佛主恩泽,祈求佛主让董施主心想事成。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施主快回去吧,不然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董懂哈哈大笑,挥着手再见,却看见往回走的观远很明显踉跄了一下,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她一激灵赶紧上去扶,但由于体重跟观远相差较多,有点扶不住,呱唧摔倒,倒成了观远的肉垫。董懂屁股那叫一个疼,观远见自己把董懂压在地上,也惊慌得要命,一边想爬起来一边想扶起董懂,但是情况却越来越糟,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花和尚在强压良家妇女。
一般女主角和男配角发生这种令人误会的事情的时候,都是为了被男主角看见。可是可是,这种天雷场景不会出现在这个小说中,最起码,男主角不会刻意出现在这个时候。
最后还是董懂自己发奋图强,自己站起来之后扶着观远起来,发现他身上很烫,看来他根本不是普通小感冒,恐怕正在发高烧。
这时几个寺僧走过,一起帮着扶好观远,董懂任他们几个把观远扶走,转身回去的时候看见那几个僧人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分明带着几丝八卦。和尚也八卦啊,不是说万物都是空吗,你们咋滴就不把我当个空。
——偶素代表其实男主角还是会知道这事的分隔线——
安芷默在健身房听李思进说遇见欧阳夕的事情,得知欧阳夕已经回省城了,只是她这么安静的离开有点不符合她现在的个性。沈颐插嘴说,他暗中去调查了一下欧阳夕在S市的住所,发现她跟她前夫宋望合居然住在同一个酒店,但是从来不来往,宋望合每天都出去,但不知道具体出去干什么。好在,欧阳夕离开没多久,宋望合也离开了S市。安芷默隐隐猜出宋望合的动机,但没有去证实。
过了两天,中午在办公室浏览网页的安芷默发现邮箱里多了两封邮件,点开其中一封,居然是一排照片附件,一一打开后他发现,前三张董懂和一个和尚在清禅寺搂搂抱抱的照片,拍得很清楚,后两张是一个男人拉着董懂的手,看背景不像是S市,而是省城,照片下标注的日子恰好是国庆时候。
第二封邮件是几行字:“安芷默你好啊。你所坚持的感情如今看来一文不值,这个女的不但和我的前夫宋望合保持来往,还水性杨花到连清禅寺都有她的情郎。她何德何能,能让你安芷默、宋望合和一个和尚对她死心塌地至此,我想,你们是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吧。她,就是一骚货,我可怜你,安芷默。”
安芷默的唇角一抿,皱着眉头把这封邮件删除,然后又把鼠标移到有照片附件的那封邮件上,然而却迟迟没有点击“删除”键。
直到下午下班之前,安芷默准备关机的时候,才一横心把那封邮件删除。
到家之后,董懂并不在家,一会儿,她和季书遥一起进来了,说季书遥明天就要走了,她包了一些包子,在家里蒸着呢,让季书遥来聚一聚。
谁都知道安芷默一点也不喜欢季书遥,而且季书遥也一点也不喜欢安芷默。
所以,这是安芷默的表情很僵硬,尤其看见季书遥在包子刚出锅的时候就争着去抢,和董懂互相抬杠,法官大人阴翳的表情久久不散。安芷默不可避免地想到欧阳夕发来的邮件,以及那些照片。
“好烫好烫!”季书遥嘟着嘴吹着手里的包子,完全当安芷默不存在,“人家说女人包包子的大小是取决于她的胸部,胸部越大,包的包子就越大。”季书遥用手比着包子的大小,还很邪恶地沿着边缘捏了几下,“董大婶,你的包子还不够大哦……”
“你就损我吧,看你到了加拿大,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包子。你就等着天天吃没熟的青菜和血淋淋的肉吧。”董懂用大勺子搅动着高压锅里的小米粥。
“我会想念董大婶的包子的。”季书遥私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董懂的胸口。
董懂横眉,大骂:“想你个头。”
万恶的季书遥依旧做出了那个大家都十分熟悉的动作——拉起裤头往里看,这次没有马上放手,而是对着里面说:“老弟,董大婶说她想你的头。”
安芷默清晰地听到他们的每一句话,在季书遥说完以上那句话的时候站起来往门外走。
“变态!吃饭了啦。”早已习惯季书遥的不正经,董懂踢了他一脚,催促他帮忙端包子和粥。但是,她走出厨房要叫安芷默过来的时候,看见安芷默刚好走出家门,关门的声音比以往大了很多。
“安芷默!!”董懂飞奔过去贴着门如同弃妇一样大叫,可是安芷默的脚步声渐远,“他怎么又出去了呀?”
季书遥咬着包子就晃晃悠悠过来了,把手搭在董懂的肩上,眯着眼睛说:“他大姨爹来了。”
董懂黑线满头,只听季书遥把包子硬塞了过来,说:“很好吃,你咬一口。”董懂一心想着安芷默咋滴忽然离开,没顾及那么多,张嘴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又泪奔,季书遥这个可恶的小孩,把他吃了一半的包子让她咬了一口,又间接那啥了……
一顿晚饭,季书遥吃得津津有味,董懂心不在焉,一直注意外面的声音,直到晚饭吃完安芷默都没有回来。董懂留了几个包子和一碗粥放进冰箱,季书遥为了明天的航班早早回去休息。她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地等安芷默回来。可是一直到十一点,董懂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也没有回来。
法官大人离家出走了……5555。不明所以的董懂茫然地盘腿坐着,热热闹闹的电视剧没心没肺提醒着董懂家里的安静。董懂汗津津地等到十二点,法官大人很漠然地回来了,也没说饿,也没说累,也没告诉董懂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洗了个澡就去睡觉。董懂心里那个奇怪啊,那个害怕啊,觉得安芷默今天像被外星人拖进小树林轮爆了一样怪异,就没敢跟他说话。
第二天一早,安芷默提着公事包要出门之前,董懂才贴在墙边探头小心翼翼跟他说:“今天下午我送季书遥去机场,可能晚点回来。”
安芷默上下看了看董懂,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在门关上的一刹那,董懂哭了,两滴眼泪毫无预兆从她脸庞滑落,掉在地板上,啪啪两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眼泪就不受控制又急涌出来好多。董懂想,是因为安芷默莫名其妙的冷漠吧,其实她刚来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冷漠的,可是那时她却不会这样傻傻站在门边哭。
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找到“哥哥”的号码,想拨过去,可是又慢慢把手机放回口袋。她移到浴室镜子前,仔细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头发有点乱,鼻子红红的,眼睛底下还有黑眼圈,因为秋天干燥的缘故,脸上的皮肤也有点干干的。忽然有点自卑地退了出去,看着自己的手,这段日子总是像田螺姑娘一样做家务做饭,真像一个邋遢的家庭主妇。
安芷默是不是嫌弃她了……终于,嫌弃她了吗?
一洞不容二虎(二)
中午之后变了天,下起小雨来。去机场的路上,雨越下越大。董懂和季书遥有说有笑,可是始终有点闷闷不乐。如果季书遥说累了停下来,董懂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悲伤,于是总是逗着季书遥说说笑话,好让自己不要去想安芷默对她忽然的冷淡。
不知道今天晚上回去,安芷默会不会恢复过来。
坐在候机厅里,从巨大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见一架架飞机缓缓起飞。季书遥要先乘飞机去北京,然后从北京机场去加拿大。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季书遥偏头看看忽然不说话的董懂,慢慢伸出手,第一次正正经经握住董懂的手,紧紧抓着不放。
“去了那边,要好好吃饭呀。”董懂像个大妈一样叮嘱他,这孩子那么挑食,不知道去了国外吃不吃得习惯,在董懂的印象中,外国人做的肉都是不熟的。
季书遥答应着,把耳机摘了。他今天穿着宽大的红色连帽卫衣,肚子上有个大口袋。他把MP4放进口袋里,身子微微向董懂倾斜了些。
“你英语到底行不行啊,要不说两句我听听?”董懂又不放心起来。
“那我随便说个句子吧。”季书遥乖乖想了一想,最后说:“A呀!这B孩子是C家的啊,光着脚站在D上,EF也不穿。”
董懂囧得抬不起头,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我听说欧美那块儿都很开放啊,像你这么大……我是说年龄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都已经不是处了,你到了那边之后会不会也那么开放,随随便便就……”
“喂,你怎么知道我在中国的时候就是处啊。”季书遥白了她一眼。
董懂吃了一惊,心里马上腹诽道:哎呀,现在的孩子还超前了啊,我OUT了。
季书遥一见她那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又白了她一眼,别别扭扭地说:“别给老子胡思乱想,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到底是不是呀?”
季书遥抿嘴,别过头去。
“才十七岁不到的孩子……”董懂惋惜道,对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观颇感不满,开始滔滔不绝说起当年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只会纸上谈兵,甚至看个台湾言情小说都羞得满脸通红……
“别说了,我承认我是还不成吗……”季书遥痛苦地捂着耳朵,“承认这个很丢脸。”
“原来你是啊!”董懂点点头,觉得这才符合常理,“有啥好丢脸的。”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季书遥斜睨她,忽然眼珠转了一转,“你要你拿去。”
“这也能乱给的呀……”董懂嘀咕着,低头看手机上刚收到的短信,是安芷默发来的。她赶紧打开看了,只见上面写着:“雨大,我去机场接你。”董懂千恩万谢回了,心里不知怎么地特别J动,好像来接自己的不是安芷默而是张根锡。
季书遥瞥一眼她表现出来的J动,心里骂她是个白痴。
“总之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呀,欧美的女人都是很劲爆的。”董懂泪汪汪地拍拍季书遥的肩膀,苦口婆心对他说,“咱们亚洲的女的一般总是娇羞地说不要啦,雅蠛蝶啦,哈几吗什么的,人家欧美的妞儿们可都是哦耶哦耶的,鼓动性超强的。”
季书遥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