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儿,她呀,一定会帮你。”
“谢谢你啊,刘姐……”欧阳夕擦掉眼角的泪,“你可得跟其他护士医生们提个醒,瞒着我老公,别让他发现了。”
“包在我身上!”小刘也是个热心人,拍拍胸口答应着。
欧阳夕拎着果篮,来到宋望合的病房,他正在挂吊瓶,见她来了,就说:“这几天麻烦你了,你本可以不用管我……”
“毕竟夫妻一场,我不照顾你,你还指望谁?”欧阳夕淡淡地说,麻利地削苹果。
宋望合被她呛了一下,有点羞愧。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检查结果出来没有?”
“还没有,再等几天。”
——偶素代表当男炮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的分隔线——
早上,昨天刚刚从北京出差回来的安芷默在法院门口遇见小邹。
“恭喜哦,芷默~”小邹拍拍安芷默的肩,“全国公检法机关先进个人,听说我们省才三个名额。”
安芷默点头回礼,进办公室之后把先进个人的证书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庭长孙立波走过来,“小安啊,看来你在我们法院呆的日子不长了,我听说你去北京接受表彰期间,李老特别赏识你。”
获此殊荣,安芷默并不意外,这次能去北京,还有李老的赏识,一半都是因为安惟。这个李老跟安惟是老同学,更要命的是,李老有一个小女儿,美国名校毕业,待字闺中。在北京期间,李老请安芷默吃的两次“便饭”,他的小女儿都在场,李老还玩笑称要认安芷默为干儿子(桃妈妈眼花花地抱住安芷默:小安安是俺的干儿子,不带你这样乱认的……)。事实上,只要李老一句话,安芷默就能从S市的中院调去北京。
都说不去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去深圳不知道钱少。在北京,一个招牌掉下来,砸到得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正厅级干部。安惟说对了,其他人也许要奋斗十年二十年才能达到的地位,安芷默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得到李老这样的高官赏识,是一般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光明的前途摆在眼前。
下班后的安芷默回到家,季书遥搬走之后,对面搬来一对新婚夫妻,大红的“囍”字贴在门上,结婚当天还特地给全楼的人发了喜糖。
董懂走了之后,家里显得空荡荡的。安芷默愈发觉得外卖难以下咽,酒店和餐馆的饭菜味道无可挑剔,但是少了一种家常的感觉,吃多了也觉得普通不已。董懂昨天打电话来说,省公务员报名开始,她报了区政府某部门的一个专业不限的职位,竞争还挺大。
“这么久没被你审判,我还挺不习惯的。”董懂嘿嘿笑着。
“来日方长。”安芷默郑重其事地回答。
电话刚刚放下,安惟紧跟着一个电话过来,用一种讽刺的口吻说:“我从你外公那里听说了董懂报的那个职位,你知道这个职位的竞争者中,又多少个有背景的考生吗?董懂只不过是几百个普通考生中的一个,她想跟上你的脚步,至少要奋斗三十年。而一个女人,又几个三十年可以用来奋斗?安芷默,如果你不想沦为同龄人的笑柄,我劝你最好听我的话,好好把握老李给你的这次机会。”
“董懂到底是外公的亲外孙女,论背景,她现在不输给任何人。”
“是这样吗?”安惟反问,“走着瞧。”
——偶素代表道路很崎岖,前途不光明的分隔线——
过了两天,宋望合再找欧阳夕要检查报告的时候,欧阳夕遮遮掩掩,故意不给他看,终于让宋望合怀疑和不安起来。趁欧阳夕去洗手间的时候,宋望合从欧阳夕的皮包里找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假病历,上面的诊断结果是“肝癌,晚期”。
看见这份假病历的时候,宋望合觉得头顶一个晴天霹雳,眼前一黑,又看了一遍。
“你做什么?!”欧阳夕冲进来,夺过假病历,假装很生气地瞪着宋望合,“你居然翻我的包?”
“我还剩多少日子?”宋望合直直望着前方,心灰意冷。
“什么剩多少日子,你……你别乱讲。”欧阳夕把假病历塞进包里,“你只是十二指肠溃疡。”
“别骗我了。”宋望合难看地苦笑一下,“你跟我说实话。”
“半年。”欧阳夕迫不及待说出自己编好的谎言,
虽然宋望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了欧阳夕的话,他还是难以接受地煞白了脸,身子摇晃几下,重重倒在枕头上,瞪大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双手紧紧攥住被单,好像一只即将窒息的鱼,大口大口喘气。
欧阳夕坦然地坐在床边的靠背椅上,带着一抹冷笑,望着病床上僵硬的前夫。
小刘这时推门进来,冲欧阳夕眨眨眼,欧阳夕笑了一下,以表谢意。小刘做了个“你加油哦”的姿势,把宋望合的药放在一边,转身出去,觉得做了一件大好事的她不由得沾沾自喜。
此时,宋望合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冰窖里,四周都是刺骨的冰箭,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他甚至有一点后悔,早知如此,这几个月来他不该酗酒消愁……
当炮灰也不容易呀(二)
期末论文陆续上交,大四的课本来就又少又轻松,董懂交完最后一篇期末论文,就回宿舍收拾东西。薛婷依旧在埋头写小说,这次的小说是她自己写的了,看网上评论说,其人如婷的新小说文笔一流,大家都说这是她在转型,于是人气不减反而越来越高。
董懂无语,其实薛婷的文笔本来就比她好,她只不过是写着玩,而人家薛婷是认认真真在细心写作。薛婷缺少的是机会,而不是文笔。再见薛婷,董懂也没什么话好说,默默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往行李箱中装衣服。
薛婷也没理会她,目光始终盯着屏幕。
收拾完衣服,董懂临走前,薛婷忽然说:“下个月我会收到稿费,到时候打到你卡里,记得查收。”
董懂回头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薛婷低下头,双手从键盘上移开。
这时董懂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董懂转身接起,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董懂是吗?”
“请问你是?”
“我是欧阳夕。”
董懂下意识地把手机移开,拇指按上结束通话键,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按下去,又把手机移到耳边,“你有什么事?”
“你放心,我这次不是跟你说安芷默的事。”
“无论是安芷默的事,还是其他什么人的事,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不想听。”
“是这样吗?”欧阳夕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说,“宋望合要死了,你也不想听?”
“你才要死了,你全家都要死了。”董懂飞快地顶回去。
“你爱信不信吧,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欧阳夕停了一会儿,见她没挂电话,就又补了一句:“你以为我爱来找你啊?要不是他得了绝症,打死我也不想看见你。”
“喂,你说清楚,什么绝症?!”
“嘟嘟……”欧阳夕居然先把电话挂了,董懂怒了,心里大骂:“你丫的和安芷默一个死样子,为什么都喜欢先挂我电话!!”骂归骂,董懂回想欧阳夕说的那些话,不知道是真是假。宋望合得了绝症?
矛盾交织的董懂拖着行李箱,果然在校门口看见欧阳夕。
欧阳夕远远就看见了董懂,挑剔的目光不断上下打量着她,心想,这个小妖精,看我不整死你们。她本想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这样反而显得很假,不如就恶言恶语,反而更像真的。于是,她轻蔑地走上去,不冷不热地说:“我只跟你强调一遍,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跟我没关系。宋望合那个混蛋,死了才好。”
“你说他得了绝症?你怎么知道的?”欧阳夕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她这般恶言恶语,董懂反而有点信了。
欧阳夕把那天在机场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假病历拿出来给董懂看,“这都是医生诊断出来的,他现在就躺在医院里等死。”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他好歹是你前夫吧。”董懂没好气地说,拿过病历急急翻了一翻,上面果然写着什么肝癌晚期,看得她背后忽然寒了一下,心里微微有点替宋望合难过。“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她把病历还给欧阳夕。
“是医生也没用了,反正也救不了他。”欧阳夕把病历收好,捋了下耳边的头发,董懂看见她耳朵上带着的耳环,还挺漂亮的,欧阳夕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这耳环好看吗?安芷默送的,蒂梵尼——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董懂撇撇嘴,心想,我懒得理你,他送你豪宅都跟我无关,我早就知道你们以前感情好……心里酸酸,董懂用右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你说得对,他毕竟是我前夫,所以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去看看他。一个将死之人,就那么点愿望,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反正呢,我话带到了,算是仁至义尽。不过……”欧阳夕轻笑,“我觉得你还不至于那么残忍,他毕竟是你的初恋,而且除了瞒着你已婚的事实,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可是现在我得跟你说,该死的宋望合,他爱你爱得要死。”
“我……”董懂说不出话,欧阳夕的话,仿佛在她心上狠狠戳了一刀。
“他的日子不多了,医生说……只有半年。”欧阳夕耸耸肩,“你不去看他更好,他死得更快。再见。”欧阳夕转身,拦了一辆计程车。
看着欧阳夕上车之后关上车门,董懂忽然奔过去,趴在车窗上,急切地问她:“他在哪个医院的哪个病房?”
欧阳夕心里乐开了花,马上报上答案,还补了一句:“你去也没用,他死定了。”
董懂眉头一皱,觉得欧阳夕这个女人也太没良心了,至于一直诅咒宋望合吗?她瞪了欧阳夕一眼,暗骂:“你才该得绝症!”然后扭头就走。
已经住院了一个多星期的宋望合其实已经差不多康复了,由于心理作用,他始终觉得没什么力气。今天欧阳夕又来看他,告诉他过几天就能出院。
宋望合以前多少听说一些医院的事情,据说病入膏肓的病人最后都会出院,因为他们认为死在医院里不吉利,所以一般都出院,在家里度过最后的时光。他有点晕眩,只听欧阳夕又说:“你之前托运的那些行李我都帮你带回来了,你现在住的地方我昨天请了一个钟点工帮你打扫干净,出院之后你就继续住吧……我帮你请了个保姆,四十多岁,还挺好的。”
“谢谢你。”宋望合面对前妻的“体贴”,心生愧疚。
“先别急着说谢,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欧阳夕挑高眉,得意地笑着,“我知道你心里最放不下的东西——我去找她了,她答应来看你。”
宋望合呆住了,双手微微握成拳。
“我是要上班的人,不可能天天来医院陪你,再说你肯定也不想看见我。”欧阳夕假装得很豁达,“不如你好好跟她说说吧,让她陪陪你,我觉得她应该会同意的。”
“她现在有男朋友。”宋望合低声说,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这跟爱情无关。”欧阳夕温和地劝道。
宋望合静静低着头,若有所思。
欧阳夕慢慢踱到床边,往下张望了好一会儿,忽然一喜,转身对宋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