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那哥儿连情分都不计,眼看着把蟠儿打成那般,我这心里的苦还能同谁说的?哥哥,我不过是同你诉说诉说罢了,哪个敢叫你真去同人家理论的?我也知道那睿王是个惹不得的,你好歹的给蟠儿说说情,他只要别再找蟠儿麻烦,我也就不求别的了。”
王子腾见这妹妹实在是护短又没道理,也再懒得同他分说了,只厉声道:“我助他一回两回,却助不得他一辈子,你就好生的宠着吧,谁都觉得自己家孩子是好的,可你也稍微过过脑子,你只觉得我说了蟠儿你心里不痛快,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堂堂的王爷是能给你当街戏耍得的?没要了他的命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恩典了,只怕里头还是有林家那小公子的功劳。那个才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人家一个眼神比我求半天磨破嘴皮子都管用,到你嘴里还得了那么一番说辞。你既这么着想,我也说不得别的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这天都之地正经不比那小小的金陵,你也好生的想想那些人可是惹得起的?我就给你透句实在话吧,那睿王最是个心胸宽大的,既然当下没奈何他,定是不会再追究于他了,不过这事要是叫皇上或者上皇知道了,别说你家蟠儿,便是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咱们家也就算彻底到了头了!”
薛姨妈被最后这话吓得不轻,这才再不敢说什么,只留了礼单子叫王子腾无论如何想想办法,王子腾也没了心思再教导于她,当下便打发了她回去,却是开始费心的思索这事又该如何了结。
50嗣子攻略
这日林微起个大早;刚打点好了要出门;却听小厮报说贾琏到了,林微便笑笑拿了手边的礼单子去了书房。贾琏因着上一次林微好说话;这次更是心下笃定;笑盈盈的便进了书房;然而尚未开口就见林微神色极是不好的看着他;不由有些愣怔。
林微见贾琏变了神色,方冷声道:“琏二表哥这是又来做什么了?是觉得上回看我好哄呢,一遭一遭的往我这儿跑?琏二表哥!自打入京以来;我同你们府上处了这么些年;就觉得你是个合得来的,方事事都听你的,你倒好,关键时候往里头装我,你自己却做好人,你是真拿我当傻子看呢对吗?!”
贾琏被林微这当头棒喝一句句数落弄得摸不着头脑,怔了半晌方低声陪笑道:“好表弟,你这又是说的什么?咱们之间的情分,岂是哄骗来的?表哥正经拿你当自己人呢。”
“说的真是好听呢。”林微啪的一声将两个礼单子扔到桌上,冷笑道,“那我且问问二表哥,我是个没经过事的什么都不懂,二表哥在外头这么多年,你且教教我:先生是什么人?如今那外头的风声又是如何的?先生跟前可是什么样的规矩?我是从来没经过这人情往来上的打点的,可是二表哥该是深懂的吧?就这么巴巴的支使着我跟个傻子似的往先生府上去撞,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呢!你的人情我正经走动不起,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咱们还是丁是丁卯是卯的好。”
贾琏一听这话才明白过来,想来必是林微在睿王处碰了钉子方来同他发火的,睿王府向来不同官员往来,这是都中并不稀罕的事情,贾琏自然不能推说不知道,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睿王竟是连林微的面子也不给?如此一来事情可是真的麻烦了,难不成那王爷真个儿同薛家记下这个仇了?
贾琏好说歹说好容易哄得林微缓了神色,不过他怀里揣着的那一份礼单却是再不敢拿出来了,待得送了林微往王府里去,这才恹恹的往荣国府返了回去,却不想正碰上前来的王子腾。贾琏碰了一鼻子灰,王子腾细问了端详也没真个儿过去,原路又返了回去,想着还是干脆往王府里去碰碰运气吧。
林微远远的看着二人离开,这才放了轿帘子道:“走吧。”
一早他就觉得,有那王家还有贾家那些个人,这件事定没那么容易便结了的,不过那薛蟠若是对他无礼也就罢了,竟然调戏徒晏,他没找他麻烦就够对得起他了,自是不会拿他们家的事去给徒晏找不自在的。日前徒晏见他并未拿那礼单子给他,也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所以这师徒二人谁都没再提起过这事。不过林微也是明白的,看徒晏那意思,已是没了追究那薛蟠的兴致,然而叫他们不得安生几日他还是觉得足够解气的,是故当下装傻乐呵呵的都收了,待得贾琏再来却是全给他甩了回去,一番发作闹得便是那王子腾见了也没了去找他一试的心情了,这才把那贾王两家彻底堵了回去。
不过林微也明白,因着这事他不肯帮忙,便是贾家也定会斜了他的,然而当事人不是别个,事情发生到徒晏身上,当初若非那飞尘手快,只怕他亲自动手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根本就无须衡量,为着徒晏便是将那些人得罪死了他也不怕,何况本来他就已经从心里记了那薛蟠一笔了,真要道歉,他们也该亲自去给他的先生赔礼道歉才对!
林微来到王府时,徒晏竟是正穿戴好了要往宫里去,看了他一眼便道:“一同走吧,我也不去别处,就找皇上坐坐,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林微跟着徒晏进了宫,那英王徒景已是听了说了,竟巴巴的跑到乾清宫来见林微,道:“这些日子你不来,正经没趣得紧,连我都懈怠了。”
林微问道:“你去金陵走一趟可顺利不?叫我好一顿担心呢。”
徒景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怕爷办不好差吗?这会子学会说甜言蜜语了,这么久了你一趟也不肯过来,若真是担心爷能不来问问的?每次九皇兄过来我都要问你一回,你倒好,可是真个儿把我忘了吧?”
“英王说笑了,自然不敢的。”林微道。
“两个人唧唧歪歪有什么可说的?倒似几辈子没见过一般,都去给朕念书去!”徒泓下朝回来,见两个小的在自己家一般吃吃喝喝闲聊天,就想给他们找点不痛快,直到见徒晏从里头屋里打着哈欠出来,方换了口气道,“皇叔过来了?今儿个起的倒早。”
徒晏点点头道:“来找你坐坐。”
徒泓笑笑自顾坐了,方邪笑了下问道:“有事吧?谁欺负你了?”
林微诧异的抬头望向徒晏,觉得这二人也太默契了些个,却见徒晏不动声色的望了他一眼道:“先前皇上让我查的那事,刚得到了信儿,说是当初抱他出去的人还在,但是具体是哪个我就无能为力了。”
徒泓蹙眉愣了下,方明白过来徒晏说的是什么,想着果然他还在访查着此事呢,也是,如今在这人眼里就只剩那小子了,对他的事上心也是该的,徒泓点头道:“皇叔费心了,剩下的事情朕来处理吧。”皇宫里头都是徒泓和上皇的人,徒晏行事多有不便,能留有线索已是够了。
徒景听着他二人打哑谜,非常乖巧的把自己缩到了角落里,自是不会去问他们说的什么,之后又说了会子话,三人在乾清宫陪着徒泓用了膳方各自辞了出来,徒晏自是带着林微回了王府去。
却不想二人刚到子午街上,便见王子腾远远的等在一个不大起眼的角落里。
那王子腾倒是个聪明人,并不像别的人往王府门口去堵,也不弄什么排场,不过一顶小轿四个轿夫,见了徒晏的轿子到了跟前方下轿执礼,道:“下官王子腾见过王爷。”
眼看着已是快要到了府里了,徒晏拉了林微从轿子里出来,便打发了轿夫先自回去,才转向王子腾道:“王大人。”
“冒昧扰了王爷的清净,下官实在该死,然而昨日我那外甥在茶馆里冲撞了王爷,下官心里一直不安,所以听了此事便来同王爷谢罪了。”王子腾说着缓缓跪了,道,“还望王爷恕罪,饶他一条贱命。”
徒晏笑道:“王大人多心了。”
林微见徒晏看了他一眼,知道徒晏明白他们几家的纠缠,刻意给了他这个机会叫他同王子腾交好的,便上前扶了王子腾起身,躬身道:“世伯有礼,小生林微,早便多次听伯父提到过世伯,却不想今日方见了。在外头人多口杂的,难免遇上一二不知趣的,不过一点小摩擦而已,世伯无须往心里去。”
王子腾一听林微如此叫他,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自然把那带刺的话也全部吞了下去,哪里还顾得林微这变脸的功夫?忙双手扶了他寒暄道:“早便听说世侄乃人中翘楚,当初林大人去的突然,我又刚好不在京中,却是一直无缘得见,不曾想竟在此见了。他日世侄若是闲了,还请往我府里去坐坐,咱们也好闲话一回。”说完才又转头对徒晏郑重施礼道,“多谢王爷雅量,请受下官一拜。”
“嗯。”徒晏虚扶一把,道,“王大人不必多礼,本王还有他事,王大人请自便。”
王子腾长长的舒了口气,识趣的退后两步道:“下官恭送王爷。”
二人进了王府的后门,徒晏方扭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望向林微,道:“你为的便是如此?不过那幅字你还未给人退回去呢。”
林微笑道:“那字是琏二表哥送了我的,我爱送谁便送谁,同别的东西自然不同。”
徒晏笑笑歇了话头,二人方往那新修好的小花园子里去了。
且说贾琏沉着一张脸回到荣国府,把那礼单子又原封不动的放到了王夫人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也尽了力了,林表弟不肯给说和,我也是没法子,姨妈若真是担心,不如去找找我岳丈试试,再没旁的法子了。”
王夫人心里就如烧着一团火,然而又拿人家没办法,只得随便打发了贾琏去,他自己却是去了贾母屋里。事到如今拿人手短,这事儿她还真得给人家摆平了才成。那贾琏也罢了,贾母对那林黛玉一颗心热辣辣的,若是求她定不能不理的。
王夫人心里有事也没心思陪着说笑,到了贾母房里就叫姑娘们到别处玩去,待得屋里只剩了她二人方说了来意,声音颤巍巍的道:“咱们府里也就老太太使唤得动林姑娘,平日里无事老太太恨不能把心都掏了给她,如今真个儿发了事,倒是躲得远远的,是好是歹的也给个准儿吧,亲戚家家的,人都伤成那样了,叫我们这心里可怎么过得去?”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一如往常般硬气,倒是连气她的话也懒得说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那好外甥得罪了什么人了?!不过这个时候贾元春刚封了妃,便是为着那好孙女儿和宝玉,也不能真个儿如何于她,所以既是不想同她理论,那也无须给她难看了,便含混道:“孩子们到底还小,有点子冲突也是难免,火气在头上免不得手下没个轻重,你同他们较真儿什么?罢了,说不得我这老婆子给你们做这和事佬——鸳鸯,去叫琏儿来,我自有道理。”
王夫人道:“琏儿刚被那林家小子轰出来,还能做什么?”
贾母心下冷笑,就说这王氏是个不会办事的,好好的她送的东西就没给扔出来,薛家的就被一股脑儿退了回来,还不是她不会算计,还有脸在这分说呢。不过那薛家母女和王氏私下里交易了什么,贾母稍微想想就能想到的,也不去说破,只道:“听我的便是了。”
王夫人见贾母肯替她拿主意,这才消退了几分火气,恢复了一贯慢吞吞的模样,木着一张脸道:“是我刚刚气在头上,说话有些个急了,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