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吸什么牌子的香烟。”
蒂杰伊在电话上放声大笑:“我上个月就猜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蒂杰伊想要我的消息,但是不提供他自己得到的消息,“瞧,我
必须知道一件事情。迈特公司离你那儿只有一英里路。他们从事保密研究项目。你能保证黑客
不是中央情报局的吗?”
蒂杰伊突然打起官腔来了。“我只能说,我们局里无人受权观察国内活动,无论用不用计算
机。”另外,他又说:“他妈的,要是我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就好了,他最好不是我们的人。”
“你能调查一下吗?”
“克利夫,这是个国内问题。我愿帮助你们,但是我们不能过问。”
这么说,中央情报局是感兴趣的,但是却不能给多大帮助。因此,该是给联邦调查局拨电
话的时候了。奥克兰联邦调查局办事处没有感到吃惊。那里的代理人似乎对我怎样跟踪这个电
话比对跟踪到哪里更感兴趣。
还要给一个地方打电话。国防通信局。他们似乎与空军特别调查处的关系很好——也许它
们能唤起官方的某种兴趣。
尽管军用网络有一万台计算机,可是只有一个人管理安全问题。一个月以前,史蒂夫·拉
德少校曾询问过我们的问题。他当时没有许诺采取任何行动,只是想听点新闻而已。也许迈特
公司这个名字会使他醒悟过来。
我给他打了电话,并提到我们的跟踪一直追查到弗吉尼亚州的麦克莱恩。史蒂夫说:“我希
望你是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闯入计算机的活动来自麦克莱恩的一家国防项目承包商。”
“谁?”
“在我与我的上司核实前不能告诉你。”我不知道他是否会耍欲擒故纵的手法。
尽管他提出抗议,我坚持不为所动。也许我保持沉默更能引起他对此事的兴趣。在电话上
又僵持了几分钟后,他放弃了希望,大为恼火。“喂,跟你的上司谈谈,看看他是否愿意告诉我
们。如果我们知道该依靠谁,我们也许能够给他点帮助。除非你告诉我们,否则我们帮不了什
么忙。”
趁记忆犹新时,我把这天的大事用打字机记入了我的日志。电话铃响了,当我拿起话筒时,
听到正在放一个录音的通知:“这条电话线不安全。不要讨论保密信息。”它重复了两遍,然后
我挂断了电话。我不知道任何保密的情报,也不想知道。
三分钟后,我的电话上又响起了同一通知。仔细听一下,就能听出录音带接合之处。我刚
刚发现机械式的声音的节奏时,一名陆军军官打断了这个通知,气冲冲地说:“哈罗,是斯托尔
博士吗?”当我遇到麻烦时,人们只用头衔称呼我。“我是空军调查处的吉姆·克里斯蒂。”
空军警官在接电话。国防通信处一定已经给他们打了电话。
这位空军军官只有一个问题。“你在弗吉尼亚跟踪黑客,一直跟到哪儿?”
“喔,我不能告诉你,这条线不安全。”
“请认真些。”
没有任何理由不告诉他。往最坏处说,他将无所作为。往最好处说,他可能会逼着迈特公
司进行合作。所以我向吉姆·克里斯蒂说明了跟踪的情况,他听后似乎很吃惊,但是却表示满
意。
吉姆说:“我将给弗吉尼亚联邦调查局打电话。也许我们能从这条线的我们这一端采取某种
行动。”
“那样你会知道一些我无法知道的情况。除非关系到100 万美元以上的款项,否则联邦调
查局奥克兰办事处不会帮助。”
吉姆解释说,联邦调查局各办事处是相当自主的。一个特工感到不得了的事情,另一特工
并不认为值得去办。“这都得看运气。有时候你乘电梯??”
“??有时候你受人欺骗。”我祝愿他走运,要求他不断把信息告知我,然后我又重新去记
我的日志。看起来一些谣传象是真的。没有一个警察机构信任另一个警察机构。解决这个问题
的唯一办法是告诉可能会给予帮助的每一个人。迟早总会有人采取行动。
当时,我们之中无论谁的猜测都远远不符合真实情况。我们之中没有人——中央情报局、
联邦调查局,国家航天局的人,肯定还有我,知道这条曲曲折折的小径会导向哪里去。
24
第二天上午,我到实验所只发现了两个电话留言。我的上司要我给我们的资助单位能源部
打个电话——“叫他们警惕点”。还有丹·科尔科威兹从斯坦福打来了电话。
丹说:“我本来要给你发一份电子邮件,但是我担心别人可能会阅读它。”我们两人都已得
悉黑客对电子邮件进行扫描。简单的解决办法是用电话。我告诉丹我是怎样跟踪到迈特公司的
经过,但没有提及中央情报局。投有必要引起关于伯克利有人与特工部门合作的谣传。
丹完全理解我的想法。“奇怪,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告诉你我们刚刚跟踪我们的黑客到了弗吉
尼亚州。麦克莱恩。”
我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我才说话。“但是,你的黑客与我跟踪的不是同一
个家伙。”
“是的。也许有一帮黑客,他们用同样的方法袭击不同的计算机。无论如何,我知道闯入
斯坦福计算机的那个黑客的名字。”
“你怎么得知的?”
“很简单。我用了与你一样的办法:把黑客打入计算机的一切内容都打印出来。嗯,有一
天晚上,一个黑客进入我们斯坦福的尤尼克斯计算机,想要解开他的家庭作业题。那是一道简
单的微积分题,通过计算平方解出一个曲顶矩形的面积。但是黑客把整个题目都输入我们的计
算机,包括他的姓名和他的讲师的姓名。”
“哈,那么他是谁呢?”
“我不能确定。我只知道他的姓名是克努特·西尔斯。他在第四期数学班,教他们的老师
是一位叫马厄的先生。但是我对他在何处一无所知。我翻遍了斯坦福的电话簿也找不到他。”
丹和我都认识到,他的黑客一定是一名中学生。因为求曲顶矩形面积是微积分的初步。
丹问道:“是啊,怎样找到一个名叫西尔斯的中学生呢?有没有听说过有一本所有中学生的
人名地址簿?”
“没有,但是也许有一本中学数学教师人名地址簿。”我猜想有一本有关每个人的人名地址
簿。
我们比较了我们的计算机运行记录,再次认定我们跟踪的是两个不同的人。也许克努特·西
尔斯的确知道闯入我的系统的那个黑客,但是他们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我挂断电话后,便登上我的自行车,沿海岸骑到大学校园里。可以肯定,大学图书馆会有
一本中学教师的人名地址簿。但是不走运。当你知道姓名,而不知道城市的时候,寻找一个人
是很不容易的。
作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可以打电话给我在弗吉尼亚的姐姐珍妮。从我姐姐的角度来看,
生活好象被吸入一个日益宽广的计算机病的旋涡之中。
首先我所需要的只是稍微打几个电话。如果她能给麦克莱恩地区周围的所有中学都打个电
话,设法找到那个神秘的数学教师马厄先生,那我将不胜感激。与联邦调查局迟疑不决的态度
比起来,东海岸的任何帮助,不论大小,都将等于是布下一张搜捕的天罗地网。而且,珍妮与
国防部打交道有经验——其实与军方打交道,谁都比我有经验。我信任珍妮的审慎作风;即使
她只是听听而已,那也是一种服务。
我给在工作的珍妮打电话,介绍了必要的背景情况,但是一俟我说出“黑客”和“军用网
络”这两个名词,她马上就说:“好,你要我做些什么?”原来她的工作单位海军研究和发展中
心曾告诫过它的后勤人员要当心计算机容易泄密的危险。
珍妮表示愿意提供帮助,但是确实提出了一个小小的附带条件。“如果你能叫什么人给我写
一封措词美好的正式感谢信,譬如说空军特别调查处,或联邦调查局某个人或随便什么人的感
谢信,那将是件真正令人愉快的事。”
当我下次给空军特别调查处打电话时,我便转达了珍妮的要求。他们使我确信,对他们来
说,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我们确实善于写感谢信。”(简直不是这么回事。尽管在第二年,
少校,上校和将军许下了大量诺言,我姐姐却从未受到对她的正式褒奖。最后,我们得出了结
论:由联邦官僚政治机构某一部分的某个人向另一部分的某个人正式表示感谢,是完全不可能
的事。)
无论如何,珍妮决定在她午休时间开始进行调查。而且在一小时之内她便回了电话,报告
了一些情况。
她说:“离迈特公司最近的那所公立中学叫麦克莱恩中学,所以我从那里入手。我已要求与
一位名叫马厄先生的数学教师谈谈。”
我姐姐打了一个电话所取得的成就会比联邦调查局所做的还要多吗?哎呀,也许我应当进
一步利用她的积极性。“你随便访问一下那所学校,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计算机——大多数学校
都有计算机,怎么样?还有,看看是否能在他们的年鉴里找到克努特·西尔斯这个名字。但是
要小心从事。根据我对他的观察,他极易受惊。不要把这家伙吓跑了。”
“行,我明天将吃一顿长时间的午餐。”
第二天,当我登车在伯克利青翠的小山上行驶的时候.我的姐姐却在绕着华盛顿(哥伦比
亚特区)中部奔波。
原来麦克莱恩是民选官员、政策制定者和上层军事领导人聚居之地。珍妮报告说,它看起
来象是“有钱人居住的二环郊区中最出来拔萃的“,虽然我并不确切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在那个晴朗的弗吉尼亚秋日里,麦克莱思中学刚刚下课放学。穿着奢华的孩子们涌出校门。
学生停车场上有梅塞德斯—奔驰牌汽车、巴伐利亚牌汽车和罕见的富豪牌汽车。珍妮感到骄傲
和喜悦的东西——一辆破旧的81 年产的狩猎嘉奖牌汽车,象感到羞愧似地退缩在偏远的停车场
外边。
珍妮说,她象她的汽车一样感到不舒服,更不用说荒谬地闯进一所郊区中学,到处探头探
脑了。
其实我姐姐比大多数人更有理由讨厌进入中学里去。在她比较年轻和比较脆弱的岁月里,
她曾教过11 年级的英语,当时的青少年,尤其是不属于她那一班的青少年,使她终日忙得不可
开交。她说,真正的富家子弟是最坏的。
珍妮假装是一个有关的家长,访问了校办公室,坐了半小时,浏览了年鉴上的游泳队,拉
丁语学者,辩论者的名单,只是为了寻找提到克努特·西尔斯这个莫名其妙的名字的地方。还
是毫无结果。
她用尽一切办法查找,结果确信麦克莱恩没有克努特这个人,然后她又把注意力转到了教
师邮箱上。确实,有一个邮箱上贴着“马厄先生”的标记。
突然,出现了一位办事员,问我姐姐想要看什么?她装出一付呆头呆脑的样子,嘟嚷说:
“哎呀,我不知道,亲爱的??这个么,嗯,你知道吗?这不是吗?就摆在眼前的东西。”当珍
妮随手从柜台上离得最近的那堆东西中抓了一本小册子时,那位办事员带着师长的神态微笑了。
原来那本小册子是说明如何登记上夜校的。她用一只手半遮着现出假笑的脸,用另一只手挥手
示意再见,便逃之夭夭了。
珍妮结束了她的隐蔽活动,在那天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斯坦福的神话式的克努特·西尔
斯将仍旧是个神话式的人物。他从来没有在麦克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