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第二章你4(1)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让·弗郎索瓦把他的沮丧带进了办公室。
“广告主的反馈不太好。阿尔弗雷德·杜勒看了那个“Grind”样片后,打电话来说那里面有太多的有色人。他声称,我就用他的原话:‘我不是种族歧视,但黑人,这不太切合主题,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产品的法兰西特性上。我们的产品是白色的,这又不是我的错,所以,为了推销它,应该展现白人才是。我这么说不是种族歧视,妈的,我们并不是生产黑乳
酪。等我们哪天推出巧克力‘清丽佳人’时,再用那帮黑人也不迟!’”
据说,杜勒当时说到这里时,在一旁听着的杰夫的助理们都嗤嗤地笑了;而当杜勒威胁要把这个合约给另外的竞争对象时,没有人再笑得出来。
“听着,算了,你就撒手吧。这个法西斯分子是平庸的活化身。你当时就应该提醒他,他的‘清丽佳人’已带有二恶英口味……他应该雇佣那些变了形的、受辐射的、毁了容的和浑身流脓的模特来做广告。”
你说着,同时不禁暗暗得意:丧失公司最大的一个客户,无疑是开辟一条皇家大道,直通向你的宿愿的实现,那是一个领取津贴而无所事事的天堂,靠着大家的资助可以长时间地游手好闲……但让·弗郎索瓦却已看到自己无家可归。他情况跟你的完全不一样:他的生活程式里没有流浪街头。他上了一家专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的私立学校,跟一个地道的唠叨女人结了婚,之后又忍受他的老板和客户的谩骂和侮辱达十五年,就是为了能得到兴业银行的贷款,在卢瓦罗瓦·佩雷买下一套三居室。他惟一的消遣活动?听《泰坦尼克号》的电影音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活法。他从来不接受偶然。他的生活不能出现岔路。如果公司丢掉麦多纳,他将一蹶不振。此刻他快哭出来了,这在他的事业里可是没事先安排好的。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开始产生怀疑,他差点就快成为一个人了。
“我知道他是个法西斯混蛋,”他嘟哝着,“可他毕竟值一千两百万欧元呐。”
你开始喜欢他。毕竟,他那天曾给你擦去鼻子上的白粉。
“别担心,”你听你自己这么说,“我和查理帮你挽回败局,是不是,查理?”
“对,我想现在是拉响三级戒备警报的时候了。”
马克·马隆涅从半开的门外探进头来:“小伙子们,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还以为是罗瑟利·维奇克拉夫的雇员呢……哟!”
他用手心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我犯傻了!你们本来就是嘛!”
“别再胡说了,马克,”杰夫埋怨着,“‘清丽佳人’的事情简直一团糟。”
“啊,那些脱脂奶酪的厂家看来不能轻易对待……”
马隆涅居高临下地(因为我坐着,他站着)看了我一眼,“奥克塔夫,查理,你们不觉得是实行紧急援救计划的时候了?”
“他们已经三级戒备了。”杰夫大声说,“呃,这个三级戒备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查理做了个庄严的姿势。他举起双手,两眼朝天,深吸一口气,再很响地吐出来,预示着他准备发言或准备杀死一个可爱的小动物。沉默了许久,他看了马隆涅最后一眼:“头儿,你开绿灯吗?”
老板边点头边走出办公室。屋里气氛庄严肃穆得近乎禅堂。查理缓缓地向你转过身来,发出口令:
“终极时刻牛粪。”
“就这么办。”
当着杰夫的面,只用一分钟时间,你和查理就编造了一个所有广告主都梦想的玩意,其实是一种漂亮、甜蜜、温和的谎言,专门针对咩咩叫的牛犊一样的大众(因为通过几次的转基因操作,牛也能像羊一样咩咩叫了)。
你大声向杰夫朗读这堆牛粪:
“一个迷人的女人(不老,也不年轻),白皮肤,栗色(不是金色,也不是深褐色)头发,坐在一栋漂亮房子露台上的一把摇椅(不太华贵,也不太朴素)上,房子的装饰偏‘南方’风格(热烈,但不扎眼)。她看着镜头,用一种温柔但独特的嗓音对镜头说:‘我美吗?人人都这么说。但我并不问自己这个问题。我就是我,就这么简单。’她用一个平静的姿势(不性感,也不过于自信),拿起一罐清丽佳人,她精巧地打开盖(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将一勺(不太满,也不太少)乳酪送进口中。她闭上享受的双眼,品味着产品(此画面最少两分钟)。然后,她两眼直视着观众,继续说:‘我的秘密就是……清丽佳人。美味奶酪,零脂肪,富含钙质、维他命和蛋白质。要想心灵身体都健康,没有比这更好的。’她高雅地(但不过分)起身,以一个会意(但不过分)的微笑,说出以下结语:‘这就是我的秘密。但它已经不是秘密了,因为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嘻嘻。’她调皮地笑(但不过分)。产品特写(最少五秒),加广告词“清丽佳人。只剩大脑不轻飘。”
让·弗郎索瓦在一刹那间从崩溃转为狂喜,这家伙一定能考取戏剧学院的“情绪循环交替滑稽戏”表演系。他激动地吻我们的手、脸、甚至嘴。
“朋友们,你们救了我一命。”
“哎哎,别这么亲热,”查理咕哝着,一边敲着他的电脑键盘,屏幕上,一个男人正被一条鳝鱼鸡奸。
《¥19。99》第二章你4(2)
而你,突然发觉你刚刚犯了一个错误:“该死!这样一来,解雇我的那天恐怕更加遥遥无期。做出这么一条,菲利普恐怕能让我享受十年的皇家式太平。我们又把麦多纳耍了。”
但查理一针见血,“你当然一直能说我们耍他们,其实你很清楚,事实正相反。”
让·弗郎索瓦夹着那牛粪脚本兴高采烈地走了。刚才这个场景就发生在自基督诞生后公
元第三个千年的伊始。(耶稣基督:出色的文案策划人员,曾是众多名言的作者,如“你们要相亲相爱”,“拿去,用吧,因为这是我的身体”,“原谅他们,因为他们对他们的行为一无所知”;“最后的人将最先到达” ,“太初有道”。哦,这最后一句是他父亲说的。)
《¥19。99》第二章你5
上等的可卡因要一百欧元一克。这么贵是故意的。这样,只有富人才能整天神采奕奕,而穷人只有继续让茴香酒灌得昏头昏脑。
你给塔玛拉打电话。塔玛拉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应召女郎。她的留言箱以一个柔美的声音回答你:“如果您想请我去咖啡吧,请按1;如果您想请我吃饭,请按2;如果您要向我求婚,请挂电话。”你给她留下你在公司的直线号码:“给我回电。你的肩膀像煮鸡蛋,我需要
你给我换脑筋,这很急,我想把我的面包块浸在你的生活里。奥克塔夫。”她有一张让你看不够的脸。
猜一猜:什么人有琥珀色的皮肤、墨西哥人的身条、欧亚混合型的眼睛?答案:一个北非马格里布女孩,她的真名并不叫塔玛拉。晚上,她来到你的住处。你让她抹上迷惑索菲用的香水。
她有沙哑的嗓音,纤细的手指,混合的血液。女性的身体由许多不无魅力的部分组成:连着脚跟和小腿的晒成古铜色的脚脖子,涂了指甲油的脚趾,分散在身体各个部分的酒窝(嘴角边,屁股上),牙齿的洁白与通红的嘴唇形成的反差,还有各处不同的曲线(脚背,腰臀部),还有各种红(脸颊,膝盖,脚跟,吮痕),但胳膊内侧总是那么雪白,柔软,引起温情万种。
对,这个时代,连温情都可以卖。
塔玛拉是一个你不跟她做爱的妓女。虽然她的短裙上印着“舔我,舔到我喊”,但你只满足于舔她的耳朵(她最讨厌这个)。如出五百欧元,她可以来过夜。过去,你们常在一起听唱片:一个叫《很久很久以前》的乐队,忧伤布鲁斯,以及《全面出击》乐队。你宁愿出很高的价,只为了那段你们俩的嘴唇像情人一样对吻的时光。你不想跟她睡觉,只想贴近她,承受她那来自天外的魅力。情人就是情人。你拒绝在塔玛拉里戴套,所以,你们俩从来没做过爱。起初,她不太明白这位客人只满足于把他的舌头缠绕到她的舌头上,后来,她逐渐尝到其中滋味,牙齿轻咬嘴唇,微颤的舌尖、唾液里伏特加的香味。现在,是她主动将舌头伸进你的口中,并越探越深。口腔进入,此时,你的舌头就变成你那杆枪,舔她的脸、她的脖子和她的眼,滋味,呻吟,气喘,欲望在发痒。停!此时,你停下来,向距你一厘米的脸微笑,等待,品味,放慢,重新开始。必须承认:接吻有时比做爱更加美妙。
“我喜欢你的头发。“
“这是假发。”
“我喜欢你蓝色的眼睛。”
“这是有色隐形镜片。”
“我喜欢你的乳房。”
“这是神奇胸罩。”
“我喜欢你的大腿。”
“啊,终于是个赞美。”
塔玛拉笑起来。
“你让我很high。”
“年轻人用这词是说你感到快乐,对吗?”
“此时此刻,我是这意思。”
“而此时此刻,我很清楚你是假装的。”
“嗨,第一,并不是因为这一切是收费,我就得假装。这本是不相干的事。第二,没错,我确实感到快乐,尤其是想到我每月挣一万五千欧元现金。”
“那么说,是金钱制造幸福了?”
“根本不是。我存下大笔钱,是为了好买个房子,抚养我的孩子。”
“真可惜。我真想让你不快乐。”
“当人们付我钱时,我从来不会不快乐。”
“我则是相反:我付你钱,是为了免得我不快乐。”
“亲亲我,今晚我给你打九折。”
她脱去上衣,一条细巧的金链缠绕着她的腰间,右乳上纹着一朵玫瑰花。
“这是真的纹身还是印花?”
“真的。你可以舔它,它不会脱掉的。”
一阵爱抚之后,你用数码摄像机对着塔玛拉,并问她:“告诉我,塔玛拉,你真想当演员还是在开玩笑?”
“这是我的梦想,当演员,同时……也做这个。”
“但你为什么不当模特呢?”
“白天,我是模特。我跟‘迷醉吧’的许多姑娘一样。白天,去参加一系列的模特面试。只是,女孩这么多,工作机会这么少,我们不得不各自想办法,来维持每月的开销……”
“不,我问你这个问题是因为……唉,是这样:我想‘清丽佳人’的下一个广告让你加盟。”
“行啊,今晚我给你个免费吞吐。”
“这不成,动动脑筋,你难道没明白我是新一代的罗宾汉吗?”
“怎么讲?”
“很简单:我劫富济妞。”
没错,一些夜晚,你花五百块就为了在雨中吻她,这钱花得值。他妈的,太值得了。
xuzhao Jul 7 2005; 09:57 PM 发表于: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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