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这么多的口罩!”
“不是朋友吗?送花像什么,难道送你康乃馨?”景言要笑不笑地看着可可。
可可顿时低下头,“随便矜持一下也不行吗?”
杜荣笑得快要独自疼,“唉,当时可可追老大的时候多费力啊,现在被人追也知道难为人了!”
“你再揭我的短!”可可瞪眼。
景言将一粒糖扔进口中,“坐在这里一上午,都快长蘑菇了!”她起来伸伸懒腰,走向了洗手间。
可可探头看了景言远去的背影一眼,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跟上去。
“男人婆,你做贼啊?”杜荣一脸奇怪。
“嘘——”可可回她一个神秘的表情,垫着脚尖悄悄绕过吧台,来到酒吧后面。果然,自从和景言交心以后她对她的了解立刻深入了许多,连对她举动背后的隐含意味的猜测也准确了些。
景言正站在公用电话前面,拿着听筒,缓缓地拨了几个号码之后,又迅速地挂掉了电话,面无表情地转身进了另一边的洗手间。
可可的所有期盼都落了空,不禁一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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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哲,妈妈想和你好好谈谈!”安启哲的母亲难得严肃地坐在安启哲对面。
“好,妈,你想谈什么?”安启哲无奈地放下手中被按了许多个来回的遥控器,看着母亲。
“你和你爸爸冷战得够久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解的呢?”
“妈,你不明白的!”安启哲轻笑,眼光却一黯。
“妈妈很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母亲制止了他的轻描淡写,“妈妈知道,如果不是你小姑姑撞伤了江家那个男孩,现在你和他妹妹应该是很好的一对。”
安启哲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楚,他转过脸靠着沙发,“都过去了……”
“并没有过去吧。妈妈知道,从小你爸爸对你的要求就很严格,所以你可能一直在心里对他有些不理解。而且,那一次你小姑姑的事情他的确处理得太过专制,有些过分。可是他毕竟是个领导,你要体谅他的处境。”母亲苦口婆心地劝道。
“妈,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安启哲低喃。
“妈妈只是想帮你把心结解开。那个女孩子妈妈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妈妈相信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所以你才会对她念念不忘。的确,那种情况之下,你们两个是不适合在一起的。但是,那也不意味着你现在要这样自暴自弃,每天和不同的女孩子一起游戏人间,这样做,你自己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大家一起玩都是你情我愿的,没有那么多负担……”安启哲辩白得有些虚弱。
“启哲,妈妈不希望那一段夭折的恋爱会影响到你的以后,妈妈希望你能幸福。或许妈妈想的很浅,也许你的叛逆也有长期以来被你爸爸压制的原因,但是,启哲,这样下去,你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安启哲苦笑。
“或许你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一味地逃避,反叛下去,就算是你想要的已经在你的眼前,你也会看不清楚的。启哲,难道你还想一次又一次的失去吗?”
心底忽然间浮现了一个身影,不期然又是一阵疼痛的感觉,安启哲好半天才闷闷地说:“妈妈,你做思想工作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母亲露出慈爱的笑容,如小时候般摸摸他的头,“现在还不算晚,想做什么就去吧!不过要记得带着口罩,勤洗手,特别是吃东西之前。”
安启哲又是一阵无奈,“妈,你不要再唠叨了!”
手机忽然间就响起,安启哲接起,“喂?”
“安启哲?你在学校吗?”居然是可可的声音,想起上次的事情,他没来由地心焦。
“我在家里,没回学校!”
“呃……”电话那头的可可忽然间有语塞的倾向,犹豫了好久才有忽然间开口,“嘿嘿,其实我就是看你健康情况怎么样啦……”
“我还好,没什么事,谢谢你啊!”安启哲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那好吧,再见哦!”可可的声音有奇怪的雀跃,安启哲却没有在意,只是挂了电话。
一直百无聊赖到了晚上,他忽然收到了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息。
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可以见面吗?
景言
不就是吵架吗
安启哲竭力压抑着心头莫名的雀跃,一路飞车赶到Never Land。他冲进有些空荡的酒吧里,气喘吁吁又焦灼地四下里寻找,最后居然看见景言正和段恒笑闹,浓浓的失落袭来,内心深处某根弦被轻易触痛。
想起自已之前那些欣喜与期待,却看见景言和段恒旁若无人的亲昵,心头又瞬间燃气了怒火,被耍弄的感觉尤其强烈。
他早就见识过景言是怎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跟她有过节的人,以他之前跟她分开的情形,恐怕报复的延迟也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机会而已。
他想到上次景言那样冷淡地说没有兴趣玩第二次游戏,瞬间开始明白自己的可笑,居然和一个老道的玩家来这一套藕断丝连,现在他真是领够了教训。
原来她使出手段把他弄来,不过是要嘲弄之前他的恋恋不舍,告诉他自作多情的下场而已!自尊被她玩弄的怒火和莫名的不舒服感觉让他有些失去理智,大步走向两人。
“口罩哎,你怎么想出来的?”景言笑得很大声。
段恒的笑容有隐约的诡异,他刻意地伸手亲昵地揉揉景言的头发,又凑近她笑着低语,“那你要不要?”
“又不是问我要不要毒品,你这么小声干什么?”景言莫名其妙,随即一皱眉,“别动我的头发,去摸你家可可!”
“我比较喜欢你的头发!”段恒提高声音,故意说得很暧昧。
“好啊……我要把这句话录下来当证据!”景言趴在吧台上随意地笑道。
“没事,你想听我可以再多说几句!”眼角瞥见主角登场,段恒意味深长地笑了。
“抱歉打扰两位的甜蜜了!”安启哲冷冷地打断两人的对话。
景言抬头,很直接地皱起眉头,“有什么事吗?”
“我有没有事?”安启哲冷笑,被景言太过明显的不耐而刺痛,“不要明知故问!”
“抱歉,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玩猜谜!”景言面无表情地跳下高脚椅,径自离开。
安启哲突然就出手抓住了景言的手臂,神情阴鸷,“你的时间都是要用来玩感情游戏跟男人调情的是吗?”
景言的神色有一瞬间冷冽,然后她忽然就笑了,“知道你还挡着我干什么?”
强自压抑的火气因为景言无所谓的笑容愈发强烈,安启哲咬牙道,“要不是你来惹我,我才不想看到你!”
看到情形越来越不对劲,段恒忙打断两人,“唉,麻烦,对女生说话不要那么——”
“你可以闭嘴了!”安启哲冷瞥了段恒一眼,“不用这么着急献殷勤,你可以慢慢等着被耍!”
“既然有人已经等着了,那么麻烦你不要挡别人的道可以吗?”景言不耐烦地说。
“人又不会跑,有必要这么迫不及待吗?”
“拜托,大家不过是一起‘玩过’而已,你没有忘掉好聚好散的规则吧?况且我们散伙也一个多月了,你跟我说这些话奇怪不奇怪?”
景言向来是牙尖嘴利,他知道的,可是当有一天面对着她的讥讽的人是自己的时候,安启哲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失落。景言不过是把他曾经说过的话扔回给她而已,这于她来说这只是最简单的报复。
“现在我被你玩够了,终于开心了?”安启哲讥诮又惨淡地笑,更多是在笑自己。
“没错啊!”景言不太有诚意地笑,“所以我以后不太想再看见你了!”
心,猛然间被那一句说得云淡风轻的话尖锐地刺痛。“很好,我记住了!”狠狠地说完,安启哲转头就走。
“哎——”段恒拦住安启哲。
“你现在可以滚回去继续被玩了,祝你享受被耍弄的过程!”安启哲强忍住揍人的冲动推开了段恒扬长而去。
可可忽然间就冲出来对着安启哲的背影大跳了一阵脚,然后心急火燎地冲到景言面前愧疚万分地道歉,“言言,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想到会这样的!我只不过是想让他看见你和段恒一起,然后嫉妒之下会跟你表白的——对不起!”
景言近乎无奈地看看可可,又看看一边看着可可有些头疼的段恒,叹息,“你果真是中了偶像剧的毒了!”
“言言,你难过就要说出来啊,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求求你,你打我也好啊!”可可急的快要哭了。
“我打你干什么啊?”景言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吵架吗?以往我和别人的冲突还少啊?但是我先声明,这一次不是我惹是生非,你不许掐我!”
“死丫头——”可可忽然就抱住景言啜泣,“你会让我内疚死的——”
“别死啊,你死了谁给我炖糖水蛋吃啊!”景言笑着说。
太快了,居然可以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让原本不算大事的情形变得无法收拾,而且还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根本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车开得飞快,车窗大开着,凌厉的风扑面而来,让安启哲有些难以呼吸,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恐怕是失去理智了,刚才盛怒之下说过些什么已经无法清楚地记得,只是隐约地感觉,自己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很有可能,说出了最不该说疯话。
因为景言说,以后不想再见到他。
而他,居然回答说自己记住了。他难道要从此不再见她吗?
究竟是什么让他失控至此,居然会到恶言相向的地步,只要是遇见景言,以往他的那些行事作风似乎全数被打乱了。
第二天,安启哲依旧心情空洞,又不想独自待在家里,只有开着车四处漫无目的地闲逛。
眼光又瞥见那个熟悉的有大大的“LOVE YOU”字样的紫色招牌,心头一动,他放慢了车速,没过一会,居然就真的看见了景言!
她和很久以前在这里遇见的那一夜一样,穿着灰蓝相间的校服——和他一直难以忘怀的那个女孩来自同一个学校的校服。素颜,脸色看着格外的苍白,头发束得漫不经心,没有特别的平静神色,只是默默地上了17路公交车。
无法解释原因,安启哲就是不能克制自己地开着车跟上去,他看着她那样失神的样子只觉得揪心。
17路车属于L市里比较偏僻漫长的一条线路,一直通向郊区。安启哲放慢了车速跟着公交车走走停停,一路居然也没有看见景言下车,直到终点站,他忽然感觉心里更加难受。
因为终点站哪里没有任何的建筑和民居,只有一所很大的精神病医院兼疗养院。
安启哲将车停在隐蔽一些的地方,熄了火。他静静地注视着景言下车,在门口伸手揉揉自己的脸颊,然后,微笑着走进了森严冰冷的巨大铁门。
那个消瘦纤细的背影益发地似是要被那栋有些阴森的建筑物吞噬,而她如同一个正在步入恶魔古堡的公主。
自己又是什么呢?屠龙骑士么?安启哲无声嗤笑自己。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景言便慢慢地走出了精神病院的门,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失神,每一步似乎都走的那么累,像是随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