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角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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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角又怎样-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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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都睡得不甚安稳,梦境里全是那些被藏得很深的记忆,反复交叠着出现。隐约一直响着《卡农》的调子,却又像是那个雨天听到的琴声一般声声破碎,如低泣一般。
  有些东西,这么久以来她都努力不去想起。曾经的她那么骄傲那么任性,用了最糟糕的办法成全自己的自尊。
  她不想看到那时候夹在她的江予暖之间他挣扎也痛苦的眼神,她讨厌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她渴望他能做出选择,可是又恐惧着他选择了自己之后会不快乐,会发现自己不值得。
  所以她歇斯底里,不惜伤害每一个人。只是要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以潇洒地挥手转身,冷眼看着剩下的人痛苦。
  只有在内心深处她才敢对自己承认,那时强悍的她也是会害怕的。害怕自己并不值得他的感情,害怕会毁掉他的前程,害怕有天自己无路可退,终于成为整颗心都依附着他的人。
  甚至,有时候她会想,如果早知道要遇到他,她会变成一个值得爱的人。
  分开之后,她一直都把一切压在心底。偶尔在艰苦作训后疲惫不堪的夜里,会试着想多年后,她和他,大概会是她在报纸上看着他在国外事业有成的消息,然后微笑。所有的过往都终于可以提及,她会平静的跟他说对不起,她那时候没能好好爱他。
  唯一只有第一次受伤,当时只有她自己。捂着被歹徒扎伤的肩膀,隐忍着疼痛和无助在黑暗的巷子里奔跑的时候。她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发生什么巨大的变故,甚至是她将要死去也好,只要有某个理由可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回到她的身边……
  终于惊醒,心脏还是在一阵阵空洞地疼痛,景言艰难地呼吸着。深夜里一片黑暗,偏头借着浅淡的星光看看表,夜光的指针显示是凌晨四点半。
  习惯性地翻个身,想要去寻求一直在身边的慰藉,然而她的手臂扑了个空。忽然就失去了原本温暖的怀抱,她心下一惊,顿时一怔空荡荡的失落,洛维不在。
  猛地坐起身四下搜寻,不过一会她就看见了他在阳台上的背影。高大修长,背脊看着结实而安全,却莫名地带着着丝丝的寂寥,心事重重。仔细分辨,居然可以看见鲜少抽烟的他,指间有一明一灭的一点火星。
  不愿意对他的情绪臆测太多,她赤足下床悄悄走过去,自身后抱住他的腰际,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背肌上,怅怅地问,“怎么了?”
  洛维立即熄灭手中的烟,将烟头扔在一边的烟灰缸里,掌心覆住了景言的手,“没事……”
  他的身上已经有很浓的烟味,而且烟灰缸里也积了不少的烟头,如果是没有事才怪。“不是说好有事要说出来吗?”景言绕到他的身前抱住他,在他的怀中仰起头问。
  洛维萧索地抿唇,眼神之中透着些许的无奈。他俯身轻吻她的额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启哲回来了。”
  没有准备的景言身体微僵,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便是深深的懊恼,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会让他更加难受。
  他们之间,一直都有这样一个无形却强大的阻碍,彼此都默契的不曾说起,此刻却再也无法逃避。
  “这些年我和他一直没有联络过。如果你想见他,我去帮你问地址。”谁知洛维说着,语调就忽然间轻松起来,竟有些如释重负。
  他是这么的隐忍,这么的在意她的感受。安定的感觉重新回来,心思的混乱,忽然之间她就不想再去理会。只是牢牢抱住了洛维,在他胸前怅然微笑着低喃,“傻瓜……”
  洛维轻轻地笑了,只有短暂地一下,“我倒是觉得这样挺有风度!”
  “不用了,没必要!”不想让他难受,景言什么都没有说。
  “没事的,什么时候你想好了就告诉我。”洛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个轻描淡写的许诺。
  时间太残忍,只是缓缓流动就足以带走太多东西。感情,信念,理想……如她这般固执,在经年之后还是被时间打磨地贪恋温暖,不想重启旧日的纠缠。甚至愿意以沉默和隐忍来维持平静。
  既然早已决定,就不能犹豫。
  言情定律中女主角总是有权利在男主直至男N之间徘徊,陷入艰难的抉择之中。还有可能是和不爱的有了恋爱关系,而和所爱的苦苦相思。
  对于这种最老套的桥段,女配只要做女主状努力徘徊就好。
  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据传喜欢不按牌理出牌的余锋居然第二天就离开了L市,将交易无限期延后,没有提及下次商谈的日期,只是楼下了几句礼貌的告别之语。
  准备已久的行动当即陷入僵局,大家只有等待下一次机会。而需要对此事负不小责任的景言,则是被徐航命令写3000字的检查。
  “我的经验是,一定要详细叙述过程,多用修辞,最好比小说还精彩,很能凑字数的!”何洋看着景言趴在桌边憋检查,立刻出馊主意。
  “滚远!”景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手下依旧是一个小时之前的那几个字。
  “对了,真么看出来,你那么心狠手辣,居然还有人这么深情啊!”何洋调侃,“我和老林把那个公子哥弄到巷子里想着扔下就算了。结果凭我怎么凶神恶煞,他都死命地要问你的情况啊,逼得我只好——”
  景言闻言,立刻目光凛凛地紧盯他,神情冷肃。
  “你看,在意了吧!还装!”何洋得意地冲林瑞使个眼色,“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景言你还有这样的纯情往事啊!”
  “你到底说不说?”景言问的全无温度,目光可以将人冷冻致死。
  “急什么!我那时怕余锋的人在跟着,也只能动手啊,没几下也没用力!那孩子好像打击受的不小,手都不带还的,靠在墙角还问我咱们队长对你好不好呢!你说我能怎么回答啊,当然是好啊!”
  景言终于抬头,只是冷冷一眼就成功让何洋止住了笑,灰溜溜走进里面。结果他临了又冒出头说:“队长说你写完检查去解释一下道个歉!”
  景言没有理会他,只是低下头,目光忍不住再次飘向一边的报纸。似乎一旦有什么被打破,意外就会接踵而至一样,清早随意翻看报纸就看见了他的消息。
  他和国外留学的朋友共同创业,现在已经事业有成。公司早就在国内立足,他却一直在海外负责商谈投资和他一直钟爱的建筑设计,直到最近才因为母亲身体不好而回来发展。
  犹豫了很久,连她自己都开始嗤笑自己,现在的她居然已经这么胆小了,连一个受命去解释的问题也要想上半天。难道说了要忘记是假的,现在连见面也不敢吗?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讨厌的样子,懦弱又虚伪!
  “何洋,有事叫我,出去道歉!”扔下手中的笔,她潇洒地出门。

  隔了七年的时间

  建筑事务所,报纸上所说的地址。景言询问前台的小姐,“请问安启哲在吗?”
  “哦,安总监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算了。”原本的勇气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地溜走,景言笑笑,转身离开。走出大门,她深吸一口气,迈着大步往回走。
  “言言——”安启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一回头,就见到他焦急地奔向自己。安启哲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说:“别走!”
  “我就是不想打搅你。”景言努力微笑一下,镇定地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的唇角似乎有淤血的痕迹,不由轻声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安启哲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该怎么问出口。
  “昨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在执行任务。哦,你不知道吧,我后来当了警察。”说着说着,景言都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但是还好,语气好歹一直是平静无波。
  安启哲也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些自嘲又带着伤感地笑笑,“昨晚是我太激动了,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吧?”
  景言摇摇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有舔舔干涸的嘴唇,微笑一下,“没什么。不打扰你了,再见!”
  他们之间,终究是隔了七年的时间,还有过往的种种伤痛,再见面,似乎只是徒增怅然。
  “景言……”安启哲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一起吃个饭好吗?”
  景言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嗓子有些发干地挤出一个字,“好。”
  两人默默地并肩走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那天的天气有些阴霾有些闷,头顶一直沉沉压着深灰色的厚厚云朵,让人的胸口也发闷。
  没来由地想起几句熟悉的歌词,“静静地陪你走了好远好远,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听着你说你现在的改变,看着我依然最爱你的笑脸……”
  原来他们,连说说现在的改变都已经如此无力,他们之间,甚至比生疏更加无奈。如果可以见面都不记得对方的名字,此刻竟觉得也是一种仁慈。
  没有走多远,只是随意地挑了一间看起来环境不错的菜馆走进去。推辞几句,景言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色,待服务员离去,两人重新恢复了沉默。
  “你过得还不错吧?”景言终于开口,问的却是有些涩然。
  “挺好的。”安启哲慢慢点头,唇边浮起模糊的笑意,“你也还好吧?”
  “哦,还不错,就是忙。”话说得简短,是因为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他们只是在街头偶遇,或许只要说几句便可以就此转身。可是那一夜,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那样痛苦的质问,像是还有太多汹涌的感情压抑在心底,等待了太久一般。
  真相大白,居然是如此尴尬。所有的伪装平静都是这么的苍白无力,甚至是可笑。
  她是曾经想过,如果在他们老去的某天他还会再回来,他们还能再遇见,她一定会跟他说抱歉。那时候的她终究还是太过自私,甚至没有好好爱他,只是用那样残忍的方法给了他伤害。
  可是时间还不够长,没有让那些伤痛变成沧海桑田的记忆,没有磨平她所有的棱角。那些内心深处话她还无法顺利表达,所以只能哽在喉间。
  “你的工作很危险,要多注意自己。”他说的很慢,用了最礼貌的词汇。
  “没事,习惯了。”景言咬咬干涩的唇,笑一下。
  安启哲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过了很久他才低声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想再见我。”
  是了,那时她说过不再见的话,用最伤人的语气。
  “哦,其实都过去了,那时候脾气不好,你别介意。”景言试图挤出最轻松无所谓的笑容,却只觉得脸颊是僵的,所以话也说的有些慢。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只是轻描淡写说:“没什么,我只是说说。”
  菜终于上来,如获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气,景言埋头细细咀嚼,安启哲也只有沉默着注视她,偶尔吃几口菜。
  一顿下午饭吃的食不知味,除了关于菜色,他们始终也没有再说什么,直到结账离开。
  往回的路上,他们依旧沉默地并肩前行,仿佛每说一句话都是负担一般,再也没有交谈。
  始终不问近况,她不想知道他和江予暖的后来,也说不出口她的洛维的现在。终究是无话可说,要道别,雨滴却忽然之间纷纷坠落。
  他迅速地拉起她走到最近的屋檐之下,无声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眼中有压抑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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