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会离开,远离眼下的危机。
“我会的!”景言站起身,没什么诚意地笑着上前抱了抱他,趁机将手中的戒指放进了他的口袋,以防戒指会给她带来麻烦。触及他身体的一瞬间,她差一点抑制不住颤抖,那些感觉藏在心底最深处,原来还没有全部忘记。
呼吸中也全是他的气息,那么熟悉也那么陌生。停顿了一下,她轻快地说:“麻烦你说到做到!”然后松开了手。
安启哲点点头,“保重!”一句话藏着无限的深意,已经无从辨别,因为他慢慢地转身离去。
曾今她那么害怕这个离去的背影,所以躲在最喧闹的地方让那种疼痛慢慢过去。这一瞬间,一如当年,她依然要用这种糟糕的方式解决问题。真的看到这个场景,心头五味杂陈,然而情势却容不得她有一丝思绪游离。
她还要继续全情应战。
“青青姐,我们峰哥请您一起玩会,赏个脸吧?”跟在余锋身边的黑脸小子礼貌却强势地说。
“带路吧!”景言淡淡一笑。虽然穿着随便的衣服也未施粉黛,但是转瞬间已经将妖媚和凌厉融进了骨子里,以神采来演绎着一个黑道大哥的情人。
一触即发
景言一路被余锋带到了上次见面的夜总会包厢,她在心里暗自猜测这间夜总会的老板大概和余锋有往来,不然谨慎如他也不会总是出现在同一地方。
余锋绅士的推开包厢门:“请进!”
“有劳锋哥!”景言直视他的眸子玩味一笑,施施然走进去自在地坐下。
余锋坐在她身畔不远,递上烟盒,“抽根烟?”
景言也不推辞,痛快地抽出一根放在唇间,任他给自己点火。烟草辛辣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她的鼻腔,竭力隐忍着因为太久不抽烟而产生的不适,她烟视媚行地将烟过肺熟练地自鼻孔喷出。
她是第一次演戏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露出一丝马脚。
“锋哥有什么直说,我青青一向不喜欢玩虚的!”景言冷淡地说。
“你倒是一点也不怕!”余锋说的没什么诚意。
“不就是打野食让锋哥遇见么!你又不是街头巷尾的八婆,难道还要特意说给贤哥听?”景言嗤笑一声。
“怎么,贤哥满足不了你?”余锋问的露骨。
景言神色一冷,霍地站起身,还未有动作就被那个始终跟在余锋身畔的黑脸小子按住了肩膀。她隐怒地狠狠道:“你当我是路边卖的吗?连条狗都敢放出来咬我?我就算做了什么也是贤哥的人,轮不到你来管!”
“何必动气呢!阿杰!”余锋笑容之中的狠戾气势依旧不减,使个眼色让阿杰松手,招手让门外的人端进来数瓶洋酒,“我给你压压惊!阿杰,给青青姐道歉!”
“青青姐,我刚才冒犯了!”阿杰当即低头。
被逼到这一步,只要露怯便无法收拾,景言只能冷笑一声,“我跟着贤哥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几瓶酒就想打发我?”
“那你想怎么样呢?”余锋也不动怒,反倒是有些欣赏。
景言提起一瓶酒,随意地看了看,忽然就迅捷又狠厉地一下子砸到阿杰头上。
随着一声闷响,阿杰低哼了一声,脸色因为疼痛有一瞬间的狰狞,但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是砸人又疼瓶子又不碎的手法!”景言说完有是一记砸下去,酒瓶应声而碎,酒液混着碎玻璃流了阿杰一脸一身。
“这是场面大的砸法!”再提起一瓶酒砸到了阿杰头上,这一次不仅酒瓶碎了,他的额头也留下了鲜血。
“这是见血的砸法!”景言掂了掂手中的碎瓶口,“要是要解恨——”话音未落她已经扬手将锋利的玻璃对着阿杰的肩背扎下去,没有一丝的犹豫。
终于,余锋截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强悍。“消气就好,就不要非得伤和气了吧?”
“锋哥也知道是来谈生意的?”景言冷哼一声扔下了手中的碎片。
谁知余锋的手忽然就顺着她的手臂游移至腰际用力扣住,将她拉进怀中锁住,然后暧昧地在她耳边低问,“我倒是觉得你挺够味儿,不如跟了我怎么样!”
余锋的行为再次让她震惊,越发地摸不透他的想法,冷汗沿着背脊一阵阵流下。
景言咬牙忍耐着不去将他踢开,努力地维持理智与他暧昧周旋,“我青青别的没有义气还是讲的,贤哥待我不错。我偶尔打打野食而已,背叛他的事我不会做!”
“哦……”余锋带着笑意低喃,手却已经沿着景言的腰际缓缓游移而上,下流粗鲁地抚摸。“我可是比他强多了,你要不要试试?”
景言扳住他的手,声调冷戾,“我看还是不要了!”
“性子真烈呢,可我就是对你着迷得不行!看来你是喜欢玩点不一样的!”余锋话音一落,已经狠狠地将景言双手制住,猛地压向墙面,另一手瞬间撕裂她的前襟。
“混蛋,你他妈的住手!”情急之下景言一脚踢向余锋的要害,却被他反制住,一腿挤进了她的双腿间。
“贤哥算什么!难得我对你有兴趣,生意谈完就跟了我,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嗯?”余锋的手更加放肆,嘴唇也凑向了她的颈间。
包厢门忽然就被大力地撞开,余锋身形一僵,不悦地转头,“哪个不长眼的!”
景言也惊异地转头,竟然看见了安启哲就在门口,神情中带着她不熟悉的冷冽邪气。他冷眼盯着余锋,嗓音冰寒,“我要是你就会放开她!”
余锋轻蔑地看了安启哲一眼,“你算老几?阿杰!”一个眼色,阿杰已经挡在安启哲身前。
“我在道上没名号,但是财可通神你总知道吧?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我是龙是蛇,锋哥也未必知道吧?”安启哲脸色不变,一挥手身后就出现数十个黑衣大汉。
余锋脸色微变,终于放开了景言。他冷哼一声,“他妈的,有几个钱也敢横了?不就是个小白脸吗?”
安启哲脱下西装外套上前披在景言身上,拉拢衣襟将她微微带进怀中,才悠然狠笑着开口,“外面还等着五十号人,锋哥要是有闲情我们就先礼后兵样样玩齐!她怎么对我都行,你要是敢碰她就要付出代价!”
景言倚在安启哲怀里,刚才情急之下有些慌乱的理智重又回笼。这才看清跟在安启哲后面的都是队里和别的支队的熟悉面孔,心下对事情大概有了底,心情也安定了许多。
“哟,真是遇上个不怕死的情种了!”余锋眸光一冷,杀意已起。
“谁死还不知道!”安启哲淡淡一笑,一个眼神,门外的人已经戒备起来。“这间夜总会我上下打点过了,不会有人来打扰。”
余锋眯眼沉思一下,缓缓开口,“他妈的算你狠!”
安启哲也不再多话,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支票,“事情我不再追究,这钱是给峰哥的!”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道上的规矩,今天也算是冲撞了锋哥,这算是一点小意思!青青的事情也请你守口如瓶!”安启哲说着,爱怜地看了怀中的景言一眼,一副沉溺于情网的样子。
余锋看一眼桌上的支票,不是很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卖你个面子!”
“你的面子有了……”安启哲点头微笑,忽然就迅捷地一拳狠绝地挥到余锋的脸上,将他打的偏过脸去。
阿杰当即上前,门外的一众人也一触即发,好在余锋利落地拦住阿杰。他不怒反笑,“你倒是有些血性!”
“我的女人不是可以随便碰的,记住!”安启哲冷肃地说着,拥紧了景言。
“今天算是我失礼了,不如晚上我请客喝酒?”余锋行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猜想他大概还是不放心要探探安启哲的虚实,本来稍微放松的心情又瞬间紧绷。感觉安启哲安抚地拥紧她,景言只是更加心情复杂。
“锋哥太客气了,大家不是一路人,你我之间还是不必了!”安启哲将强势的做派伪装得很好,让余锋没话可说。
“没事吧?”安启哲发动车子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焦急地询问景言。
“没事……”景言摇摇头,犹有些怔忡,想了一下她才问:“你怎么会知道?”
安启哲苦涩地笑一下,笑纹很快就消失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错过一次,又怎么会再犯相同的错。”
“抱歉……”不知道除了这一句还能说什么,景言选择将脸瞥向了窗外。
手机响起,景言立刻接起,“徐队?”
“情况我都已经知道了,余锋突然回来是情报不及时,你没事吧?”徐航关切地问。
“我没事,徐队,都是我的错!”景言有些沮丧地回答。
“别瞎想,眼下任务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安启哲按照我的安排说了,余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怀疑。交易很有可能会在明天进行,你做好准备。还有,为了以防余锋派人跟踪,今晚要跟在安启哲的身边,明白吗?”
“徐队,余锋太狡猾了,他好像还是不放心,我怕事情很难收拾。”她真的很担心安启哲会有什么危险。
电话那头的徐航沉思了片刻,“行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容不得一点的变数。你要提高警惕。只要过了今晚安启哲的任务就完成了。明天交易配合行动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早你立刻要准备。”
“我怕余锋已经起疑了!”景言有些忐忑。
“现在我们不能确定余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他刚才已经跟我联络,达成了初步的交易安排!这次是我的失职,当时为了你的安全急昏了头,竟然答应安启哲这么去救你——”徐航说到一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跑题,忙严肃地命令:“记住,要注意安全!”
“是!”不去理会心绪的复杂,景言毫不犹疑地回答。
“随时待命!”徐航说完,挂掉了电话。
景言沉默了一下才说:“今天谢谢你,把你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来,真的对不起。”
“我们还是朋友吧?不用想太多,我带你去酒店先换衣服吧!”安启哲说的有些黯然。
她拉拉身上他的外套,再次沉默下来,一半是为了接下来还有危机要应对,一方面是内心的纷乱情绪还没有理出头绪。她没有办法再伪装潇洒和平静了,因为一场意外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乱。
她不想把他卷进危险,却还是不得不让他必须面对这样的情形。之前的演戏已经被他看透,他终于可以体会她面具之下的情绪,可是这一份了解来的太迟。
七年的时光已经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隔在他们之间的根本不是任何人任何事,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境都已经不一样了。曾经在心里最苦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希望他能堪破自己的所有伪装,不要被自己那些激烈的行为所蒙蔽。现在却只觉得怅然,懂了又能怎样呢,从决定完全忘记后,她再也都没有想过要和他有什么交集。
“你的脸色很难看,外套的口袋里有糖,你先吃一颗吧。”安启哲说话的时候一直目视前方,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已经不吃糖了。”景言转头,对着安启哲郑重地笑一下。曾经的生活有太多的苦,因为她的偏执和倔强所体尝到的就更甚于普通人。而现在她已经不再觉得苦,不再需要一份短暂的甜蜜来填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些很欠缺的东西她已经不再那么充满了渴望,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