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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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弥儿-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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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会直接地促使我们去研究国际法,从而达到阐明我们在国内法中难以阐明的问题。
    最后,我们还要阐述战争法的真正的原理,并且要研究为什么格劳修斯和其的人所
说的原理完全是错误的。
    我一点也不奇怪:正当我阐述这些问题的时候,聪明的爱弥儿会打断我的话向我说:
“当我们按照法则,十分严密地一步一步地修起这座大厦的时候,也许人们还以为我们
用的是木材而不是人哩!”“是的,我的朋友;不过你要知道,法则是不会向人的欲念
屈服的,对我们来说,问题首先是要论证政治学的真正原理。现在,我们的基础已经打
好了,且来看一看人们在这个基础上修建的东西,你将看到许多有趣的情景咧!”
    于是,我叫他阅读《太累马库斯奇遇记》,走太累马库斯所走过的路,我们寻找快
乐的萨郎特和几经忧患而变得很聪明练达的伊多梅内。一路之上,我们发现了很多的普
洛太西拉斯,而菲洛克勒斯则一个也没有找到。象多尼人的国王阿德腊斯特那样的人并
不是没有的。不过,我们且让读者去想象我们旅途的经过,或者,象我们这样随身带着
一本《太累马库斯奇遇记》去游历;至于作者本人想避免或者在不知不觉中所走的一番
弯路,在这里就不提了。
    不过,爱弥儿并不是王子,而我也不是神,所以,尽管我们不能摹仿太累马库斯和
门特那样施恩于人,我们也不感到难过,因为没有哪一个人比我们更善于按自己的身分
做事,也没有哪一个人比我们更不愿意作不符合我们的身分的行为了。我们知道所有的
人都负有同样的使命,任何一个人,只要真心爱善和全力为善,就能完成他的使命。我
们知道太累马库斯和门特都是虚构的人物。爱弥儿在旅途中并不是那样懒懒散散、一点
事都不做的,假如他是王子的话,他还做不出他所做的那些事哩。如果我们都是国王,
我们就不能成为行善的人了。如果我们既是国王又是行善的人,我们就会每做一件好事
(其实是我们从表面上看来认为是好事),就会做出千百件真正的坏事。如果我们既是
国王又是贤人,则我们要为我们自己和为别人所做的头一件好事,就是放弃王位,重新
变成我们现在这样的人。
    我已经讲过为什么游历对许多人是有害的。对青年人来说,游历之所以更加有害,
是我们使他们在游历的过程中采取的方法不对。由于一般的教师所关心的是游历的乐趣
而不是游历对青年人所给予的教育,所以他们带着青年人从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看
了这个宫廷又看那个宫廷,会见了这一界的人又会见那一界的人;或者,如果教师是一
个学者或文学家,他就会使青年人把他们的时间消磨于涉猎图书,消磨于观赏古迹,研
究古老的碑文和翻录古老的文献。他们每到一个国家,就去钻研前一个世纪发生的事情,
以为这样就是在研究那一个国家。因此,他们花了许多旅费,跑遍了整个的欧洲,研究
了许多鸡毛蒜皮的事情,或者把自己弄得十分厌倦之后回来,仍然是没有看到任何一样
可能使他们感到兴趣的东西,没有学到任何一样可能对他们有用的事情。
    各国的首都都是差不多的,在那里混杂不清地居住着各种各样的人和流行着各种各
样的风气,所以是不能够到首都地方去研究一个国家的人民的。巴黎和伦敦在我看来是
一个样子。居住在巴黎和居住在伦敦的人尽管有某些不同的偏见,但他们彼此相同的偏
见却也不少,而他们实际的作法也完全是一样的。我深深知道出入于这两个地方的宫廷
里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人口的聚集和财富的不平等将产生怎样的风气。只要
你把一个拥有二十万居民的城市的名字告诉我,我马上就知道那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即使说那里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那也值不得我跑到那里去研究。
    在边远各省,人民的活动比较少,通商和外邦人士的往来没有那么频繁,同时居民
的流动也没有那样多,财产和社会地位的变动也没有那样大,所以,我们要研究一个民
族的天才和风尚的话,是应该到边远的省份去研究的。在首都地方,你可以走马看花地
看一下;但在远离首都的地方,你就要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真正的法国人不在巴黎而在
土伦;麦西亚的英国人比伦敦的更具有英国的风味;加利西亚的西班牙人比马德里的更
带有西班牙的特点。正是在远离首都的地方才能看出一个民族的特性和没有混杂一点外
国色彩的地地道道的样子,正如在最大的半径的尖端才能最准确地量出一个弧形的面积
一样,我们在边远的省份才最能看出一个政府的好坏。
    关于风俗和政府的必要的关系,在《论法的精神》一书中有极其详细的阐述,所以,
要研究这种关系的话,最好是阅读这本著作。但一般地说,我们可以用两个明显的标准
来判断政府的相对的好。一个标准是人口。凡是人口日见减少的国家,它就是在趋向于
灭亡的;而人口日见兴旺的国家,即使是很贫穷,它也是治理得很好的。
    不过,这里所说的人口,必须是由于政府和风俗而自然达到的结果;因为,如果人
口的数字是由于殖民地的人民凑起来的,或者,是由于偶然的或暂时的原因而达到的,
则殖民地和这些偶然的和暂时的原因正好表明那个国家是治理得不善的。当奥古斯都颁
布种种取缔单身汉的法律的时候,这些条例的本身就表明罗马帝国在衰亡了。正当的作
法是,应当用政府的善政去促使人民结婚,而不能用法律去强迫他们结婚;用暴力的办
法而达到人口的增长,我们是用不着去研究的,因为人们对违反天性的法律会想办法逃
避,使它变成一纸空文的。我们要研究的是因风俗的影响和政府的自然的倾向而达到的
人口增长,因为只有风俗和政府才能产生永恒的效果。好心的圣皮埃尔神父主张对每一
个个别的弊病采取小小的补救的办法,他不追究它们共同的根源,看是不是能够把它们
一下子同时加以纠正。对于一个病人身上的烂疮,我们不能采取一个一个地分别去治疗
的办法,而应当使他生长那些烂疮的血液通通变得很干净。据说,英国用奖励的办法去
发展农业,我看不出这个办法有什么好处,这恰恰证明那个国家的农业是不能长久发达
的。
    第二个表明政府和法律的相对的好的标准也是体现在人口上的,不过体现的方式有
所不同,也就是说,它不体现在人口的数量上而体现在人口的分布上。两个面积和人口
都完全相等的国家,很可能在力量上是极其悬殊的;其中比较强盛的那个国家,其人口
是很均匀地分布在它的领土上的;没有大城市,因此也没有那种表面的繁华的国家,终
究是能够打败它的对手的。一个国家之所以弄得很贫穷,正是由于它有大城市的缘故,
因为大城市所生产的财富是一种表面的和虚假的财富,也就是说,金钱虽多,而实际的
益处却很少。有些人说巴黎这个城市抵得上法兰西国王的一个省,而我却认为它反而是
花掉了他几个省的收入;巴黎在各个方面都是由外省供给的,外省的收入大部分都流入
了这个城市,而且一流入之后,就再也不能到达老百姓和国王的手中了。说来也真是想
象不到的,在本世纪的理财家中,竟没有一个人看出:要是把巴黎这个城市毁掉的话,
法国要比它现在这个样子强盛得多。人口分布得不均匀,不仅对国家没有好处,而且甚
至比人口减少对国家的害处还大,因为人口减少最多是不产生什么作用罢了,而人口分
布不均匀则将产生负作用。如果一个法国人和一个英国人都以他们的首都很大而感到十
分骄傲,而且还互相争论到底是巴黎还是伦敦的居民众多的话,我认为,这两个人无异
乎是在那里争论到底是法国还是英国的政治最糟糕。
    你走出城市去研究一个国家的人民,才能对他们有所了解。如果你只对政府的表面
形式,只对它那庞大的行政机构和许多官吏的官腔官调进行研究,而不同时通过那个政
府对人民产生的影响,不通过它的各级行政机构去研究它的性质,那也是研究不出一个
所以然来的。形式的差别实际上在各级行政机构之间是存在着的,所以,只有把它们全
都考察一番,才能把这种差别看出来。在某一个国家里,你可以通过一个部的下级属员
的行为去研究那个部的风气;在另一个国家里,你可以通过国会议员的选举情形而研究
那个国家是不是真正的自由;不过,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如果你只看城市的话,那是不
可能了解那个国家的政府的,因为政府在城市和农村中的做法是不一样的。然而,构成
一个国家的是农村,构成一个民族的是农村的人口。
    在边远的省份按照各个民族原始的天才的质朴状态进行研究,就会得出一个总的看
法,充分证明我在本书内封页上引录的那一句话是说得很对的,可以使人类的心灵感到
极大的安慰;这个总的看法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去研究,结果发现所有一切的民族都是很
好的;它们愈接近自然,它们的性情便愈是善良;只有在它们聚居城市、受到文化的熏
染而败坏的时候,它们才趋于堕落,才把某些尽管是很粗俗然而是没有害处的缺点变成
看起来很文雅而实际上是非常有害的恶习。
    根据以上的论述,又可以看出我所提倡的游历方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由于年
轻人在极其腐化的大城市停留的时间少,所以一方面不容易沾染那种腐化的习气,另一
方面还可以在十分朴实的人们和人数较少的社交场合中养成一种更准确的判断力、更健
康的审美观和更诚实的作风。不过,对我的爱弥儿来说,城市的不良的风气是没有什么
可怕的,他具有保护其自身所需要的一切能力。我在这方面还采取了种种预防的手段,
而其中最可靠的一个手段就是利用他心中的深厚的爱。
    大家不知道真正的爱情对青年人的倾向可能产生的影响,因为,管教青年的人并不
比青年们对真正的爱情有更好的认识,所以结果使青年们在爱情上走入歧途。一个年轻
人是应该有所钟爱的,否则他就会趋于淫乱。在表面上不准许他们追逐爱情,那是很容
易的。有些人向我举出了千百个年轻人的名字,据说,他们都是规规矩矩、不谈情说爱
的;但是,能不能够举出一个成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能够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规规
矩矩、不谈情说爱的,而且是由于有了真正的认识而不谈情说爱的。在一切涉及道德和
天职的事情中,人们只图一个表面,而我则要讲究实际,而要取得实际的效果,除了我
的办法以外,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的话,那我算是错了。
    在安排爱弥儿去游历以前,先使他成为一个钟情的人,这个主意并不是我自己想出
来的。我之所以采取这个办法,是由于以下的一件事情。
    我有一次在威尼斯去拜访一个英国青年的老师。那时候是冬天,我们围坐在火炉旁
边。老师收到了邮局送来的一些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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