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们不用那些本领去取悦丈夫,那就是用它们去勾引一些年轻的浪子到她们家里去做
丑事。不过,你想一想,要是一个聪慧可爱的妇女具有那些才能,并且用它们去使她的
丈夫感到欢喜,这岂不是可以增添他的生活的乐趣吗?这岂不是可以防止他在工作房里
昏头昏脑地过了一天之后,到外边去寻求快乐吗?在许多有这种多才多艺的妇女的幸福
家庭中,每一个人都可以为共同的快乐而贡献其才能。这样的家庭,大家不是都见过的
吗?在这种共同的快乐中,可以使家中的人彼此信任和亲睦,从中领略到天真无邪的温
情,这岂不是比那些闹哄哄的公共场合中的娱乐好吗?
人们使各种技艺太偏重形式了,太一般化了,弄得处处都很呆板和做作,以至使年
轻人十分讨厌这些在他们心目中本来是认为非常生动活泼的游戏。我想,最可笑不过的,
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舞蹈或唱歌教师愁眉苦脸地走到那些只知道嬉哈打笑的年轻人跟前,
用一种比冬烘先生讲课的口气还慎重的声调传授他所知道的那一点儿肤浅的学问。举例
来说,唱歌是不是一定要看乐谱呢?即使是一个音符也不认识,难道就不能把声音唱得
柔和而准确,难道就不能唱得很有风味,就不能合着别人唱吗?同样的歌,是不是什么
人都可以唱呢?同样的唱法是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呢?我怎么也不能够相信:同样的表
情、步法、动作、姿态和舞蹈既适合于一个活泼调皮的棕色头发的小姑娘表演,也适合
于一个心情忧郁的金色头发的美妇人表演。如果我看见一个老师把相同的功课一模一样
地拿去教这两种人,我认为,这个人是只知道照章行事,根本就不懂得他所从事的那门
艺术的。
有人问:女孩子们应该是请男老师教还是请女老师教?这一点,我可不知道;不过,
我认为,她们用不着请男老师也用不着请女老师;我希望她们爱学什么就自由自在地去
学什么,我希望不再看到穿扮得花花绿绿的走江湖的艺人在我们的城市中溜来溜去。这
些人所教的那些东西即使是对女孩子有用,但我很难相信,同这些人交往不给女孩子们
带来更多的害处,我很担心他们胡说八道的那些话以及他们的态度和语调会使他们的学
生一开头就喜欢学他们的那些无聊的玩意儿;那些无聊的玩意儿既然被他们说得了不起,
所以女孩子们也就会跟着他们拿它们做唯一无二的学习内容。
在所有一切以娱乐为唯一目的的艺术中,任何人或任何东西都可以做女孩子们的教
师;她们的父亲、母亲、弟兄、姐妹、朋友、保姆、镜子,特别是她们自己的兴趣,都
可以做她们的教师。你千万不要说你要教她们学这样或学那样,而应当由她们自己向你
请求。你不要使一件有趣味的事情变成了一件苦事,特别是学这些东西,只要有学好的
愿望,就算是取得了第一个成功。如果说非要正规地学习不可,我在请男教师或女教师
这个问题上还没有一定的看法。我不知道一个男舞蹈教师是不是可以握着一个女学生的
白嫩的手,是不是可以叫她捞起裙子,是不是可以叫她把两只眼睛抬起来看他,是不是
可以叫她张开两臂,把砰砰跳动的胸脯挨近他的身子;不过,我敢说,在这个世界上还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诱我去担任这种教师。
只要有热心和才能,就能养成一种审美的能力;有了审美的能力,一个人的心灵就
能在不知不觉中接受各种美的观念,并且最后接受同美的观念相联系的道德观念。也许,
这就是女孩子为什么比男孩子能更早地具有规矩和羞耻的观念的原因之一;要是你认为
这种早熟的观念是由于女教师的教育的结果,那正表明你对她们的教育的方式和人类心
灵的发展是非常无知的。在一切使人喜悦的艺术中,说话的艺术占第一位,只有通过它
才能使被习惯钝化了的感官获得新的乐趣。心灵不仅使身体富有生气,而且还能使它恢
复一定程度的青春;由于感情和观念继续不断地产生,我们的面容便显得活泼和有变化;
通过发自心灵的语言,可以使人把连续的注意力长久地集中于同一个目标。我认为,正
是由于这些缘故,女孩子们才能很快地学会一些讨人喜欢的话语,才在她们还不知道语
句的意思以前,说起话来就是那样地有声有调,而男子也乐于倾听她们的语言,甚至在
她们还不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意以前,他们就在窥察这种才智开始显现的时刻,以便了解
她们什么时候开始流露她们的情感。
妇女的舌头是很柔和的,她们开始学说话的时间比男人早,而且说起来也比较容易,
也比较好听;有些人责备她们说话说得多,这也许是事实;不过,我不仅不责备她们,
反而要称赞她们,因为她们的嘴和眼睛所进行的活动是相同的,而且是由于相同的理由
而进行相同的活动的。男人说他所知道的话,而女人则说她使别人喜欢的话;前者说话
需要具备知识,而后者说话则需要具备风趣;前者说话的主要目的是讲述有意义的事情,
而后者说话的目的则是讲述有趣味的事情。两者说话的共同点应当是:说话要说得真实,
除了这个共同点以外,在其他地方就应当有所不同。
因此,我们不能象对付男孩子一样,用“有什么用处?”这么一句生硬的话去堵塞
女孩子的唠唠叨叨的嘴,而应当换一句同样难答的话去问她们:“会产生什么效果呢?”
在那既不能分辨善恶又不能判断别人心意的幼年时期,她们应当牢牢地记住这个法则,
即同别人说话的时候,只能够说使人喜欢的话;这个法则要实践起来是很困难的,因为
它必须从属于第一个首要的法则,即千万不能撒谎。
在这一点上,我发现还有许多其他的困难,不过那些困难要等到年龄稍大以后才遇
到罢了。至于目前,只要女孩子注意到:不因说实话而显得粗鲁;从天性上说,她们对
粗鲁的行为也是很厌恶的,通过教育,就可以轻易地教会她们怎样避免这种行为。一般
地说,在人和人的交往中,男人的礼貌表现在予人以帮助,而女人的礼貌则表现在对人
体贴。其所以有这种区别,绝不是因为社会的习惯使然,而是自然而然产生的。男人好
象处处都想为你效劳,而女人则处处都想使你感到欢喜。因此,我们可以说,不论我们
对女人的性情怎样看法,她们的礼貌总是比我们的礼貌更为真挚,这种礼貌是产生于她
们原始的本能的;当一个男人伪称把我的利益看得比他的利益还重的时候,不管他用了
什么样的花言巧语来掩饰他这种假话,我也看得出他是在撒谎的。所以,要妇女们做到
彬彬有礼,要教育女孩子们学会礼貌,是用不着费多大的力气的。第一个教她们对人有
礼的,是她们的天性,我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顺着天性的发展,继续对她们进行教育,
使她们按照我们的习惯而表现其对人的礼貌。至于女人对女人的礼貌,那是另外一回事
情了;她们互相之间显得很拘束和冷淡,彼此都感到别扭,以至大家都索性不掩饰这种
别扭的心情,不装模作样地做作一番,从而在虚假中反而显得真诚。然而,年轻的女孩
子们彼此之间有时候也是存在着真诚的友谊的。在她们那样的年龄,快快乐乐的活泼心
情可以起善良的天性所起的作用;她们喜欢自己,从而也就喜欢所有的人。这一点确实
是事实,即在男人们面前的时候,她们彼此亲吻和互相拥抱就显得格外热情和亲切,虽
然她们明明知道这种亲热的样子会使男人感到妒忌,但她们却以她们能够用这种样子引
起男人的艳羡而引为骄傲。
既然我们不应当让男孩子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们便更应当禁止女孩子问,因
为,不论我们是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或是煞费苦心地避开了她们的好奇心的注意,都将
产生严重的后果,何况她们善于猜测我们所隐藏的秘密,善于发现那些秘密究竟是怎样
一回事情哩。不过,我虽然不喜欢她们问这问那的,但我主张我们应当多多地向她们提
问题,想办法使她们多多谈话,使她们常常练习,以便在谈话的时候态度从容,巧于应
付,并且在这不至于发生什么不良后果的时候启发她们的心灵和口才。这些谈话始终要
很轻松愉快地进行,只要善于安排和引导谈话的内容,就会使年轻的女孩子们感到非常
有趣,并且把她们一生都须遵循的最基本和最有用的道德教育贯注在她们白璧无瑕的心
中;表面上是在同她们谈一些有趣的和琐碎的事情,实际上是在告诉她们要具备哪些品
质才能够真正地赢得男子的尊重,要怎样才能够使一个诚实的妇女获得光荣和幸福。
如果说男孩子们没有树立任何一个真正的宗教观念的能力的话,则女孩子们更是不
能理解任何一个真正的宗教观念了,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是知道得很清楚的;正是由于
这个缘故,我才主张趁早把宗教的观念灌输给她们,因为,如果说要等到她们能够有条
有理地谈论这些深奥的问题的时候才告诉的话,则我们也许就永远也不能够告诉她们了。
女人的理性是一种实践的理性,这种理性虽然可以使她们能够很巧妙地找出达到既定的
目的的手段,然而却不能够使她们发现那个目的。两性的社会关系是很美妙的,由于有
了这种关系,结果就产生了一种道德的行为者,女人便是这个道德的行为者的眼睛,而
男人则是它的胳臂,但是,由于他们二者是那样的互相依赖,所以女人必须向男人学习
她应该看的事情,而男人则必须向女人学习他应该做的事情。如果女人能够象男人那样
穷究种种原理,而男人能够象女人那样具备细致的头脑,则他们彼此将互不依赖,争执
不休,从而使他们的结合也不可能继续存在。但是,当他们彼此和谐的时候,他们就会
一起奔向共同的目的;我们不知道他们当中哪一个人出的气力多一些,每一个人都受对
方的驱使,两个人都互相服从,两个人都同样是主人。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妇女的行为要受舆论的约束,她们信仰什么要完全凭他人来决
定。所有的女孩子都要信她母亲所信的宗教,所有的妇人都要信她丈夫所信的宗教。即
使那种宗教是虚伪的,但由于驯良的秉性使母亲和女儿都服从自然的秩序,因而也就可
以使上帝不至于把她们信仰虚伪的宗教看作是罪恶。她们自己既然没有判断的能力,所
以她们应当把父亲和丈夫的话作为宗教的话来加以接受。
妇女们既然不能自己推演信仰的法则,她们便不能拿证验和理性的法则来限制信仰;
但是,由于她们受到了千百种外力的影响,她们往往要在这方面或那方面脱离真理。她
们总是趋于极端的:要么就一点不相信宗教,否则就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信徒;她们不知
道怎样才既能明辨真伪又能虔诚地信仰。弊病的根源不仅在于女性的性格,而且还在于
我们男性错误地运用了我们的权威;骄奢淫佚的风气使宗教遭到轻视,悔罪的恐惧又使
它被人们看作暴君;人们对宗教的信仰为什么不是过多就是过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