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看到社交场合中真正的情景。
其实,女孩子们早就开始变坏了。女修道院倒是真正的培养女孩子们卖弄风情的学
校,不过,不是培养我所讲的那种风情,而是使妇女们日趋下流的风情,是促成女孩子
们成为浪荡的小妖精的风情。当她们从女修道院出来,一下子进入乌烟瘴气的社交场合
的时候,便觉得这种场合很合她们的口味。她们已经受过在社交场合中厮混的教育,因
此,她们对那种场合很感兴趣,这有什么奇怪呢?我很担心我在后面阐述的看法是出于
偏见而不是根据研究的结果;我觉得,一般地说,在信奉新教的国家中,能够比信奉天
主教的国家中找到更多的可爱的家庭和称得上贤妻良母的妇女;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
就可以毫无疑问地断定:其所以有这种差别,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女修道院的教育。
要能够对恬静的家庭生活感到喜爱,就必须对它有所认识,就必须从童年时期起领
略到这种生活的甜蜜。只有在母家才能学会怎样爱自己的家;如果做母亲的人在这方面
没有对她们进行教育,她们将来也是不喜欢教养她们的孩子的。可惜的是,在大城市中,
没有人对女孩子们进行家庭教育了。大城市中的社交场合是那样的多和那样的乱,以至
再也找不到一个清闲的地方过安静的生活,甚至在自己的家里也如同在公共场合一样。
由于她经常同其他的人厮混,她就等于是没有家了,甚至连她的父母也几几乎不认识了,
她把他们看作外人,质朴的家庭气氛和使家庭趣味无穷的亲密情感都一起化为乌有了。
所以,女孩子们在吃奶的时候就从母乳中吸到了这个时代的所谓享乐和人们所奉行的行
为准则了。
有些人硬要女孩子们在表面上显得很拘谨的样子,以便使那些凭外表取人的傻瓜娶
她们作妻。但是,对这样的女孩子们一加研究,你就可以发现,在忸忸怩怩的样子下面,
她们已经露出了那种正在吞噬她们的火热的欲念,你从她们眼睛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们
一心要模仿她们的母亲。她们的心意不是在得到一个丈夫,而是在得到一张结婚的证书。
既然有许多的办法可以使她们在没有丈夫的情况下过那种生活,她们又何必要那样一个
丈夫呢?不过,她们还是需要一个丈夫,以便她们在采取那些办法的时候做一个掩护。
她们表面上显得很正经,而骨子里却非常的淫荡,假正经的样子本身就是一个淫荡的标
志;她们之所以要这样假装一番,正是为了使她们能够更早地抛弃这种正经的外表。巴
黎和伦敦的妇女们,我请求你们原谅我。任何地方都可能出现一些奇迹,不过,拿我来
说,我是一个奇迹也未曾看到过的;如果在你们当中真能找到一个心地纯洁的人的话,
我就承认我对我们的社会是一无所知的。所有现今的种种教育方法,其结果都将同样地
使年轻的女孩子对豪华世界的玩乐发生兴趣,而且,由于有了那种兴趣,不久以后就会
产生享受那种玩乐的欲望。在大城市中,一个女孩子一开始生活,跟着也就开始败坏,
而在小城市中,则是在她能够运用理性的时候才开始败坏的。外省的女孩子因为学了别
人的样子,看不起她们可爱的朴实的风俗,便急于到巴黎来分享我们风气中的腐败味;
她们游历巴黎的唯一目的,就是在学习那些美其名为才艺的恶习,而且,当她们发现自
己在放荡的行为方面不如巴黎的贵妇时,她们还觉得不好意思,巴不得自己赶快成为一
个首都地方的人。在你看来,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糟糕的?是开始在她们有那种打算的时
候,还是开始在她们达到了目的的时候?
我不希望一个贤明的母亲把她的女儿从外省带到巴黎来看这些对外省人极其有害的
情景;我认为,即使要来,那就在她的女儿已经受到不良的教育之后才来,或者在这些
情景对她的女儿已经没有什么危害性的时候才来。一个女孩子如果有很好的鉴赏能力和
清醒的头脑,并且喜欢做正当的事情,则她纵然看到巴黎的有害的情景,那也不会象其
他的人那样受它们的迷惑。在巴黎,你可以看到一些轻浮的女孩子急急忙忙地要在六个
月内学会那一套时髦的作风,好让人家骂她们一辈子;不过,是不是也有一些女孩子因
为不喜欢那些闹闹嚷嚷的场合,把她们在外省的生活和其他的人所艳羡的巴黎生活做一
番比较之后,又回到她们在外省的家,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是有人看见过呢?我就看见过
许多的青年妇女,被她们好心的丈夫和老师带到首都之后,又自动地回到外省去,而且
她们要回去的心情远比要来巴黎的心情还切;她们在离开巴黎的前夕,很温存地对她们
的丈夫说:“唉!还是让我们回到我们的茅屋去住吧,住在茅屋里比住在这里的皇宫还
舒服得多!”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人没有跪拜过偶像,而且还蔑视人们对它的无意义的
崇拜。只有愚蠢的人才是到处闹闹嚷嚷的,聪明的妇女是决不会做什么耸人听闻的事的。
尽管一般人都日趋堕落,尽管大家都普遍地抱有偏见,尽管对女子实施的教育不好,
但总有一些妇女还仍旧保持着一种不为外力所左右的判断能力的,既然是这样,那么,
当这种判断的能力受到了适当的教育的培养,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当这种判断的能力
没有受到不良教育的败坏的时候,如果我们要着眼于保持或培养自然的情感的话,我们
该怎样做呢?为了要做到这一点,是用不着那样罗罗嗦嗦地说一长串话来使年轻的女子
听了感到厌烦的,也用不着那样一五一十地向她们讲一篇干巴巴的道德经的。向男孩子
和女孩子讲解道德,那等于是在消灭他们所受的一切良好教育的效果。象那样冷冰冰地
教训一阵,其结果必然会使他们对说教的人和他们所讲的话产生反感。同年轻的女孩子
们讲话的时候,千万不能拿她们所负的天职去吓唬她们,也不能把大自然加在她们身上
的束缚说得那样严重。你向她们阐述她们的天职时,话要说得简明,说得中肯,不要使
她们以为履行那些天职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你切不可有一点儿不高兴或盛气凌人的样
子。所有一切要她们动脑筋思考的问题,我们也应该动脑筋思考一番之后才说;如果用
问答的方式对她们讲解道德,则其内容也要象教义问答那样的简单和明了,但是说话的
语气不要那样严肃。必须向她们指出,这些义务就是她们的欢乐的源泉和权利的根据。
你要爱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爱;你要幸福快乐地生活,就必须使自己成为一个为人家
所喜欢的人;你要人家听从你的话,就必须使自己值得人家的尊敬;你要爱惜自己的体
面,才能得到人家的称誉。要做到这几点,是不是很困难呢?妇女的权利是多么光荣!
是多么值得尊重!当一个妇女善于行使她的权利的时候,男人的心将对那些权利表示多
么的关切啊!一个女子是不一定非要等到有了相当的年龄或已经衰老的时候才能享受那
些权利的。只要她有美德,她就可以开始行使她的权利;一到她长得婷婷玉立的时候,
她凭她的温柔的性格就能够树立威信,使男子看到她那种淑静的样子感到敬畏。如果一
个十六岁的女孩子长得又聪明又可爱,平时寡言鲜笑,善于理解别人,同时,态度又是
那样的温柔,语言又是那样的诚恳,美丽的容貌又显示了她的女性的青春,羞怯的样子
又使人感到喜悦,她尊重别人,从而也赢得了人家的尊重;见到这样一个少女,哪一个
粗野无礼的人还敢不收藏他那傲慢的气焰,还敢不检点他的行为呢?
所有这些,虽说是一个女孩子形之于外的表现,但我们决不能把它们看作是无关紧
要的表现;它们之所以有魅力,不仅要以感官的美做它们的基础,而且还要我们从心眼
里认为妇女是我们男子的良好行为的天然评判者。谁愿意受到女人的轻视呢?在世界上
是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受女人的轻视的,即使是不喜欢妇女的人,也是不愿意受到她们的
轻视的。你们以为我这个向她们阐述如此严酷的事实的人就不重视她们的评判吗?不,
在我看来,她们的话比你们的话更值得重视,读者啊,你们往往比她们还显得一副娘儿
气哩。我虽然是看不起她们的脾气,但我仍然要称颂她们的公正;只要我能够使她们不
得不尊重我,即使她们恨我,那也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们善于运用她们的积极性,我们将完成多么多的伟大的事业啊!可惜在现今
这个时代,妇女们有力的影响已经丧失,她们的话男人已不再听从,这是多么可悲的时
代!这真是堕落到了极点。所有一切风俗敦厚的民族对妇女都是很尊重的。你看一看斯
巴达,看一看日耳曼,看一看罗马,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光荣和美德汇粹之处的
话,那就是罗马。在罗马,妇女们所歌颂的是伟大的将军的战功,妇女们所哭泣的是丧
失了国家的元老;她们的夸赞和诉愿是神圣的,是对共和国事业的最庄严的裁判。所有
一切巨大的变革都是由妇女发端的:是一个妇女使罗马获得自由的,是一个妇女使平民
成为执政的,是一个妇女结束了十人团的暴政的,是妇女们把被围困的罗马从流放的反
叛者手中解救出来的。风流的法国人啊,当你们以嘲笑的眼光瞧着一群妇女走过去的时
候,你们抱怎样的看法呢?你们也许还会跟在她们后面奚落她们哩。同样的事物,由于
你们跟我的眼光不同,所以我们的感觉也完全两样!也许我们各人有各人的理由。如果
以漂亮的法国太太们排成这样一个队伍的话,我认为简直就不成体统;但是,如果以罗
马的妇女排成这样一个队伍的话,你们就需要拿伏尔斯人的眼光去看她们了,就需要象
科里奥兰努斯那样在心里想一想怎样办了。
我还要补充一下,我认为美德之能够巩固爱情,犹如它之能够巩固自然的权利,如
果一个情人具有美好的道德,她就可以象做妻子和做母亲的人那样行使同样的权能。凡
是真实的爱,都是充满着热情的,其所以那样地充满热情,是因为在想象中始终存在着
一个真正的或虚幻的完美的对象。如果在情人的眼中看来那个完美的对象是没有什么价
值的,是一个只供官能享乐的工具,在他的心目中哪里还能燃起一股激烈的热情呢?如
果是抱有这种看法的话,他的心是热不起来的,是不会去追求那使情人心醉神迷、情意
缠绵的高尚的乐趣的。我承认爱情是空幻的,只有情感才是真实的,是情感在促使我们
去追求使我们产生爱情的真正的美。有人说,这种美在我们所爱的对象的身上是不存在
的,它是因我们的错觉而产生的。啊!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不是因此就可以不那么
热烈地把我们所有的世俗的情感奉献给这个想象的模特儿呢?是不是因此就可以不拿淳
厚的心对待我们所钟爱的人呢?是不是因此就可以不抛弃我们卑劣的欲念呢?一个男人
不愿意为他的情人牺牲生命,这哪里是一个真心的情郎?而一个愿意为爱情而死的人,
他心里还有什么粗俗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