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 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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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哲学史 罗素-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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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不同的三个实体,而只是由于语言习惯我们才没有把它说成三位上帝。按他看来, 

 
另外一种他所没有承认的见解据他说便是说不止圣子,就连圣父与圣灵也都化为肉身。 
 
所有这些思辩,只要其为异端,都经他在公元1092年的莱母斯宗教会议上撤消了。我们 
 
无法清楚地知道他究竟对诸共相问题作何想法。但无论如何,他显然是某种唯名主义者。 
 
    他的学生阿贝拉德,或阿拜拉德比他更有才干,也比他更为著名。阿贝拉德于公元 
 
1079年生于南特附近,在巴黎受业于唯实主义者,尚波人维廉,以后在巴黎一所天主教 
 
会学校内担任教员,在这里他驳斥了维廉的观点,并迫使维廉作了修正。他从拉昂人安 

 
瑟勒姆(并非那个作大主教安瑟勒姆)专攻了一个时期的神学之后,于公元1113年重返 
 
巴黎。 
 
    并在巴黎博得了作为一个教员的极大声誉。就在这时,他成了教会参事,富勒伯特 
 
的侄女厄罗伊斯的情人。富勒伯特把他阉割了。他和厄罗伊斯只好隐居避世了。他进了 
 
圣邓尼修道院,她进了一所在阿尔章特伊的女修道院。关于他们二人间著名的往来书信, 
 
据一位名叫施迈德勒的德国学者的考证,完全是由阿贝拉德当作一部文学作品所创作的。 
 
关于这种说法的正确性,我是没有能力来判定的。按照阿贝拉德的性格来说,这也不是 

 
不可能的。他一向自负,好辩,和瞧不起人; 
 
    在他遭到不幸之后,他总是感到屈辱和愤愤不平。厄罗伊斯的信件比较他的信件写 
 
得更为专诚。可以想象他之所以撰出这些信件正是当作他那受了重创的自尊心的解痛剂。 
 
    甚至在他的退休期间他作为一个教师还曾有过很大声誉;青年人喜欢他的智慧、辩 
 
证的技巧和他对其他老年教师的那种高傲。一些年长者则相应地不喜欢他,公元1121年 
 
他因论及三位一体的一本著作背离正统教义而在斯瓦桑受到谴责。经过了适当的屈服之 
 
后,他又当了布列塔尼地方圣吉尔塔修道院院长。他发现这里的修道僧都是些野蛮的乡 

 
下人。他在这里过了四年凄惨的放逐生活之后,才回到比较文明的地方。关于以后的事 
 
情,除了撒利斯伯理人约翰的证言中说他继续教书并获得很大成功之外,便一无所知了。 
 
公元1141年由于圣贝纳德的提议他在桑斯重新受到了谴责。于是他退居克律尼修道院, 
 
并于翌年死去。 
 
    阿贝拉德最有名的著作,是写于公元1121—1122年的《·是·与·非》。在这本书 
 
里他以辩证的议论来维护和反驳了许多论点,而经常是不想得出任何结论的;显然,他 
 
就是喜好辩论,并认为辩论有磨炼机智的功用。这本书在把人们从教条的沉睡中唤醒过 

 
来这一方面曾经起过相当的作用。阿贝拉德认为除圣经之外辩证法是通向真理的唯一道 
 
路。虽然没有一个经验主义者能接受这种观点,但它在当时作为各种偏见的一种溶解剂, 
 
却是很有价值的,同时它也鼓舞了理智的大胆运用。他说,除了圣经之外,什么都不能 
 
是没有错误的,就连使徒和教父也都有可能犯错误。 
 
    他对逻辑的评价,从近代的观点来看,是太极端了。他认为逻辑主要是基督教科学, 
 
并且玩弄了逻辑这个词的词源“逻各斯”。约翰福音说“太初有道”他以为这就足以证 
 
明逻辑的神圣性了。 

 
    阿贝拉德的重要性主要在于逻辑与认识论方面。他的哲学是一套批判的分析,多半 
 
偏重于语言的批判分析。论及共相,也就是说,能够用来表述许多不同事物的东西,他 
 
认为我们并非在表述一个·物,乃是在表述一个·词。从这种意义上来讲他是一个唯名 
 
主义者。但为了反对罗塞林,他指出“·声·息”(elatusvocis)是一物;而我们所 
 
表述的并不是作为一个物理事象的词,而是作为·意·义的词。这里他证诸亚里士多德 
 
的学说。他说诸物互相类似,而这些类似便生出诸共相来,但两个相似物之间的类似本 

 
身并不是一个物;而唯实论的错误就在于此。他还说了一些更为敌视唯实主义的话,譬 
 
如他说,普遍概念不是基于物的本性,而是许多物底混杂的影象。不过他并未完全拒绝 
 
给柏拉图的理念以一个位置:理念作为造物诸楷模,存于神的头脑之中;事实上,它们 
 
是上帝底概念。 
 
    所有这一切,不论其是否正确或错误,肯定是有说服力的。关于共相问题一些最近 
 
代的议论也还未能比他有更多的进展。 
 
    圣伯纳德的圣洁,并未能使他有足够的智慧,因此,他不仅未能理解阿贝拉德,而 
 
且还对阿贝拉德提出了不公正的控诉。他断言阿贝拉德讲三位一体时有如一个阿利乌斯 

 
教派,讲神恩时有如一个斐拉鸠斯教派,讲基督的位时有如一个奈斯脱流斯教派;又说 
 
阿贝拉德汗流浃背地证明柏拉图是个基督徒适足以证明他自己是个异教徒;此外,阿贝 
 
拉德还破坏了基督教信仰的优越性,因他主张人们凭借理性就能完全认识上帝。其实, 
 
阿贝拉德从来就没有主张过最后的一项。他虽象圣安瑟勒姆一样认为三位一体是可以不 
 
必借助启示而用理性证明出来的,但却总是给信仰留有宽阔的余地。的确,有一次,他 
 
把圣灵同柏拉图的世界灵魂等同起来,但当这种看法的异端性被人指出以后,他立即把 

 
它放弃了。他之所以被人控为异端,与其说是由于他的学说不如更多地归咎于他的战斗 
 
性,他那爱好批评知名学者的习气,使他在所有有力人物中间都极其不受欢迎。 
 
    当时大多数学者都不象阿贝拉德那样热中于辩证法。那时,特别在沙尔特学派中间 
 
有一种仰慕古代、追从柏拉图和鲍依修斯的人文主义运动。人们对于数学重新感到兴趣: 
 
巴斯人阿戴拉德在公元十二世纪初到了西班牙,并翻译了欧几里德的著作。 
 
    针对这种枯燥无味的经院主义的方法,当时曾有以圣伯纳德为领袖的一次强大的神 

 
秘主义。圣伯纳德的父亲当过骑士,死于第一次十字军。他本人曾当过西多教团的修道 
 
僧,并于公元1115年时任新建的克莱尔伍欧修道院院长。他对以下几项教会政治很有影 
 
响——扭转局面使之于敌对教皇不利,打击意大利北部和法兰西南部的异端,将正统教 
 
义的压力强加于大胆的哲学家之上;和鼓动第二次十字军。在攻击哲学家时,他一向是 
 
成功的;但自从第二次十字军瓦解后,他便失去了吉勒伯特·得·拉·波瑞的信任。吉 
 
勒伯特·得·拉·波瑞过分赞同鲍依修斯致使我们这位圣者风度的异端攻讦者颇感不平。 

 
圣伯纳德虽是个政客和顽固派,但却是一个具有纯正的宗教品质的人。他写的拉丁文赞 
 
美诗极其优美。①在受到他影响的人们中间,神秘主义逐渐取得了统治地位,并终于变 
 
为有些象弗罗拉人约阿希姆(死于公元1202年)的异端学说。然而约阿希姆的影响却属 
 
于以后的时代。圣伯纳德和他的追随者并不在推理中,而是在主观经验和沉思默想中寻 
 
求宗教的真理。阿贝拉德与伯纳德二人可能是各有所偏了。 
 
    伯纳德,作为一个宗教神秘主义者,对教廷醉心于俗世事务感到非常痛心,但同时 
 
对俗界的权力也颇为厌恶。他虽鼓动过十字军,但却似乎不了解战争需要组织,不能单 

 
凭宗教热诚来指挥。他经常抱怨着说:人们醉心于“查士丁尼法典,而不是上帝的律法。” 
 
他曾为教皇使用武力保护自己的领地,而感到惊愕。他认为教皇的作用在于灵性方面, 
 
因而他不应该试图进行实际的统治。不过这种观点是结合着对教皇的无限崇敬的。他称 
 
教皇为“主教之王,使徒的继承者,具有亚伯的首位权,诺亚的统治权,亚伯拉罕的族 
 
长权,麦基洗德的等级,亚伦的尊严,摩西的权威,在士师上是撒母耳,在权柄上是彼 
 
得,在涂油上是基督。”圣伯纳德种种活动的总的结果,当然是大大地提高了教皇在俗 

 
界事务中的权力。 
 
    撒利斯伯利人约翰,虽不是一个重要的思想家,但却写了一本漫笔录,这对我们认 
 
识他所处的时代是很有价值的。他曾三任坎特伯雷大主教的秘书,其中一度曾作过贝克 
 
特的秘书;他是哈德里安的朋友;晚年作过沙尔特的主教,并于公元1180年死于该地。 
 
对于宗教信仰以外的事,他是一个具有怀疑气质的人。他自称是一个学院派(就象奥古 
 
斯丁用这个词的意义一样),他对于国王们的尊敬是有限度的,他说“一个目不识丁的 
 
国王不过是一匹头戴王冠的驴子。”他很敬视圣伯纳德,但却深知伯纳德调和柏拉图与 

 
亚里士多德的企图终必失败。他仰慕阿贝拉德,但却讥笑他的共相论,同时他对罗塞林 
 
的共相论,也持有同样的态度。他认为逻辑是学问的良好阶梯,但其本身却是无生气的 
 
和无所孕育的。他说亚里士多德,即便在逻辑方面,也还有改进的余地;对古代作家的 
 
尊敬不应当妨害理性的批判运用。对他来说柏拉图仍是“哲学家中的王。”他结识了大 
 
部分和他同时代的博学之士。并时常友谊地参加一些经院哲学的辩论。有一次他到一所 
 
三十年前到过的哲学学院去参观,发现他们仍在讨论着同样问题,他不禁为之哂笑一番。 

 
他经常出入的社会在气氛方面很象三十年前牛津大学的膳后休息室。在他行将终老的年 
 
代里,那些寺院附属学校都让位给大学了,从那时起,大学——至少在英格兰是这样的 
 
——一直延续到今日。 
 
    公元十二世纪中,翻译家为西欧学生译出的希腊书籍逐渐增多,这种译本有三大主 
 
要来源:君士坦丁堡,帕勒尔摩和投雷多。其中以投雷多最为重要,但出自这里的译本 
 
往往不是直接由希腊原文翻译的,而是由阿拉伯文转译的。公元十二世纪上半期的后半, 
 
投雷多大主教雷蒙德创办了一所翻译者学院,收到很大效果。公元1128年威尼斯人雅各 

 
译出了亚里士多德的《分析篇》、《正位篇》、《诡辩驳斥篇》;只是西方哲学家都感 
 
到《分析论后篇》不易了解。卡它尼亚人亨利·阿利斯提帕斯(死于公元1162年)翻译 
 
了柏拉图的《斐多篇》和《美诺篇》,但是他的译文却没有立即产生影响。公元十二世 
 
纪人们虽对希腊哲学知道得不全面,但一些博学之士已认识到其中还有许多东西有待于 
 
西方去发掘。那时曾有过一种获取古代全面知识的渴望。正统教义的桎梏并不象有时想 
 
象得那样严重;人们还可以著书立说,而于必要时经过充分的公开讨论,撤消其中的异 

 
端部分。当时,大多数哲学家都是法兰西人,法兰西作为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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